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扬兄弟,喝过方少爷的竹叶青吗?这可是方老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杏花村讨来的酒曲,又请师傅特制而成。快来尝尝。”
方彦昊“哼”了一声,说道:“家里的酒都快被你们喝完了,被我爹发现要挨揍。”
张扬接过酒碗,轻薄翠绿琉璃碗里,是清新透明的液体,手微微摇晃竟然可以闻到淡淡的竹叶香,仿佛置身于一条满是绿竹的小道上。举起先浅浅尝了一口,只是一小口嘴巴里竟然如同浸满冰凉甘甜的泉水,滴滴酒液随着舌头、口腔壁直冲脑门,与自己平日里喝的浊酒不同,竟没有一丝刺激,如同琼浆玉露,仿佛喝了就可以长生不老,羽化成仙。
张扬惊喜地看着方彦昊说:“这酒……”
方彦昊对他解释:“酒里添加了不少名贵中药,所以不同其他的酒,反而有顺气生津,降燥平情的作用。”
张扬端着酒碗这次喝了一大口,那种直冲脑门的酸爽感再次袭来,心中不由感慨,真是好酒。他好像能感觉到李白的快乐了。
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
周义坐在他一旁,看着他喝完,又问道:“张公子可要再来一碗?”
张扬迅速点头,双手捧着酒碗递上前去,周义刚想给他倒酒,被方彦昊一张大手遮挡住了碗口:“虽是药酒也不可贪杯,吃些东西再喝。”
周义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为别人倒酒去了。
张扬看着自己身边的“霸道总裁”,有些无语。还是听了他的话,吃了些饭菜垫垫底,不过也只是垫垫底,随后马上又举着酒碗等周义给他倒酒。
方彦昊看着一脸享受的张扬,总会想到这个少年以前没有机会体验这些,想要给他更多更多。但是看着他越喝越多,竟然有些醉意,忙起身拉着他坐在了远处的树荫下:“你给我好好的坐着,不准再喝。”
张扬一人坐在树下,浑身虽然软糯但好在并不燥热,偶有凉风更是生出欢快来。见着方彦昊还在与同窗热闹闲谈,自己悄摸着顺着山间小路随意的看着风景。
走着走着,竟然遇到一条小溪,“哗哗哗”的流水声如同流在他的心里,一摊鹅卵石被洗的圆润饱满,张扬漫不经心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随手捡起一颗就仍在了小溪里。
本就是奔腾不止的小溪,并没有因为那块小石子激起多少涟漪来。
水流规律谐和的声音仿佛有魔力,竟然可以清空他脑子里的一切想法,他就那么直愣愣的,随手捡起取之不尽的鹅卵石,一下、一下的抛向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眼神越来越涣散,伴随着酒气竟然有些困,起身找了块大石头直接躺了上去,眼睛一闭上再也睁不开。
方彦昊发现张扬“失踪”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被人在脑子上敲了一棍子,刷的一下站起了身,看向同窗甚至有些绝望地问道:“你们看到他去哪儿了吗?”
众人这才发现张扬不见了。
方彦昊去问女眷们,好在二铃刚才有注意到,说:“他随着那边的小路去了,可能只是逛逛。”
如若平时,方彦昊肯定也没有这么担心,只是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这山峭路陡的,不小心摔了这么办,急忙就随着小路找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条小溪,随着过去竟然看到了酣睡的张扬。
脑门只觉得被人在上面敲木鱼,一跳一跳向他走去。看着他即使躺在石头上依然能睡着都不由得感叹。
方彦昊一把横着抱起他,冷冷地看着他惊恐地醒来,发现是方彦昊才松了口气。
只见方彦昊依然神色冷淡,说道:“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呢。”
张扬满脸歉意,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在这大石头上睡着:“你……你来找我了……嘿……”
方彦昊并没有理他的嬉皮笑脸,就只是抱着他站在原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自己幡然醒悟,忏悔个几百上千次。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随便逛逛的……”
“嗯。”
“爬山太累了,再加上喝了些酒,就困了……”
“嗯。”
“……”
“怎么不说了?”
张扬看着自己前后不着地,有些生气,吼道:“你先放我下去!”
“不放。”
“那你想怎样?”
只见方彦昊微微挑眉,却说了一件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不准背着我调情。”
张扬的眉头紧皱,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皱出花来,问:“我什么时候背着你调情了?”
方彦昊的神色中带有一些嚣张,说道:“你与林管家亭台楼阁里,聊了不少的闲话呢。”
“……”张扬看着他像是说真事儿一般,愣是让他又回忆了下自己是否与林碧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想了许久都只有唠家常,顶多就是约他出去玩。
“如你所说,真的就是说闲话,我发誓没有调情。”
方彦昊不说话,抱着他向小溪边走去,试要与他新账老账一起算。
张扬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喊道:“方彦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方彦昊站在溪边,只要再向前一步,整条小腿就能被淹没其中。
“教训你,”方彦昊的表情看不到任何情绪,“以后我不在的情况下,不准与他单独见面。”
“……”如果不是知道他干过的不少傻事,张扬真要以为这是个货真价实的“霸道总裁”了,嘴上调侃道,“你跳什么小溪呢,我看你倒是应该跳醋缸。我与谁说话、见面是我自己的事儿。”
方彦昊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去,一脚踩进水里,不断地激起水花。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快出来……”张扬嘴里求饶,心里已经无语凝噎,这哪是惩罚自己,这是惩罚他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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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将进酒》李白
第23章 玩水
“张姑娘,你怎么在这?”
二铃正震惊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一声问句让她瞬间转过身,想要去捂住说话人的嘴,无比害怕惊动下边的两人。
二铃下意识的用手虚空挡在了那人嘴巴的位置,而来人也在一瞬间震惊。二铃不敢让来人看到,竟然又拽着那人衣袖走远了一些,这一瞬间的反应简直比她用脑子的时候快了几百倍。她也从未如此勇敢过,竟然可以拽着一个陌生人的衣袖强行把人拽走。
两人离开了那“是非之地”,二铃才松了口气,满脸已经难为情到了极点。
还是高致远先开了口:“张姑娘,你刚才怎么了?”
高致远与同窗喝了不少酒,正要找地方方便,就见到前方有个姑娘,细看才发现是今日同他们一起前来的张姑娘,不由得主动打了个招呼,谁知道话刚问出口就被急急忙忙地拽走了,自己还不知道为何。
二铃也是巧,方彦昊问过自己下去找张扬,她也有些不放心,随后跟了上去,就见到了方彦昊抱着张扬的一幕,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纵使再傻再憨,一个男人以那样的姿势抱着另外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是寻常关系,再想起来今日在马车上的所见,更是增加了她的想法。
所以才在高致远同她打招呼的一瞬间拉着他逃离了那里,她好像比他们二人更害怕被别人看到那个场景。
二铃吞吞吐吐地想借口回答他:“那边,那边陡峭,我怕公子摔下去。”
二铃说话一向温和真诚,就连说谎也让人看不出来;
高致远听到她这么说,竟然心下暖暖地,痴痴地道谢:“谢谢张姑娘,不知张姑娘芳名为何?哪里人?”
二铃还在后怕,也怕他继续去那边,就这么随着他一路回走,心不在焉地答着话:“我就是这村里人,名张二铃。”
高致远觉着二铃容貌端庄,尤其是刚才那一瞬间的转身,让他心下生出些多情来:“张姑娘,你真有心了,我多喝了些酒,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
二铃干笑了一声,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高致远只当她在谦虚,更是对这个姑娘生出些好感。
二铃回到山顶,与其他人说话也都是心不在焉,许久都没有想通,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约莫过了两刻钟,两人才相伴从小路上来,身上都湿了大半。
封和文看到,瞪大眼睛问他们:“你们做什么去了?怎么还湿身。”
张扬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找了个大太阳下晒起了衣服,方彦昊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开怀大笑对他说:“没做什么,没踩好石头,摔进了水里。”
“你们两人一起摔得?”
方彦昊看了一眼眯着眼睛晒衣服的张扬,又回封和文:“是我摔的时候不小心拽着他一起了。”
封和文像是明白了一样点头,对他说:“那来喝点酒暖暖,毕竟山上有凉风,吹到了还是容易生病。”
“嗯。”方彦昊坐在封和文旁边,手里举着酒碗,却看向了张扬的方向。
封和文看旁下无人注意到他,悄悄地问他身边人:“博明,你让他做了你的书童?你可有和他说过心里话?”
方彦昊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悄声地对他说:“我说要娶他。”
封和文没想到自己兄弟也有这么猛的时候,看着他如同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满脸等待下文问道:“然后呢?”
“他说愿意。”方彦昊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张扬,即使对方至始至终都在闭着眼睛晒太阳——没有看他一眼。
封和文竖起自己的大拇指,看看方彦昊,又看看远处的张扬,对两人都是敬佩不已。就连自己也觉得热血沸腾想要站起身大吼几句,无奈在坐的应该除了他,别人都不知道这个隐秘的小秘密。
转过身端起酒碗与方彦昊的碰在一起,“叮”得一声,清脆琉璃下是两人的相视一笑,一拍即合。
封和文认真地对张扬上下打量了一番,叹息道:“博明兄啊,你真是好福气,我看这张扬公子身着衣服老旧、装扮平俗,却神色并非凡俗之人,他的眼神中像是有着无穷无尽地话。我以为你一个人疯就是不得了事情,竟然还会有一个同你不谋而合之人,你说是不是福气?”
方彦昊轻微一笑回:“可能是上天眷顾我这个没娘的孩子。”
两人随后都没有再说话,捧着酒碗看着张扬。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人,只是在欣赏一幅美景,如西施浣纱、如昭君出塞,又如——张扬晾衣。
太阳毒辣,张扬也就撑了一刻钟,全身的衣服干的差不多了,刚睁开眼的瞬间不适应太过强烈的阳光而眼底如同曝光一般,晃了下身子差点没站稳。
方彦昊随手把琉璃碗塞到封和文手里,起身就快步走过去扶他。
封和文差点把碗摔了出去,嘴里“哎、哎、哎”的叫着,好不容易拿稳了,看向搀扶地两人磨牙后怕道:“一个几十两呢,差点给我脆了,我补都没地方补。”
封和文看向月娘,月娘依然兴致勃勃地在和红儿聊天,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又看看天。时辰也不早了,起身向她走去。到她身边后半跪着说:“月娘,累了吗?累了我们就回家。”
月娘的肤色被晒的微红,看着丈夫高兴地说:“我无碍的,坐会儿也行,回家也行。”
封和文伸出小胖手抓着月娘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搀扶她站起身,旁边的红儿和二铃都去搭手。 ”那我们就回去吧,下午风大。”又看向红儿和二铃说,“谢谢两位姑娘。”
最爱热闹的封和文带着娘子先回去之后,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相约看景玩儿去了。方彦昊同张扬叫上二铃、红儿,也悠闲自在的在山中闲逛。
二铃随着红儿走在后边,二铃悄声问:“红儿姑娘,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红儿早已从不会掩饰的二铃脸上发现了她不自在地表情,若无其事答道:“主子赏识张公子的为人,所以有些亲近。”
“可……”二铃到底是不如红儿见识多、也不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面色凝重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红儿拉着她的手,说道:“无碍的,你只要知道我家主子对张公子是真的好,那就是了。”
二铃虽然面色依然不好看,还是重重地点头。
几人溜达到山下,都有些疲惫,虽然平时都不是好吃懒做的人,但爬山靠的大多都是腿力和持久力,一个个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尤其是张扬,又醉又累后,竟然直接睡着了。就连半路上把二铃送到家他都不知道。
方彦昊有些歉意地对她说:“二铃姑娘,今日就不让张扬去拜见父母了,改日我送他专程来。”
二铃闷声答“好”,直接回了家门。
到了方府,张扬还是昏沉着不想睁眼,方彦昊就扶着他的胳膊,一路快走到了自己院中。都没让他洗漱,就倒在了床上。
忙完一切,才自己去洗洗涮涮,换了居家清爽地衣服,去了二娘的院子。
。
林溪月午睡过后,站在院中看着大水缸中开的正好的荷花,水上漂浮几朵荷叶。只是死水招蚊虫,旁边还站着一个负责打虫子的小厮。
婢女通禀后,请了方彦昊入园。
“昊儿,吃过饭了吗?”林溪月只是微微侧过身看着他,又笑着说,“你大哥回信了。”
方彦昊走近对林溪月行礼。两人同时站着,显得林溪月娇小可人,可林溪月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压力,伸着修长的手指轻抚薄如蝉翼的粉红荷花瓣。
“你大哥听说你要去,已经提前让人给你准备要住的院子,说让你什么都不要管、不用带,他一切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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