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再傻也知道那个蛋糕其实是谢执买的,通过宋琛的手转交给他的。
谢执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差了,眼下青黑,连一同办案的民警都劝他好好休息一下。
谢执不同意,依然跟着警察一起看监控。
“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很不好啊,要不要跟老大说让他休息休息啊。”一个年轻的小女警低头跟同伴说道。
郁言飘在旁边点头同意。
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警察低声说:“那没了的小年轻,多半是这小伙子的心上人,你年纪还小,恋爱都没谈过呢吧,不懂也正常,随他去吧,周队肯定有分寸的。”
郁·没了的心上人·言:......
警局门口一阵嘈杂,郁言跟着看过去,眸光一顿。
“妈妈!”
徐琳的状态比郁言想的还要差,面色苍白,眉间都是散不开的愁色,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商场上的女强人了。
“是郁言的家属吗?”
谢执听到这句才倏的抬头看过去。
“我是。”郁申毅答到,还搀扶着旁边的徐琳。
“叔叔,阿姨好。”
徐琳知道谢执,这几天也是谢执帮忙在配合调查。
“是谢执啊,这几天辛苦你了。”徐琳苍白的对他笑笑。
但并没有什么安慰的作用,同样的悲伤笼罩在三个人的头上。
“这些是死......那个小伙子当时流落在现场的物品,家属来认领一下。”办事的小警察估计也是一个新来的,看不得这种悲伤的场面,下意识就把“死者”这两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一种更委婉的说法。
徐琳接过,包里的东西没有很多,一张准考证,估计是当时考试背的这个包就没有拿出来过,一部手机和一串钥匙。
徐琳心里难过,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言言,我的宝贝......呜呜呜。”
“妈妈......”郁言喉头滞涩,跟着红了眼眶。
谢执沉默半晌,“阿姨,这张准考证,可以留给我吗?”
徐琳心绪不稳,掩面哭泣。
郁申毅看了一眼这个沉默的少年,只一眼就明白了对方是对自己的儿子怀揣的是什么心意,只是郁言人已不在。
“你拿走吧。”
郁申毅说完就把准考证递给谢执,扶起徐琳准备回去,路过谢执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小伙子,向前看。”
为人父母总是心软的,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本能的不想让别的孩子陷入悲伤之地太久,只盼望着人能够早点看开。
谢执捏着准考证的手一瞬收紧,哑声道,“谢谢叔叔。”
“爸爸!”郁言追出门,还想再看看自己的父母,无奈只能看着他们互相依靠着越走越远。
郁言真的很难过,他不明白这样的不幸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是因为太幸福了是罪吗,所以选择老天选择以这种方式残忍的夺走。
-
郁言在谢执身边飘着第六天的时候,警方终于找到了肇事逃逸司机的线索,人在隔壁省。有了线索,谢执就不必总是在警局了。
似是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谢执短暂的松了一口气,听了周队长的话,准备回家,照例先去买了一枝白色的玫瑰,放在了郁言的墓前。
自从郁言下葬后,每天来墓园放一只白玫已经成了谢执的日常。谢执在郁言的墓前沉默的站了会,回了家。
郁言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谢执这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找线索,估计已经熬到了极限,但是老天好像又跟郁言开了一个玩笑。
郁言原本以为,谢执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但始料未及的是,谢执的易感期来了。
郁言上过生理课,他不是alpha,但是他也知道alpha易感期期间精神状态极差,每当这个时候班里总是有很多人请假。
谢执看起来也非常不好,躺在床上像是被梦魇住了,额头渗出细密密的汗珠。
如果郁言能闻到,一定会惊诧于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到达了一个可怕的浓度。
郁言本能的放出omega的安抚性信息素,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
“谢执!谢执!你快醒醒啊!”
谢执没有动静,还是很痛苦的皱着眉头,甚至在轻轻发着抖。
郁言绝望,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要把人淹没的无助。
死马当活马医,郁言不甘心,一遍一遍叫着谢执的名字,执拗的把头贴在谢执的头上,以灵体的姿势拥抱那个梦魇的人。
“谢执,你不要怕,我在这里,你快醒来。”
“谢执,醒来和我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谢执,我在叫你,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就理理我好不好?”
......
郁言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喊,如果有眼泪的话,现在肯定洇湿半边枕头了。
“谢执,你再不醒来,我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到了谢执,谢执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郁言简直欣喜若狂。
“你终于醒了!”
谢执根本看不见郁言,翻身下床打开了卧室上锁的一个柜子。
郁言看的分明,那是一本日记。
谢执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握着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可他还是坚定的一笔一划的写下去,只有寥寥几句。
[梦见了言言]
[可是他还是死在了我面前]
[我还是没能救下他]
[阿言,下辈子要开心]
[下辈子再见](划掉)
[算了,下辈子不要遇见我]
短短几句话,郁言泣不成声。
为什么下辈子不要遇见你呢,你这么好,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
谢执写完就搁下了笔,易感期搅的他头痛欲裂,摇摇晃晃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动作粗鲁的给自己打了一针alpha抑制剂,手臂上被针头刮出了一串血珠。
一针打完,谢执把针筒扔在地上,掀开被子上床,颇有一种逃避现实的意思。
郁言却稍稍放心了一点,虽然易感期还难受,但是打了抑制剂之后,信息素好歹不会再横冲直撞了。
郁言明显感觉到,他留不久了,按照正常来说,作为一只阿飘是不会感觉到累的。郁言却感觉到了累,是一种身心都空了的疲惫。
他躺在了谢执的另一边,即使触摸不到,郁言也想这样做。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郁言原本以为,他会睡不着,但事实是他很快就睡着了。
久到一睁眼就是天光大亮。
谢执还没起,准确来说,谢执又被魇住了。
郁言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伸手就开始摇谢执的肩膀。
毫无意外的,穿过去了。
谢执这次看起来比昨天晚上还要严重,嘴里一直在呢喃着胡言乱语。
郁言直觉再这么下去谢执一定会出事的。
他开始一遍一遍往门外飘,每次飘出十米就自动回来。
郁言一边飘一遍哭嚎着喊救命,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有没有人啊,救命……救命啊……”
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帮忙。
郁言慌的飘向家里任何一个地方,试图找到一些能够帮助他的东西。
倏的,郁言一抬头,看见了信息素报警器。
那估计是谢执买的,但是可能开关没有开。不然昨天这个报警器就该响了。
郁言转了一圈发现总控在客厅的壁挂后面,他使出全身力气去推那个开关。
又是毫无例外的,穿过去了,碰不见任何实体。
郁言崩溃的大哭,他飘回卧室,“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谢执,我救不了你。”
“呜呜呜,谢执,谢执!”
“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谢执。”
“求求你......”
“......醒过来......”
郁言哭喊的声音一顿,他感受到了脸上的潮意。
眼泪......
是眼泪!他流出眼泪了!
郁言激动的用手摸摸脸,摸得到!
他赶紧跑到客厅打开报警器的开关,嗡鸣报警声很快惊动了邻居。
不消片刻谢执的家门就被破开了。
消防队和救护车还有邻居一阵忙活把谢执转移到了担架上。
郁言喜极而泣的想跟着飘出去。
但是他飘不出去了,从谢执身边的十米,变成了出不去这间屋子。
郁言怔然:为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谢执被抬走,逐渐离他远去,眼泪糊了一脸。
温热的,有触感的。
郁言抬手抹了一把脸,敏锐的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该离开了。
是因为这个才能摸到实体吗?
他依依不舍的又逛了谢执的家,他做阿飘时,已经看过很多地方了,可这是他第一次触摸到实物。
郁言眷恋的走过每一个角落,最后去了谢执的卧室。
卧室衣帽间里一水的他的尺码的衣服,
郁言摸了摸,是极好的亲肤面料,做工也很讲究。
看完了衣服,郁言又走到书桌前,那里还摊开着谢执的日记。
他拿起来翻了翻。
谢执的日记很潦草,每篇都只有几句话,甚至都没有日期。
[转学了,没想到能和他在一个班。]
……
[天好热,给他买个小风扇。]
[他受伤了,让宋琛送点药]
……
[他好像很喜欢小猫,可以养一只]
[不喜欢吃葱,但爱吃香菜]
……
[他好适合奶黄色,好阳光]
......
郁言一页一页往后翻,每次记录的只言片语,字里行间都是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眼泪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砸在日记上晕开一片墨色,郁言翻到最后一页,把谢执昨天写的最后一行划掉。
[算了,下辈子不要遇见我](划掉)
郁言提笔写下一行新字。
[要遇见,要永远遇见。]
做完这些,郁言躺回了谢执的床上,鼻尖都是好闻的雪松香,他知道他要走了,坦然的闭上了眼睛。
在谢执身边当阿飘的第七天,郁言消失了。
第03章 重生
六月末的天,已经变得酷热难耐了。
街上仅有的几个人也行色匆匆,捡着阴凉的地方走躲着毒辣的太阳。
郁言在路边微微弯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扯着领口试图给自己扇扇风。
漂亮的男孩子晒得脸蛋通红,额间渗出了一点细汗。郁言敏锐的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
他蹙了蹙眉,心道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意识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就不管不顾的冲来了北区找谢执。
但他其实并不知道谢执家住在哪里,更忘记了自己和谢执这时候也没什么交集。
这样找明显是找不到的,郁言索性放慢了步子,准备找找上辈子爱吃的栗子糕店。
郁言在北区绕了半天,也不知道栗子糕在哪里买,秀气的眉毛又拧了拧。
他戳开手机,直接问宋琛在哪里买,宋琛在上辈子和他是同班同学,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按照上辈子的逻辑,栗子糕估计也是谢执买的。
Y:【在不在,你给我带的栗子糕在哪买的。】
玉深:【你怎么跑北区去了?】
Y:【说重点。】
郁言正等着宋琛的回复,却听到旁边的小巷传来一阵动静,像是有人在打架。
他收了手机就准备往里走。
北区不比南区,北区大多是以前的市中心了,居民楼和小巷错综复杂,当然这跟蓝城独特的地理位置也有关系。
蓝城一直在往南边发展,高楼林立,一眼过去就是现代化都市。郁言一直都住在南区,虽然听到了声音,但北区他实在是不熟。
等到他赶到“案发现场”时,战局早就结束了。
巷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几个杀马特,墙边还瘫坐着几个。
但郁言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墙边斜倚的那个少年alpha身上。黑色T恤黑色裤子,一条长腿微曲着,手上还拿着一根棍子。
郁言脚步止住,手不自觉的发着抖,胸腔里震耳的心跳让他呼吸都轻了几分。
那一身黑的少年目光随意一撇,撇到巷口站着的郁言时一滞,握着棍子的手抖了一下。
谢执正准备装没看见,却见那巷口的少年身形微晃,马上就要倒下去了。
郁言也没想到自己再见到谢执时情绪会这么激动,信息素直接失控,发情期来的猝不及防。
他脚软的再也站不住,余光里那个一身黑的青年疾步冲过来接住了自己。
玫瑰味信息素瞬间溢了谢执满怀。
“抑制剂,你有带抑制剂么?”谢执的声音带着点焦急。
郁言软着手脚,“没,没用。”
“什么意思?”谢执眉心拧着。
“普通抑制剂,对,对我没用。”
郁言的信息素还在不断疯涨,勾住了一丝雪松香。
那是谢执的信息素,他消失之前闻到过的。
郁言在谢执怀里拧着,发情期烧的他只想找那点雪松香,蹭着谢执的脖颈往腺体处探。
“信息素……”
谢执一把抓住在他怀里乱拱的郁言,眸色深深。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要信息素?”
“谢执,你是谢执啊。”郁言带着哭腔。这人不是最喜欢他了吗?怎么这么凶?
半晌,谢执问道,“还清醒吗?”
郁言不明所以的看着谢执:?
谢执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临时标记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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