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真的不知道?”
“我能知道什么!”容秋这个时候却变得没那么怕他了, 用力一把将按住他手腕的男人推开,小脸上虽然有泪花, 但更多的却是委屈和生气, 推开云欲之后, 就用那一双很凶的小狐狸眼瞪着他:
“一过来都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跑到这里来,吵醒我就算了, 还上来动手动脚的。”
容秋也不管他说的对不对, 反正都混在一起说, 只要是不好的, 肯定都是云欲干的。
“我没有吵醒你吧?”
这几句话把云欲给说懵了, 他虽然是很早就没有经过容秋的允许就进来他这里,可是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地站在旁边,从一大早等到日中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就成了自己故意吵醒他呢?
“不是你干的吗?”容秋顿了顿, 只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是接着数落他的罪行:
“而且刚才还故意按住我的手,用那么大力气, 我的手腕都被你捏红了!”
他气势汹汹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瞧着男人顿在原地、一言不发,随后,脑袋也垂下来,目光逡巡在容秋的手腕上,似乎在寻找他说的那处被自己按红的地方。
“你看看!”
小师娘把手举到男人面前,白嫩的小手平展地暴露在男人面前,沿着蜿蜒而漂亮的掌纹向上,便可以看到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又一道尤其鲜亮的红线。
泛起的红晕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明显,光是看着好似就知道是有多疼了。
“不知道轻重吗?”
他气鼓鼓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心全是茧子,磨得我也要痛死了!”
云欲果真将手抬起来去看自己的手了,趁他低头的功夫,容秋趁机说:
“下次不许你没经过我同意就乱碰我!”
云欲的目光在自己的手心看了许久,他一寸一寸地碾过自己掌心那些茧子,不知在思索什么,又过了些时候,才抬起头来:
“师娘说的是。”
“知道就好。”容秋这么发泄了一通,心里那些小委屈总算一扫而空了,可他总感觉好似还有什么事没做,小狐狸眼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却正巧看见云欲还在看他。
这次,沉稳的弟子倒不像先前那样野蛮地按住小师娘的手了,只是他的目光冷冷,在小师娘的面上扫着。
容秋愣了愣,摸着自己的脸蛋:
“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云欲低笑了一声:
“师娘方才的一番话,弟子还以为师娘是多么洁身自好的人呢。”
容秋顿时气得不行:
“你什么意思?”
搞什么呀,他这些日子连外人的手都没牵过,这个云欲,肯定是刚才被他说得生气又没办法反驳他,因而故意污蔑自己。
说什么沉稳自敛的大弟子,也不过如此嘛。
云欲继续冷笑:
“师娘嘴巴上的痕迹,总不能说是师娘自己弄的吧。”
他双手抱起来,目光凛冽地盯着容秋的嘴巴,容秋早就忘了,他的嘴巴被昨日的男人亲得又红又肿,但凡有眼睛的人,都忽略不了。
闻言,容秋心下一惊,继而很快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含糊地从指缝间发出来:
“就是我自己弄得,我这里你也看见了,哪里还有什么别人。”
其实云欲也不相信,可是他早上的时候分明看见,明明在睡梦中的小师娘,嘴巴却发出耐人寻味的回响,他瞧见那一张小嘴,愈发地殷红、肿胀,就连脖颈处,也留下了丝丝痕迹。
可是房中分明没有别的人。
容秋说这话其实是很没有底气的,他房中确实没人,可是有鬼啊,那男人还不知道是什么鬼,转挑他睡觉的时候出现,故意抚摸他、亲吻他,还在睡醒的时候留下痕迹。
可是等到他醒来之后,他那个死鬼夫君却又消失不见了。
容秋想到这儿就很生气。
先是摸背脊,然后又是亲嘴巴,那到了下次,是不是他的清白就没了!
他猛得抬头,目光却正好和云欲对了对。
“看,看我干什么,”他抱住自己的小身板,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眼下,他只想快点把眼前的弟子赶走,既然现在找不到那个坏男人,那他就再睡一觉。
反正每次他睡着了那个男人都会来的。
这次肯定要跟他好好算账。
云欲这个时候,却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
“师娘以为是弟子来寻你的?”
“师娘,”紧接着,他的目光猛然垂向容秋的抱着臂的胸前,
“你也不想被长老发现你是男人吧。”
霎时间,容秋完全愣住了,正如云欲所说,方才睡醒的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胸前的伪装,眼下他这个样子,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云欲面前。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忽视的。
————
可是云欲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反而让容秋觉得很慌。
云欲确实没说错,今日并不是他要来寻自己,而是昨日那两个弟子空手而归之后,他今日受长老之托,特意要带容秋过去。
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添置了新的水果,容秋把云欲关在门外,等自己装扮好了,才慢吞吞地出门。
“好了,”他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脑袋里回想起昨日在那两个弟子那儿听说的话,顿时心里一阵悚然,可是他并没有不去的理由,因而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云欲后面,
“我们快点过去吧。”
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长老寻我过去是做什么?”
他故意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小狐狸眼又狡黠地望着身侧的云欲,意图从他嘴巴里撬出点东西来。
云欲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他:
“是...听说是和后几日去秘境的事情有关。”
这就又是容秋不知道的事情了,不过关于这个秘境,他约莫是知道一点点,也就是一点点。
在他原先翻过的那本话本中,温玦仙君的肉身,就被安置在这个秘境里。
听说秘境之中有一种奇异的花,能够保肉身不腐。
小狐狸眼转了一路,脑袋里全是关于这个他只在梦中见过的仙尊,稍不留神,就回想起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夜晚。
“到了。”
却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说话,把还在想梦里的那些事情的容秋吓了一跳,他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脸,转头正见云欲望着自己。
他的目光好似想要把什么撕碎一样,这样,就又把容秋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呀?”
方才出门匆匆忙忙的,身上的两颗桃子似乎有些错位了,被这么一吓,仿佛就将要掉出来了!
这里可不必他的殿门口,全是没见过的弟子。
容秋慌忙伸手拖住,前面来了两个弟子,要带着容秋进去见长老。
他们一左一右地上来想要扶住容秋。
容秋下意识伸出手,可是手一松开,胸口就陡然向下一垂。
容秋大惊失色。
“咳,”他拒绝了两个上来想要扶住他的弟子的好似,随后装模作样地转过头去,
“我身体不适,要不,改日再见长老吧。”
他转头用手拖住那两颗马上就要滑落的桃子,柔软的触感隔着衣襟都被他摸着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掉在他手里。
云欲倒是瞧了出来,他冷笑一声,不知道同那两个弟子说了什么。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容秋没有听见两声脚步声。
背后传来一点儿声响,容秋没敢转头,两只手忙着接住胸前的桃子,就背对着人,轻咳了两声:
“咳咳,谁来了呀?”
奇怪的是,没有人回应他。
云欲似乎也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容秋只觉得身后那人稍微向他凑近了些,这个身上有种很奇异,但是有很熟悉的香气,容秋脑袋短路了,他一时间没想起来。
直觉告诉他并不认识身后的人。
他有些害怕,小手也不自觉用了些力气。
那人的气息幽幽的,虽然看不见,但容秋能感觉到,在他的身后,那人再向他慢慢靠近。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可是一点也掩饰不了他在走动,因为只要他一动,那一股奇异的香气就向浓烈地向容秋扑来。
小手渗出了冷汗,容秋把嘴巴闭起来,抿上双唇的时候,就完全只能用鼻子呼吸了。
这个时候,他满鼻腔都是那股香气。
容秋越来越紧张了,身子也不自觉地轻轻颤抖,恍惚间,他好似闻见了一股桃子的香气。
从那奇异的香气中冲破而来的。
一点点、一丝一丝,慢慢地往鼻子里钻。
手也湿了。
他把桃子捏烂了!
第49章 冲喜小师娘8
容秋的手上湿漉漉的, 桃子的汁水黏黏的,透过薄薄的衣裳一直渗透到他的手心里, 弄得他的手心好难受,可是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那汁水慢慢浸透了他的手心。
直到——
滴答。
一滴汁水顺着白嫩的指间,滑落到地上,发出微小的一声,容秋现在鼻子底下全是浓烈的桃子气味,只有一点点那个人的香气。
这个样子,他就更不知道后面那人到底在哪儿了。
容秋的双瞳一只盯着前面发愣, 只有轻轻抖动的睫毛,昭示他心里有多紧张。
好想转过去看看他身后那个人到底是谁。
可是这个样子要怎么转过去呀。
泄了气的小师娘恹恹地盯着面前, 手上还维持着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 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冷了, 容秋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的。
他的脖子本来就很敏感,这种异样的感觉不出一会就能被感知到。
“哎呀——”
他下意识伸手触碰脖颈上那点清凉, 小手方才触碰上的一瞬间, 身前那两只圆滚滚的大桃子, 一下子就滚了下去。
顺着衣襟, 掉在地上。
桃子汁水在地上洒了许多, 掉出来的一瞬间,属于桃子本身的香气,立即充斥了四周。
白嫩的小手停滞在略微泛凉的脖颈上, 容秋低头的一瞬间, 就看见了地上的两只桃子。
几乎也是片刻, 他原本粉白、漂亮的脸蛋,也变得像地上的桃子那样红。
因为着急, 他张开小嘴惊慌失措地呼吸着,墨色的发丝顺着脑袋垂下来,忽然之间被人抓住一丝。
小师娘又被吓了一跳。
这次,他转过身来。
冰凉、泛白且骨节分明的指尖,就贴在他脸蛋不远的地方,他的一缕碎发也被那人轻轻地捻过,容秋眼睛都睁大了,就看着那人将他的发丝,聚拢在一起。
随后,男人向后退了一步,容秋这才能将他的装扮看清楚。
他的整张面庞都被一件深色的斗篷深深地罩住了,容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庞,只有一双眼瞳,深邃、悠长地望着这边,日光之下,依稀可见那人瘦削的脸。
“你、你是谁呀,”容秋笃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至少在天道派,这么长的时间,也绝对没有见过,只是他那一双眼睛望着自己的样子却好像在看某个熟悉的人一样,这让容秋更慌张了,
“长老呢?弟子呢?云欲呢?你、你不许过来,不然,”容秋一边说,一边后退,他慌慌地抿了抿嘴巴,眼睫不自觉地垂下去,就随便乱看地上,
“不然我就喊人了!”
终于退到了墙边,小师娘退无可退,一双眼里泛起晶莹的泪花,小巧的鼻尖翕动了片刻,可怜巴巴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深色衣袍底下的男人随着小师娘移动的步伐慢慢转过身,然后一步一步地向他而来。
小手把衣襟都揪紧了,因为用力,原先粉嫩的指尖也成了白皙的模样,容秋心下其实特别害怕,但他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你、你听见没有,我要喊人了!”
“到时候要是被揍得很惨,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他一双小狐狸眼看上去很凶地盯着面前的深色衣袍里的男人,男人微微顿了顿,继而,容秋终于听见他说话:
“温玦仙尊的夫人。”
声音并不如容秋现下所见这般阴沉,听上去很年轻的样子。
容秋一张小脸泛红,然而眼神仍然是凶凶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认识我?还敢这样同我说话?”
男人并不理会容秋所说,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小师娘的面前,身子几乎要贴上来,容秋把身子都缩在一起,紧张兮兮地盯着越来越接近的男人。
很近的时候,他连气息都屏住了,只剩一双小狐狸眼懵懵地看着人。
“在下游经天道派,受长老之托而来。”
容秋慢慢地回想起来,昨日那两个弟子谈话的内容里,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唔,是个方士。
“你是那个方士?”
他故意用一种娇纵又张扬的语气,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盯着眼前的男人看,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容秋还是有一点害怕。
他尽量把语气里的害怕都收敛起来,尽管声音还是有些颤颤的,但是容秋见对面这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庆幸他没有发现自己在害怕。
“夫人知道我。”男人从容地低头望过去,
“那么烦请夫人把手给我。”
声音循循善诱,要不是容秋知道长老让这个男人做什么,他差点就被骗了。
“看、看手干什么,我的手不可以随便看。”
容秋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手慢慢地背到背后去,假装什么都没干过似的随便侧了侧脑袋,然后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不可以随便看,”他顿了顿,
“更不可以随便给男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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