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朝着白泓章深深一拜,被快速扶起。
朝灼听得目瞪口呆,小脸都涨得通红。
不是说好了不认他当儿子,现在怎么还给他虚构了一个娘亲!
白泓章听完热泪盈眶,“倒是个性情刚烈的好女子……”
白皎也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不过看白泓章一脸怀念,琢磨着他是因此联想到了原主的母妃,干脆不吭声了。
“可这孩子也不能不要个好身世啊,你需要尽快挑选皇妃。”
“父皇,儿臣心中仅此一人,此生已不愿再娶妻生子。”白皎心想不娶妻又不是不娶夫,这也不算是撒谎。
“你这痴情的性子,当真是随了我。”白泓章长叹一声,看向朝灼更加怜爱。
白皎:“……”
朝灼:“……”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要不看看你那三千后宫佳丽呢?
白皎觉得白泓章在骂他,冷着脸没说话。
好在他病恹恹的,冷着脸谁也看不出来。
“你今日便住在宫中,这些事情,日后再说。”白泓章大手一挥,转身抱着朝灼走了。
白皎跟在后面,没多久便被拦下,让他去好好休息。
*
朝灼被老皇帝抱在怀里,嗅着浓浓的中药味想打喷嚏,又不敢放肆。
这年头的皇威大过天,面前这人又是白皎的亲爹,朝灼除了装作真正的小婴孩,什么法子都没有,两眼一闭给自己催眠。
偏偏白泓章不想放过他,抱着他去了张万峰和童兴平处。
白泓章特意开辟了一个新殿给张万峰和童兴平当永宁城的第二个白梵寺。
他们每天的任务也很轻松,和白泓章论论道,下下棋,稍稍指引劝说,想要将白泓章打造成一个明君,为百姓谋福利。
看见白泓章抱着个孩子来找他们,倒是有些新奇。
张万峰凑过去一看,嚯,这是将白皎的大宝贝抱来了。
不是,什么情况?
怎么就将白皎的大宝贝给抱来了?
心里惊涛骇浪,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沉稳模样,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在预料之内,也必须要在掌握之中。
“道长,您看看这孩子。”白泓章抱着朝灼凑到张万峰面前。
张万峰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这孩子生逢吉时,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日后必然福泽深厚,智慧超群啊!只是……”
白泓章本来听夸听得挺高兴,一听还有转折,顿时面色不虞。
“灾煞现世,日后恐遭奸人所害,需挺过难关,才可逢凶化吉、顺风顺水。”
这还得了?
“张道长,是谁想害朕的皇孙?”
“陛下,并非贫道不答,而是这灾煞隐现,还未有明确指针,只能等到日后再定论,”张万峰摸了摸胡子,一脸为难,“天机不可泄露,贫道此番道破几语,已然……”
张万峰话未说完,捂住嘴就这么吐了口血,直挺挺晕过去了。
他晕了,他装的。
王德福在旁边大喊:“太医,快请太医为张道长医治!”
……
张万峰一直没醒,白泓章忧心忡忡,带着朝灼去后宫转悠了一圈,这才把朝灼还给白皎。
白皎嗅着朝灼身上原本的奶味儿变成胭脂水粉的味,不太高兴,想捏朝灼的脸,想到什么,又改为轻捏朝灼的小手。
“现在好了,你真的变成我的儿子了。”
朝灼原本折腾一天,困得只打哈欠,听白皎这么冤枉他,气得清醒了。
“叽叽,叽叽?叽叽!”明明是你承认我是你儿子,怎么还怪我?坏皎皎!
白皎倒也没有生气,见他这副模样,没忍住逗道:“你也并未否认。”
“叽叽?”我要如何否认?
“你不曾张嘴。”白皎捏住他的鼻子,迫使朝灼张嘴呼吸,连句“叽叽”也发不出来。
朝灼生气地转了个身,背对着白皎。
他难道就很想给白皎当儿子吗?分明应该是爱人的!
只可惜他的灵魂是个成年人,身体却是个几月大小的婴孩。
这么一想,朝灼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眼看将人逗哭了,白皎给他翻了个面,朝灼又翻回去,白皎再翻过来,如此反复折腾几次,白皎才开口。
“其实,谈了几世情爱,给你当一次爹也无妨。”
他说这话显然不是心里话,可朝灼当真了。
朝灼:“……”
更生气了!
朝灼一骨碌滚到被子里把自己裹起来,不想理白皎了。
谁想让好好的恋人变成自己的爹,又不是什么民间话本子里的小爹文学!就算是,也一点都不合理!
“真生气了?”白皎轻而易举将他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亲了亲脸蛋,“我说笑的。”
朝灼气鼓鼓道:“叽叽!”我要吃饭!
“刚才不是吃过?”
“叽叽!”就要吃!
他要快点长大!再快一点!猛猛地涨!要涨得比白皎还高!他才不要给人当儿子!当爹还差不多!
白皎揉了揉他的头,“那你躺着,我去给你泡奶。”
“叽叽,叽叽!”不要,我要吃饭!
喝奶长不快,他才不要喝奶。
白皎挑了挑眉,倚在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并非我不想给你吃,是你现在不能吃饭菜。”
“叽叽?叽叽!”为什么?我就要吃!
“宝宝,你没有牙,拿什么吃饭菜?米粒你都嚼不动。”白皎捏了捏朝灼的嘴巴,没忍住笑弯了眉眼。
朝灼本应该气得在床上打滚,却被白皎的笑晃了神。
“砰”的一声,他竟又变成了灵体的模样,不过这次是婴孩大小,这一变故,当他们都惊了下。
“叽叽?”怎么回事?
朝灼震惊地在床榻上滑动,发现自己变回了灵体的模样,并且还在变大。
他生长到一定程度时,又“砰”的一声,直接从半臂大的灵体,变成了三四岁的小孩的模样。
朝灼发现自己一下长大这么多,欣喜若狂。
白皎:“……”
白皎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在想,自己明天要怎么对白泓章交差。
说白景灼一晚上打了激素,一晚上长大两岁,有人信吗?
虽如此,白皎还是配合着抱住欢呼的朝灼。
朝灼惊喜道:“我可以说人话了!”
嗓音稚嫩了些,好在终于不用再叽叽叽了!
他此时的模样,和上个世界是婴儿的白皎第一次见到朝灼时差不多,让白皎脑海中闪过几段回忆,眉眼也愈发柔和。
“慢点,小心摔着。”
长大就长大吧,反正无论如何,白皎都会为他兜底。
第117章 乱世 8
白皎本想用系统空间兑换的机器人狸猫换太子蒙混出宫,然而朝灼压根就没维持三四岁的模样太久便缩了回去。
这说明他急功近利,灵体不稳,还需要多吃些东西补补,好好修养。
白皎第二日将他带出了宫,只等着半月后的宫宴结束,就可以去征战南诏国了。
他不打算走常规的逐鹿中原路子,也不怕惹恼世界规则,只想着早日复仇完,跟朝灼双宿双飞。
这几日雪水化得差不多了,白皎却因为换季,病得厉害。
困恹恹地依靠在塌上,修长的手臂揽着朝灼,轻哼着哄睡的儿歌,倒是真有几分当爹的感觉。
朝灼看他这模样心疼,让他请太医也不请,喝药也不喝,气得咬他的脸,还不舍得咬太重。
“皎皎,你这模样我心疼。”朝灼奶声奶气道。
白皎眨了眨眼,敷衍道:“那你别心疼。”
朝灼:“……”
屋外芍药开得正好,紫红黄绿,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朝灼道:“出去走走吧,你看外头春光多好。”
白皎困得想打盹,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将朝灼抱了起来,“那就出去转转吧。”
朝灼乖乖趴在他怀里,亲了亲他的脸,奶声奶气道:“你披一件大氅。”
旁边的婢女上前想要为白皎披上,却被挥手阻拦。
白皎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条小薄毯,将朝灼裹了起来,“我不冷。”
他这病死不了,不过是精神力缺乏的表现,等回源世界往修复舱一趟就能补回来。
最大的问题是精神体。
为了修复朝灼的精神世界,他几乎将自己的一大半精神体都献祭出去,若不是他过于强悍,现如今就该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傻子了。
白皎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愈发忽视除朝灼以外的人的生命,对他人的认知都产生了模糊,好在他的精神体不是残缺损毁,只不过是在帮助朝灼修复,所以一直都有一个度。
若是精神体损毁,便会产生七情六欲尽数失去的情况,那才是真正的漠视所有人,甚至需要靠药物才能维系那么一丁点的情感需求。
白皎记得以前有个傻子掰了块自己的精神体做成戒指跟恋人求婚,结果戒指被摧毁,就成了一个残缺的Alpha。
这事还是方一惟讲给他听的,主要是为了秀恩爱,说自己送的戒指就没被摧毁,自己挑人眼光好。
白皎以前觉得他也是傻子,但现在……何止是小小一块,他可是将大部分都献出去了,说不了别人傻。
“你身上冷冰冰的,骗人。”朝灼郁闷道。
“你隔着毯子,哪里能感受到?”白皎捏了捏他的手,“而且我明明就是正常的体温。”
“不正常,你多穿些。”朝灼不依不饶。
白皎只得将那件大氅披上了。
他抱着朝灼在花园走动,婢女们远远跟着,并不上前打扰。
抬头看见灼目的太阳,白皎眯了眯眼,勾唇浅笑,嗓音温柔道:“朝灼,你要快些好起来。”
朝灼还当他说的是让自己快快长大,囫囵应道:“嗯!皎皎也是。”
“等你好了,我也就好了。”
朝灼以为是哄人的话,面上的表情愈发担忧,“好,那我们一起好。”
白皎轻嗤了声,“你好笨。”
“为什么骂我?”
“明明是夸你可爱的意思。”
朝灼被他气成小河豚,鼓着腮帮子眼珠滴溜溜转两圈,咧开嘴笑道:“那我也夸你,你好……”
话没说完,就被白皎未卜先知捏住了嘴,“还是别夸了,这是你的专属夸奖。”
朝灼:“……”坏皎皎!
*
化雪迎春不可谓不是一个好事,毕竟这场大雪下了三月,太多人都没能挺过这场寒冬,再下下去,将会有更多人冻死在雪里。
白泓章将这场宴会定名为春日宴,一整日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下午赏春吟诗作对,晚上酒肉歌舞升平,宣布大事。
白皎本不想去下午场,奈何皇后请人来邀约,白泓章也带话让他去看看,白皎这才百闲之中抽出空,抱着朝灼出门溜达。
朝灼这几天能控制自己的大小了,不过最大也只有五岁的模样,让他们都失落了好一阵。
白皎亲手做了一个布制背带,将朝灼挂在自己的身前,避免朝灼等会被有心之人拐跑,就以这么一种在外人面前奇特的造型出门了。
好在刚出府就坐上了马车,平民百姓没看到,进宫却被无数双眼睛打量。
“皎儿,快过来,本宫许久不曾见你了。”
皇后郝琴韵膝下无子,原主在母妃去世后,一直在她膝下长大,这母子的情分却不高。
郝琴韵当年生下一个公主后,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这些年潜心礼佛,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管不问,怎么可能对原主上心,不苛刻虐待都是极好,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母妃近来身子可好?您前段时间一直在龙清寺修行,儿臣不好打扰,今日总算见着您,这是儿臣特意向童主持那里求的仙丹,虽药性不如父皇的天赐神药,却也是极好的补身子仙丹,可让母妃看似年轻十栽,身子亦然,儿臣一片孝心,往母后日后愈发康健顺遂。”
众人早就听闻白泓章吃了白皎给他求的神药后,不仅白头发都没了,整个人也看着年轻精神多了,在朝堂上还能中气十足地跟朝臣对骂,看见白皎再献仙丹给皇后,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好奇去看。
郝琴韵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皎儿有心了,本宫很好,这颗仙丹还是留给皎儿补身子的好,你看看,你近日又瘦了。”
“儿臣这病乃是娘胎弱症,神仙也回天乏术,母后若是体贴儿臣,便将仙丹收下吧,母后好些,儿臣心里也好受。”
他们又推诿好几番,说足了场面话,郝琴韵终于肯收下仙丹,演完这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她仿佛这时才注意到白皎身上挂着个好奇宝宝,正偷偷望着她。
“这便是本宫的孙儿了?皎儿怎么这般背着孩子,也不嫌累,快快交给宫女好好休息去。”
“不必,儿臣抱着就好。”
“那给本宫好好瞧瞧。”
“这孩子吃得多,长得胖,儿臣怕累着母后。”
……
新一轮场面话开始了,朝灼顶不住,打了个哈欠,听着实在是困。
这些人讲话真麻烦,他从前在军营,面对镇北王说话都没有这么费劲。
春日宴下午场邀请的都是些青年才俊,世家小姐,明晃晃的相亲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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