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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骄狂(玄幻灵异)——群青微尘

时间:2024-11-09 14:47:52  作者:群青微尘
  正在此时,楚狂执起繁弱弓,一支火石榴箭发出,射的却是海面。随着一声炸响,海面竟燃起熊熊烈焰,快船上的兵丁也接二连三地向海面射火箭,一时间火光浮天。
  原来近岸海面上漂着一层火油,由于溟海漆黑,玉鸡卫麾下的军士也竟一时不察。火幕将船只隔绝,快船扬帆离蓬莱而去。
  此时的溟海桥上,玉鸡卫捂着创口,猛然起身,眼见那快船驶离火幕,一时哑然无言,他敛了笑意,对军士喝道:“驱船去追!”
  “大、大人,这海上的火油厚,一时过不去,今儿还刮东北风,得等火灭才成……”
  玉鸡卫深吸一口气,默然不响,过了片刻,他道,“火熄后备船,一路追至瀛洲。”又问道:“春生门有其余战船么?”
  军士脸色惨白,禀道:“大人,昨夜……有贼子在左近渡口纵火劫船,将咱们的船给毁去了大半!因今日圣上观刑,还未及上报……”
  玉鸡卫眼暴如牛卵,手自溟海桥铁索上放开时,兵士们惊骇地发现他已将那铁索捏作齑粉,攥在手心里。回首一望,琅玕卫已与其旧部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看似忠厚蹈矩的男人竟也有不下于靺鞨卫的心计。一切皆已尘埃落定,他们无法追及那几位逃犯。
  老人心中烦闷,不由得仰天长啸,两目火烧一般红:“追!哪怕是要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他们捉入牢槛!”
  这时朝旭升天,穹野仿佛洒上一片熔金,万事万物都仿佛烧燎起来一般。那快船自光的尽头而去,遥遥的可望见方惊愚与楚狂站在船首,并肩而立,向他们回眸一笑。
  玉印卫走上溟海桥,在玉鸡卫身旁驻足。老妇凝望着那景色,忽而道:“玉鸡卫,你见到他们二人,莫非不觉得眼熟么?”
  玉鸡卫道:“原本不觉得熟的,折腾这半日,倒也真熟了。”
  玉印卫摇摇头,目光穿过火幕,落在船首的那二人身上,“我说的话并非此意。八十一年前,也曾有二人自镇海门出关,远至归墟,你不觉得此时此日,正似当年的光景么?”
  老人默不作声。他自然想到了,那时白帝尚是可拏云摘星、光华万丈的少年天子。史书中载,白帝和天符卫一同出关,履险蹈难,跨越四座仙山。方惊愚和楚狂,恰似当年的白帝与天符卫。于是老人忽而低低吟哦道:“‘蛰龙鸣雷,山河气壮——地载灵毓,天纵骄狂’!”
  念罢此话后,玉鸡卫哈哈笑道:“‘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明世者。’只是不知他们此次出关,究竟是蓬莱的福分,还是祸难?”
  老妇道:“不论是福分还是祸难,蓬莱将永远铭记这一日。”
  她冰冷的脸上忽而现出些末笑意:
  “他们此去一行,注定青史传名。”
  两人默然不响,望着那快船远去。旭日已然升起,连漆黑无匹的溟海仿佛都被染得透金。水仿佛是火烧就的,山是炽烫的,风也是带着融融暖意的。此时此刻,天野无处不亮,长夜已然远去。自白帝出征的近百年以来,白日已东升过两万九千五百六十五次。
  但唯有这一天的日晖,洒遍了蓬莱这片土地。
  ——【卷一 蓬莱夜】完——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一完结啦!
  本卷的主题是“夜与星”。
  下一卷的主角是小楚,是时候谈一下恋爱了(摩拳擦掌)
 
 
第二卷 瀛洲火 
 
 
第48章 叶落无归
  八年前,姑射山下。
  山翠如滴,泠风飘飖。树丛里飘出一阵轻柔宛转、鹿似的呦呦声。一只麋鹿穿林踏叶而来,竖起耳,似在听那叫声缘何而来。
  林中忽射来一支苇杆箭,箭骲迅猛有力,謞然一响,穿透鹿颈。鹿哀鸣一声,跌倒在地,四蹄抽动。
  一个瘦弱少年放下桦皮哨,从树丛里走出,站在鹿旁,静静地等它断气,然后用索子捆住死鹿蹄子,将麻绳负在瘦棱棱的肩上,艰难地往林外拖动。他箭术不准,十箭九空,这是他两日下来唯一捕到的猎物。
  将鹿拖到石洞面前,已有人生起了火。那人笑道:“回来了?”
  少年点了点头。
  问话的那人着一件黑斗篷,脸上戴银面具。那人上前,将死鹿用捆在两树之间的麻绳吊起,取出尖刀,干脆利落地将其肢解,吩咐少年带着鹿腿去溪边漂洗去腥膻气。
  少年回来时已是入夜。戴银面的人将熟鹿肉分予他,他便蜷缩在石窟角落里,小狗一样地啃着肉。那秀气的脸庞被散发遮盖,一只眼是赤红如血的重瞳。那人望着他,说:“你若吃饱了,便好好休歇。明日和我学剑。”
  少年摇了摇头,哑声道:“我不学剑。”
  “为何?”那人奇道。少年不回话,石头一样地坐在阴影里,唯一张嘴一嚼一嚼。那人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少年身边坐下,解下佩剑,硬塞到他满是油渍的手里。少年仿佛被蛇咬了一般,猛地缩回手。
  于是那人道:“我懂了,你是不是怕剑?”
  少年目光幽暗,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人道:“为何怕剑?你以前被剑伤过么?”
  少年眸光颤动,他心知并非如此。他怕的是剑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仿佛一拿起剑,他便会变作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一般。那个自己曾享锦衣肉食,被人视作掌上明珠,意气扬扬。而如今的自己受尽凌虐,微如尘芥。
  想到这处,头上的箭疮忽而作痛。少年捧住脑袋,两眼昏花。记忆零碎,像瓷片般划过心头,留下一阵阵痛楚。他仿佛看到有人在痛殴他,高声讥嘲:“狗入的小子!”不一时又是他被吊起的光景,烙铁灼他的烧皮肉,他被人压在身下,种种不堪的惨像乌乌泱泱地涌入脑中……远远的,他听见有人叫道:“楚狂!”
  那声音近了,他感到自己的双肩被捉住,那人焦切地喊道,“楚狂……楚狂!”
  少年艰难地张眼,浑身汗浸浸的,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抱着头昏了过去。他嘶哑地叫了一声:“师父。”那银面人才松了口气,取过巾子,给他拭头脸,说,“怎这样害怕?你若真不想学剑,那便不学了。但你总归要有一样长处的,否则出了姑射山后,若有人来追杀你,你得能自保。”
  “谁来追杀我?”
  “许多人。盯上你性命的人太多了。”
  歇了一会儿,银面人又问他,“学刀、枪、棍如何?”
  少年想了想,还是摇头。虽说念及这些兵器,他的反应倒不似持剑那般强烈,然而也会头痛欲裂,看来原来的那自己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了。银面人苦笑道,“你倒会使性子。我剑术最好,本是想授你剑术的,但如今倒没法子了。那你说说罢,你想学甚?”
  那名叫楚狂的少年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弓上。
  那弓仅六尺,竹干牛筋。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这是一样那过去的自己所不精擅的技艺,即便学了它,那昔日的梦魇也不会前来纠缠自己。
  于是他道:“我要学弓。”
  师父倒有些为难,喃喃自语:“学弓……学弓!虽也不是不能授你,但我终究不是登峰造极的那一位。瀛洲的如意卫倒是箭法不赖,她庋藏的那一匣好箭‘金仆姑’也教我直做个馋痨子,但她素来不问世事……”
  师父最后还是击髀道,“好,学弓便学弓!我便不信我教不来!”
  两人择风和日暖的一天出了洞窟。姑射山下是一片无边绿翠,偶有云雀啼鸣。
  云雀生得小巧,大的个头也不过五寸长,每每展翅时,飞得疾而高,在空中悬翔时啾啾鸣叫,却常教人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师父对楚狂道:“你引弓试试,看能不能射中雀儿们。”
  师父给楚狂两臂上缚了攘衣,用皮子护住胸口,又递给他一只扳指,将护具穿戴罢了,教他依八字站了,搭箭勾弦。楚狂隐约觉得自己学过,依着师父的话照做倒不难。然而一箭飞出,却仍射偏。师父与他道:“你技艺倒不是问题,只是心境未放宽。”
  “怎样才算放宽心境?”
  “望着镞头去往的方向,心无杂念便好。”
  楚狂望向天穹。瓦蓝的天空便似一块裁下的布匹,将他与云雀罩于一片无形的囚牢中。他一无所有,无家可归,又能有甚杂念?
  一瞬间,他以虎口推弓,发出一箭。一道凄厉的鸣声响起,师父欣喜地叫道:“好,中了!”
  楚狂却茫然若失,他望向草地,一只染血的云雀落在地上,挣扎着断了气。小小的身躯从此无法在穹野中翱翔,与现今的他如出一辙。
  师父授了他一段时日的箭术,楚狂竿头直上,进步神速。夜里生火围坐时,师父不由得欣喜地赞他道:“你一指就通,如烘炉点雪,过不多时,连边军里的神射手都不及你了!等到了那一日,我便带你去瀛洲军里操练。上沙场毕竟和打雀儿不同,你的武艺在那里能得磨砺。”
  楚狂闷声不响。
  师父望着他死气沉沉的脸庞,忽笑着唤道:“楚狂。”
  楚狂抬头,师父说,“别丧着一张脸,你知道要如何对付虎狼么?”
  “用甩石掷它们?”
  “甩石只能退其片刻。你要笑,你愈是从容,敌手便愈是怯缩。”
  楚狂说:“光是笑有什么用?只这一下工夫,那野兽便能咬断你喉颈了。”
  师父笑而不言,良久,他说,“你拿那张弓去试一试,便知晓了。而今的你仍是太束手束脚,要将自己当作一头野兽。”
  师父又道,“一头能无所畏惧、可冲破牢槛的野兽。”
  云海苍茫,月映寒空。楚狂提着竹弓,走进树林。他白日里在林中挖了陷坑,又设了些吊脖套,打算逮夜行的狐狸与山猫。
  然而行到溪边,却见月光下有一只孤狼在饮水,两眼宛若绿灯,肚皮贴到脊梁,看着是饿了半月以上。楚狂心里一紧,忽见那狼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楚狂身子紧绷,猛地执弓拨弦,但那饿狼比他更快,身躯好像被拨弄的筋子,飞弹而来,狼牙在楚狂腿上撕开一道创口。楚狂想起狼爱折磨猎物,待对方血流不止乏力了,便会发起猛攻,一击毙命。
  那狼若非腹中敲鼓,体虚乏力,如今他定已被咬断脖颈。狼的速度太快了,转瞬间他身上又添几道创口,楚狂拼力抵挡,可手中只有一柄木弓。他与狼之间距离甚近,哪里能射杀此兽?
  疼痛之下,他忽有些后悔,是不是当初随着师父习剑便好了?若是学了剑法,如今尚可自保。
  夜色昏黑,月色转暗,林中似罩了一层黑纱,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狼飘灯似的两眼浮在空中。楚狂拼尽全力抵抗,身上却总会添上新创。血流得愈来愈多,他神志接近涣散。现今的他忘了昔日曾习过的拳脚工夫,只是慌张忙乱,欲返身往林外逃,那饿狼豁出性命,几次张口欲咬他。楚狂被扑倒,手上气力愈来愈弱,腥臭的狼吻几度探到他的颈窝。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杀。
  绝望感突如其来,楚狂不想自己竟要命丧于此,连那只被射中的云雀都不如,未及展翅,竟要先被开膛破肚。脑海里忽闪过师父说的话:“你要笑,你愈是从容,敌手便愈是怯缩。”
  笑有何用?然而这紧要关头之下,楚狂也只得姑且一试,他大汗淋漓,却也勉力牵动嘴角,挤开一个笑容。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狼望见他的脸,动作却凝滞了一瞬。乘这一瞬间,楚狂翻身,将它自身上掀下。狼向他张开血盆大口,楚狂用弓干架住。他忽有些明白了,师父要他笑,是想让他用笑容给自己带来胆气。
  狼在他手底下呜咽,弓弦被挣断,楚狂用力用牛筋勒住狼的粗颈。狼爪在他周身抓出更多血痕,可他如今浑然无觉。血流得更多,一股奇异的冲动却忽而涌出。他突然意识到是师父曾喂他吃下的肉片在起效,自被师父救回后,他常做噩梦,见到幻象,疯狗似的歇斯底里过几回。
  像有炽烈的火在烧他的筋络,他骤然想放声大笑,教那火焰冲破他的喉咙。
  杀!有一股兽性的冲动在身躯中左冲右突,他两目通红,狠狠瞪向饿狼。当狼爪挠来时,他避其锋芒,竟发狠张口一叼,咬住狼腿。温热的血液流入喉中,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
  杀!杀!杀!
  夜半时分,血淋淋的楚狂拖着一匹死狼回了石窟。
  师父依然坐在火堆前,只是已架好了悬狼尸的细绳。他看到楚狂的模样,倒不吃惊,说:“回来了?”
  楚狂点头。
  “是不是学一手剑法更好些?若技艺磨练得炉火纯青了,这畜生都近不了你的身。”
  楚狂还是摇头。于是师父道:“你若执意学弓的话,发箭要更快、更准,不可让敌手有一丝喘息之机。箭是暗器,不比明器。讲求一击毙命,脱弦便与己无干。这要比剑术更难,这样你也乐意学么?”
  “是,我乐意。”楚狂回答。师父惊奇地发现,这个少年脸上竟挂着笑容,因沾了血迹,显得格外阴惨,像一只窥伺猎物的野兽。
  从那夜起,楚狂学会了笑。那是一种露骨、嚣狂,同时又令人觉得深不可测的笑,遇到猛兽时,他会将这笑容摆在脸上,展露出一种深植于骨的癫狂。只是他也渐而觉得迷茫,哪怕是掌一手可杀退凶兽的箭法,又有何用?他的一生究竟是为谁而活?
  狼肉可供他们分食几日,姑射山旷无一人。夜里围火取暖时,两人便对坐着漫谈消闲。楚狂问师父道:
  “师父,您当初为何要救我?”
  “瞧你可怜,随手搭救罢了。”师父说,“我将裹你的破布、蒲席缠到另一具同你年纪、身形相仿的死尸上,并毁去那尸首的容颜。那些害你的人受了蒙骗,将那死尸当作了你。咱们藏身此处,他们一时寻不到你。”
  “有谁想害我?”楚狂方将这话问出口,便觉后悔,因为那令他谙熟的头痛正悄悄袭来。再深究他的过去,只会教他愈发痛苦。
  师父微笑:“我只是过路人,倒也不晓其中情实。”
  楚狂转了话锋:“您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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