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凉亭,段春回还是觉得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影十一只是个暗卫罢了,楼惊御以往有这么体恤下属吗?
绝对没有!
而且这不仅仅是体恤了,看着楼惊御因为那一点伤心惊胆战的模样,怎么觉得有种把人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的架势……
段春回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是制药的时候肯定不小心吸进去了些导致脑袋不灵光的药粉,净想这些天方夜谭的事。
就楼惊御那个冷情冷性的,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信教主能铁树开花!
第5章 像只小兔子
在凉亭内,段春回一走便只剩楼惊御和影十一两人。
看着楼惊御拿着药膏要给自己涂药的动作,影十一吓得腾站了起来。
怎么,怎么能让主子伺候呢!
“主子,属下自己来。”说着就要去接药膏。
楼惊御看着他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诚惶诚恐的神色,也没强求,只是有些遗憾。
“好,那十一自己抹药。”
话音刚落,正巧下人来报,请他回沧澜殿议事。
楼惊御淡淡“嗯”了一声,人却没动弹,一直等到影十一老老实实涂好药才起身。
影十一乖乖坐在石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淡色的嘴唇轻抿着,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似乎想看他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更像小兔子了。
这样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得楼惊御心里发软。
“回去后记得膝盖也要涂药。”楼惊御还是没忍住,抬手用拇指蹭了蹭影十一的脸颊,触感滑嫩,让他爱不释手,动作十分缱绻。
影十一点点头,自然不敢违抗,又因为主子的关心而受宠若惊。
看他听进去了,楼惊御才离开,心中自然万分不舍,他想把影十一一起带走,但又怕这样的亲近会使得影十一不自在,只能自己忍着。
那便议完事再去找十一吧。
————
沧澜殿是楼惊御的起居之所,建筑考究,气势恢宏,主殿分内室外室,另还有侧殿和书房,其中装饰布置无一不精妙,但又不显得过分奢华。
楼惊御踏进沧澜殿时,教内的管事江叔已经候在书房外了。
“教主,听闻季家兄妹今日惹了您不虞,老夫可否问一句缘由?平日里赤阳教和本家关系一向尚可,缘何今日和本家撕破了脸?”
江叔已过不惑之年,算是自小看着楼惊御长大的,对楼惊御和赤阳教一向忠心耿耿,有此一问也是担忧赤阳教,毕竟赤阳教和季家还有合作。
楼惊御坐在主位不屑地嗤笑一声,“关系尚可?我看是季家伪装得太好,这么些年让我们都没看出他包藏的祸心。”
江叔大惊,连胡子都颤了颤,急忙问道:“那和季家的合作?毕竟我们也需要季家为我们提供朝中情报。”
楼惊御摇了摇头,一手执笔写着什么,一边说道:“我父亲十多岁便从季家独立出来,历经重重艰辛才建立赤阳教,其中可没有季家半分功劳。”
“等到赤阳教名扬于江湖季家才攀附上来,我父亲念着几丝血缘情分把这差事给了他们,几十年来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可他们野心倒不小,忘了赤阳教到底姓什么。”
“这合作到底是谁占利更多本座不欲多言,天下想与赤阳教结交的不计其数,不是本座求着他们,而是他们求着本座。”
楼惊御这话说得不错,凭借赤阳教和他本人的实力,愿意为他做这差事的不计其数,何必非得要一个他看不惯的家族来做这事。
他如此一番话,江叔便都明白了,“教主说的是,老夫知晓了。”
楼惊御点头,将狼毫放在笔枕上,又道:“以后莫要唤季家为本家了,我父亲改名换姓,都不姓季了,季家还算什么本家,勿要再用这词,合作的事你便去断了吧。”
“是。”江叔应了,离开后便将此事吩咐了下去,此后季家和赤阳教便是再无关系。
“影三。”
楼惊御喊了一声,影三便出现在书房,半跪行礼,“主子,回禀主子,季家兄妹已经送到刑堂关押了,姜岩统领正在审问。”
“嗯,本座知晓了,你将这张纸带给姜岩,让他按照纸上内容好好地审。”
楼惊御将刚刚写好的东西递过去,上面写了几条前世季家谋害他的法子,用这个吓吓季家兄妹,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将他们的计谋看透,这样才好说真话。
处理完这些杂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早已经过了晚膳的点,沧澜殿的大婢女明月前来询问他是否现在要用膳。
经历了重生一遭,就这么回到了影十一死前的前三年,楼惊御心思跌宕,情绪正处于兴奋中,只想时时刻刻见到影十一,哪有什么胃口。
闻言摆了摆手,楼惊御又去了后湖凉亭,但影十一已经不在此处。
“影卫无事的时候会在哪里?”楼惊御问影四。
“回主子,一般都在暗阁的偏殿,那里是影卫的休憩之所。”
楼惊御便由影四带路,一路都在想十一的伤好了吗,可有用晚膳?
想到这儿又后悔自己应该带着十一回沧澜殿吃晚膳才对,估摸着影卫的伙食并不怎么好,要不十一怎么前世今生都那么瘦。
这么想着,很快便也到了。
暗阁偏殿很大,有不少房间,只是每间房都很小,除了放张床外只能放个衣柜和桌椅,可谓十分简陋。
他到影十一门前想要推门,想了想又放下了手,隐蔽气息悄悄在窗户上开了条缝,做了一回流氓无赖。
后边跟着的影四眼都看直了,这这这,还是他们目下无尘随心行事的教主吗,什么时候也做起这偷偷摸摸的行当了。
不管他人怎么想,楼惊御看得心满意足,他来得正巧,此刻影十一正在屋内。
只见影十一坐在桌前正拿笔写着些什么,像是三岁稚童学写字般如临大敌,神色十分认真,眉毛一高一低扬起来都不知道。
他一身黑色的利落劲装还没有换下来,只把原来束起的马尾解了,三千青丝如瀑布般落在背后,有几缕发丝还不听话地落在了脸上,白皙的肤色被黑发一衬更为明显,下巴时不时还顶在毛笔的笔顶上,独属于少年的青涩在只有他一人的空间才表现出来。
影十一并没有感受到旁人的气息,楼惊御的功力高深不可测,若是有意隐蔽是他无法探查到的,而影四离得又足够远,他便安安心心将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的纸上,一笔一画地写——
“四月廿七日,于后湖幸见主子,主子风姿依旧,凌冽俊美,而威压更甚,玄衣宽袍,举世无二,恰如玉树临风……”
对楼惊御的溢美之词便占了足足半页纸。
“主子仁厚宽和,体恤下属,不追究吾今日之过……”
“肌肤触之,虽不胜惶恐却亦心难自持,吾心有愧,心思难言,不敢妄图明月,必将今日相处珍之重之,永生不敢忘……”
其实今日楼惊御自凉亭离开后,影十一就去了刑堂,主动找统领认罪受罚,他还是认为今日办事不力,若是主子没有来的话自己定是处理不好季家兄妹的。
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姜岩看出点不对来,让他原原本本将事情讲了一遍,只道:“既然主子说你无罪,那便无需受罚。”
影十一便只好回来,正好有空写手记,这才让楼惊御寻到了人。
第6章 能把人偷走吗
不欲打扰这么认真写字的影十一,楼惊御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看着影十一写完字,小心翼翼将纸收进匣子里,又看他洗漱完脱掉外衣,穿着雪白的里衣上了床,盖上被子睡觉。
楼惊御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摇啊摇啊,不自觉弯起嘴角来。
已是月落中天。
楼惊御叫人回沧澜殿拿了几支安神香,点了放在窗台上,一直等屋里那人的呼吸悠长而平缓才敢轻声推门进去。
他以往从来不知道,原来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是能做到这样将心比心的,好似有无限的耐心和柔情。
“本座一个人进去便好。”回头和后面的影卫嘱咐了一声,楼惊御才轻悄悄进门。
他才不想让别人看到十一的睡颜。
留在屋外的影三和影四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高傲到不染凡尘的主子吗?怎么开始当采花贼了啊!
屋内的影十一睡得很沉,他昨日刚完成任务回来,今天便又接到监视季家兄妹的任务。
偏偏还被这兄妹俩为难,做了不少端茶送水的活,不得不拿出全部精力对付,后面主子又来了,他的情绪更是上上下下没个安稳,一天下来已经是筋疲力尽,早早便安歇了,在无色无味的安神香的作用下更是睡得很熟。
楼惊御屏息慢行,唯恐吵着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到了床边,看着影十一的睡颜,心里满是满足。
轻抚过影十一的面容,楼惊御坐在床沿上俯下身细细打量人,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少年许是常年穿着那身黑色的影卫服,将身体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又不常在光下活动,所以肤色很是白皙,如今穿着里衣侧躺着,便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哪哪儿都可爱,在楼惊御眼里便是引人采撷。
思绪回溯,楼惊御想到前世因为季家的毒物,他的功法内力被封,引得刚升一阶的悲动八荒功法逆涌,一时有走火入魔之兆,在南雾密林躲避追杀时,更是常常失去神志。
有一次暂宿洞穴之中,他又神志不清,当时和影十一相依为命已有半月,许是内心已经十分信任他,心里也对他产生了不同的心思,只是他没有察觉到。
但身体比他的思想更为诚实,只觉得一旁抱剑守护他的影十一甜美可口得像一块小点心。
他一抬手便将影十一揽在了自己怀里,然后将人压在身下,不顾十一的反抗几下便将人剥了个精光,他只说了一句——“十一,乖点”,那人便不再反抗了,乖乖地任他欺负,连痛呼和哼声都憋在嗓子里,一声不吭地任他施暴。
简陋的环境,没有脂膏的润滑,十一身上还都是杀敌所受的伤,可当时的自己毫无经验,只觉得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在这阴冷的密林中,只有影十一是他温暖的唯一来源。
他将影十一拖入欲海,完事后才发现十一后背的伤口都因为他不管不顾的动作裂开了,更别说某个地方的惨不忍睹。
楼惊御波澜不惊的性子难得愧疚一次,第二天行路时不由分说地背着影十一走了一天。
那是楼惊御前世唯一一次云雨之事,犹如昙花一现,再难重来。
回忆到此处暂停,楼惊御并无多少情欲,反而是难得的心慌,二十一岁的影十一死在他怀中的冲击太大,让他害怕重生一事是一场虚幻的梦,只有看到影十一才能放下心来。
床上影十一的睡颜安稳,无端让他的心重新平静下来。
楼惊御俯下身,隔着短短的距离轻嗅少年身上的清香,来宽慰自己一颗惶恐的心。
现在的影十一年纪还小,十七岁的少年面容没有二十一岁时那样坚毅而棱角分明,小脸因为侧躺挤出点肉来,看着软乎乎的。
楼惊御在思索把人偷走的可能性。
最后还是作罢,在床边守了半夜,直到过了子时才回沧澜殿就寝,临走时还将安神香燃尽后的香灰清扫干净了。
第二日一早,楼惊御照常处理教中事务,打算用完早膳后找个借口去见影十一,哪料被人打断了。
姜岩一进沧澜殿的门便感觉到了楼惊御身上的冷气,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赶紧说正事。
“主子您料事如神,属下按照您给的提示审问季家兄妹,果然审出了季家的狼子野心,他们贪图赤阳教的钱财和势力,竟想以蛇吞象,意欲将您引出赤阳教加害于您,季婉和季风便是被派来打探教内消息的。”
楼惊御满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季家的计谋他早在前世时便领教过,如今把二人再审一遍也只为了出师有名罢了。
至于什么计谋他根本不在乎,前世他是因为季家隐藏得太好所以戒心不足,这才去了季家赴宴,又因他自负,出来时没有带多少人马,才被本家困住了,这一世定不会如此。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些阴沟里的诡计都是过眼云烟,动动手指就可碾碎。
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影十一,他要一点一点把人圈到自己身边才行。
“既如此,便把季婉和季风斩断手筋脚筋,扔回季家吧。”对于有不轨之心的人,楼惊御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是。”姜岩应声,“若无事那属下便告退了。”
“等等,”楼惊御把他叫住,态度比刚才要严肃许多,说道:“以后关于影十一的事暗阁不许直接决定,都要先问过我,不可再让他去刑堂受罚,他要出什么任务也要先通知我,可明白了?”
本想不让影十一再出任务,可又怕人多想,而且自己说了要慢慢来,自然不能逼他。
姜岩之所以能成为暗阁统领,除了资历高、身手好和忠心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行事灵活而周全,知道不该问的事不问,立时便应了。
心中庆幸幸好昨日影十一主动请罚时自己没应,不然现在自己怕是悬啊。
解决完此事,出沧澜殿的时候已是正午,楼惊御叫了午膳,心里挂念着影十一,想着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理应吃些好的,便又叫人把影十一叫来了。
第7章 十一秀色可餐
“主子。”
影十一还是昨日那般的打扮,马尾用黑色布条束着,额头上的青肿昨晚上就已经消去,今日一看更是没什么痕迹了。
他一来就要下跪行礼,被楼惊御眼疾手快地扶了起来。
“以后见我无需下跪。”
桃花眼猝然睁大,影十一低着头拱手道:“主子,这不合规矩。”
而且好似从昨日起主子面对他便没有自称本座,而是用了“我”,这也不合规矩。
楼惊御拉着人走到餐桌边,闻声哄道:“在赤阳教,我的话便是规矩,难道说十一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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