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眉听到这样的话十分生气,直指营帐外面,看着裴墨阳的身影,转头看着赵弦歌,“公主,他这说得什么话啊!一点未将公主放在眼中。”
赵弦歌穿上外衣,看到裴墨阳离去的身影,露出了笑容,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云眉走过去挽住了赵弦歌的胳膊,“公主,您怎可如此纵容他,现下是越发未得规矩了,昨夜打奴婢便就算了,今儿一早便就来数落公主,太不将公主放在眼中了,一点尊卑都不懂。”
“是我唐突了些,与他无关,日后保持距离便就是了,未得什么大不了的。”这云眉毕竟是赵弦歌的丫头,不管做了什么事情,总是需要算到赵弦歌头上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认下来,看看后续会怎么样发展。
“公主”云眉撒娇式的喊了一声,却又不继续说下去,在她心中赵弦歌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当然是要表现的委屈一点才对的。
“到突厥之路怕是要一两年之久,能忍着便就忍着,惹怒了裴少监,这一路若是不太平,怕是没人搭救,该丢性命了。”赵弦歌拿着发钗固定好了头发,转身抓住云眉的手,拍了拍。
云眉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看着赵弦歌打量了一番,“公主,这般热的天您为何还在脖子上围着薄纱,便不觉热吗?”
赵弦歌摸了一下自己的喉结,若有所思,却依然装作无所谓的比划,“儿时伤了嗓子,脖颈上留了疤,便就此遮掩着。”
“公主便是嗓子受损故而不能言语吗?”云眉问出这样的话时,有种不相信的成分在其中。
赵弦歌点了点头,“自小我便被丢弃在北苑之中,人皆可欺,还能活着便是万幸。”
“公主当真可怜,若身边有个知心人,亦不会如此悲惨。”云眉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的神色,泪花都开始在眼中打转了。
赵弦歌勉强一笑,拍了拍云眉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只不过闹出这样的误会来,赵弦歌也并没有要向裴墨阳解释的意思,裴墨阳也没有再提一个字,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相安无事。
云眉可不是一个想要相安无事的主,这不是一有机会便会找裴墨阳,软磨硬泡各种法子都尝试一遍,反过来又在赵弦歌的面前装可怜卖乖的说裴墨阳的各种不好。
赵弦歌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却又不说破,就等着云眉自己把破绽一个个的表现出来,到最后再来做决定要怎么样处置云眉。
益州是最后一个属于江国的地方了,裴墨阳下令停留下来整顿队伍,需要耽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赵弦歌明白裴墨阳肯定是有自己的任务要做的,也不多问,欣然的停留在益州。
安顿好队伍过后,裴墨阳便称病休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之中,门口有人昼夜严密看守着,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出,云眉去过几次都碰壁了,还打着赵弦歌的旗号前去,说是看望送东西,也都被赶走了。
赵弦歌想要一探究竟,却没有想到云眉也有着同样的目的,让赵弦歌没有想到的是云眉这丫头,功夫还不错,行动轻巧,来去自如。
看着云眉失落的离开,赵弦歌不用亲自去便就知道,裴墨阳不在房中,也就没必要多余的去查看一番了。
回到房中,等待云眉回来,然后打发了云眉去给自己买东西,以此拖延时间。拿上琵琶,赵弦歌换回男装潜出府邸,在云香楼的外面左顾右盼很久,确认周围没有人,才走了进去。
在柜台敲击了两下,掌柜就明白了用意,带着赵弦歌走进楼上的包间之中,隔着屏风里面传出阵阵琴音。
赵弦歌握着琵琶,勾动琴弦,一长两短,里面的琴声便就停止了,以三长一短的琴音来回应赵弦歌的暗号。
赵弦歌走进了屏风之中,里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帷帽,看不清具体什么模样。
见到赵弦歌走进来,立马跪地行礼,这礼节和江国的礼节有所不同,看来不是江国的人,“主人。”这人看着年迈,可声音听着却十分的年轻,感觉像是一个小姑娘。
赵弦歌伸手扶了她一把,示意她起身说话,侧身坐下还真的是一副主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柔弱可欺的赵弦歌。
“要你查的事情,可查到了?”赵弦歌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写出几个字来,只是一眼看过字便消失了,还真的是不留痕迹。
“查到了,云眉是突厥安插在梅花卫的奸细,亦是皇帝安插在主人身边的暗桩,想借着她的手刺杀突厥可汗,栽赃主人,以此除掉主人。”
这就难怪云眉老是去找裴墨阳了,这裴墨阳肯定是知道云眉的身份的,表面亲密做戏,实则传递消息,还真的是高明,好在赵弦歌并没有露出麻马脚,要不然这命可就保不住了。
“皇帝可知云眉是突厥人?”
看了一眼桌上的字迹,她立马低下头,“不知,这云眉当初救了皇帝一命,以此进入梅花卫,对她皇帝还是比较信任的。”
“裴墨阳送亲目的为何?”这个问题才是赵弦歌最想要知道的。
“刺杀突厥可汗,借修整之机,他已带人秘密潜入突厥,准备刺杀,若不成功,便会安排云眉动手,而裴墨阳此刺杀行动云眉不知晓。”
看来这赵玄朗对待云眉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的,他最信任的只有裴墨阳。借着和亲进行刺杀,这赵玄朗的计谋还真的是高明。
既然刺杀了突厥的可汗,那么下一步便是要杀自己了,赵弦歌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了。
“主人,可要我偷偷除掉云眉。”
赵弦歌抬起了手,阻止了他的提议,这云眉,赵弦歌还有别的用处,不能杀,能不能活着回到皇城,恐怕还要看云眉。
打开琵琶的暗格,赵弦歌将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交给了她,顺便给了她一封书信,在桌面上写到:“去找虎将军,把信给他,云眉我自己处理。”
“主人武功不佳,当真不必我贴身护着吗?”
赵弦歌摇了摇头,让她离开,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摘掉了帷帽,撕掉了脸上的皮囊还有假发,以另外的一种身份光门正大的走出了云香楼。
赵弦歌打开了窗户,拿走在挂在外面的红布,换回了一早准备好的女装,带上帷帽走了出去,在摊位上随手买了一包茶点,拿过去给了路边的小乞丐。简单的比划了两下,这些乞丐便就散开了,每个人去到不同的乞丐队传递这什么,然后又迅速的散开。
赵弦歌起身离开,在府院的后门停留了一下,飞身到了院落之中,揭下自己的帷帽扔到了屋顶之上,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院落走回房间。
“公主,你可是回来了,你方才去哪儿了?”云眉看着赵弦歌便一脸担心的样子,抓住了赵弦歌的手。
赵弦歌眼神疑惑的看着云眉,指了指身后,“我在后院乘凉,发生何事了?”
“后院?”云眉的眼神透露出了疑惑,“奴婢方才去了,没瞧见。”
赵弦歌还以为自己这是要露馅了,没有想到云眉却自己又开口说道:“或是方才奴婢未曾仔细瞧。”
“便是这一路来难得清闲,找了处僻静地儿怀念母亲,要你担心了。”赵弦歌举起了手中的琵琶给云眉看了一样,随后将它放在了角落,显得并不是很在意,这样便不会被怀疑里面藏了东西。
“公主,下次你要去何处时,与奴婢说一声,免得奴婢着急。”云眉那一副关切的样子,倒真的让人觉得有几分诚意在。
赵弦歌点点头,也没有要戳破的意思,反而吩咐云眉,准备些补品送过去给裴少监,问问裴墨阳的情况怎么样了。
“公主,奴婢觉着没必要去,他必然不会开门叫奴婢进去的,在不在屋中都难说,何必去吃闭门羹呢?”云眉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明明就是十分笃定的表情。
“你如何知道裴少监不在屋中?”赵弦歌却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敲打一下云眉,想要看看云眉的到底会怎么样来辩解这个问题。
第6章 暴毙
云眉的表情明显开始紧张起来,“奴婢,奴婢猜的。”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随后又开始解释道:“公主你想啊!这些日子你让奴婢去的次数不在少数,却都不见人,若是在屋中,怎会如此怠慢呢?”
“他怠慢也非一两回了,你何故现下这般说?到府时不说病着要静养,既是如此不待见也未尝不可不是?”
既然云眉不想要暴露身份,赵弦歌也不逼问,心中已经有了要怎么样抓住云眉的法子,自然是不着急的。
“公主处处与裴少监说话,怕不是喜欢裴少监吧!”云眉很聪明,很是会转移话题,但赵弦歌也不是傻子,有些道理自然明白,不回答也就算是过去了。
说是停顿半月时间,可到了时间裴墨阳一行人也未曾回来,若是按着到突厥的日程来说,半个月的时间确实不够,但赵弦歌打听了情况,裴墨阳并未去突厥,至于究竟去了哪儿,无从查证。
然而却有另外的一个消息让赵弦歌震惊,便就是突厥可汗暴毙,那么按着时间来说就不会是裴墨阳所为,难道裴墨阳只是去传递消息让别人进行刺杀吗?
可这么说来也不对,若只是传递消息,大可不必亲自去,就算是在队伍中也能完成,只能说明一件事,裴墨阳送亲,刺杀可汗只是幌子,真的目的估计也就只有赵玄朗和裴墨阳两个人知道了。
按理来说突厥可汗暴毙也不影响和亲,大可以嫁给下一任的突厥可汗,但是赵弦歌这边却收到了突厥可汗退亲的消息,说是赵弦歌命中克夫,会给突厥带来灾难,不宜嫁入突厥。
这样一来似乎就做实了赵弦歌是一个天命不详之人,如此这个时候被退回皇城,那日后怕是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赵弦歌了吧!
“公主,他们这话什么意思?如此藐视公主,污蔑公主,达到退亲目的吗?”云眉看着送信的使者便就没有什么好的脸色,总是感觉要上去打人一样。
赵弦歌却不以为然,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那么在意呢?自己出生之前就有了克父的预言,现在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克夫的谣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和亲乃是江国皇帝陛下至高无上的恩赐,由不得你们胡言乱语毁坏缔约。”裴墨阳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出来,冰冷的语气根本不带任何商量的痕迹。
鹰眼卫随着裴墨阳而来,团团的将到来的使节围住,充满了杀意,让前来的使节不敢说话。
“回去告诉你们新可汗,和亲照旧。”裴墨阳走到了一旁,做出了邀请的手势,没有下达逐客令,却在驱赶人离开。
使节看着裴墨阳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的离开。
云眉看着裴墨阳从外面回来,露出了很是惊讶的眼神,走到了裴墨阳的面前,不敢置信的开口:“裴少监不是在屋中养病?何故从外边回来?难不成是在欺瞒公主不成?”
“臣不敢欺瞒公主,不过是陛下有所嘱托,无可奉告。”裴墨阳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还真的是很欠揍,感觉派头比赵弦歌还要大。
赵弦歌淡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云眉看了看裴墨阳,明显就很不服气,跟着赵弦歌的脚步走着,还不停的嘀咕:“公主,他这般戏弄你,你何故还忍着?”
“裴少监是皇上心腹,行事自然有其道理,无需我们过问。”
只是赵弦歌这样的回复,让云眉很是不满意,如此看来还真的有挑起赵弦歌和赵玄朗之间矛盾的嫌疑。
队伍继续出发,没两日的时间便传来了突厥新可汗病死的消息,继续阻止赵弦歌和亲的脚步。
连续死了两位可汗,突厥的王位没有人敢继承,都害怕被赵弦歌克死,上书赵玄朗强行要求取消和亲,不能让赵弦歌这样不详的人踏入突厥。
赵玄朗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不能因为一个赵弦歌便盲目的开战,只能通知裴墨阳取消和亲,返回皇城。
可赵玄朗也不想要赵弦歌平安的回到皇城,让裴墨阳在回皇城的路上,找机会除掉赵弦歌。
裴墨阳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除掉赵弦歌,就算是古早的预言说赵弦歌会谋夺皇位,但赵弦歌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坐上皇位呢?
然而就算心中很多的不明白,裴墨阳也没有多问,在返程的路上设计了一场刺杀行动。
“公主,你这和亲被退,回了皇城,怕真就成为众矢之地了。”云眉还是那样一副好心的样子,散发着自己的怜悯之心。
“这便就是命,未得什么好难过的,等队伍停下歇息时,你便就找机会离去,莫要跟着我回宫中了,我护不住你。”
赵弦歌拿出了一些碎银子递给了云眉,“我也未得什么钱财,你拿着这些当做盘缠吧!”
云眉看了一眼赵弦歌,那眼神夹杂了许多的东西,说不清楚想要表达什么,拿过那些碎银子,变得异常的安静。
队伍停下的时候,云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赵弦歌,想要留在赵弦歌的身边,但赵弦歌只是微笑点头,示意她找机会离开。
赵弦歌一进房间就看见了桌面上怪异摆放的杯子,打发了云眉去拿东西,将门关上,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茶杯,拿起正中间的一个,里面有一张纸条。
在看完过后,赵弦歌就将纸条烧掉了,从云眉的包袱之中拿出了梅花卫的令牌放在了袖子之中,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图案,随之出门。
赵弦歌来到了裴墨阳的面前,没有任何的话语,裴墨阳很明白的将身边的鹰眼卫都知会了出去。
“不知公主找臣何事?”裴墨阳没有一个正眼是给赵弦歌的,坐到桌案前,明确的表达了在这里他裴墨阳才是主子的意思。
赵弦歌上前,将梅花令牌还有图纸放在了裴墨阳的面前,拿起桌案上的笔在纸上写道:“云眉有问题。”
裴墨阳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了赵弦歌,赵弦歌继续写道:“此图案乃是突厥家族图腾,云眉右臂之上有此图案,可证明其是突厥人。”
裴墨阳拿起了梅花令牌,“梅花卫”然后看向了赵弦歌,“突厥人?”笑容洋溢在了裴墨阳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险的感觉。
“云眉混入和亲队伍其目的便是刺杀,若裴少监有疑虑,可配合演出戏,瓮中捉鳖。”赵弦歌放下了手中的笔,微微屈膝行礼。
裴墨阳将梅花令拍在了桌子上,“公主如此笃定,倒也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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