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个好觉的温良早早起床,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傅若庭,友好的打了一声招呼。
傅若庭歪头打量他:“你看起来很高兴?”
“没错!”对于暗恋者来说,一睁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当然高兴,温良起身洗漱换衣服,并没有因为傅若庭的视线感到不自在,“我已经想好今天去哪玩了!我先带你去小吃街!”
傅若庭见他带上耳机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他就明白温良这么做的用意。
温良打开房门走出去,温妈妈正在煮粥,后者让温良准备吃早餐,他敲了敲戴好的耳机说:“我约了同学今天去图书馆……哎小傅,我正准备出门了。”
出门后温良一副求夸奖模样说:“其他人看不到你,我又不能自说自话引起别人注意,这样带耳机就不会了。”
傅若庭目光没有以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只是有些冷淡的说:“你可以不说话。”
“那不行!我忍不住!”温良脸上是灿烂的微笑,他敏锐的察觉到傅若庭态度软化,还有——
他眼角余光瞥见对方那具有实体的脚,明明之前还没有,如果不是别人看不见,对方此时只不过是脸色病态的普通青年。
坐上公交车,被上班族和其他学校学生挤得缩在角落的温良盯着傅若庭那自在的身姿,感慨:“真羡慕你,我都快被挤扁了,以后毕业工作,天天都得这样,想想都艰难。”
温良可不会在乎这番话对于傅若庭有多扎心,他现在可是思想单纯的高中生。
毕业工作。傅若庭环顾四周,里面有一部分是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提着工作包的上班族。
他们眼底有一抹青灰,血丝的眼白能看出昨晚没有睡好,或许是因为压力过大烦恼,又或者是通宵追剧打游戏导致。
这些烦恼和压力,傅若庭生前还设想过要如何调节,只是随着他死去,一切种种都消失了。
想到这,傅若庭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和恨意,他奢求的未来不会到来,可有的人却不懂珍惜。
公交车此时突然加速,像是失控般左右转动,车上的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纷纷抓紧身边的东西稳住平衡。
“怎么回事?!”
“啊!司机他怎么了!!!”
只见司机禁闭着眼趴在方向盘上,看似昏迷了,而他的脚正好踩在油门上。
“啊啊啊!”车上惊叫声不断,乱作一团。
傅若庭站在车子中央,如局外人般,沉静的眉眼毫无波动,仿佛在等待着惨剧发生。
“傅若庭!”
突然一道声音穿透嘈杂的惊叫声,直入傅若庭死寂的心脏,他抬头看,就看见温良慌乱的想挤开人群朝他过来。
可他瘦弱的身体怎么比得过那些成年男人,费了好大劲也只有一只手挤出人群,拼命的朝他伸手,似乎想抓住他。
傅若庭突然想起今天为什么会出来,他答应和温良出来玩。
温良对于这意外事故发生感觉有点奇怪,可是剧情里他是要比郭尧峰还晚死,所以他只当做是一个小插曲,依旧按照角色发挥演技。
突然他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一股刺人的冰冷从掌心窜到头顶,他不由得颤了一下身子,而那触感很快消失,仿佛只是一阵冷气拂过。
原本昏过去的司机突然醒过来,连忙刹车,车门一开,所有人如汹涌潮水般逃下车。
温良几乎是被推着下去,他扶着电线杆,一脸惊魂未定,“好险啊,司机是身体出了状况吗?”
傅若庭淡声回应:“谁知道呢?”
见有人报警,温良说:“我们快走吧,要是被带去警局今天就别想玩了。”
温良大步往前跑,傅若庭不紧不慢的跟着,他抬起手,弯了弯手指,公交车司机额头冒出一条黑雾,飞到他的指尖缠绕。
温良在现实因为演戏缘故时常到各地奔波,就算到后期落魄了,也是待在家里学习微表情,他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给了演戏,以至于长相不算差的他一直单身。
不是没人对他示好过,只是他觉得谈恋爱还没有他专研剧本愉快,久而久之,他在圈内就有了戏疯子外号,也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但要说没有约会经验那是不可能的,在拍过的戏里约会上百次,各种浪漫情节了然于心,只不过因为对象是鬼,温良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合适的惊喜。
好在目标是个高中生,哪里需要什么套路,捧着一颗真心任由对方处置就够了。
温良带傅若庭到小吃街,先是买了一条芝士热狗,递到傅若庭嘴边说:“你能吃吗?”
傅若庭是真的惨,因为大部分美食他都没吃过,他会答应温良,或许也是想弥补这份遗憾。
温良见他点头,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朝他招手:“来这边吃,没人发现。”
傅若庭慢慢走过来,在温良期待的目光下,伸手接过热狗棒,试探性的咬下一口。
结果芝士拉出常常的丝,傅若庭蹙眉,越是往后拉越是长,还断不了。
“噗!”温良还是头一回看见傅若庭这种无措茫然的表情,捶墙大笑。
只是等他转身,想告诉傅若庭怎么吃时,对方手里的热狗不见了,连插热狗的棒子也不知道丢哪里去。
“咦?热狗呢?”
“吃完了。”傅若庭淡定回答,实际上是被他连同棒子一同塞进嘴里咽下去,毕竟他已经死了,不存在会被噎死的情况。
“这么快,那味道怎么?”温良还不知道傅若庭爱吃什么,忌口什么。
“还行吧。”傅若庭发现在吞噬毛俊熙灵魂后可以碰触物品,感觉温度,可是却无法尝到味道和嗅到香味。
他那原本就不高的兴致一下子没了,表情变得寡淡,在温良想喂他吃别的食物时直接消失表示拒绝。
温良拿他没办法,在吃完一份芋圆甜汤后说:“看来你只喜欢吃芝士热狗……”
傅若庭总觉得他似乎还有未尽的言语。
人来人往的小吃街,没人注意温良的自言自语,加上他还有耳机掩护,所以有时候傅若庭在微风吹拂脸庞时也会生出一抹错觉。
他还活着,还有了好朋友,纵然逛街真的很无聊,可是他没有想过离开。
但错觉终究是错觉,温良提着打包的美食袋准备回家时,突然手机响起提示音,他拿出来看,是同学群有了消息,还没打开就发现有了上百条,之前因为周围太吵才没听到声音。
【毛俊熙昨晚死了你们知道不?】
【据说死得很诡异,和林寻一样。】
【哇哇!难不成是连环杀手?】
【啊!我要让我爸妈给我转学!】
【你们说,下一个会是谁?】
“啪嗒——”温良不自觉的松开手,手里的袋子掉落在地上。
一只惨白的手提起袋子,递到神色慌张的温良面前,傅若庭看着他这样的表情,笑了笑问:“毛俊熙的死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我……”
“你在想什么?”傅若庭捂住温良的嘴,两人靠得很近,温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还光着膀子的那种冷。
别说大热天的挺舒服。
当然温良是不能把这种舒服表现出来,他瞪大眼看着傅若庭,眼里的恐惧是那么明显。
在傅若庭死后,背叛他的林寻欺负他的毛俊熙接连惨死,再傻的人都会将这一切和傅若庭连在一起。
“你是不是在想,他们的死是不是我做的?”傅若庭眼眸渐渐变为令人害怕的血红色,像是一片血海朝他翻涌而来。
“他们都是我杀的,而且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憎恨的,嫉妒的,无辜的人,我会一个个杀死,吞噬他们的灵魂。”傅若庭松手,笑容弧度像是经过计算的完美悦目,只是此时无人有心欣赏。
“这样的我,你还能保持微笑的对待我吗?”
温良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傅若庭剥开了内心,将深藏的恶念不堪全部展示出来,看似为了吓他,其实不是的。
对方就像是即将落入深渊的恶鬼,渴求得到救赎,又难以抑制本能,想把人拽去地狱。
只是此时恶鬼不知道,朝他伸出手的是比任何人还要冷酷无情的存在。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罪不至此……”温良脑海里想起之前傅若庭受到的欺凌,眼里是深深的黯然,“可是又有谁能惩罚他们不算罪的过错呢?”
“没有人……没有人为你讨公道,为此我感受到了同你一样的痛苦。”
傅若庭没有想到温良会说出这番话。
温良握住傅若庭那冰冷的双手,用他的掌心贴着脸颊,像是虔诚的教徒,对信仰的神明献出一切。
“我的灵魂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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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v了,哎。
第21章 21st song
傅若庭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可是他却不敢直视温良那炽热的眼神。
怎么会有人这么疯狂?会喜欢上一个鬼?
然而他没有出言讥讽表示不屑,反倒是逃一般的消失了。
傅若庭这样的反应温良不觉得奇怪,对方表面再怎么冷漠,在感情方面还是个纯情少男。
温良甩了甩手,刚才傅若庭就跟个冰块似的,太冷了。
他原本以为骆韦和郭尧峰很快就狗带,可不知出了什么原因,一周过去了,傅若庭不仅消失了,还一直没有动手。
温良一向很有耐心,推测是他的灵魂宣言起了作用,但郭尧峰他们一心为了拿钱的,可就急了。
学校四天前恢复正常上课,温良偶尔还会看向傅若庭的课桌,那里偶尔还会有人放花在那里,林寻惨点,柜子里的花枯萎都没人收拾。
突然有人戳了一下后背,温良看了一眼老师,趁老师转身在黑板写字,转身看,后排同学递过来一张揉皱的纸团。
温良接过,打开看上面写了一句话:大佬,为什么这么久过去我还没死?
这一看就是骆韦写得,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
温良握着笔,笔尖抵在纸上,思索了一下写道:“我来想办法加快剧情。”
说到底是灵异片,太多感情戏会惹人厌烦,况且温良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做过头,让傅若庭想做个好人了。
他是不允许这个情况发生的,演员可以把自身角色演得有血有肉具有真实感,但不可以因此改变了故事核心。
纸很快通过其他同学帮忙传递过去,温良同他的名字一样,有着令人心生好感的温和五官和纯良的气质,咋一看会觉得他是一个思想单纯的人。
某方面来说温良确实单纯的可怕,以至于在残忍方面,也会做到极致。
傅若庭这一周在做什么,他去看了他的母亲,对方再失去儿子只悲伤了数日,很快情绪就恢复常态,只是偶尔在外人提及此事时,会装出伤心的模样。
是的,她那副表情,假得令人作呕。
傅若庭之所以能看出来,那是因为他还记得傅母爱他时候的眼神,但如今他明白,只有他被困在回忆里,所有人都离开他,随着时间过去还会遗忘他。
他好不甘心,可是却也明白,哪怕以胁迫威逼,逝去的爱也不会重来。
傅若庭看着傅母,无声的说了句——
永别了,妈妈。
在他离开的同时,傅母愣怔了一下。
站在身旁的伴侣搂住她的肩问:“怎么了?”
傅母伸手握住吊坠,她打开里面放着的照片,是傅若庭刚出生时候拍的,她打开看,突然就被过去的记忆所缠绕,眼眶的泪水一下子落下来。
“他一定无法原谅我……”
傅若庭无处可去,最终还是来到温良的家,他没有现身,而是以无人察觉的状态进入温良的卧室。
温良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旁边的台灯发出的暖光柔化了眼前的画面,能听到纸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
这个点在写作业不奇怪,傅若庭见状没出声打扰,他来到温良身旁,想看看对方做的题有没出错,却再看到对方手臂那刺眼的淤青时变了脸色。
他显露身影,一把抓住温良的手臂,历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谁做的!”
温良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更是被对方阴沉的神情吓到,张了张嘴:“我……我,你先放开,我的手好痛。”
傅若庭闻言放手,只是依旧盯着温良,要他回答。
温良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眼珠转动:“就是不小心从学校楼梯摔的,擦几天药酒就好了……”
他生硬的转移话题:“对了,你这么久去哪了?”
傅若庭完全没有顺着对方话,而是冷笑道:“你觉得我能蠢到相信这理由?”
可温良像是极力隐瞒,坚持道:“就是不小心摔的!你不蠢,蠢的是我……”
傅若庭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陷入冷战,之前一同逛街吃美食的快乐恍若隔世。
温良没有想之前那样嬉皮笑脸的去逗傅若庭,而是重新拿起笔,低头写着作业。
傅若庭一看,对方的解题思路全是错的,他刚想开口点明,却发现温良握笔的手在发抖。
他头一回有了道歉的念头,只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在温良睡觉后,看了他一整夜。
白天,温良吃了早餐,和往常一样去上学,傅若庭昨晚出现后又消失了,可温良很清楚,对方一定就在身边。
他装作一无所知,在无人时喊了一声傅若庭,在得不到回应后神情黯然。
傅若庭是在他身边,他要知道温良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刻意隐瞒让他相当火大。
进入教室,温良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上课需要的用品时,一支圆珠笔不慎掉落在地。
坐在不远处的郭尧峰和骆韦在看见这一幕时神态微变,尤其是后者,眼底都无法掩饰那跃跃欲试的情绪。
温良弯腰拿起圆珠笔,坐在前排的同学听到动静转身,看到温良手臂时说了句:“你这淤青怎么还是老样子,没擦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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