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软,掌心干燥而温暖,即使是比常人温度略低一些,对于何光尘而言,传达到自己手掌的温度却仍然火热。
何光尘一时间忘记了人类独有的、在他看来累赘至极的呼吸,目光沉沉的追逐着他的背影。
他是他的他是他的——
他是他的他是他的!!!
只是现在……还不可以囚禁他。
迟星的气味甘美又纯净,对于何光尘而言,他就像是深渊里从未出现过的火种,竟让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生出了不合时宜的保护欲。
迟星握着那支梅花摆弄了两下,决定看在林麒运给他梅花的份上,就不计较他在自己耳朵旁夹花了。
二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气氛有些奇怪,但无人觉得尴尬,
小世子是心中藏着事,紧张得不愿开口,而林麒运是紧紧地盯着小世子瞧,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打破了这片寂静。
“宿主,再走两步便到星塘旁了,您的最后任务就是,需要将三皇子林麒运推入水中。”
迟星眨了眨眼,轻“嗯”了声,表示知道。
林麒运发现怀中揽着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他有些担忧地低下身,“怎么了?是走得太慢被冷到了吗?要不我还是抱着你吧。”
两人此时就站在星塘旁,林麒运现在所站的位置,需要迟星一推,便能直接完成任务。
“林麒运,你和周鸿烟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揽在肩上的手指被迟星掰开,他有些冷淡地退开半步,语气质问,咄咄逼人。
原文中,这个时间点,周鸿烟与林麒运早已联合在了一起,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世子。小世子虽然顽劣不堪,但也不是完全的笨蛋,他有些察觉到了二人的端倪。
他本可以躲避,及时止损也好,可宴会当天酒意上头,他突然就自不量力地想要加害于三皇子。
现在,迟星所说的话,也是当时小世子所说的话。
林麒运一愣,连忙回想自己和周鸿烟之间的交流。
然后,他想起了那晚他夜闯小世子浴室后干的好事。
林麒运喉头一紧,眼神飘忽,不自觉地有些心虚,“没有啊,我怎么会瞒着你。”
“你骗人!”迟星前进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手撑住林麒运的胸膛,“你和周鸿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没等林麒运想出些好话哄人,迟星脑中传来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就现在,推!”
迟星双手一齐用力,准备一鼓作气将三皇子推入星塘中。
可突然,他发现他绵软手臂的那一点力气根本不起作用。
非但没能撼动三皇子一点脚步,反而使他一脚踩上星塘边湿润的泥土。
迟星心下顿感不妙,下一刻,他脚下一滑,便直直地掉入星塘中。
“噗通!”的一声,迟星在林麒运压根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眨眼间便落入了水中。
冬日的水实在太过寒冷,顷刻间便吞没了他。
迟星意识模模糊糊间,好似又听见了一声落水声。
还有很微弱的,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正唤着什么。
好像……好像是他的名字吗?
“宿主!”
“迟星!”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声音渐渐静下来,迟星惊觉自己好像该上场了,赶紧揣好手机,推开了隔间的门。
然而下一秒,他看清了洗手间里的情形——
他的三个Alpha小弟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有一个牙都掉了,都躺在地上呻|吟着,爬都爬不起来。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穿白衬衫的高大青年背对迟星立着,除了衣服有些凌乱、指节有几处擦伤外,几乎毫发无损。
听见开门的声音,青年缓缓转过了身,露出他沾着血点的冷淡脸孔,还有那双尚带着杀意的幽深眼眸。
迟星:“……”
迟星默默把门又关了回去。
第54章 学长可能要挨揍
“我倒觉得一般。”林麒运暼了眼迟星手中的玉佩,嘴角轻扯,语气有些轻蔑。
徐柳清竟然真的舍得离开燕都,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没想到他能为迟星做到这种地步,甘愿放弃小世子的人脉和燕都的资源,选择去别的地方发展。
但谁人不知天下繁华当属燕都。
都说商人只看重自己的利益,现在看来徐柳清倒是真存了几分真心。
只可惜,存了真心又如何,他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觊觎的。
过往徐柳清利用小世子的种种,他可以既往不咎,但若还敢舞到小世子面前,就别怪燕都容不下他徐家了。
小世子不清楚林麒运的心眼,只觉这三皇子又故意砸场。
他不乐意听这样的话,当即便呛道:“三皇子莫不是眼睛长在了天上,美丑都分得不清不楚。”
“你若是嫉妒,就直说。本世子的朋友大方,多给你一条又何妨,何必说这种话。”
林麒运闻言虚撑着下巴轻笑了声,却并无生气的迹象,“我可不敢要。”
不知小世子若是知道了这个玉佩的含义会有如何的反应,但若是此时他跟小世子说出含义的话,小世子估计是不会相信他的。
啧,要是早知迟星内里竟是个如此有趣的小东西,他先前怎会舍得与他交恶。
他视线落在小世子不断把玩白玉玉佩的手上,又细又白的手指,细腻光滑,看上去甚至比那玉还要令人想要把玩。
“不过小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玉佩实在寒碜。”
“令堂应当是极为看重搭配的,估计见不得这等突兀的物件,不若这样……”
林麒运说着,无视身旁人震惊的眼神和周鸿烟拧在一起快打结的眉坐到了迟星身旁。
然后目标明确地牵起迟星的手就往腰上放。这一次,何光尘耐心地等到了迟星的回答。
对方只是稍一错愕,就主动地靠近他怀中,踮起脚,吻上了何光尘的嘴唇。
津液交换,两人身上相同的洗涤剂味道像是催化剂,勾连亲密的举动,却并不显得暧昧。
——两人虽然做着最亲密的动作,可心思各异。
何光尘的理智全部被侵蚀,只剩下攫取对方气味的原始渴望;而迟星……
他在冷静而理性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主动亲吻是为了安抚何光尘——他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他说了“不”字,对方还是会不依不饶地贴上来,强迫而粗暴地和他接吻。
除却这些之外,其实还有一点他把何光尘错认为被污染的怪物的愧疚。
既然这样,不如他主动上前。
肺部为数不多的氧气即将耗尽,迟星的思路却越发清明起来。
他和何光尘之间的关系在这短短几天中飞速升温,甚至超出了平常伴侣该有的亲密。
这对现在的迟星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需要何光尘。
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现代守法公民,迟星很难接受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从属,和所有物。
即使那是爱人,也绝不可以。
他要逃离这个囚笼一样的婚姻——
迟星作为快穿局公认的最没用,最胆小怕事的无能之辈,因为各项指标都表现得极其普通,所以被选为了每个世界的路人甲。
只要好好过完这一生,就可以完成任务。
他微微眯起眼,相接的两片唇不舍地分开。
迟星依偎在对方的怀中,那双漂亮的、水光潋滟的眼睛微微眯起,很容易让人错认为是因为爱人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而无比满足的小娇夫。
可他不是。
比起这个称谓,迟星更愿意自己被称为寡恩少义的败类,像飞鸟击碎金丝笼一样脱离这里,获得一个“普通人”应有的普通生活。前何光尘没有和他接触的时候,联邦传来的目光虽然没有停驻在他身上,但是他要从这个囚笼中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要好好把握何光尘留在自己身边的这段时间。
首先,他要解决的,是放置在自己脑内接口中的监视器。
但具体的解决办法,迟星还没有想出来。
何光尘的吻却接续上来。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美味的人类在想什么,但他能看出来,迟星并不专心。
他很饿。
很渴。
要不是那些人带走他之前,何光尘刚和迟星接过吻,他不能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在研究院控制不住,随即大开杀戒,让巨大畸形的触手膨胀、扭曲,直至填满整个研究院,把那些无关的小蚂蚁们全部碾死,让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不受任何条件桎梏的攫取他。
占有欲望更加强烈的漫上来,何光尘捏着他消瘦的下巴,强迫迟星仰起头,迎合自己的吻。
烦躁之中,一股念头在心中疯狂的叫嚣着——
把他囚禁、圈养起来吧。
只让他对自己低下头。
这个念头在怪物空洞的心室中膨胀、扭曲地生长着,像是藤蔓的根,想要在对方身上扎得深一些、再深一些……
可还没有等到它们破土成型,生长出名为“贪婪”的果实,检测室走廊的尽头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道对何光尘而言并不熟悉的人类声音和气味一并传来:“星星,你和光尘还好吗?”
贴在何光尘唇上的嘴唇很快撤了下去。
迟星没注意到对方脸上阴沉下来的眼眸,有些困惑地转头看去——
长廊尽头,有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敲了敲玻璃门。面露关心:“我是听见索兰说小何出了点问题,今天正好到研究院办点事情,顺带来看看你们。”
迟星认出,站在外面的人,是他的小叔叔——也是他仅存于世的亲人。
迟星被何光尘亲得有些不舒服,此刻急于脱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何光尘越发幽暗的神色,迎过去开门。
迟长林和何光尘也不是很熟,两人在研究院只是迟单的上下级同事关系,只能称得上是点头之交。
迟长林很爱护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子,寒暄了好一会儿,指尖搭在他因为亲吻而凌乱的衣服领口,替迟星整理着,温声细语地道:“感觉还算适应吗?”
他虽没有明说,但迟星还是听得出来,他问的是何光尘对他好不好。
迟星其实不在意这些,在对上对方关切的目光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违心道:“挺好的。”
他们在这里寒暄,与他们几步之遥的何光尘却勾着头,似有不耐。
从外表看上去,他堪称建模的侧脸轮廓一般隐没在走廊昏暗的阴影中,那双乌黑的眼睛在偏光下显得深不见底,冷淡的气质浮现在周身,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没人知道,他并不是不耐烦。
以一只刚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的学习能力,他尚且还没有学会人类的这种情感。
相反地,他现在是在忍耐。
空荡荡的心室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回荡着无数道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竟然敢摸他……好脏!”
“那是我的!我的!!”
“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蓝黑色的触手从视角盲区疾速蜿蜒前行着,嫩紫色的吸盘依附在光洁的墙面上,像是湿冷土壤中爬行而过的蛇。
一时间,整条走廊的温度急剧下降,让人无端感觉到齿冷。
何光尘无师自通了人类特有的“暴怒”情绪。
他感到一股闷热的火气在胸口中燃烧着,如同普罗米修斯怀揣的火种一样生生不息,不断散布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让本来生存在湿冷的深渊中的触手们变得更加躁动。
他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密密麻麻的复瞳挤在眼眶中,每一个细小的瞳孔都轻轻颤抖着,让人生出他们下一秒钟可能就要从眼眶中掉出的错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吃了他的心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之后,还要和别的人……男人,贴在一起?
他的鼻子轻轻的抽了抽,极佳的嗅觉告诉他,迟星身上,染上了那个男人的味道。
好难闻。比深渊中喜欢喷射黏液的虫族还要恶臭百倍。
他的视线紧紧地落在迟星身上,目光幽沉,让人想到阴沉孤僻的蛇。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另一边的迟星适时结束话题,迟长林站在门的另一边挥手告别:“下次有时间了,带着小何一起回家吃饭。”
迟星并不擅长应酬——特别是这种在他计划外的应酬。
但迟长林的邀请太过坚决,脑中那道带有明显监视意味的目光再一次投落下来,他不得已,只好点头应承:“好。”
等到迟长林离开后,迟星准备叫上何光尘回家。
可他刚转过头,方才何光尘站立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迟星轻轻蹙起眉,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后颈一凉——
天旋地转,重力失势,一只冰凉的手掌扣紧了他的后脑,下颌骨被两根修长的、似寒玉一般苍冷的手指强行顶起。
唇.瓣相接之时,他又闻到了何光尘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和家里用的冷杉香薰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那并不算好闻,甚至有些刺鼻。
迟星被迫承接着那个粗暴的吻,本就蹙起的眉皱得更深。
……何光尘,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为什么,他一点也没察觉?
何光尘捏着他下颌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缺氧和疼痛让迟星的意识在沉.沦和清醒之中来回转换着,整个人似沉浮在一片冷白色的海洋中,直到对方咬破了唇.瓣,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交换着的时候,迟星才找回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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