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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教练脸色也很严肃，一语道出了真相：“沈文越是不是来找安淮的？”
因为知道了安淮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任由他使唤，任劳任怨跟在他身边打医疗师的Cherish, 而是曾经的短／枪大佬A, 心理落差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精神崩溃，疯了。
换句话说，是他男人的尊严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自己曾经的小跟班居然比自己还厉害，面对网上那么多冷嘲热讽，等着看热闹看好戏的言论，沈文越现在内心一定很煎熬吧。
所以他疯狂地想要知道，安淮之前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想要把过错全都推到安淮的身上，通过指责安淮让自己好受一些。
不得不说教练不愧是教练，进修了一下心理学之后，不光更加了解DFL的职业选手，也更加了解男人，透彻剖析了沈文越的内心。
“沈文越现在脑子不清醒，指不定会对安淮做什么。”宋哥皱眉，“要是伤害到了安淮怎么办？”
安淮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安淮受了伤，他们还怎么打季后赛甚至总决赛？CDG战队的人不会就是抱着这种心思，让沈文越过来发疯的吧？
真是好恶心，好阴险的战术，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宋哥用拳头锤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心，严肃道：“不能让沈文越进来，赶紧让保安把他带走。”
“保安不行就让警察来，”宋哥狠狠地开口，“他这种行为也算是私闯民宅了吧？还有，必须让他赔我们大铁门的钱，双倍赔，三倍赔！”
宋哥刚想打报警电话，就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多了一条消息，是程朔发来的。
【C：沈文越来了？让他进来吧。】
敲门声依旧不断，一声一声响着，像是来索命的，宋哥听的心里不适，看到程朔的话之后大吃一惊，用语音回复程朔：“你疯了，他想对安淮动手怎么办？”
【C：他不会的。】
程朔有时候也会想，沈文越和程老爷子最像的一点就是他们都十分好面子，哪怕是在山穷水尽，被对方蹬鼻子上脸辱骂的时候，他们都会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保持微笑，在心里默默把这笔账记下，找到机会再狠狠地报复回去。
沈文越之前没修炼到家的时候，还会把情绪摊在表面上，现在他的确是被气疯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动，直接来IHF基地找安淮。
但程朔相信，等沈文越进门之后，见到基地这么多人，就会下意识地开启他伪善的面容，慢慢冷静下来。
【C：而且怕什么？有我在。】
有他在，沈文越更不敢对安淮动手，他也不会给沈文越动手的机会。
宋哥的脸上浮现出纠结的表情，他拧起眉头又松开，还是决定按程朔的消息，打开门让沈文越进来。
毕竟一直让沈文越站在外面敲门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叫来警察还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虽然已经闹得很大了……
尽管宋哥很想让沈文越出现在法制新闻头条上，最好让沈文越被联盟禁赛，但是又顾及着沈文越现在背靠程家大树好乘凉，所以宋哥还是没报警。
在其他人的注视中，宋哥走向了门口，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沈文越手一顿，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也没有想到IHF战队的人居然真的会给自己开门，原本被愤怒冲昏的大脑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杯冰水一样，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不自然地揣进口袋。
沈文越想要扯出平时习惯的微笑，但动了动嘴角，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只能僵硬地对着宋哥开口，声音嘶哑：“你好，我找安淮。”
原本处在暴怒之中，像是随时都会提到砍人的疯子突然恢复了理智，还有礼貌地说了句“你好”，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惊悚。
宋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现在真的严重怀疑沈文越有精神问题，正常人哪能把情绪转变做的这么快速？
“他，他在楼上训练室。”宋哥也僵硬地动了动嘴角，想微笑但笑不出来，“你找他干什么？”
沈文越的声音还是很哑：“找他问点事。”
至于是什么事，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敢说破，只能默默地目送沈文越上楼，都在心里为安淮捏了一把汗。
寇星宇整个人都缩到了林白的身后，直到看不见沈文越的身影后，才小声地嘟囔：“希望队长别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了，我真怕沈文越当场精神分裂。”
听到这话的宋哥：……我！靠！
他就说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程朔啊，他怎么能让沈文越上去见到程朔啊！程朔和沈文越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就程朔那张嘴，不把沈文越气死？！
但是现在上去拦也来不及了，宋哥只能闭上眼睛在内心祈祷千万别出事。
楼上。
训练室的小阳台是独立的，有自己的阳台门，安淮关门之后，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发了会儿呆，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响动，但没有出去看，觉得应该是基地准备新装修什么东西。
上次老板心血来潮，说想在花园里面建一个小喷泉，现在估计是在运输材料吧。
他漫无目的地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吐着舌头的柴犬，想了死掉的仙人掌，想了高三那年一个普通炎热的午后，想了还没来得及吃的两个雪梨，想了打卡的照片，但就是不敢想自己和程朔之间的关系。
往后退，就是普通的队长和队员之间的关系，再加上一个“曾经认识”的标签，只不过身为队长，程朔好像总是额外照顾他一些。
往前进，就是他自作多情的喜欢，可是程朔真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如果他不自觉跨越了边界线，又重蹈覆辙，惹人厌烦，被程朔像沈文越一样抛弃掉怎么办？
他想站在中间，和程朔保持朋友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贪心一点，就做最好的朋友，一直做队友，直到他们都退役的那一天，互相配合，拿下一个又一个胜利，互相见证彼此的荣誉。
可是……
安淮将掌心覆盖在脸颊上，像是想把情绪全都埋进自己的手心里。
他好像做不到。
朋友是不会因为对方的亲近而心动，脸红，心跳的，也不会因为对方的靠近而慌张，逃避，躲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被对方拉扯着，将主动权都交出去。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安淮转过身，看到了打开阳台门走进来的程朔。
心口更难受了，安淮眨了眨眼睛，试图找借口离开这里，掩饰声音中的不自然：“我有点困了，我回……”
声音猛地消失，安淮低头看了看程朔捏住自己手腕的手，有点不知所措，刚想问程朔想干什么，就被程朔拉着，两人互相换了位置。
原本背靠着栏杆的安淮现在背对阳台门口，而程朔则懒洋洋地靠在了栏杆上，面对着阳台门，手依旧抓着安淮纤细白皙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就再次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安淮几乎整个人都要贴着程朔站着，他有点心慌，想要往后退，但被程朔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后脖颈，瞬间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看着程朔缓缓靠过来的脸，呼吸都屏住，甚至能够看清程朔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心跳声震耳欲聋，安淮用最后一丝理智微微张唇：“你……”
“我之前都说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喜欢谁，随时都可以来问我。”程朔似乎略有无奈，“你怎么一直都不问啊。”
知道不会得到安淮的回答，程朔继续开口，像是说悄悄话那样凑到了安淮的耳边，以耳鬓厮磨的亲密姿态贴近了安淮的耳朵尖。
安淮能够感受到对方温热柔软的嘴唇在敏感的耳朵上一擦而过，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我喜欢——”
“你”字和阳台门被猛地推开“啪”声重叠在了一起，安淮下意识地想要转头看，却被程朔按住了后脑勺，没办法动作。
在他身后，沈文越站在被打开的阳台门口，死死地盯着程朔和安淮之间近乎拥抱的姿势，以他的视角看，程朔和安淮刚刚就是在亲密拥吻，背对着他的安淮还配合地抬头，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显而易见。
好。
好啊。
原来这就是原因。
砸过门的手在颤抖，沈文越目眦尽裂，对上了程朔缓慢向他投来的，带着挑衅的视线。
第47章
空气仿佛都安静了。
安淮对两人之间的对峙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可能来了人，他的手按在程朔的胸肌上，掌心都在发烫, 有点慌地想推开程朔, 但程朔半点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在和程朔对视上的那一刻，沈文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为自己的动作感到了深深的耻辱。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 在面对程朔的时候，他总会不受控制地退缩, 他的骄傲总是会大打折扣。
因为程朔光是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就是人群的焦点，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把别人沦为陪衬，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他从心里畏惧陈述, 厌恶程朔, 看不起程朔，但又疯狂地想要超越程朔, 自信和自卑混在一起, 极其矛盾。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够丢脸的了，沈文越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冲动来找安淮，他当然能看出来程朔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幕, 故意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安淮已经不喜欢他了, 让他明白——
安淮已经和程朔在一起了。
原本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最讨厌的人在一起了，这个认知比安淮就是A这件事更让他难堪，让他感觉如鲠在喉，身体在控制不住地发抖，眼前一片眩晕。
多余的话已经不用再问了，再问就是自取其辱。
安淮为什么会来IHF？因为程朔。
安淮为什么对他隐瞒A的身份，却告诉IHF，并向所有人公开？因为程朔。
安淮为什么一直没有给他发消息，也不回他的消息？还是因为程朔。
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沈文越脱力地想，是他喝醉了，程朔开车送安淮回去的那个晚上，还是更早之前，从三年前他们认识起就开始的？
对，他差点忘了，原来安淮和程朔认识的时间，比他和安淮认识的时间更早。
那他算什么？是不是在安淮的眼里，他其实一直都是程朔的替代品？！
就连他以为安淮对自己的喜欢，也是他自作多情，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安淮真正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程朔，而他不过是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替身？！！
巨大的落差压得沈文越根本喘不过气来，他差点没能站稳，伸手撑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直，手还在抖，心跳快到头晕，甚至出现了尖锐的耳鸣。
他狠狠喘着气，试图用呼吸平复心情，但没有任何作用，沈文越想冷笑，却扯不动自己的嘴角，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古怪低吼。
程朔靠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平静地看着他的表现和动作，再次对他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讽刺的笑容。
沈文越一口气没能上来。
气到极致，痛到极致，恨到极致，沈文越反而又冷静了下来，为自己留了最后一点不必要的体面，没有等安淮转过头看他，他就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他不想从安淮的脸上看到和程朔一样的嘲讽笑容，也不想看到对方怜悯的眼神，更不想听对方无用的解释，往他的心口继续捅刀子。
安淮，程朔！
沈文越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发白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沈文越来的时候怒火滔天，理智全失，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眼神阴郁，在路过坐在沙发上的IHF众人时，甚至都忘了有礼貌地说一句“再见”。
在沈文越上楼去的时候，IHF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谁也没敢走，看似都在刷手机，但谁的心思都不在手机上，时刻注意着楼上的动静，只要楼上有打架的声音，他们就会立刻冲上去劝架。
但很意外的，似乎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没过多久，沈文越就从楼上下来了，并且急匆匆地离开了。
宋哥长长松了一口气，没打架就好，打架双方可都是要禁赛的，他们IHF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就在众人正脑补着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程朔和安淮一前一后从楼上走了下来。
程朔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眉眼间带了一点得意和不易察觉的高兴，被他收敛的很好，而宋哥看了看他身后的安淮，大惊失色。
宋哥大声：“安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被沈文越打了？！”
“……没有。”安淮忍住捂脸的冲动，“他什么都没做。”
沈文越转身离开之后，程朔就放开了他，并且语气平淡地告诉他沈文越刚才来过，又走了。
安淮听到沈文越的名字时先是愣了一下，疑惑之后就是了然，知道沈文越应该是想来找自己问A相关的事情，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问。
宋哥不太相信地拉着安淮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受什么伤之后，才放走了安淮。
宋哥挥了挥手：“好了，没事了，你们收拾收拾就准备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后天要去拍季后赛的宣传照。”
宋哥突然露出八颗牙齿，笑的十分开心又阴险：“现在，我要好好和CDG战队谈一谈沈文越闯我们基地大门的事了。”
想必CDG，特别是他们的战队经理也很清楚，宋哥没有报警处理已经是很大的让步，相当于给了CDG战队一个面子，不会让沈文越被禁赛，也帮他们免去了最头疼的公关问题。
至于要怎么还这个人情，怎么赔偿他们，就是CDG战队需要考虑的了，现在CDG战队可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宋哥摩拳擦掌，看他不好好折磨他们，让他们至少脱一层皮！
不出宋哥所料，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狮子大开口，CDG战队那边就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CDG战队的经理头痛欲裂，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他认为最不可能出事，最有前途，马上就可以被打造成和程朔一样的明星选手的沈文越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来，连处理都不好处理。
知道沈文越开车撞了IHF基地的大门，现在还得叫拖车来，把报废的迈凯伦拖走，CDG的经理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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