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男人腿已经开始打颤。
“咯咯咯,没事,我们继续...继续分房间,睡觉才是最重要的。”男人轻轻推开一间木门,灰尘已经蒙上好几层。“唔,请上帝谅解我的懒惰。”
“你们三个住在一起。”男人点了点两个强壮的男人和另一个瘦弱的男人。
“你,你,”男人分别指了下矮小的男人和小姑娘,最后指向了江临舟:“还有你,你们住旁边这一间。”
“我呢?”盛清石皱眉,“我住那间么?”
他指的方向俨然是那间上锁了的房间。
男人脸色大变,突然全身开始打颤,青筋暴起,呼吸急促,他低吼着:“不行!这间永远也不可以进去!谁都不可以!”
盛清石毫无起伏的问话:“为什么。”
男人胸膛起伏大,从眼眶里忽的流出泪水,这才让人明白,他不是在愤怒,也不是在害怕,是在...难过。
难过什么?
盛清石:“所以呢,我睡哪?和你睡?这不行吧,我有点洁癖。”
男人嘴角抽了下:“............”
江临舟弯唇笑了下。
盛清石:笑屁。
江临舟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人在心里对自己的腹诽,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算了,可怜的路人,我知道你也不是有意冒犯的...”男人肌肉放松下来,“你就睡在沙发吧,沙发虽然很简陋,但是很温暖。”
“好了旅客们,我们要睡觉了...再不睡觉,她要生气了...”男人望了望天,声音有些飘渺。“睡着了...就不会有事了,这个天气,只有睡觉才能消磨时间...”
“快进房间吧旅客们,”男人“咯咯咯”地笑起来,“睡一个好觉,一觉醒来啊,就什么事也没有啦...”
睡个好觉。他一直在强调这一点,听他所说,似乎是不睡着就会发生一些事情,比如她会生气。
但是她是谁呢?
是他的爱人么?
为什么要消磨时间呢?又为什么要是睡觉呢?
“噢!可怜的旅客们,你们感到睡意了吗?如果昏昏欲睡,那就躺在柔软的床上尽情享受...”男人发出瘆人地笑声,“自然的馈赠吧。”
他刚说完,众人就感觉有不可挡的睡意袭来,双脚不受控制地往房间走,紧接着倒头就睡。
盛清石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却还是受到了影响,撑不过两分钟就昏昏睡去。
朦胧中清风拂过,酥麻的感觉直骚鼻头,盛清石被骚得不行,起床气贼大地一把拽住:“.........”
立刻将手藏在身后的江临舟:“......”
四目相对:“......”
盛清石松开他的手,随眼往地上瞟:“干什么?半夜起来谋杀?”
江临舟将手往后又缩了点:“不是。”
“哦”盛清石冷淡地垂着眸,“你觉得我会信鬼?”
江临舟:“? 你说什么?什么鬼...?”
盛清石抽了下嘴角,往后拽了个画框一把砸到他头上——“我说——你下次装的时候记得带上影子...怪吓人的。”
“江临舟”:“......”
薛定谔的“怪吓人的”......
“江临舟”身体开始融化,像是胶泥做的泥人,一点点腐烂成一滩泥水,在暗夜里闪着亮光,他...不,是它,褪去了披着的皮囊,露出里面只有一个脑袋的怪物,龇牙咧嘴地吐着舌头,眼睛突突着,混浊缓慢地移动着。
盛清石抄起一把小刀就对着那玩意的脑袋插去,粘糊的脑浆顺刻迸发出来,蓝色的血顺着地板蜿蜒而下。
最后瞪着眼睛一愣一愣地掉了脑袋,而双手却不受控制地蠕动起来,像是章鱼的吸盘,黏着地板向前爬。
盛清石嫌弃地甩了下手:“‘早知道出现这么个丑玩意就不砸了。”
起码不砸之前不是丑玩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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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梵高的耳朵(五)
盛清石嫌弃地甩了下手:“’早知道出现这么个丑玩意就不砸了。”
起码不砸之前不是丑玩意不是?
不是丑玩意的那位姗姗来迟:“......”
盛清石抬眸,借着夜色盯了几眼不是丑玩意的某人,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嘶,虽然是欠了点,但比这玩意好歹好看点。
江临舟:“......”
仅仅好看点??
算了,爱他怎么说吧。
江临舟浅色的眸子隐了些笑意,随即瞬逝,银色的长发似淌着冷冽的风雪,勾卷几朵浪花:“怎么回事?”
盛清石闻言下意识皱眉,奇怪地看向江临舟,对方只是疑惑地回视他。
下一秒盛清石就拎着那把小刀快步向前,蓝色的血液被他用指腹抹开,冲上前疾速又狠辣地挥刀时显露出恶鬼的戾气,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黑雾,快把那抹在夜色中黯然生辉的白遮掩。
“啧,缠人。”
盛清石低吟一声,毫不犹豫地将“江临舟”的脑袋割下,直至头颅倒地,“江临舟”的脸上还显露出无比的惊诧和疑惑。
最后慢慢消融成泥水,嘴角牵扯出一个奇怪的弧度,割裂到耳根,渗出深蓝色的鲜血。弹跳着迸裂到四处,无声无息。
盛清石拽拽衣摆,抬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并非身处客厅的沙发上,而是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无尽黑暗中。
暗夜里闪着亮光,细细密密地点缀在地上,然而前路一片晦暗。
盛清石闭上眼,瞬刻在脑海中展现出一副夜景图,泛着深蓝色的光,方圆十里的路一眼望到尽头。
然而却更让人心惊,因为地上闪着的亮光并非任何浪漫的东西,而是瘫着不停蠕动的眼睛,以及章鱼吸盘般的触手。
有亮光的地方,皆是混浊而凸出的眼睛,而眼睛......遍地。汇成了一副璀璨的星光图.....如果忽略掉它们虎视眈眈的眼神的话。
下一刻,这些东西暴动起来,无声无息地快速攀爬,像是乌泱泱的黑云,瞬时就抵达眼前。
这些东西并不难杀死,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容易,但它们难缠,数量多,杀了一只又来一只,跟不要钱似的。
盛清石已经被这些猥琐的怪物包围,乍眼一看,方圆几里皆是这样的玩意。不停地,不停地向他靠近。
盛清石浑身黑雾环绕,戾气深重,下一刻就着手指吹了个嘹亮的口哨,声音短促而响亮。
突然一声尖锐而有力的叫声刺破黑暗,穿透这声口哨,越来越近,在黑暗中俨然杀出一只矫健而肃杀的鹰!
它驰风而来,展翅飞翔,黑亮的羽毛像是锋利的刀刃,刺过一片怪物,蓝色的血液顺着迸发。
鹰疾驰而近,竟然有一个五岁小孩的大小!
它临近时又仰颈嘶吼,声音的穿透力击碎了怪物,它们突然尖叫起来,几十...不,几千道不同的呐喊尖叫同时迸发,痛苦的,煎熬的,崩溃的化为了灰烬,在鹰展翅飞过带来的冷风里消散。
鹰偏偏然地落在盛清石的肩头,收起了翅膀,抬头昂胸,威风凛凛,审视一切的眼睛慢慢阖上。
盛清石奖励似的用指骨碰了碰它的头,鹰乖巧地低下脑袋,像是领功。
而它的“功”则是为主人杀出了一条铮铮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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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梵高的耳朵(六)
鹰肃静地站在盛清石的肩头,锋利的爪子吊着一块白色长条,被撕扯得七零八碎,勉强能够完整。无论是黑亮的羽毛还是洁净的白布,皆是纤尘不染。
“这是什么?”盛清石知道他家鹰绝对不会无故乱叼什么东西,随手拨弄几下它的爪子,拎起那块布条。
鹰自然不会说话,闻言竟然用脑袋蹭了蹭那布条!
饶是盛清石也有些震惊。因为他这只鹰傲娇得很,特别不喜欢别人碰它的脑袋,如果某天它突然破天荒地用脑袋蹭你,只能表面一点——它想要和你亲近。
别说是用脑袋蹭一块布条,哪怕是对着一个人用正眼看,盛清石都没有见过几人能享有这个荣誉。
盛清石对这块布来了点兴趣,将布条收进了兜子里。他倒要看看,是谁博得他家小鹰的青睐。
【滴】
一声尖锐的嘀嗒声在黑暗中响彻,刺激人的神经。
【恭喜玩家获得游戏提示,请查收。】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盛清石漫不经心地逗着丝毫不理他的鸟:“查收。”
【收到。】
【游戏名称:梵高的耳朵
危险程度:三颗星/五颗星
剩余人数:5/37
背景提示:在十九世纪的欧洲有一位毫不起眼的画家,名为文特森·梵高。一生执迷于创作,生前却没有任何成就,甚至卖不出一幅画作。连生活都需要弟弟接济的梵高每时每刻存活于现实和理想的分割线处,在那个先生们叼着鲜花向年轻美丽的姑娘讨巧的年代,梵高却一贫如洗,只能疯狂又胆大地割下自己的右耳,作为礼物赠予美丽的姑娘。他虔诚地告诉她,这是最珍贵的礼物。美丽的姑娘高高兴兴地带回家,然而打开盒子后却被吓晕了。或许将梵高送进疯人院是个正确的选择吧...疯狂又执迷的天才,会是你吗?亲爱的玩家。
游戏任务:
1.找出疯狂的“梵高”,杀了他。他就在你们之中...
2.证明你不是“梵高”...
亲爱的玩家,你会是疯狂又执迷的天才画家吗?期待你的亮相...或是你的澄清。
祝你游戏愉快,有命归来。】
***
突然,一道圣光凝聚起来,猛烈冲击他的胸膛,从他的心脏处穿透。
盛清石一眨眼,感觉从心脏处的暖流流向全身,一瞬就消失了。酥酥麻麻。
睁开眼,从胸膛处突然剧痛,像是藤蔓死死缠绕着心脏脉管,这种剧痛沿着胸膛往上爬,脖颈处青筋暴起,剧痛伴随着的是一道浅金色的触目惊心的疤痕,一直攀延到下巴。
盛清石额头青筋突突,浅浅咬着后槽牙,面部有些僵硬。
这道浅金色的痕迹一直攀爬到他的太阳穴才停止,在最顶端,是一个金色繁体的“梵”字。这个繁体字金色闪了闪,慢慢地黯淡下去。像是一种标记。
【标记完成——“任务完成之前,我将伴随你至死。”】
盛清石忽的眼前一黑,肩膀上的重量突然消失,随后他开始疾速坠落——一睁眼,天就亮了。
一夜暴雨在初阳时迎来彩虹,灿烂的光芒照射到江临舟眼睛上。那人微眯了下眼,灰栗色的眸子淡然。
隔着尘埃,视线触碰之际,盛清石脑子里忽的响起了一个淡漠的声音。明明听起来很陌生,他却有些没由来的难过。
至于难过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标记完成——“任务完成之前,我将伴随你至死。”】
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冷淡的人曾和他说过这句话,只是他忘了,直至现在,也没能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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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梵高的耳朵(七)
江临舟本以为他会问自己“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我们之前认识吗?”......
他甚至抬起眼注视他,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下...有些期待。
然而盛清石下一刻就别开视线,什么也没说,甚至冷漠地无视。
江临舟眸子一暗,平直的嘴角不经意间下垂,浅灰色的睫毛遮盖着眸子,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悄然间流露。
他没有记起来。
那就这样吧。
“你的头发乱了。”
一股冷冽的清风从身旁徐徐掠过,像是拨过湖面的轻风,荡起层层涟漪。
江临舟瞳孔骤缩,在那一刹那,心脏剧烈跳动,不受控制。
然而盛清石只是经过一般,漫不经心地提醒他一句,随后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丝毫没有留恋,也没有丝毫的...其他意思。
就像是朋友...不,甚至不是朋友间的友好提醒,没有任何其他旖旎的意图。
这就显得,江临舟那一瞬间的沦陷,像是他以自己为主角肖想的偶像剧情,连一瞬间他以为的“暧昧”都是他一个人的心甘情愿。
原来如此吗?
江临舟自嘲地牵扯了下嘴角,那一瞬间的失落和难过都被很好地隐藏起来。
而盛清石不知道江临舟在想什么,只是皱着眉看对方,心里有些疑惑地想,难道江临舟喜欢乱着头发?不然怎么提醒他了还不整理?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的确多管闲事了,于是耸耸肩,暗自表示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蠢了。
江临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头发扎起,一个干脆利落的高马尾,银色的长发顺滑漂亮,露出白净光滑的脖颈,以及从胸膛处攀爬上来的浅金色的疤痕。
江临舟总是一身灰白,此时白皙的锁骨染上了浅金色,亮亮的...
像是给他总是干净而朴素的人生增添亮色。
盛清石盯着看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移开视线。
然而,江临舟的太阳穴除了一个繁体字的“梵”以外,还有一只尾端是爱心的箭。同样是浅金色。
盛清石抿唇,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这么少女心?”
江临舟顿了下后抬眼,慢一拍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自己的标记。可意识到的一瞬,面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江临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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