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不以为意的打个哈欠,凑到手机旁看去,当下哈欠憋了回去。图片上碧绿萝莉裙的游戏人物他知道,是叶凡凡给他看过的轩辕仙仙的虚拟人物,跟她人一样捏的特别神似。另外一个是黑长直,穿着基佬紫色晚礼裙的御姐人物,白鹿微微颤颤指着说:“这个是你?皇浦飘飘?”
叶凡凡酒壮熊人胆,喝下半杯洋酒,委屈巴巴的说:“她说她是大学生,我就骗她说我也是大学生。她以为我是女的,说她就喜欢女孩子。可是,我是个基佬啊。怎么办啊,她还跟我表白了。我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实在过于复杂。
在叶凡凡的立场,他被轩辕仙仙掰直了,他要跟她处男女对象。可在轩辕仙仙那里,她跟叶凡凡是要处百合。
白鹿放下筷子,望着一脸苦闷的基友,有些话不大好说。因为在他心目当中,其实他俩都半斤八两。如果非要说,这是人干的事?
巴山楚水凄凉地,人妖与人妖甜蜜蜜。
归根结底,勉为其难算**与爱的基。情碰撞吧。
第18章
方盏趁周末赶到楼体塌陷的地方取样,接着飞到上海给验证机构递送实验材料,随后又到北京开始请新的勘测队合作,邀请他们到坍塌现场进行土质检测。
一圈转下来,到了临回海城到底忍不住给白鹿发条微信,问他有什么想吃的。据他知道白鹿一直在北京跟父母生活,最忌两三年才回海城,口味没太大变化。
白鹿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还是婆婆抢过手机发来语音:‘烤鸭,他馋得哈喇子都要下来了!婆婆报销捎只回来。’
手中提着一只烤鸭礼盒的方盏本来要走,听了这话刹住脚步回头又向柜台服务员买了两只。服务员捂着嘴偷偷笑着,给他捡上两只刚烤的流油的大鸭子。多买了加了四份卷饼,其他配料家里都有,两三个钟头不新鲜,倒不如回家现切。
等到候机口,手头上事情繁多,一一回复完后,提着礼盒拍了照片随后发到白鹿微信上说:‘不知道便宜哪知小野狗了。’
白鹿立刻回复:‘汪汪汪’。
方盏勾勾唇角,听到现在可以值机,明知道过去也得站着还是起身排进队伍里。三三两两的人们也都陆续起身排队。外面飞机起起落落,一条条灯带不停闪烁,方盏用手摸摸礼盒的温度,心里难得因为食物燃起一丝焦急。
刚走到飞机机舱门,手机再次响起,这回不是婆婆的语音而是白鹿的,‘哥,我打算好好学习了。你今天累了,等你休息好了,我想跟你聊聊。’
这声哥叫的又脆又糯,方盏心被激的软软的,若是叫声‘哥哥’恐怕他都能长翅膀飞回去。他也想到过要跟白鹿谈谈,始终板不起脸面,毕竟自己偷来的公路赛还锁在婆婆好姐妹家的车库里。他当时都下好打算,小孩买一辆他就偷一辆,这种危险玩意这辈子别想挨着。万一老张不打算协从,他就在网上自学几招,心诚则灵。要是不灵,他淘宝里收藏的几个大扳手总会灵的,挑的都是最贵最重的。真到万一扳手不管用,他就亲自拎扳手到卖家那里当面理论理论。
回到家,迎来多日里第一个诚挚的问候。比在医院里忐忑心虚的笑好的不知道多少。
拿起纸巾给白鹿擦掉唇角的脆鸭皮,婆婆又卷好一个递到白鹿面前,白鹿一边摸着肚皮一边啊呜吞下去。最后还是方盏看不下眼,保证第二天能吃到同样脆生的鸭皮才让白鹿放弃一晚三鸭的饕餮想法。
白鹿走到房间门口,见方盏坐在院子里抽烟,神态比刚回来那阵好多了。他把浴巾搭到头顶,大步流星的走到院子里,一阵秋风刮来,顿时精神了。
方盏脱下外套递过去,自然而然的伸手帮他擦拭头发,“怎么不直接吹干?”白鹿还在用夏天的薄荷沐浴露,清清爽爽的香。
烟抽到一半掐灭了,方盏不想干干净净的小孩沾染烟气。白鹿坐到方盏身边,肩膀上搭着外套,外套太大,遮到大腿根。方盏随意扫了眼移走目光,冷静的说:“有什么事想聊?”
“就是学习方面的。”白鹿大半只烤鸭下肚,觉得盏哥都给他带烤鸭了,那应该气消了许多,犹豫着开口说,“其实不是故意隐瞒的...”
“你也怪厉害的,老张听说这事后差点脑淤血,说你之前不过就是不好好学习,现在居然敢偷主课老师的备课本了。”直到现在还是将信将疑,不光是老师还有同学。一班火箭理科班学霸没做来的题,被文科班班混子做出来了,打了多少人的脸。下次月考将近,这份质疑若是一直存在,对白鹿是个不小的影响。
当然他是不会跟白鹿说连他自己也被连带了,被当做急功近利的新教师在背后冷嘲热讽了。后来老张出面,把白鹿初中各种参赛获奖证书副件拍到桌子上给他们一一传阅,止住大部分流言蜚语。
事后,老张热泪盈眶的告诉方盏,要是真是作弊,就收手吧。他年纪大,遭不住了。还剩几年安稳退休,说不准还能多剩几根头发。
方盏用手挡住唇笑了一下,白鹿大眼睛唰的一亮,就像通了电,贱次次挨着方盏道:“别生气了,就当我是小狗,汪汪汪,给你道歉。我发誓,我绝对好好学习。而且我还可以举报。举报我同桌要搞网恋,对方还是个人妖,我出于好心怕傻子同桌被骗。”
方盏忍俊不禁,上手揉揉半湿不干的头发,按下两撮呆毛无可奈何道:“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你。”
白鹿喉咙咽了咽,想起被他遗忘的韭菜生蚝那事,试探着问:“我都大义灭亲了,你能不能跟我多聊两句。”
“想聊哪方面的?”方盏声音忽的低了下来,全身背对着月光,眼神中昏暗不明:“是我说马上相处对象了,还是想知道我会怎么收拾你?”
“你你你没事收拾我做什么?”白鹿感受到危险信号,想要起身,被方盏大手抓住手腕,问:“那天你亲我一口,不负责了?我不提,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么小...还这么渣?”
“你人参公鸡!”白鹿尝试着扭着手腕,可是怎么也扭不开,像是被禁锢在石头上硬生生的。方盏松开手,发现白鹿手腕上淡红的痕迹,不留痕迹的替他揉了揉,揉完却是更红了。
方盏话锋一转,说道:“我看到叶凡凡的朋友圈了,穿着你送的鞋很开心,发了九宫图。”
白鹿不想在盏哥面前露出对叶凡凡偷喝他爸酒后的真诚祝愿,笑着掩饰着说:“我俩每年互送礼物都会发朋友圈,算不得什么事。”
方盏点点头,又记下一笔。听到隔壁院子里婆婆咳嗽的声音,他起身居高临下的勾勾白鹿软乎乎的头发丝,说:“今天就这样早点睡,明天早起升旗。关于你的举报,同桌跟人妖早恋的事,我会跟老张说,由他处理。”
白鹿惊诧的拦住他,“千万别,要是被他爸妈知道下次断的可就不止腿了。”
“为什么?”
白鹿下定决心告密,想着也别保留了,就说:“他也是人妖。”
晚上躺在床上,方盏闭上眼睛都是叶凡凡白白胖胖的影子,怎么想都想不到小小年纪居然有着这种小众取向。最后,合上眼前决定下次大扫除他一定会把他俩打散座位,让他们绝无可能再叱咤后排。
好不容易睡着,方盏难得做梦。梦见自己千里迢迢带着烤鸭回去,白鹿一把把烤鸭拉到面前打开包装后,指着大长脖子说:“哥,你看,鸭吃鸭,鹅吃鹅,我跟凡凡都不会有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方盏:鸭吃鸭,鹅吃鹅,盏哥我必须娶幺儿
第19章
挂着黑眼圈守着漫长的升旗仪式仪式,方盏眯着眼在队伍中间左侧,白鹿站在男生队伍的最前方,早上的风顶着脑门吹,前排没有遮挡,硬是在脑瓜顶上吹出一撮揪揪毛。方盏唇角微微抿了一下,又八风不动的杵在那儿,心里却挂念着昨夜缠绕指尖的柔软发丝。
叶凡凡站在方盏身后,扭来扭曲浑身不得劲。他用细小的声音对白鹿耳语:“我昨晚上做个梦,梦见我爸知道我往酒瓶子里掺水了,追着我打,差点打断我的狗腿。”
白鹿微微往后一靠,不需要扭头,轻声道:“除了狗腿没别的地方?你爹不行啊。”
叶凡凡动怒,正要伸手掐白鹿的腰,被一声咳嗽打断。被方盏斜着眼盯着的狗爪子,小心翼翼的挪放到裤褪两侧,手指头板板整整张开紧贴裤缝。叶凡凡不由自主的在方盏极具威慑的眼神中顶着一头被秋风吹乱的头发,被迫站个军姿。
白鹿鼻尖嗅到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昨晚盏哥说沐浴露用完借走了夏日薄荷,现在他们身上一样的味道。他往后一瞧,看到死党的鬼样子随即马上目视前方,肩膀忍不住笑的抖动。
叶凡凡瞪着大眼,死不瞑目的盯着白鹿的后脑勺。前方小子顶风作案,不听校长罗里吧嗦居然敢当着方老师面回头!并且方老师没罚他还全然装做没看到的样子。难不成方老师突然瞎了?还是说两人背地里有些不为人知的小九九?
下午班会传来噩耗,下下周月考后,会根据成绩重新排列座位。老张特别点出几个爱说话的同学,让他们好好考试,不要到最后排去,届时开家长会请这些同学的家长一起回答为什么嘴碎。
白鹿乐不可支的把头埋在臂弯里偷笑,估摸着叶凡凡父母也会是其中之一。老张骤然拔高音调:“白鹿,不要以为答对两道题不得了,这次月考对你们来说都很关键。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高三,高三文理班会重新排班。期末成绩为主,从这次月考开始,成绩占百分之二十算作平时分。你要是再这样吊儿郎当下去,跟叶凡凡一个德行,就分到慢班去,天天学习三角形周长!”
叶凡凡大惊失色,忍不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辩解道:“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妈都给我请家教了!再说,老、班主任,你是不是歧视慢班同学啊?学习再不好,能不知道三角形周长?”
前面坐在的小夏子插嘴说:“前两天真有个被车撞的回来复读,别说三角形周长,刚开始一加一等于几都要掰着手指头算半天。好在恢复了,勉强能赶上学习进度,我说,你不会还不如他吧?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叶凡凡气的脸蛋通红,想到他跟白鹿的革命友情希望他能帮帮自己,“喂,快帮我说几句啊!”
白鹿强压下笑容,歪着头俏皮的说:“那你说说数学课上到哪了?”
叶凡凡气的干瞪眼,被老张呵斥坐下。心有余悸的看向站在班级后门没吭声的方老师,对方对他温柔一笑。
完了,我人没了。
数学课上到哪了?
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他亲爱的爹地会不会给他烧个switch。
这个同桌不能要了。
班会结束,老师们开年级会,确定下次月考难度和题目。一般都是由老师共同出题,随后由年级组长抽选题目。年级组长办公室里,方盏在备受瞩目下,不慌不忙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题目交上去。数学年级组长是个光头老师,若不是戴着一副高度眼镜,会跟校门口阎王是亲兄弟。
他推推眼镜,看着面前题册有些不好开口。瞅眼老张,老张冷笑着转过头不看他,绝对不替他开口。
方盏看在眼里明白周围十几位老师们眼神当中的含义。学渣一年多,陡然变学霸,换成谁谁都不能信。他们是教师,至始至终教给学生们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学海无涯苦做舟。绝没有给学生画大饼子,让其一夜成材的骗局。
来学校前对他的期待,到学校后的厚望,转而目前的作假质疑。
白菜般的薪水,操不完的心,有点想法可以理解。如果说老师们拿的是大白菜薪水,那方盏拿的就是小白菜薪水,他把题册放到年级组长手边桌上,似乎没有发现他们想要拒收这本疑似泄题的题册,用正常语气说:“后面有节体育课我跟体育老师换课,改成数学答疑。没事的话,我先去班上了。”
等他走后,老张把花费心血做成的语文题册往桌子上一拍,声音不大不小确保在场每位老师都能听见的音量道:“语文题也交上来!半个月一本题册,一份卷子也就用三两题,至于吗?下次我干脆提议跟其他学校一起联考。每个学校老师轮流坐庄,我也好把心思着重在教学上面。”
老张的话意有所指,大家都听的明白。他护着方盏,对白鹿依旧带有希望,最看好的两个人被全年级老师扣上作假的大帽子,凭什么?就凭人俩住在一起?又不在一个屋里,至于吗?!
等人走完,语文年级组长和数学年级组长互相瞪了一会儿,光头组长近视眼带点干眼症,落败下来翻着抽屉找人工泪液。两条宛转的泪水从光头脸上留下,老张怕自己长针眼干脆埋头工作不看他。
半响,光头组长主动走到老张的桌子前,看着堆成小山的作业和教学资料,不由得叹口气,一口气没叹完,被老张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当下咽回去,差点被气哽着。
听他打了个嗝儿,老张嫌弃的抬起头,把桌面上的卫生纸卷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叹什么气?该叹气的是我。”
光头组长把前面的椅子拉过来,听出老张语气不大高兴。想想说:“不然我就用他的,我知道他比一般年轻老师稳重,不少老教师都挺喜欢他的。年轻主意又多,比我们刚当老师那时候强多了。”
“那是一开始吧?咱们当老师的能不能不要相互内卷?本身白鹿就是成绩好免择校入学的,就算不学习,底子总还在啊。奥数就是他强项,以前那是不懂事,现在懂了,怎么就不行了?总得包容落后同学的进步,来不来就先质疑上了。还上升到教师品德的高度,人家是代课老师,也没说非要当正科老师吧?等她生完孩子回来,还不是继续做她的副组长,继续带八班的数学,没人想要顶替她。”
“哎哟,你别往那处扯。她一开始就说看好方老师,说方老师的教学方式很新颖出众,方老师刚来她也没少给予指导吧?我说不是她说的就不是。”
“那就是理科班老师说的。”老张套出话,拉下脸对光头组长说:“这次别用方盏的题,没事,咱大度。你看他刚才的意思,不就是给你们下台阶就先走了。我告诉你,你可得把这次题捂好了,等月考成绩出来咱们拿成绩说话!成绩才是硬道理,一切妖魔鬼怪全都靠边站。要是白鹿考不好,我就不当八班班主任,我自动引咎辞职。我是八班的头儿,学生作假就是我管教无方,我不配当老师。”
“这倒不至于,不至于啊,老张,你这个驴脾气怎么就不改改。”光头连连摆手,看老张心意已决,当着他的面把几本数学题册锁到铁柜里,把钥匙揣到自己口袋中拍了拍,“我也相信方老师,相信白鹿,也相信老张你。咱们同事几十年,我知道你的为人,这次我就把题目整难点,看看理科班那几个拉不拉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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