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
被子里的人儿忽得向上一些,将柔软的被衾鼓起一个小山似的包,连带起被口处微微掀起,一点点细碎的风,和朦胧的月光一起洒进被子里,那卷翘浓密的长睫轻轻向上扬起,露出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瞳,正惊恐地向被衾外头打量。
乌黑的碎发裹挟在白皙的脸蛋周身,便显得那张小脸愈发可人了。
透过被衾被掀开的地方向外望去,烛火映照出闻人诀苍白的脸色,那眼尾似乎上挑一些,随后向被子里头的人儿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意味。
容秋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闻人诀为什么忽然这样看他,而且......被子外面不是有人吗?那个人到底是谁,该不会真的是薛穆吧。
别看我。
慌张的他连忙对着那烛火映照出的面庞做了一个口型,唯恐闻人诀不听话,他还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顺便轻轻伸手轻轻拧了一把闻人诀。
他只是想吓唬一下闻人诀,因而用力并不是很大。
谁知闻人诀却忽然动了动,连带着容秋的脸蛋也跟着往上钻了钻,随后一只带着些凉意的手忽然从外面进来,容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忽然被提溜出了被子。
凉爽的风从四面八方向方才被被子捂热的小脸袭来,容秋晕头转向的,一整个脸蛋上带着温热的红晕,那双眼瞳里不知何时蓄了些水光。
闻人诀在做什么啊!??
他的面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变得生气起来,整个脸蛋变得清透,明净,而又带着些有些醉人的红晕,粉白的模样,好像一朵含羞的花苞。
容秋鼓着一张小脸,很快转过去面向身后的闻人诀,质问他:
“你做什么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你——”方才说了这句,他很快又噤了声,方才生气的模样一扫而空,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个进来的黑影!
闻人诀没有说话,等到容秋转头去看身后那个黑影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正疑惑,又发现身侧的闻人诀动了动。
只是动了一下之后,却没再有什么动静了。
“你,你有没有听见有人进来了。”容秋顿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问了这一句,闻人诀侧目,一缕月光正好顺着他的脸侧打过来。
浅碎的月光映照出脸侧的轮廓,到这个时候,容秋方才发现,闻人诀身侧有人。
那人穿了一身黑衣,可是却一动也不动,他的手中有一道光,寒冽冽的,容秋见他不动,于是壮着胆凑过去看了一眼,只是才看了一眼,他随即吓得缩回来。
因为那个人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刀。
闻人诀这时候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如同方才被子里那样,他的衣衫也是半遮着身子的,那结实又软弹的地方此时正正好好地露着,容秋缩回来的时候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上面,再向上一点点,随后小心翼翼地问:
“他,他是谁?”
薄薄的衣裳在闻人诀身上扫来扫去,他枕在闻人诀紧实的胸膛上,侧目向上看去。
闻人诀闻言低了低头,容秋只觉得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随后那底下寒冽的光一闪,啪嗒一声应声落了下去,闻人诀身侧那个黑影,也同那道声音一起落了下去。
随后便是没有任何动静了。
等看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容秋顿时吓得小脸苍白。
好似小猫一样,嗖得不见了身影,闻人诀只觉得身上陡然轻松了片刻,他低头望去,方才还在他身上寻着最舒服的姿势靠着的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被子里去了。
他勾唇低低轻笑了一声,把手伸进被子里,那手随即被一团暖和的东西团起来了。
闻人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被子:
“出来。”
被子抖了抖,没动,容秋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我不要。”声音顿了顿,继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那个人是谁?”
闻人诀的眉眼冷下来,沉声回应道:
“薛穆派来杀我的人。”
闻言,被子里好似又抖了抖,其实抖动是没有停的,容秋好像很害怕,闻人诀能感觉到,那团搂着他的手的东西,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企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但那些颤抖的模样却在被子上被暴露得一览无余。
闻人诀拍了拍被子,好像是在安抚,他伸进被子里的手已经湿掉了,闷热加上惊吓,被子里的小少爷流了很多的汗水。
闻人诀觉得好笑,明明说要做个坏蛋,结果才看见一个过来追杀的人被自己干掉了,就吓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他抽了抽手,没抽动,就任由小少爷搂着了。方才过了片刻,却又听见被子里再次传来闷闷的声音:
“对不起。”
“嗯?”
闻人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可是下一秒,小猫一样的小少爷却忽然从被子里钻出来,他的头发全湿了,乌黑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贴着粉白的脸蛋,就连那浓密的睫毛上也挂满了莹莹的水珠。
眼眶里也是,清澈得好像哭过,被谁欺负了一样。
“怎么了?”
身子还有些发抖,可他却向闻人诀身上贴了贴,被汗水打湿的薄纱似有若无地贴在身上,月光洒下,随即可见他明澈雪白的皮肤。
容秋的身子很热,浑身都是暖乎乎的,这么一个暖乎乎的小东西窝在怀里,还眨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抿着唇,有些害怕又犹豫地望着自己。
“你可不可以——”他开口的时候,眼睫抖了抖,因为不好意思,脸蛋好像变成了火烧过一样,张开嘴巴,便瞧见唇间的唇珠也抖一抖。
那颗唇珠漂亮饱满,任谁看了都想凑上去亲一口。
闻人诀将手放在那颗唇珠上,摸了摸,容秋也抬头,摸摸闻人诀的手,他又犹豫了一会儿,随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
“你可不可以,帮我——”后面的声音好似蚊子哼哼,太小了,根本听不清,闻人诀说:
“什么?”
“帮我揉揉腿。”
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
闻人诀挑了挑眉毛,但他好似还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说什么?”
绯色在眼尾的位置加重了,容秋眨着的眼睛,好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他有点着急,又有点羞于说出口,可又不说不行:
“帮我,揉揉腿。”
容秋有点羞愤,不管闻人诀是不是真的没听见,他总觉得对面应该是在嘲笑他。
或者说,马上就要嘲笑他。
毕竟,一个才认识一会儿的人,还是仇人,天大的仇人——至少容秋是这么认为的。自己怎么会请求他帮自己揉揉腿呢。
如果不是那种情况又出现了,自己也不会这么窘迫。
说起来,容秋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自己一直有一个毛病,就是看见可怕的场面,就会腿酸,酸溜溜的那种。而且自己揉没用,一定要别人帮忙才行。
以前一直有人帮他的,可是容秋忘记那个人是谁了,就算想起来,那个人现在应该也不在吧。容秋伤心地想着。
他以为自己至少在这不会这么快就经历这种情况,可是没想到才来到闻人诀这里没多久,马上就让他看见了。
虽然不知道闻人诀会不会同意,可腿实在是太难受了,容秋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他。
他低下脑袋,发丝也顺着脑袋一齐垂下,紧紧咬着下唇,瞧着好似有些丧气。
“哪里?”
没想到闻人诀忽然问了他一句,容秋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眨眨眼,那挂在眼睫上的水珠就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一滴落在闻人诀袒露的胸膛上: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一直藏在被子里的脚腕忽然被一只手从里头捞了出来,容秋险些没坐稳,一双手撑在闻人诀身上,手掌之下传来紧实的手感,紧接着,小腿也被捞起来搁置在上头。
他几乎是以向前倾倒跪着的姿势,而脚腕又向两侧张开,一侧高起,搁置在闻人诀身上。
那双宽大而修长的手掌捧着他的小腿,顺势揉了揉,闻人诀低着头,神情似乎是专注的模样,烛火映照下的小腿肚子光滑而白皙,带着一点点瘦削的骨感,闻人诀的大掌抚过,问他:
“是这里吗?”
容秋低着头,忽然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闻人诀,紧接着又摇摇头:
“不对,不是这里,向上一点。”
“这里?”闻人诀的手掌轻轻揉捏上去,光洁白皙的腿侧瞬间被捏出一个小凹陷,像一只小梨涡一样。
等到闻人诀再去看他的时候,衣发半湿的小少爷已经把脑袋埋在他的肩侧,舒服得眯眼哼哼。
“嗯,再往上一点点。”这个时候的容秋像粘人的小猫一样,特别舒服的时候还会蹭蹭闻人诀。
闻人诀垂了垂眸,披散的发丝将他整个面庞笼罩起来,连月光也无法穿透。
容秋看不清他的脸色,黑暗之中,他只能瞧见闻人诀的唇间微动: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么?”
“我没——”
有。
容秋很快认真地辩驳起来,他才没有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要不是,要不是今天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之间,整个人被连人带衣裳塞进了被子里,容秋还没舒服透呢,他有些抗议地想钻出来,但是闻人诀把他牢牢地按住了。
随后,一绺乌黑的发丝被撩起来,他终于看清了闻人诀的面庞,那张脸上,平静,冷峻,以及嘴里说出了几个字:
“薛穆来了。”
啪。
烛火陡然熄灭,周遭陷入了一片静谧,幽暗。随后不过片刻的功夫,门口传来脚步声,缓缓向屋里走来。
真的有人进来了。
第6章 世家竹马6
容秋悄悄掀开被子的一角,借着几乎看不清的月光向外张望,他其实很怕是薛穆来了,但又有一点好奇,薛穆为什么要来闻人诀屋里。
因为害怕被发现,他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向外打探,很快,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太黑了,而且又因为缩在被子里,容秋根本看不清来人,就连身形也是模模糊糊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借着闻人诀的手探了探脑袋,想努力看清那人。
却又因为被子裹在身上,闻人诀又挡在一侧,容秋的视线这边,什么都看不见,他越是迫切地想看清,眼前却越是漆黑一片。
他将脑袋枕在闻人诀身上,靠着软弹的胸前悄悄抬高一些,这回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可是因为动静过大,那人似乎被吸引过来了。
容秋的双手摸在闻人诀的身上,小腿肚子还有些酸胀的感觉,这让他靠着很不舒服。
可是瞧见那道身影过来后,别说是动,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若是有光,便能瞧见他那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而目光,正紧张兮兮地望着被子外面。
“看来你还有力气,今天又没杀死你。”
说话的声音沉着,语气冷冰冰地听不出来情绪,但容秋没注意听他的情绪,因为他这个时候认出来,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薛穆的。
要是让薛穆发现自己在闻人诀床上,还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那不就完蛋了!
容秋眼睁睁地瞧着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不禁慌乱起来,下意识向后缩了缩,但是这时候闻人诀使了劲儿,没让他动。
“呜呜——”就是呜咽的声音也没能发出来,他只来得及勉强给自己出两口气儿,随后便瞧见薛穆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薛穆的手要掀开被子的时候,薛穆忽然站定了:
“就让你多活两天,让秋秋高兴高兴。”
“等喝了成亲酒,再来处置你。”
成亲?容秋的额头上冒出小细汗,他自然知道薛穆说的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婚贴上的日子不远不近,按照薛穆中移情蛊的程度,他该是比自己更惦记这成亲的日子。
不知怎地,薛穆说完这句,容秋忽然听见不知哪儿传来低低的笑声,仔细听去,才发现好似是闻人诀那边发出来的。
容秋很想问他笑什么,可是忽然之间,闻人诀放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带动被子掀起来一些,外头的一些凉意顺着缝隙钻进来,扑在容秋热乎乎的脸蛋上。
淌着汗水的脸蛋忽然被一只大手揉了一下,容秋险些惊叫出声,但他很快想起来薛穆就在被子外面,于是只好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这个闻人诀,在做什么呢?!
容秋又委屈又生气,脸蛋被大掌揉过,擦着火辣辣的疼,但又不是特别疼,只是同汗水混在一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容秋越想越委屈,见着身侧那只方才捏他脸蛋的手,他鬼使神差地将脸蛋小心挪过去,随后不痛不痒地咬了一口。
“嗤。”
不知道是薛穆在笑,还是闻人诀在笑,被子里的动静很小,谁也没有发现。
那只被自己咬过的手也没有动静,容秋像一只小兽一样,又泄愤似的咬了两口,这次,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但却不是掀开被子的,薛穆说完了这些,心情似乎很好,看着被子动了动,还以为是闻人诀在动:
“反正你这样的,等秋秋玩腻了,就随便把你处置掉。”
薛穆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闻人诀床上的异动,容秋小心地望着,直到脚步声落尽在门口,最后一点也消失不见之后,才松了口气。
呼啦。
他才刚松了口气,顶头一直盖着的被子却在陡然间被掀开了,相比方才的沉闷,现在却是好受很多了,容秋一边大口喘气,一遍扭头去看闻人诀。
他忽然顿住了。
因为闻人诀的手也从被子里出来,那修长的手指被月光映照出形状来,莹白的指尖,裹着好几圈凹凸不平的缺陷,好像是被什么用牙口咬过一样。
陷下去的地方周围,还闪着亮晶晶的色泽,不必多说,容秋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顿时有点心虚,他方才咬得不重,可是居然有这么深的牙印。
目光顺着手指向闻人诀的面庞望去,他墨色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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