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宫护山大阵破,维持阵法的星夜遭到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她平日里咳血都咳习惯了,可这次吐血却让她元气大伤,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围观谢非白和饶无愧对战的人则全都跑光了,饶无愧是魔修,动起手来不管不顾,蓝色彼岸花在宣城上空朵朵绽放,一旦被那花沾上,瞬间就会被烧成白骨!这样一来,谁还敢留在这里看,就是为了八卦置生命于度外的陶生生也不敢留,背着卜问就开溜。
宣城空了下来,唯两位大乘期修者在对峙。
饶无愧脸上魔纹流转,一朵燃烧的彼岸花悬浮于他们二人头上,遮天蔽日,让整座城市都染上了蓝色的幽光。
谢非白的面具缺了一个角,裂开时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但这非但无损于他的美貌,还给他增添了一丝破碎的美感。明明只露出小半张脸,却已叫人神魂颠倒。
“非白,把面具摘了,”饶无愧道,“让我看看你。”
“你当年有句话说得对,”谢非白哂道,“我这种魅惑人心的妖怪,还是只让喜欢的人看到脸就好,不要去祸害无关的人了。”
言外之意,饶无愧仅仅是个无关的人罢了。
“好好好!”饶无愧不怒反笑,“那就由我来亲手揭开你的面具!”
蓝色彼岸花高速旋转,甩出来的噬魂钉组成了天罗地网,全方位射向谢非白!
处在攻击范围内的谢非白不急不忙,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周遭就多了一层结界,将噬魂钉尽数挡了下来。
同时,蓝色彼岸花下压,恐怖的压迫感好似天塌下来一般!
谢非白抬起手,指着彼岸花,道:“败。”
开得绚烂的花朵突然之间残败凋零,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像是遇水般顷刻熄灭。
然后他看向饶无愧,只眨了下眼,那些攻击他的噬魂钉竟全都调转方向,转而攻击饶无愧!
饶无愧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拉开距离,一朵蓝得发紫的彼岸花在他手中成形,将噬魂钉全都收了回来。
饶无愧眸色暗沉,道:“非白,你总算是动真格了。”
魅惑之术,修炼到极致,天下所有生死之物都会受他魅惑,听从于他!只要谢非白下达指令,不管是人,还是一个对象,都会忠实地执行他的命令。
几百年前谢非白创建云隐宫时,修真界一时人人自危,生怕他成了个魔教头子,培养出一群修魅术的弟子,祸乱修真界和凡间,操控天下大权。没想到云隐宫却是不争不抢,成了个超然世外的门派,不参与修真界一切事物,修真者们的忌惮才渐渐淡了。
谢非白在与人战斗时,鲜少使用魅术,大多数时候只用基础术法,以此磨练实力,等他成了天下第一人后,基本上就没几个人有资格让他动用魅术了。合体期的方无极上门挑战时,他也只用基础法术法就把人给打发了。
“面对你,不动真格不行呢,”谢非白道,“本座要真被你带走了,无玄会很自责,我可舍不得。”
饶无愧冷然道:“我倒好奇你那护法会不会是胥怀古的对手。”
谢非白恍然大悟般点头,道:“本座先前还奇怪你们怎么知道我神魂受损的事,原来是胥怀古说的,想必是那日在离海号上被他看出了破绽。光你和闻风吟二人要制定这个计划总是不够周密,再加上胥怀古,确实能有更多把握。闻风吟不会是无玄的对手,所以胥怀古会在半路拦截他。”
“你向来聪明,”饶无愧道,“不如你先猜猜印无玄和胥怀古谁赢谁输。”
谢非白道:“本座何必去猜,一会儿先到的人是谁,便是谁赢了,不是吗?”
饶无愧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轰隆——
山崩地裂,鸟兽奔逃,处处都弥漫着滚滚浓烟。
胥怀古的乐声如有实质,所过之处都犹如有人拿着一把巨锤往下锤,被击中的人和物会剎那化作灰飞!
印无玄身上已多处负伤,然而乐声无处不在,便是他弄破了耳膜也能听到玉笛的吹奏声,那是直接灌入他脑子里的!且这笛声不仅会直接造成肉-体伤害,还会让人精神恍惚,若不是印无玄修为高又心性坚定,恐怕听完第一小段的曲子就已成了个疯子!
修真界都说胥怀古是优雅之人,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于音乐一途上更是登峰造极,他的玉笛可救人也可杀人,当他要救人时,乐声入耳是天籁之音,他要杀人时,乐声便是催命符!
现在,他吹着一首快节奏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杀机!
印无玄和他正正相反,琴棋书画哪样都不通,他听不出胥怀古吹的是哪首曲子,也不知是好听还是不好听,他只知道他必须快点解决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到宫主的身边去!
他再一次祭出了血剑,血光更胜先前,令人生出不详之感。
“印无玄,以血为引,施展术法,不是正道修者的作为,”胥怀古高高在上道,“唯有魔修才会如此,你怕是堕入了魔道!”
“胥怀古,你想杀我倒不必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印无玄反唇相讥,道,“我若是堕入了魔道,那和魔修饶无愧厮混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胥怀古道:“我劝你不要信口开河。”
乐声变调,节奏快而沉,杀机毕现!
印无玄的身上凭空绽裂开一道道刀口,脸颊、手臂、腰腹、大腿,处处都在迸出鲜血,双腿更是如同灌铅,令他无法飞上天空,只能在地上行走,且铅块越来越重,他连走路都变得困难,好似要直接被拽进土地中。
胥怀古很强,是他遭遇过的所有对手里最强的一个!
印无玄亢奋无比,对剑修来说,对手越强,越能激发出他们的战意!
他仰望天上的胥怀古,不去管自己陷入了土地中的腿,而是将灵力都集中在手中,投掷枪杆般把血剑投向了胥怀古!
这一招出其不意,毕竟从没有那个哪个剑修会扔飞自己的剑!
胥怀古后退躲避,吹奏断了,印无玄趁着这个间隙飞身而起,握住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胥怀古,胥怀古下意识用玉笛格挡,印无玄露出得逞的笑容,血剑“噗——”地化为血雾,包裹了他的身体,而他本人则变成了一把剑。
人剑合一!
第六十七章 必须除掉
一道横扫天地的冲击波席卷了宣城,对战中的谢非白和饶无愧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
力量里蕴含的灵气他们都不陌生,一方是印无玄,一方是胥怀古。
“看来他们已对上了,”饶无愧道,“非白,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捡到的印无玄,他的资质、进境、和修炼方法,都那么与众不同。换做别人,不管是你,还是我,像他那般修炼,恐怕都难逃走火入魔的下场。”
谢非白勾起一抹笑容,从破碎面具的缝隙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兴许无玄是天道赐给本座的宝物。”
饶无愧恶狠狠地瞪着谢非白,笑得狰狞,脸上流转的魔纹散出黑色的魔气,“非白,你就是故意气我!”
谢非白悠然道:“你既向本座发问,本座就如实回答,怎是气你?”
饶无愧道:“待我将你关进地牢,就给你下封口咒,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谢非白笑意更甚至,道:“这话你几百年前也说过,本座至今都还是好好的,饶无愧,你不行啊。”
饶无愧混了好几百年,这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说“你不行”,而这个说话的人还是他朝思暮想之人,这让他怒气大盛,周身弥漫出浓浓魔气,势必要在下一轮进攻中将人拿下!
然而谢非白又如何会让他得逞,两人在之前的战斗中都挂了彩,他中了两枚噬魂钉,饶无愧折了一条手臂,不过都是小伤,不用放在眼里。
本座也不能再拖了呢,谢非白想,他家护法快要到了,他得在那之前解决掉饶无愧。
*
印无玄筋脉尽断,口吐鲜血,跪坐于地,但他的眸子仍是晶亮的,眼底的战意不减!
胥怀古肩膀上被劈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法器玉笛被削去了一个角,浅色的衣衫染满了红色的血,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
他们所处之地更是惨遭摧残,周围的树木全被连根拔起,大地成了一个巨型深坑,印无玄在坑底,胥怀古在坑外。
胥怀古注视在坑底的印无玄,内心翻涌不已,他大乘期后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连法器都受了损,而伤他这个人仅是合体期,且先前才与一个大乘期和上百号不同修为的修者交战过,印无玄都被消耗至此,竟还能伤他,实在大出所料!
如果印无玄的大剑没有折损,灵气又处于全盛之时,他恐怕未必是对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脑子。
要除掉他!
胥怀古其实并不像闻风吟和饶无愧那样一定要置印无玄于死地,好歹他坐着修真联盟盟主之位,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因情打杀修为低于他的修者,他的脸面就没地儿搁了。
但在和印无玄真正交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无论此事传出后他的形象如何,他都必须杀了印无玄!
此人要是成功进阶大乘期,这天下将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必须趁早铲除这个威胁!
“印无玄,”胥怀古一手按在自己的左肩上,用术法疗伤,居高临下地对印无玄道,“你若执意不同我回青云派接受审判,我只能将你就地正法!”
印无玄仰头看他,冷笑道:“姓胥的,你是巴不得我不跟你走好借口杀了我吧,啧,和你们这些伪君子说话也真累,兜兜绕绕的,还不如闻风吟来得痛快。”
“你不必拿话激我,”胥怀古目光沉沉,“留着你,迟早会是修真界的祸害!”
胥怀古执笛,放到唇边,正要吹奏,忽听得破空之声,一把弯刀朝他飞来!这弯刀他认得,是无极门门主方无极的法器!
方无极同是大乘期,且出自暨明仙尊门下,实力不容小觑,他权衡一瞬后,避开弯刀,将玉笛收入袖中,朗声道:“方门主这是做甚?”
方无极缓缓从空中降落,站在大坑的另一边,弯刀绕了一个圈飞回他的手中,“听说印无玄和闻风吟第三次决战,我来瞧瞧热闹,不成想错过了时辰,打算顺道去云隐宫拜访,没想到半路看到了这份热闹。”
“方门主既是从落山过来,想必也看到了一路上的断肢残骸,”胥怀古负手而立,端出盟主的架子,“这全都是印无玄所为,他滥杀多人,又有堕入魔修的嫌疑,我要带他回青云派当众审判,却遭到反抗,才有了这场争斗。我记得方门主与他有些交情,不如你劝劝他,也免得我再动武。”
“胥掌门这话就说错了,”方无极道,“印无玄是云隐宫的大护法,要审判他,也得先问过谢非白才对。门派里先内部审判,罪行太过严重,才是全修真界公开审判,这是正确流程。胥掌门你贵为盟主,总不能连流程都记不住了吧。”
跪坐于坑底的印无玄强撑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道:“胥掌门年纪大了,不记事儿了,方无极,要么这盟主你来当吧,我看你比他合适。”
方无极耸耸肩,道:“当个门主我都累得要死了,盟主之位就敬谢不敏了,不过我不当,另外还有好几位大乘期修者能够胜任。胥掌门,今年年底就要开修真大会了吧,这盟主的位置也要再重新商讨下人选了,也不知胥掌门能否连任呢。”
胥怀古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得要把玉笛给捏碎了,但他面上仍维持着君子风度,道:“方门主所言不错,是我心急了些,这样吧,我们一同带印无玄上云隐宫向谢宫主讨个说法。”
方无极道:“行啊,谢非白的热闹我可不会错过。”
因着方无极横插一杠,胥怀古不得不终止了计划,倘如乱入的人不是方无极,而是个低修为的修真者,他说不得就一同料理了!偏偏方无极是大乘期,背后还有无极门和暨明仙尊,他没法痛下杀手。
印无玄乘上方无极的飞行法器,二话不说就盘腿调息,修复筋脉。方才就算方无极没来,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只是估计会伤得更重一些,要赶回云隐宫就更费时了。不管怎么说,他承了方无极这份情。
一入宣城的地界,两股截然不同的强力威压扑面而来!这座繁华的城市如今已破败得不成样子,房子塌的塌,倒的倒,地面处处龟裂,连标志性建筑的喰楼也塌了一大半,处处都是熊熊烈火,空气里弥漫着飞扬的尘土和大火烧灼的难闻气味,连温度都高了许多,仿佛置身于大烤炉里。
方无极以神识扫过全城,道:“这得是饶无愧的手笔吧,还好,人都逃出去了。”
印无玄道:“宣城里但凡还有一个人,宫主也不会允许这幅场景出现。”
方无极道:“你对谢非白的人品很有信心啊。”
印无玄瞥了他一眼,道:“当然,宫主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方无极:……
饶无愧是修真界的头号通缉犯,胥怀古这个正派盟主既到了宣城,旁边还有方无极这个第三方势力,他表面工夫肯定是要做足的,他立刻以术法传音,让整座城市都能听到他的声音,“饶无愧,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印无玄冷哼道:“胥掌门,我们连饶无愧的人都没见到呢,你就这么大声说话,是怕他逃得不够快,你们碰上面了尴尬吗?”
胥怀古面色不变,道:“印无玄,你还是想着你自己的事吧。”
印无玄扯了下方无极的衣摆,道:“快去与宫主汇合。”
方无极加快飞行速度,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漂浮在半空的谢非白。
谢非白的一袭白衣沾了些血,但并不多,只腰侧和手臂各有一处,面具缺了一个角,无遮盖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然后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只一个眨眼的瞬间,本是在方无极飞行法器上的印无玄就已被他打横抱在怀中。
因和胥怀古战斗时用了人剑合一,他的衣服破损严重,只得一件披风还是完整的,不过胥怀古和方无极谁都不在意他的破衣服,再加上青云山上他已裸过一次,那两人根本没关注这事儿。谢非白却不同,他用披风把印无玄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张脸来,这让印无玄有种自己变回了小孩儿被宫主抱着的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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