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已经麻烦楚新了,总不能事事都让他做,沈溪亭忙道:“你放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楚新看了一眼水瓶,没理他,把干毛巾浸到了热水中。
沈溪亭才想起来自己还挂着水,这水怎么挂的这么慢?缠着纱布的左手也不是很方便。
沈溪亭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健康的重要性,他挫败的靠在床头,对楚新说:“那就麻烦你了。”
第29章
楚新的肩上披着一条干毛巾,头发尚未来得及吹干,湿漉漉的头发被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那精致的五官更加清晰的展现在眼前,在病房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一股动人心魄的美感。
两人间此刻的距离很近,近到沈溪亭能闻到楚新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沈溪亭身体强健,再加上沈家有私人医生,这还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住院。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医院准备的沐浴露的味道如此特别。
倒不是特别香,但他总觉得配方里像是加了什么东西,带着一股……魅惑的味道?
尤其是当沈溪亭垂下眼睫,恰好捕捉到一滴晶莹的水珠沿着楚新白皙修长的颈项滑落,最终没入衣领之中时,他的呼吸不由一顿,放在身侧的左手也不由收紧了。
受伤的左手传来拉扯的痛感,沈溪亭这才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撞坏了脑子,竟然会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若是有人这样盯着自己,他怕是要生气了。
楚新见沈溪亭微微皱起眉头,似有些不适的样子,他站直身体有些担忧的问:“沈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随着楚新直起身,两人间的距离拉开,沈溪亭总算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他叫住楚新:“不用去,我没事。”
楚新明显不放心,沈溪亭看着他,想到什么,笑着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楚新一顿,抓着毛巾的手紧了紧。
沈溪亭含笑看着他,像是非要等一个答案不可,楚新闭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哥。”
沈溪亭本是想着转移一下楚新的注意力,让他忘了刚刚自己的异样,谁想到楚新这声哥叫出口后,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薄红,且那红色越来越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都有些仓促的移开了目光,名为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沈溪亭万万没想到叫一声哥,能让楚新的脸红成这样。
这孩子面皮真是太薄了。
沈溪亭不由轻咳一声道:“我这点滴马上就结束了,你也去吹吹头发,早点休息吧。”
楚新闻言看了一眼盐水瓶,他并没有回房间去吹头发,而是走回到床边,将手里冷掉的毛巾重新浸了水,然后拧干,重新给沈溪亭擦脸。
楚新的神情认真而专注,温热的毛巾贴着脸颊,有酥麻的感觉传来,像是过电一般。
沈溪亭面上看似淡定,心里其实很慌。
这气氛不对啊,怎么感觉……有点暧昧?
沈溪亭在心里告诉自己,快点恢复正常不要多想,楚新好不容易才开始相信自己,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
不仅是沈溪亭,楚新的心中同样不平静。他能感觉到沈溪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可他没有勇气去看。他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出太多情绪。
楚新从来都不擅长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心里虽然知道沈溪亭心里对他有情,只是换了一种迂回的方式与他相处,可他还是无法做到主动说出自己对沈溪亭的心意。
最终还是沈溪亭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瓷娃娃。”
楚新动作一顿,他抬眼迎上了沈溪亭的目光。
手中的毛巾沾了水,温热又很有分量,这一刻看着沈溪亭含笑的双眸,楚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做出了他此前都不敢想的大胆举动。
事后回想起来,楚新想,他之所以敢那么做,大概是因为沈溪亭给他的偏爱太多了,多到好像无论他做什么,沈溪亭都不会生气。
楚新展开毛巾,往沈溪亭脸上一盖,就像是大人给幼童洗脸那样,隔着毛巾揉搓起来。
沈溪亭没料到楚新会这么做,不知是懵了还是怎么,他没有反抗,而是随着楚新的力道被揉的左摇右晃的。
当毛巾拿开的时候,沈溪亭的头发被打湿,有些凌乱的翘着,跟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沈溪亭的视野终于清晰,他发现楚新在笑。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快乐,有点俏皮,跟他的年龄很相配,显得很鲜活。
沈溪亭也忍不住笑起来,他越发觉的真诚待人,才能换取真心,这话不假。楚新与他相处的时候,是越来越轻松自在了。他喜欢这样的转变,感觉心脏很轻盈。
楚新重新将毛巾浸了水,又给沈溪亭擦了手,恰好点滴结束了,他叫了护士过来。
“去睡吧。”沈溪亭道,“明天还要上课。”
楚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卧室。
第二天的早饭,应沈溪亭的要求换成了包子和豆浆。豆浆倒在杯子里,插/着吸管,喝起来很方便。包子吃起来就更方便了,无需用到筷子,直接拿着就能吃。
不用别人照顾,自己就能解决用餐问题,沈溪亭心情大好。
楚新的眼底则划过一抹失望,转瞬即逝。
楚新在病房里陪着沈溪亭一起用了早饭,然后在沈溪亭的催促下回了学校。
第30章
手底下掌管着一家偌大的公司,就是住院,沈溪亭也依然没闲着。
公司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处理,沈溪亭便让助理带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来了医院
沈溪亭车祸的消息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传的重泽市人尽皆知。无数人提着礼品想来探望沈溪亭,全都被保镖堵在了病房门外。
助理离开后,沈溪亭接过王伯递过来的水,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他小口喝着水,就听王伯的手机响了,有新的消息进来。
王伯看了眼手机,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架在了鼻梁上。
见王伯这幅样子,沈溪亭忍不住笑起来。他知道发消息过来的是谁了。
平日里王伯跟人联系,不是电话就是发语音,有什么事处理起来很方便,但自从楚新来了后,就变了。
可能是性格使然,楚新不喜欢语音聊天,他有事都是打字。这可就有点难为王伯了。
王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很难看清屏幕上的消息,但王伯喜欢楚新,从不觉得麻烦,王伯也没有要改变楚新习惯的意思,只是把老花镜翻了出来,随身携带着,方便随时与楚新沟通。
沈溪亭看着王伯低头回消息,又看了一眼病房墙壁上的挂钟,知道楚新是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才联系的王伯。
沈溪亭手里有一份楚新的课表,倒不是他控制欲强到变态,而是为了楚新的安全考虑,就要了一份,有备无患。他记性又好,看一眼就记下了。
楚新主动联系王伯,说了些什么,沈溪亭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王伯很快就会转达。果真,王伯这边回复完消息,就立刻跟沈溪亭汇报了。
王伯:“是楚新,他问你今天情况好不好。”
沈溪亭嗯了声,他心想这楚新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明明之前说好有什么事主动联系他,不必经过王伯传话,这才多久转头又忘了。
他缠着纱布的左手抓着手机,指尖活动的时候,会轻微的牵扯到伤口。沈溪亭低头看了一眼,才记起自己现在是个病号,楚新不是忘记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只是怕影响他休息。
意识到这一点,沈溪亭心中一暖。他没有犹豫的给楚新弹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楚新在室外,透过晃动的镜头,沈溪亭能看到楚新身后三五成群的学生,显然他们才下课,准备回去。
楚新今天就早上一节课,余下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他看着手机,神情不似之前那般紧绷。
这次意外的车祸,确实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楚新现在接到沈溪亭的电话,虽然也会紧张,但他在努力克服,心里更多的是甜蜜。
楚新道:“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没有,我正无聊呢。”沈溪亭说,“你放学了?待会儿过来吗?”
楚新自然要过去,他回到学校心一直不静,现在恨不得自己生出翅膀快点飞到沈溪亭身边。
沈溪亭笑道:“好,那给我带一份你们学校的糖炒栗子吧。”
楚新眼神放柔:“好,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沈溪亭无比的轻松愉悦,他抓着手机,舒服的靠在床头,他觉得空气中已经飘满了炒栗子的香甜气味。
余光注意到王伯在瞧他,沈溪亭看过去:“王伯,你这是什么眼神?”
王伯一脸欣慰,他笑着打趣:“先生,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像什么吗?”
沈溪亭以为王伯是调侃他现在病号的形象,笑着问:“哦?像什么?”
王伯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手机轻震,沈溪亭打开就看到自己的照片。照片上,他靠坐在床头,左手拿着手机正跟对面说话。他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是笑容十分灿烂。
沈溪亭盯着这张照片,显然,是刚刚他跟楚新视频的时候王伯偷拍的。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落在楚新身上,没注意到,自己竟然笑的这么……傻?
不,那不是傻。
沈溪亭脑海中冒出一行字——“像是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
这应该是王伯想要对他说的话。
意识到这一点,沈溪亭惊得差点丢开手机。他稍稍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王伯影响了。
从一开始,王伯就希望他跟楚新可以心意相通,有个好结局,但这显然是王伯误会了。
觉醒的自己,对楚新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只是把楚新当成弟弟而已。而他刚刚之所以那么高兴,是因为将要吃到美味的糖炒栗子,才不是因为要跟楚新见面了。
对,就是这样。
王伯磕CP磕迷糊了,自己可不能受他影响。沈溪亭觉得说服了自己,但紧接着心底又冒出一个疑问,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是因为糖炒栗子,而不是因为……
就在这时,房门被叩响,想的太过入神的沈溪亭不由一个激灵。他摇头失笑,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中脑子不清醒,才说过不要被王伯的思绪带着走,转头就差点掉沟里了。
他搓了把脸,王伯已经打开门放人进来了。
守在门外的保镖报告说秦氏的秦总监过来探病,此刻就在病房外,问沈溪亭要不要见。
秦俊跟沈溪亭是多年好友,秦俊虽出身一般,但本人很有能力,再加上两人很早就认识,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用本文作者描述的话来说,就是两人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
这个秦俊,是作者给沈溪亭安排的死党,也是害他最终破产的幕后真凶。
若非觉醒,沈溪亭估计还像个牵线木偶一样,傻乎乎的把毒蛇当朋友。
这个秦俊,表面上身份一般,出身普通家庭,靠着聪明才智一路打拼上来,十分励志,但觉醒后的沈溪亭却知道他的另一层身份。
秦俊是秦氏老爷子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多年蛰伏,就是为了取得秦老爷子的认可,回到秦家。
年少时他与沈溪亭的相遇,也是秦俊设计好的,他想要借着沈家的力量往上爬。这些年,沈溪亭确实帮了他不少。
这个秦俊,前两个月被派到国外,今天才回来。沈溪亭在处理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的时候,可没有忘记秦俊。
他一直在耐心等待,终于等到了。
王伯不知沈溪亭此刻心里所想,也并不知道秦俊的真面目,他心里为秦俊的到来感到高兴。
在王伯心中,秦俊是沈溪亭少年时代的好友,他们二人关系极好,当初沈父沈母亡故时,秦俊虽忙于工作,但也给了沈溪亭不少安慰。
现在听说秦俊来了,王伯已经准备去烧水泡茶了,却听沈溪亭冷冷地,不带什么感情地道:“不见,跟他说我睡着了。”
王伯意外沈溪亭的冷淡态度,但他是沈溪亭的管家,自然一切以沈溪亭为主,所以他停下脚步,安静的站在床边。
保镖出门没几分钟,沈溪亭的手机就响了。
上面的备注是老秦,沈溪亭不由冷笑一声,眼底厌恶更甚。
十多分钟前楚新为了不打扰他休息,联系王伯询问他的情况,这个秦俊倒是有意思,已经明确告知他自己睡下了,竟然还打电话过来,就不怕影响他这个伤员休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溪亭心里对秦俊的印象更差了。
直到电话接近尾声,沈溪亭才接起。接起电话的时候,他变了一副态度,话音带笑,虚弱又高兴的样子。
沈溪亭跟秦俊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笑意散去,对王伯道:“王伯,泡茶。”
王伯一头雾水的去了,暗道莫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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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俊今年二十四,跟沈溪亭同岁,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蓝色条纹西装,怀中抱着一大束康乃馨,另外还带了一篮新鲜水果。
秦俊面容生的俊俏,丹凤眼,高鼻梁,身高腿长,往那里一站,还挺人模狗样的。
秦俊十分自然的将东西放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就问:“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车祸,吓死我了。”
他看着沈溪亭,又有些埋怨:“怎么不跟我说,我是下了飞机才听司机说的,没回家,直接就过来了。”
秦俊的担忧看起来情真意切,沈溪亭心中嘲讽,嘴上却带笑回答:“倒霉呗。”
秦俊轻叹一口气,似是有些感慨,他起身去洗了手,回来拿着苹果削起来。两人许久不见,又相识多年,聊起天来完全没有阻碍,什么话题都能说。
王伯在旁边泡茶,听着沈溪亭跟秦俊聊天,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刚刚沈溪亭冷淡厌恶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在意。
沈溪亭面上带笑,心里却很冷静清醒,他其实挺佩服秦俊,竟然敢在秦氏工作,也多亏他的面容像其母亲,不像秦老爷子,才没有被秦老爷子的配偶和子女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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