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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有闲工夫。
何羡鱼挂断电话没多久，催命似的铃声又响了。
何羡鱼再次接起。
是比“周三”还要甜腻的声音，“老公，已经周四啦。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好不好？我带了猫咪女仆装，今晚一定会好好服侍老公的。”
何羡鱼：“……”
长久的沉默让对方起了疑心，“你不是唯之。你是周三那个小贱人吧？靠，你知道我忍你很久了吗？你一个男的，以后能别用那么甜腻的香水吗？每次唯之到我这边来，身上总有股低廉的香水味。一个发廊小弟，就是品味低。”
何羡鱼直接挂断电话。
谢唯之此人，怎么说呢？当攻的时候，审美堪忧。
谢唯之的爸妈是家族联姻，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可以说相看两厌。婚后两人各玩各的，后来被双方家长催的烦了，就一个负责出精子，一个负责出卵子，找个代孕妈妈，把谢唯之生出来了。
父母起名“唯之”，不是指夫妻俩非对方不可，而是孩子就只生这么一个，爱要不要。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谢唯之耳濡目染，长大后跟他父母一样，见一个爱一个。他的情人可以是985研究生，也可以是发廊小弟。只要入了他的眼，房子车子他都送，甚至还能帮忙解决北京户口。
除去花心这一点，谢唯之堪称完美情人了，长得好身材也好，X能力极强，还出手阔绰。
然而，这样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在遇到主角攻之后，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妙。可以说前期有多花心，后期谢唯之就有多恋爱脑。
凌晨五点，谢唯之发起了高烧，连意识都烧迷糊了。
蔡医生被何羡鱼一通电话又叫了过来。他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眼圈发黑，两眼无神，脚步虚浮，一副被榨干了精气神的模样，看着比谢唯之更像个病人。
蔡医生给谢唯之挂了吊瓶，又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何羡鱼，话里有话地提醒道：“年轻人还是要节制点。把对方弄得这么难受，你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吧。”
何羡鱼忍不住道：“真的不是我。我就是来照顾他的。”
蔡医生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不，他懂什么了？
何羡鱼要抓狂了。
蔡医生要给谢唯之物理降温，解开了他的衬衫。谢唯之胸前遍布的青褐色痕迹让蔡医生再次觉得人不可貌相。
何羡鱼欲哭无泪，真的真的不是他！他没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时针指到了八点。
何羡鱼彻夜未归。肖晴鹤打来电话，询问他一整晚都去哪了。
何羡鱼撒了个谎：“景琛回京了。我去找景琛玩，太晚了，就在他家过夜了。”
肖晴鹤没有起疑心，叮嘱他：“你下午有学习机的广告拍摄，记得别迟到。”
“放心，哥，我有分寸的。”何羡鱼快速冲了个澡，听到门铃响了，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去开门。
他刚叫了个早餐服务，开门时，等待他的不是热腾腾的早餐，而是——
肖晴鹤！
何羡鱼愣住了。
肖晴鹤也怔住了。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远在景琛家中的何羡鱼怎么会出现在谢唯之的专属房间？
肖晴鹤眨了下眼睛。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何羡鱼身上的睡袍，又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唯之，从不骂脏话的他脱口而出：“操！”
第61章
卧了个大槽！
何羡鱼连忙拦住向谢唯之冲过去的肖晴鹤, 急切道：“哥，你听我解释，我和谢老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算哪门子老师？”肖晴鹤气得太阳穴旁的血管在突突的跳。
他那么爱惜的弟弟, 他要集全公司之力打造的免检品牌, 一个不小心没看住，就被别人拐上了床！
“羡鱼！”肖晴鹤瞪着他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气的倒地不起, 罕见地对何羡鱼发了火, “你是不是把脑子留在高考考场？你知道唯之在感情上有多混蛋吗？他今天跟你睡, 明天就会甩了你！还是说, 你要成为他的周一周二周三周四或周五吗？”
肖晴鹤酒量一般，是第一个醉倒的人。他喝得少, 所以身体也没有太多不适。
今早醒来时，肖晴鹤从管家那得知, 谢唯之在管家到来前已经离开。肖晴鹤猜测谢唯之到公馆房间休息。去公司路上, 他顺路去公馆看下谢唯之，归还被管家不慎带回的皮夹, 顺便拜托谢唯之在综艺录制时照顾下何羡鱼。
现在还拜托个毛，何羡鱼自己都主动送上床了！
何羡鱼有点委屈。
除了第一次见面，一直以来，肖晴鹤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宠溺了。
他一夜未眠, 被蔡医生误会就算了, 如今连肖晴鹤都不相信他。
何羡鱼越想越委屈，不由得鼻子一酸，“哥, 我真的没有。”
肖晴鹤看着少年渐渐发红的眼圈，像是有粒沙子嵌进了呼吸道, 随着血液流动到他的心脏，磨得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肖晴鹤开始自责，为什么不多信任何羡鱼一点呢？
或许，何羡鱼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留在这里？
想到这，肖晴鹤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出现在唯之的房间？”
何羡鱼解释道：“谢老师喝醉了，我照顾他。”
肖晴鹤：“……”
“我也喝醉了。你去照顾他，不来照顾我？”
他有些惊讶，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可是何羡鱼的哥，何羡鱼的老板，竟然还不如一个刚刚见面的谢唯之！
肖晴鹤知道自己在何羡鱼心目中，不如301那三个小伙伴重要。但是，两人相处了三个多月了，他竟还抵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的谢唯之吗？
谢唯之就这么有魅力，让何羡鱼趋之若鹜？
何羡鱼看出了肖晴鹤的难过，连忙找补道：“谢老师身体不舒服，他都哭了。我就路见不适，拔刀相助。”
肖晴鹤将信将疑。
他跟谢唯之相识二十多年了，“谢唯之因为身体难受而哭泣”这种事情听起来过于魔幻。
“那你为什么撒谎？”
何羡鱼叹了一声，“哎，我不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误会吗？”
肖晴鹤不动声色地看着何羡鱼，思考着要不要相信何羡鱼的话。
何羡鱼捏着他的T恤衣摆，摇了摇，软着声音道：“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肖晴鹤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抵不过少年这样的讨好和撒娇。
罢了，就再信何羡鱼一回。
他把皮夹放到床头柜上，正要离去，听到昏睡中的谢唯之喊了一声“热”。
身上的被子压得谢唯之喘不过来气。谢唯之把被子踹到了一旁，因为动到了伤口处，呻/吟了一声。
从肖晴鹤所在的角度，正正好看到了谢唯之胸口的斑斑痕迹。
那是激烈床事后才会留下的“爱痕”。
肖晴鹤：？？？！！！
这一刻，肖晴鹤的世界观崩塌了。
原来谢唯之一直伪装成大猛1！
原来何羡鱼路见不适，拔的是这种“刀”！
人真的不可貌相！
何羡鱼无语凝噎。
完了！
这下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把肖晴鹤拉到浴室，合上门，双手合十，拜托肖晴鹤：“哥，你能不能当做今天没来过？要不然我会被谢老师弄死的。”
肖晴鹤心里酸涩难当，似笑非笑道：“你都已经把他弄死了。何羡鱼，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啊。”
肖晴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过他。何羡鱼心里也不好受，“哥，我真的没有！我连亲吻都不会。”
“你还撒谎骗我！”肖晴鹤神情极为冷峻，声音极为严厉，“何羡鱼，我对你很失望！亏我这么喜欢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喜欢！”
何羡鱼紧紧地抿住双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被雾气弥漫。
甭看他在外表现得多沉稳多成熟，在家人面前，他依然还是孩子心性。如今被自己的哥哥这么厉声训斥，何羡鱼委屈得要哭了。
他的眼底迅速积起了一湾水，在灯光照耀下，晶莹透亮，刺得肖晴鹤的眼睛也跟着酸涩。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心软了：“这次真的没撒谎？”
何羡鱼难过得低着头，“哥，我是真的不会。”
“那我要检查下你有没有说谎。”肖晴鹤捧起他的脸，直接吻了下来。
何羡鱼彻彻底底呆住了。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亲了，还是被一个男人亲，还是被他的哥哥亲！
这件事彻彻底底超过了他的认知。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要推开肖晴鹤，只是傻傻地站着，呆呆地接受肖晴鹤短暂又温柔的亲吻。
肖晴鹤后退一小步，放开了他。
何羡鱼心脏剧烈跳动，脑子一片混乱。他脸红得要滴血，一张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迷茫、无措、紧张、生涩、难为情。
肖晴鹤满意地下了结论：“你没说谎，你确实不会。”
何羡鱼跟个鸵鸟似的，把头埋进胸口，根本不敢看肖晴鹤，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哥，这样是不对的。”
肖晴鹤终于笑了：“什么不对？弟弟本来就可以亲的啊。”
何羡鱼登时睁大了眼睛，原本还算聪明的脑袋竟想不出一个字来反驳肖晴鹤。
肖晴鹤见好就收，“我相信你和唯之是清白的。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后，肖晴鹤潇洒转身，开门离去。
何羡鱼用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颊。他混乱的脑子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最后，他用洗手台的冷水不停地泼着脸，迫使自己脸颊不再发热，迫使自己滚烫的心脏冷却下来，迫使自己的大脑把那些杂念抛出脑外。
是啊，弟弟本来就可以亲的。
他以前不也亲过妹妹吗？
所以，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何羡鱼忙着脚不沾地，拍广告、接受访谈，中间还以飞行嘉宾的身份飞去贵州录制一期音综。
再次见到谢唯之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了。
《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是芒果台联合鹅厂全新打造的生活体验类真人秀。在正式拍摄前，主创人员和常驻见个面，意为破冰。
前往酒店的路上，赵洁聊起了娱乐圈不为大众所知的轶事。
“韩丞是你妈十八岁北漂时的合租室友。”
“徐泊川跟你妈交往过，后来分了。”
“严格追求过你妈，被你妈拒绝了。”
何羡鱼：！！！
汗流浃背了！
“至于谢唯之——”赵洁顿了一下。
何羡鱼被吓到了，“他不会跟我妈也有一段往事吧？”
“没有。只是他这人脾气很不好，把助理都骂跑好几个。”赵洁继续道，“不过他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应该不会为难你。”
很快，他们到了酒店的包厢。
赵洁不愧是娱乐圈中赫赫有名的经纪人。不管是国民MC韩丞，还是实力影帝徐泊川，还是喜剧演员严格，见到她，都主动前来问好。
赵洁把何羡鱼介绍给他们认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羡鱼还小，说话做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包容。”
韩丞与赵洁相识已久，跟她开玩笑：“赵姐，火眼金睛啊，又被你发现了一颗摇钱树。”
当今娱乐圈的顶级流量肖晴鹤就是赵洁一手挖掘、培养出来的，短短几年时间，从小透明直接飞升到顶流。如果没有经纪人的助力，肖晴鹤绝不可能走得如此顺畅。
“小树还在努力成长中，怕一不小心就折断了，所以希望各位大佬们多多呵护。改天我请大家吃个饭。”赵洁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作为一名资深经纪人，赵洁几乎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她在幕后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去包装宣传艺人，还要用自己的人脉给艺人铺路，尽可能地为艺人排除一切不利的因素。
好的经纪人不仅业务能力强，还要有高超的职场敏锐，提前替艺人规避风险。
徐泊川十年前与宋雪有过一段情，当时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但是因为宋雪有个私生子，徐父徐母不希望儿子当接盘侠，强烈反对这桩婚事。最后徐泊川只能以分手收场。
徐泊川至今未婚。他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当初父母知道那个孩子会长成这么优秀的少年，应该就不会反对吧。
“我挺期待这颗小树的成长。”徐泊川微笑道。
严格附和道：“感觉能长得像他哥一样好。”
严格追求过宋雪。虽然被宋雪一句“长得不行，事业也不行，凭什么要我喜欢你”给深深打击过，但是宋雪说的未尝不是真话。痛定思痛后，严格发奋努力，终于在喜剧电影这条路上拥有了一席之地。
一众人员聚餐，即将结束时，谢唯之才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新来的助理毛手毛脚，把我手机弄丢了，找了好久。我自罚三杯。”谢唯之很会看人下菜，先不说影帝徐泊川，韩丞也是他根本不敢得罪的人。
很快三杯酒就进了肚子。
何羡鱼看谢唯之与平常无异，心说大明星果真有一颗大心脏。这要是换做别人，经过那晚的事，肯定要抑郁了。
谢唯之表面虽在笑，心却在滴血。他的那些骄傲、尊严都在那一晚被撕毁、粉碎，被踩在脚下狠狠践踏。他一点点地捡起来，东拼西凑，却再也不能恢复如初。
事后，谢唯之查了监控，那晚出入过包间的除了他，只有他的三个发小、何羡鱼和小薇。所以和他发生关系的只可能是张弛、厉城和肖晴鹤这三人。
他试探过三位发小的口风，但三人都醉酒断片，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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