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i在沙发上应声。
祝渝一把将手机拿起,想看柏沉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但弹出屏幕的微信消息只有他那些好友的。
昨晚在付文羽的帮助下,他们这些人都从祝渝黑名单了出来了,所以一早他手机就收到了好多条慰问消息。
祝渝没翻到柏沉的,但是翻到付文羽发来的消息。
【付文羽:我要上飞机了】
【付文羽:回头酒醒了,记得好好谢谢你室友,昨晚我把你送到门口就走了,后面都是他照顾你的】
【付文羽:不过你室友身材可以啊】
【付文羽:你帮我问问他是怎么练的呗?比如饮食习惯啊,吃的什么蛋白粉是什么牌子啊】
【付文羽:我上飞机了,再见了,不要想哥】
【付文羽:痛哭流涕.jpg】
……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祝渝丢下手机,目光呆滞,表情僵硬,抓着头发崩溃跪地。
完-蛋-了。
—
半个小时后。
祝渝站在门后重重地呼了两口气。
他穿着一件加厚的棕色毛织衫,戴白色针织帽,还戴着口罩,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双偷感极重的眼睛出来。
如果他的偷感没那么重,那他可能和那些外出的明星差不多。
祝渝抬手顺了顺胸膛的气,鼓励自己,没关系的祝渝!
之前那么多次出门都没遇见过,这次不会那么巧合的。
这样安慰鼓励了自己以后,祝渝明显心安了许多,他悄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瞄了一眼,见对门宿舍房门紧闭,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于是他快步钻了出去,转身开始锁门。
“哐。”下一秒,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正弓着身子锁门的祝渝:……服了。
他绝望闭眼。
“祝渝,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柏沉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祝渝被吓得身子一抖。
“啊对!醒了!感觉挺好的呀。”祝渝拔下钥匙,转身看向了柏沉,他语气别扭,目光闪躲着,实在没脸直视柏沉的眼睛。
“昨晚谢谢你。”
“不用谢。”
柏沉应该也是要去上课,身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挎包,身上穿着一件加厚的白色卫衣。
“你怎么戴着口罩?感冒了吗?”柏沉注意到了祝渝今天的不一样,便开口关心起了祝渝的身体。
祝渝摇头,心虚解释:“不是,就是外边风吹着冷。”
柏沉颔首,“你去上课?要一起吗?”
他又对祝渝发出邀请。
祝渝一下就抓紧了书包背带,他其实没脸再和柏沉走在一起的,只是吧,他也没理由拒绝对方。
“好,好。”祝渝更心虚地应了两声。
于是两人就并肩一起走向了电梯。
祝渝低头看着脚尖,内心很抓马。
问题是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啊?主要柏沉不说,他也不敢挑起那个话题。
“看路,祝渝。”耳边温柔的嗓音响起,一只温热的手突然垫在了他的脑门,避免了祝渝脑门和面前的墙亲密接触。
“谢谢,我没太注意。”祝渝后退了半步,他还是心虚,不敢看柏沉的脸。
柏沉皱眉,关心问:“你怎么了吗?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在状态。”
“我就是……”祝渝看向他,“我就是想问昨晚……”
祝渝不是扭捏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憋得住心事,就算柏沉不说,他也迟早会自己去问,“我没有说,或者做什么很奇怪的事吧?”
见柏沉在自己问完话后开始回忆思考。
“你要相信,我昨晚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喝醉了,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祝渝急忙抬起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他眼神真挚又坚定,像要入党了那般的坚定。
柏沉看着他,眉眼弯起,颊边的梨涡也漾着弧度,“我知道了。”
“哎?所以我昨晚没做什么吧?”柏沉长得高,步子也长,祝渝小跑着跟上了柏沉的步伐。
柏沉察觉后就放慢了脚步,“没有。”
他先给祝渝打了一支安定剂,见祝渝暗自吐了一口气,他才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祝渝忙追着问,眼睛里的迫切不要太明显了。
柏沉笑,而后劝说:“不过你以后要少喝点酒。”
“你喝了酒会流鼻血。”柏沉的表情真诚又认真。
祝渝看出来了,柏沉肯定不知道自己昨晚流鼻血的原因。
在听柏沉说完话的瞬间,祝渝白净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红晕染在颊边,耳朵也和头发融为一体了,耳垂的那两颗耳钉更加矅黑。
“哦,我……我知道了。”
“你以前没发现吗?”
“没,第一次这样,可能……水土不服吧。”
祝渝面不改色地撒了谎。
柏沉表情似懂非懂,“这样啊……”
“嗯嗯!”祝渝猛猛点头应。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因为都是养眼的人,所以路上的回头率很高。
“对了,师哥,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约见Mayra教授呢?”祝渝突然问。
柏沉问:“为什么?”
“因为教授还没告诉我应该怎么帮助你呢。”
“好,回头我给教授发邮件吧。”
今天敦伦的风有些大,漫天都是被卷起的落叶,过往的人也是神色恹恹的。祝渝打了一个哈欠,他就没有一天是不饿不困的。
“师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么会丧失创作灵感呢?就是……是有什么事情影响了你吗?”祝渝还是很好奇。
因为在祝渝看来,柏沉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很完美的人,但是他却有着这样令他烦恼的事情。
柏沉没有戴帽子,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那张清俊的脸上神色如常。
祝渝突然注意到,柏沉的右耳耳后有一颗痣。
他盯着看了几秒才别回头。
柏沉似在思考,缓了一会儿才说:“没有。”
“我不觉得有什么影响到了我。”柏沉补充。
祝渝抿了抿唇,皱着眉想了想,开口:“那就怪了。”
“算了,还是听教授他们怎么说吧。”祝渝这辈子最不想动的就是脑子了。
可他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在琢磨怎么帮助柏沉。
“祝渝,你不用太为我的事费……”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祝渝立马出声打断了,“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祝渝很生气地拉住了柏沉的手腕,让柏沉停下来和他对视着。
“你帮助了我那么多次,现在好不容易有我可以帮助到你的地方,你却总说这样的话。”祝渝气到两只手都不自觉插在了腰间。
“我要气死了!”
从这个角度看祝渝,柏沉觉得他有点像一只生气的萨摩耶,还是粉色的萨摩耶。
他又笑了起来,唇角的笑纹清浅,他忙安抚说:“不生气。”
“不要生气。”柏沉重复着。
“想要我不生气,那你就和我保证。”
“保证什么?”
“保证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柏沉学着祝渝刚刚发誓的姿势,举起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就应该这样嘛。”祝渝转身往前走,“对了,明天我兼职的咖啡店搞活动,你下午可以来找我,我请你吃蛋糕。”
柏沉迈开长腿跟了上去,好像昨天祝渝也提到了自己在咖啡馆兼职的事。
但昨天祝渝走得急,柏沉没有细问。
“你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赚的吗?”
祝渝摇头:“不是。”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犯了点错,就被送过来了。”祝渝解释,“而且生活费也被管控了。”
“我开销又有一丢丢大。”祝渝用拇指在小指上掐了一小段距离出来。
“最重要的是!”祝渝声音拔高了一些,强调:“白人饭真的很难吃!所以我经常去中餐厅吃饭,但中餐又贵,而且我还有刘波要养呢……”
第11章 写生
柏沉自己会做饭,他到英国后从来没出去吃过,并不知道英国这边的饭菜不尽人意。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账号底下,有一个英国IP的粉丝,几乎在他每个作品底下都会留言英国饭菜不好吃的类似评论。
好几次的热评都是那个粉丝,跳脱又活跃,感觉和祝渝的性格差不多。
两人并肩一道走着,路上一直都是祝渝在说话。
祝渝的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了,柏沉只是听对方不停地讲都觉得有趣,连唇角翘了一路都没察觉,一直到了学校里两人才分别开。
祝渝下午的课要去郊区的公园写生,班级里那些西方人喜欢这门课,因为他们的写生模式不是那种外出集训的模式,只是单纯在外采景取色而已,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出去郊游了。
但祝渝不太喜欢。
因为从郊区回来要坐一个小时公交。
每次回家的途中他都饿得想吐。
郊区那边又没有什么便利店或者饭店,连白人饭都讨不到。
造孽啊,怎么英国人就喜欢没苦硬吃啊。
祝渝想。
“Yu,这次小组组队,还是按上节课的分组来,记得去找你的小组成员。”女班长将分组名单给了祝渝一份。
很奇怪的,祝渝是这个班里唯一的中国人,但专业其他班级就有很多中国人,所以除了各科老师,就连班级里的同学都对祝渝多有照顾。
“好,谢谢你。”祝渝对她笑。
祝渝长得太好看的,典型的贵公子长相,金发碧眼的班长被祝渝开朗的笑惹得神情都不自在了,白皮肤立马染上了一抹红晕。
“不用谢。”女班长拿着分组名单走开了。
祝渝拿着名单跟着大部队上了校车。
车内不止有他们班的学生,每一次写生的时候,会是好几个班甚至还有其他系的一起,所以祝渝并不认识车里的所有人。
祝渝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稳还没把安全带系上,他就被身边冒冒失失想坐下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祝渝本来就因为要跑那么远去写生而不太高兴,被人这么一撞就更不可能有好脸色了。
他皱着眉去看身边的人,然后就看见对方正在对自己不停地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对方说的是汉语,“我不是故意的。”
祝渝脸色缓和了一些,出门在外,他对自己的同胞总是要宽容一些的。
“你是中国人?”祝渝用汉语回话。
抱着画板不停道歉鞠躬的人在听见祝渝的声音后就顿住了,他好奇抬起头看向祝渝。
祝渝一看他的五官长相就确认了。
果然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你是混血吗……”男生语气有些困惑。
祝渝看着他问:“我像混血吗?”
“抱歉,你长得太好看了,看起来很像混血。”男生立马道歉。
听完这话的祝渝算是彻底原谅对方了。
“我能坐这里吗?”他是说祝渝的身边,
他轻咳了两声,往窗边挪了挪,“咳,可以。”
男生脸上露出笑意,说了一声谢谢后坐在了祝渝身边。
“我叫陈定,你叫什么名字?”男生发色漆黑,微分碎盖头,学生气息很浓郁,单眼皮,长相清隽,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从主动介绍身份这点来看,对方还是一个挺外向的人。
“我叫祝渝。”
祝渝说完又问:“我之前没见过你,你也是我们系的?”
“不是,我是隔壁会计的。”陈定冲祝渝咧着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瓷牙。
“你会计系怎么和我们一起去写生了?”祝渝好奇问。
陈定解释:“我对你们这门专业很感兴趣,刚好我今天下午没课,我就跟过来一起旁听蹭课了。”
祝渝点头,但他又很困惑:“那你为什么不学美术呢?”
因为祝渝学什么,家里人都是无条件支持的,他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对虞怜欢他们来说,只要祝渝不惹事,随便祝渝干什么都行。
比如高中祝渝不想读了,说要去学画画,家里也没有一个反对的人。
所以他觉得陈定既然喜欢,就应该选择这门专业。
“因为搞艺术太费钱了。”陈定立马摊手解释。
祝渝皱了皱眉,他有些不太舒服陈定的这句话,好像故意在等着自己问了他,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回答这句话似的。
但祝渝出门在外,又总是会下意识信任同胞的,所以他还是没有多想。
“好吧。”祝渝到英国来,家里几乎把什么都搞定了,他好像确实没有了解过这些费用。
车窗开了一道缝隙,车子驶在平稳的路上,凉风吹进来,撩拨着祝渝额前的浅发。
密长的睫毛也跟着打颤。
他在祝家那样的大家庭长大,金钱把他养出了一身的贵气,即便现在生活没之前那么奢靡了,但气质犹在。
他和陈定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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