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卿云从被窝里捞出来,给他穿衣服穿鞋,侍候他洗漱,收拾完后,将他搁在自己腿上给他喂面条。
“好吃吗?”
李卿云笑了笑:“好吃。”
“来,喝口汤。”
……
卫焱仔细净过手后,拿着一根白玉发簪站在李卿云身后,慢慢拢起他的头发用簪子束好。
他单膝跪在李卿云身前,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李卿云,我以后会给你买更好的生辰礼,这次委屈你了。”
李卿云摇了摇头:“这个簪子我很喜欢,而且,有你就够了。”
卫焱张开手臂将李卿云搂进怀里,承诺道:“好,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在你身边。”
冬去春来,日月更迭。
等他们再次回到水吟城时,已经开春了。
这次的货物太多,卫焱花钱雇的旁人装卸,他负责清点和盘账,让李卿云在家歇了一阵,他总觉得李卿云好像瘦了一些。
半个月后,货物清空,赚得盆满钵满。
卫焱盘了一个铺子,仍旧叫慕云阁,他把运回来的东西放在自己店里售卖。
由于东西都是在水吟城售卖,住在村子里来往不方便,他们便在城里租了房子。
第三次出海时,他拉了张明诚和魏鹏飞入伙,以后由他们负责进货。
这个船他是一次都不想再坐了。
刚开始进的货物都是普通人平常用的,虽然好出手,但是赚的少。
后来,他带着李卿云跑了很多个地方,专门挑一些两地之间不常见的东西互相倒卖。
把在当地低价收购的海产,运到中原高价售卖,得了银子全都用来进货。
水吟城那一带,瓷器价格比较高,他在外地跑了三个瓷窑,低价收了一些残次品,拉回水吟城时价格翻了三倍仍然供不应求。
他将修真界的那些瓷器样式画下来,自己盘了一个小型瓷窑烧制,瓷器品质并不算很高,但是胜在形制罕见,花纹精美,运到未澜城卖出了高价,一时风靡全城。
此外,还有衣服的款式。
他去刘大娘家拜访了一趟,经她举荐,从当地的村子里找了几十个手巧的妇人,雇她们裁制衣服,卖得出奇的好,许多娘子们都来买衣服。
俩人东奔西跑了将近两年,他们的本钱翻了上百倍。
期间,卫焱也尝试打听过修真界的事,他做那些瓷器、衣服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可惜,杳无音讯。
等再次回到水吟城时,又入冬了。
现在两人名下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铺子和作坊,需要定期集议,商讨事宜。
卫焱和李卿云坐在上首,底下坐着的是各处的管事。
李卿云看着一旁发号布令的卫焱,忍不住出神。
在这里,卫焱御下时,跟在煊城的状态完全不同。
他第一次见到卫焱如此强横、冷硬的一面,虽然他的语气并不过分严厉,但是你能从中明显感觉到他的强悍和霸道。
他定下的事,说一不二,容不得旁人置喙。
那些管事们对他信服的同时,也隐隐有一丝惧怕。
等人都散了,卫焱和李卿云也朝着家去。
马车上,李卿云问了出来。
卫焱听完笑了,揽着他拍了拍,缓声解释道:“因为所处的境地不一样。”
“在煊城时,我是卫家的少家主,背靠大山,只要我爹和卫家还在,没有人敢质疑我,即使我管得松泛些,把权力下放,他们也不会生出二心。”
“还有一点,在这里我只是他们的东家,因利而聚,而在煊城,我是他们的主子。”
卫大那些人从小在卫家长大,他们的神魂里被埋下了秘术,专门有人负责精心调教他们,从被他选中成为暗卫的那一刻,他们一生的荣辱和生死都系在他身上,没有他的命令,他爹也使唤不动他们。
与其说那些人是他的手下,不如说是从他身上分出去的臂膀,自己的身体不可能背叛自己。
可是在这里,他和李卿云毫无背景和根基,年纪又轻,他必须行事决断、强硬,才能威慑众人,必须把权柄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稳稳压在他们头上,否则一旦软弱,露了怯,那些人立刻会伺机而动,取他而代之。
李卿云听完,抬眼静静看着卫焱。
卫焱见状挑眉,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怎么这么看我?”
李卿云淡淡道:“你长大了。”
“嘶!”卫焱忍不住呲他,“李卿云,你别蹬鼻子上脸,虽说对外宣称我们是兄弟,但你不准真把我当弟弟看,快把你慈爱的眼神收起来!”
“我现在浑身刺挠,你快点哄我!”
李卿云抿唇浅笑,轻声哄他:“娘子!”
卫焱压了压翘起的唇角,撅着嘴,嗤了一声。
李卿云起身坐直,攀在卫焱肩上,软声喊道:“相公!”
卫焱顿时耳根子通红,脸上也跟火烧似的,他没忍住,埋在李卿云颈窝闷声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李卿云啧了一声:“差不多行了,别笑了。”
“哼!”卫焱在他肩膀上乱拱,“你又凶我!”
“云~云~我想听你用刚才那种语调喊我,好不好嘛~”
李卿云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愿意哄卫焱开心,于是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两声:“相公!相公!”
“啊啊啊!”卫焱受不住了,耳朵酥酥麻麻的,心也痒痒的,“云云~你怎么这么好呀~”
李卿云微微挑眉,轻笑道:“应该的,哄娘子开心嘛。”
正呲牙大笑的卫焱闻言:“……”
第129章 吐血
他们已经在凡界待了快三年了,俩人合计了一阵,决定还是留在水吟城安家。
最近天太冷了,卫焱没舍得让李卿云出来,他自己在城里跑了很多地方,最后花了一百五十两买了一个小院,废了不少心思才把院子布置好。
卫焱干活的时候笑得不行,做得分外仔细,这是他和李卿云的家,以后要住一辈子的。
里头的每件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挑的,尤其是那张床,他自己买的木料,然后找人专门订做的,光木料钱都花了五十两银子。
茶具、碗盆什么的,都是他画了图案在自家窑里烧制的。
被褥、枕头等都是用的最上等的丝绸。
一切物什,卫焱都是在能力范围内挑最好的。
打点好一切,他在马车里放了俩炭盆,又给李卿云裹了一件狐裘,抱着人朝家里去。
李卿云倒在卫焱怀里,半阖着眸子。
卫焱搂着他晃了晃,柔声道:“云云,你怎么又困了?昨晚上没睡好吗?”
李卿云摇头:“冬日爱犯困。”
卫焱笑了一声:“行,你睡吧,等会儿我抱你进去。”
车夫将马车停在门口,轻声道:“东家,到了。”
卫焱嗯了一声,他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然后将李卿云的兜帽戴好,抱着他进门。
刚踏进院子,李卿云开口道:“放我下来吧。”
“好。”卫焱将他放下,牵着他的手进去,开心道:“云云,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俩有家了!”
他指了指院子那片空地:“那是专门给你清出来的,以后你可以用来种点花草。”
……以后,李卿云抬眼望过去,低嗯了一声。
“不行了,我实在太开心了,我和李卿云有自己的家了!”卫焱一把抱起李卿云往上抛了抛。
“啊啊啊……好开心呀!”
“李卿云,我们有家了!”
李卿云搂着卫焱的脖子,闷在他怀里。
晚上。
卫焱搂着李卿云泡在汤池里,热气氤氲、缭绕,将李卿云的眉眼都晕染的模糊起来。
“云云,以后你每天都泡泡澡,这样睡觉的时候手脚就不会那么凉了。”
李卿云说好。
卫焱叹道:“真不枉我花了这么多银子砌这个池子,泡得浑身都软了。”
李卿云闻言,抬头瞥他。
卫焱咳了一声,撅嘴道:“那你光溜溜的趴在我怀里,我怎么忍得住吗?”
李卿云搂紧卫焱的脖子,抬腿蹭了蹭他。
卫焱让他坐在边沿上,正打算低头,李卿云托起了他的脸:“卫焱,我想要你进去。”
卫焱有些犹豫。
近半年来,李卿云瘦了不少,又忙着诸多事宜,他们很少进去亲近,可最近这段时日,李卿云总缠着他要,频次增加了很多,回回都要他进去。
李卿云凑在他唇上亲了亲,语气软了几分:“弄吧,我想你了。”
卫焱见他这样,也没忍住,便抱着他起来。
这屋里热烘烘的,俩人没出去,等会儿还方便清洗。
全程,李卿云脚没沾过地儿,一直挂在卫焱身上。
只弄了一回,卫焱就停了。
李卿云茫然道:“怎么停了?”
卫焱将他箍在怀里搂得严严实实,心疼道:“不弄了,你的腰越来越细了,我都怕给你弄折了,屁股上也是,都没剩多少肉了。”
李卿云垂着眼没说话。
卫焱急躁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啊?是累着了吗?还是吃得不好,怎么就不见胖呢,越来越瘦。”
现在的伙食比之前好了许多,李卿云的饭量也没有明显减少,即使在路上奔波时,他也从来没有让李卿云劳累过,依旧将李卿云养得很精细,可人就是一点点消瘦下来,尤其是近一年,他量着明显瘦了一圈。
他们跑了十几家医馆,都说没问题,只开了些温和滋味的药,药都吃了两个月了,人还是一点点往下瘦。
李卿云闷在卫焱肩上,低声道:“我没事,以前冬天也瘦,等开春就好了。”
卫焱眉心紧皱,想了想,他道:“明天我招两个杂役,再招个厨子,你什么都别干了,铺子里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吃饭睡觉。”
李卿云笑了笑:“把我圈家里啊?”
卫焱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沉声道:“就这么办,你不许再做任何事。”
见卫焱严肃起来,脸色也变得沉重,李卿云蹭了蹭他的腿:“这也不做了吗?”
卫焱摁住他的膝盖,认真道:“不做了,你好好养身体。”
李卿云轻声问:“那我想你怎么办?而且,你都不想我吗?”
卫焱冷下脸:“不怎么办!”
“等什么时候你胖回来了,再说这事。”
“而且,我不会纵着你,你再撒娇也没有用!”
卫焱说到做到,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没让李卿云做过任何事,屋里时时烧着炭盆,最多只允许他在院里活动,而且必须由他陪着。
怕李卿云嫌闷,卫焱给他在屋里又添了一个书架,买了许多话本让他解闷。
名下的各种事务已经有了条例可循,他都放手让伙计们做了,每天最多在外面两个半时辰,钱已经够花了,他要陪着李卿云。
嫌马车太慢了,卫焱改成了骑马。
临近年关,天气愈发冷了。
卫焱跳下马,搓了搓被风吹僵的脸,问道:“李卿云出门了吗?”
杂役麻利地牵着马,答道:“没有,一直在屋里呆着呢。”
卫焱嗯了一声:“行了,你们可以提前走了。”
“是,东家。”
卫焱抬脚往屋里走,扫了一眼,见李卿云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云云,我陪你出去走走。”
李卿云放下书,淡声道:“不想走,我想抱抱你。”
“不成,也不能总闷在屋里,我抱着你走。”卫焱干脆在他身上裹了个被子,抱着他在院子里溜达。
李卿云蹙着眉心,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卫焱亲了亲他的脸:“怎么了?不是在抱着你吗?瞧这小脸耷拉的。”
李卿云瞥了他一眼:“我是想抱你,你这样,我都摸不着你。”
卫焱笑了起来:“着什么急嘛,天还亮着呢,一晚上还不够你抱的呀!”
此时,突然响起拍门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急切的声音传入院中。
“东家!东家!”
卫焱不由得烦躁,应了一声:“等着!”
他回到屋里把李卿云放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乖,我去看看,一会儿回来给你做鸡丝面。”
李卿云说好。
卫焱离开了。
片刻后,李卿云起身下床。
他在屋里慢慢走着,一样一样地细细看着,然后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
墙角摆放着一棵腊梅,遒劲的枝条上缀满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这是那天他和卫焱从街上回来,偶然看见的,卫焱瞧着不错就买了。
院里有一个小水塘,卫焱打算等明年开春了,在里面栽些莲藕,再添些鱼苗。
李卿云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突然!
李卿云脚下一软,跌跪在地上,登时一口血喷出来,随即呛咳不止,嘴里不停有鲜血溢出来。
李卿云垂头看着地上的青砖,这是他和卫焱的家,才住了月余。
一阵寒风刮过,吹散了院中的血腥味。
李卿云跪在地上,仰着头,空茫地望着天际,嘴里呢喃着卫焱的名字。
他要撑不下去了,他的卫焱该怎么办啊。
“我能怎么办!”
卫焱坐在上首,语气不耐道:“把人追回来啊!”
一个瓷铺的伙计卷钱跑了,这种事也来问他,卫焱眉眼间露出烦躁,他朝底下扫了一圈,看向张明诚,吩咐道:“你看着办吧,我最近没功夫处理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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