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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忽然觉得提前完成一些任务也不错。”电话另一端的五条悟笑眯眯地开口：“不要让我等太久啊，伊地知。”
“你知道我脾气其实也不算好哦。”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一直爬升到头顶，伊地知双手捧着手机语气坚决：“好的五条先生，我马上就到高专！”
第33章 海王的第三十三天
日本东京，六本木，某高档写字楼——
今天是工作日，按理来说平时这个时候应该人来人往匆忙拥挤的高档写字楼内此时却空无一人，空旷的办公室内只有空荡荡的座椅和被扔的到处都是的散了一地，纸面上踩上黑黢黢脚印的雪白的纸张证明这里曾经有过的慌乱景象。
落日的黄昏穿过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为皮质的一排排座椅覆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彩。
然而普通人类的肉眼无法看破温馨平静表象下潜藏的危险，只有咒术师的眼睛能够看到阳光下的办公室内弥漫的紫黑色的秽气。
在办公室门口站定，五条悟右手拿着电话接听，左手则悠闲地晃动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是正被他当做玩具一样旋转的黑色墨镜。
听筒里伊地知尽职尽责地解释着办公楼里咒灵的由来，然而唯一的听众却十分漫不经心，冰雪似的眸子随意地扫过地上凌乱的纸张，脚尖轻轻拂去周围白纸的动作由五条悟来做都增添了几分纡尊降贵的傲气。
“在这个写字楼工作的很多职员声称在晚上加班的时候见到了鬼魂，现在看应该是被咒灵影响看到了它的本体，而且在昨天早晨，有一名加班的职员在半夜跳下了楼……”
听筒里伊地知的声音有些失真，不过五条悟很快就在这些话语中精炼出了重要内容，他嗯了一声，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好哦。”
“啊，那个，五条先生……”
伊地知慌乱地想要提醒五条悟量力而行，毕竟按照他的武力值来说，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把这座写字楼打碎，虽然咒术界的确财大气粗，但是也遭不住五条悟这样造作。
可伊地知的话还没有说完，任性的五条先生已经干脆利落地按掉了通话键，回应他的只有漫长的一阵“嘟嘟”的响声。
伊地知：……
站在办公室门前的五条悟姿态轻松随手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后顺便站在原地伸了伸懒腰，运动前的预热足足做了有五分钟，他才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
苍蓝色的眼睛微眯，五条悟视线凝固，微微侧着头看到了隐藏在阴影处，形似蟾蜍正拖着长长的一条舌头不停地重复着“加班……熬夜”之类的话的咒灵。
或许是觉得有趣，他扯着嘴角轻轻地笑了一声，眼眸微阖，朝着咒灵的方向抬起了自己的手。
“你好。”五条悟打了声招呼。
“再见啦。”
……
三分钟后，楼下的伊地知忐忑不安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已经准备好头顶上方即将出现的爆炸声以及之后一切的战损安排，然而一切风平浪静，正当伊地知思索五条悟怎么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下一秒，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伊地知呆愣了一瞬，转过头，五条悟正站在身后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一颗硕大的黑色的蟾蜍脑袋正躺在他的脚边，逐渐变成灰烬。
这个对其他咒术师来说颇为难缠的咒灵都不值得在五条悟眼中停留一瞬，他看向伊地知，口吻慵懒道：“伊地知，还有吗？”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五条悟祓除诅咒的模样，但是伊地知依然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危险气息，这是没有咒术师资质的他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程度。
伊地知推推眼镜，抱紧了手中的公文包，沉默半晌后恭敬地回答：“您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五条先生。”
低着头的伊地知听到了面前五条悟“啧”了一声，但是伊地知并不明白五条悟在不爽些什么。
抬眼看了眼天边的残阳，五条悟摸了摸下巴，“那就回高专吧。”
*
给五条老师的生日惊喜都在暗地里默默进行，作为校长的夜蛾正道有些察觉到学生的不对劲，不过意识到大家并不是打算暗地里做什么恶作剧之后，夜蛾正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反倒是五条悟，因为这些天忙碌与夏油杰和祓除咒灵的事情，对自己几个学生的小动作都一无所知，不过这样也好，五条悟不在反而更好布置。
五个人挑了一件空教室，从一个星期以前就开始准备彩带、礼炮、气球等等生日派对必须的东西，这种事情绝大部分都是由源雉泉、狗卷棘和乙骨忧太来负责，毕竟胖达是熊猫咒骸，短短几年就长成了现在的模样，而真希身为“天与咒缚”的女性从小就被禅院冷待，生日聚会这种事情她从未亲身体验过。
忙碌了一个星期，大家精挑细选的教室终于布置完成，必不可少的蛋糕也被仔细地放在了角落，等着它未来主人的到来。
但是还是有一个疑问。
源雉泉和其他人坐在布置好的教室里面面相觑，然后率先开口：“虽然这里已经布置好了，不过，谁来拉着五条老师来这里？”
其他人：“……”
胖达眨了眨自己的两颗黑色的豆豆眼，大掌抓抓自己的脑袋，两个小耳朵灵活地动了动。
作为夜蛾正道精心培养的特殊咒骸，胖达的五感灵敏，轻而易举地听到了汽车引擎停在校门口的声音。
“五条老师回来了！”胖达压低声音道：“我听到了汽车声。”
“谁去把老师引到这里？”
选出人选并没有费很大功夫，因为在胖达话音落下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已经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视线投注在了坐在一边的源雉泉身上。
拍拍源雉泉的肩膀，胖达以壮士断腕地口吻沉声道：“那就拜托你了，泉水！”
源雉泉也不推辞，不如说这样正和他意。
他抿着嘴轻轻一笑，轻快道：“好啊。”
缓缓合上教室门，源雉泉一边慢步朝高专校门的方向走，然后侧过头朝身边等待许久的神灵大人轻声说道：“夜斗，拜托你啦。”
被召唤而来的神明大人俏皮地挥了一下自己的手，拍了拍胸脯笑嘻嘻地说：“包在我身上！”
*
银色的月光洒在通往宿舍的石板路上如流水般静静地流淌，五条悟的脚步落地无声，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他的脚底，或许会发现他的鞋距离地面隔着细微的距离。
尽管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但是足够见得五条悟对自身咒力炉火纯青的控制力。
夜色深沉，高专里也寂静无声，只有枯黄的树叶离开枝头飘荡在空中时细微的声响，五条悟悠闲地朝教室宿舍的方向走，脚步却在半途中停了下来。
五条悟看着源雉泉，眉头一挑，不明白什么意思。
好像前段时间的若即若离都是假象，黑发红眸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朝他展露出灿烂的弧度，背着手一步步地朝他靠近。
“五条老师。”源雉泉道：“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不可否认的是，听到源雉泉的邀请五条悟的确有一丝心动，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未免太过轻松，五条悟想了想，便故意冷着脸，仗着身高的优势低头看着源雉泉，眯起眼睛压迫地问道：“为什么？”
“我以为泉水不太想和老师说话呢。”
五条悟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周身还带着低气压，柔软如棉花糖一样的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他板起脸的时候的确充满压迫感，若非如此，咒术界的高层对他的忌惮也不会这样深。
不过这些东西在源雉泉面前却失去了用武之地，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五条悟的低气压，抬起手自然地整理了一下五条悟乱翘的头发后才温吞地道：“因为我有一个惊喜想给老师。”
他抬起头看向五条悟，朝他眨了眨眼睛：“老师不想知道吗？”
……可恶，被他拿捏住了。
五条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里有些微妙的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源雉泉有什么惊喜给他五条悟也确实想知道，纠结不过一秒，五条悟扬起笑容：“我当然想知道。”
“那就好。”源雉泉点点头，却并没有率先走，反而站在原地看着五条悟那双苍翠的眼睛。
五条悟：“？”
“我记得五条老师天生就有看破一切的六眼。”源雉泉一边说一边靠近五条悟抬起自己的手，“为了防止老师作弊，我要把老师的眼睛遮住才好。”
实际上五条悟即使被遮挡住视线也并不会影响六眼的发挥，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反而在源雉泉靠近他的时候自然地弯下了腰。
微凉的手心覆上了眼睛遮挡住了五条悟的视线，光线被黑暗吞没，他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这样就不会看到了。”
五条悟听到源雉泉欢快的口吻。
他嘴角的笑意渐深，然后接着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着谎话：“既然这样，泉水要安安全全地把我带到那里。”
“因为老师什么都看不到，有点害怕呢。”
源雉泉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不过很有趣，他也乐意奉陪。
从石板路到教室的那段距离并不算长，源雉泉掐着时间，在最后一秒推开了教室的门，光线忽地涌入，伴随着众人的一声：“Surprise！”五条悟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小礼炮被在教室里准备多时的四人拉响，彩色的纸片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淋到了五条悟的身上。
“五条老师，生日快乐！！！”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勾了勾，五条悟一时有些没反应，他看了一眼身边正在鼓掌的源雉泉，眼神复杂，反而让准备的几个人忐忑起来。
“老师，你不喜欢吗？”乙骨忧太神色担忧。
哪里会不喜欢，不如说是有点出乎五条悟的意料之外。
他抬手捏掉了落在自己头发上的一片彩纸，盯着它看了半晌，在越来越凝固的气氛中终于笑出了声。
“不。”五条悟挥了挥手中的彩纸片，笑容灿烂：“我很喜欢。”
他的生日自己都忘掉了，五条家也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现在反倒让自己的学生帮他庆祝自己二十八岁的生日。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源雉泉端来了准备好的蛋糕，上面插着点燃的蜡烛，数一数，正好是二十八根。
“虽然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但是按照年龄来说五条老师已经是老男人了啊。”胖达和狗卷窃窃私语。
狗卷棘：“鲑鱼！”
虽然声音放低，但是五条悟却听得清楚，抬手狠狠地揉了揉两人的脑袋，五条悟笑骂道：“老师哪里老了？明明我还很年轻！”
深冬的一场生日宴会，就这样笑闹着过去了。
*
蛋糕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大家都困倦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开始休息，五条悟站在自己的教师宿舍还没有睡觉，因为睡眠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一旁的桌子上是乙骨忧太他们送的礼物，虽然并不贵重，但是却满是心意，这些被大家精挑细选准备过的礼物在五条悟眼中却远远比那些价格昂贵的高奢要更珍贵。
将桌上的礼物都放好后，五条悟的门被轻轻敲响，他回头看去，意识到门外站的人是谁。
把门拉开，五条悟靠在门框便似笑非笑地看着源雉泉：“泉水还有礼物要给我吗？”
源雉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落落大方地看着五条悟：“对，这是只给老师一个人看的礼物。”
将五条悟带走的过程比源雉泉料想到的情况要轻易的多，拉着五条悟的手穿过高专里曲折的长廊，源雉泉在一处水潭边停住了脚步。
清澈的水潭上落满了落叶，时不时有一两个气泡从水中沉睡的锦鲤口中漂浮出来。
但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向源雉泉，五条悟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着露出开心的神色，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源雉泉伸出手指轻轻地阻止了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他抬着头看着五条悟，笑得像只小狐狸。
夜风轻轻吹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颗颗闪烁的星光，星光越来越多，围绕在两人周围。
那是许许多多的萤火虫。
可现在明明是冬季，哪里来这么多的萤火虫呢？
五条悟也不知道，但是他清楚这些和源雉泉绝对有关系。
还是源雉泉率先开口：“生日宴会的礼物是和大家一起送的，但是……”
“这场星星，是我自己想送给五条先生的礼物。”
他指向天空中飞舞的萤火虫，笑意盈盈：“因为五条先生，对我来说就像这些星星一样美丽。”
虽然这样的情节在电视剧里上演过无数回，但是只有亲身经历地人才明白究竟有多浪漫。
五条悟失语片刻，看着漫天闪烁的“星光”，他的理智明明清楚这场星星不过是一个个会飞的小虫子，既丑陋又无趣，但是在这一瞬间，他依然无法控制地心动了。
对一个他还不清楚底细的人。
侧头看向身边的源雉泉，五条悟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泉水，你这样会惯坏老师的。”
源雉泉却完全无所谓，清脆道：“没关系，不管是一次，两次还是许多次。”
“只要五条先生想要，我都会让你看到这片星星。”
“知道你再也不想看为止。”
说完，源雉泉仰起头凑近五条悟，眉眼弯弯，红润的嘴唇就像在诱惑：“所以五条先生，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
直到第二天醒来上课，打哈欠地胖达看到源雉泉后观察了半天，有些惊讶地开口询问：“泉水，你昨天晚上偷吃辣椒了吗？”
源雉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没有否认。
“嗯。”他点点头，笑道：“很辣的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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