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完蛋,我们照样也会完蛋。”
“暨明仙尊不动是小事儿,他动了必是大事,我真是愁得慌。”
……
一部分乐天派则持有另外的见解。
“暨明仙尊下个山,怎么都觉得天要塌了似的,要我说,仙尊分明是为了谢宫主啊!谢宫主深陷里幽都快一个月了,可从没有人进去这么久还能活着出来,仙尊定是去救谢宫主的!”
“对啊,仙尊对别人没感情,对谢宫主可是很有感情的,他为了谢宫主下山合情合理。”
“冷面仙尊为爱入世,想想都很带感呢。”
……
虽然大家对暨明仙尊下山的动机各有猜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件大事。
胥怀古自也知道了这件事。
交代完对饶无愧的处置后,他就赶往了里幽都。里幽都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座人口颇多的中型城市也被吞吃蚕食,他不得不率着青云派弟子救人,好在附近有别的门派弟子前来助阵,胥怀古这才脱了身,而也是别派弟子给他带来了这个消息。
这名弟子兴奋地说:“胥掌门,仙尊来帮忙的话,里幽都的问题应该就能解决了吧。”
胥怀古假意笑笑,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转头脸色就暗沉如水。
他再进里幽都的主要目的是杀印无玄和谢非白,若和暨明仙尊撞上,他的计划必定会泡汤!
他当上青云派掌门时,暨明仙尊早已成名,或者更早之前,他刚踏入修道一途时,暨明仙尊就已是修真界的一棵大树。他虽从未和对方正面对战过,但他很清楚,他不会是暨明仙尊的对手。
好在他事先通知了另一个人,那人应已派人进了里幽都,待印无玄和谢非白再被消磨掉一些战力,他就能速战速决。
不过,他必须抢在暨明仙尊之前进里幽都才行。
胥怀古当即找了个借口,将此地的事交给赵念松等人,不顾劝阻,孤身一人率先前往里幽都。
*
印无玄看着他的心脏发愁,大剑已坑坑洼洼得不成样子,锁链还是没法斩断。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他当年是怎么把心脏给放到这个地方的。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在此久呆了,秘境里的魔气太重,他虽不受什么影响,谢非白却在被魔气侵蚀。
他将自己的灵气注入谢非白体内,这才驱散了魔气,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他的灵气没有魔气多,呆得时间越久,侵蚀就会越快,且这个秘境的魔气比里幽都还要浓郁得多,入体后伤害也会更大。
可他这次若是没有拿到心脏,下次也不知是否还能找到这个秘境。
据谢非白猜测,这个秘境是随机出现的,它不在三界之内,没有固定位置,这也是卜问推算不出的原因。
“宫主,”印无玄道,“我想不起舍弃心脏前后的事,是因为记忆被封印了对吗?如果你为我解开封印,让我想起过往,也许就能有办法取回心脏了。”
谢非白衣衫凌乱,懒懒地靠着一根铁链,半点不着急,道:“本座察看过你的记忆封印,若是强行解开,会对你的大脑造成损伤,你要是变成了一个傻子,可完成不了任务了。”
“只要取回心脏,我就算变回傻子也一定能爱上宫主!”印无玄掷地有声道。
“但本座不想要一个傻子的爱,”谢非白道,“再说了,本座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连喘口气都累,哪里有能力给你解开封印。”
印无玄:……
印无玄挨着谢非白坐下,道:“宫主,那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心脏固然重要,可你的身体更重要,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哦?本座的身体更重要?”谢非白似笑非笑道,“印护法在对本座做那种事时,可没手下留情。”
“宫主……”印无玄臊得脸红到耳朵根,“是属下莽撞无形,属下知罪,出去之后,宫主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谢非白:“本座说过不罚你,你要本座出尔反尔?”
印无玄:……
印无玄在口才方面那是半点比不上谢非白,只得讪讪道,“属下绝无此意,宫主一言九鼎,属下会自罚……”
“自罚三杯?”谢非白含笑道,“以你的酒量,自罚三杯的确是很重的惩罚了。”
印无玄:……
印无玄忍无可忍,吻住了谢非白,让他不能再说话。
谢非白笑着接纳他的吻,逗弄小猫小狗般挠他的下巴,印无玄被挠得痒痒,抓住谢非白的手放在胸口,愈发热烈地吻他。
修真者的体力好,一双修就修几天是常事,以印无玄和谢非白的修为,修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可谢非白的状态不好,没法陪着人胡闹,印无玄也不敢乱来,尝鲜几次后就不敢再做。
然而才开了荤的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就清心寡欲,印无玄时不时就会亲吻谢非白,直吻得谢非白的唇红肿艳丽,如同涂抹了朱砂般的胭脂。
印无玄有些惭愧地想,他明明下定过决心在爱上宫主之前不会逾矩,没想到心脏还没入胸腔就犯了规。
接着吻,他又有了微醺的酒意,他抱着谢非白,就像抱着世间最宝贵之物,小心翼翼又珍而重之。
宫主是我的,印无玄很明晰地产生了这个念头,无论宫主以前有过多少人,以后他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在爱情之前,他先生出了名为占有欲的情感。
*
印无玄决定离开秘境,既然已找到了心脏,即使秘境日后再改变位置,他相信也能再次找到。
他为谢非白擦拭掉身上的脏污,穿好衣服,再打横抱起,道:“宫主,我们走吧。”
“嗯。”谢非白靠着他的肩膀,道,“无玄,在走之前,我能摸摸你的心脏吗?”
印无玄道:“当然,我的心脏本来就属于宫主,是我没用,不能立刻把它取回来。”
谢非白道:“那本座就等着你取回心脏献给本座。”
印无玄道:“是!”
心脏被锁链锁着,虽取不走,但也可以碰触,印无玄还试过直接抓住心脏往外扯,可扯了半天也扯不动,还会让他有窒息的痛感,只得放弃了这个方法。如果有别的人发现了他的心脏,并将其捏碎,想必能给他造成重伤。当谢非白提出要触碰他的心脏时,他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可见他对谢非白的信任已到了盲目的地步。
谢非白伸长手臂,够到了重重铁链下的心脏,触感是温热的,和人类的心脏没什么两样,那颗心脏在他的手下有规律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忽然,他的眼前闪过了一些画面。
印无玄站在他的寝殿外,一言不发,站了半宿后,黯然离去;
印无玄到桃花仙岛拜见他,见到他与暨明仙尊坐在一起,才说上两句话就匆匆告退;
印无玄在后山练剑,劈开了一座又一座山头;
印无玄在书格翻阅剑谱,读到了无情道辅以剑修的修炼之法,用剑对着自己的心口比划,下定了决心;
印无玄孤身前往里幽都,打算找个地方埋藏心脏;
印无玄进了秘境,一剑剖开了胸膛!
谢非白收回手,那些画面仍在他脑子里翻腾,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印无玄,道:“走吧。”
印无玄不知谢非白刚才看到了些什么,道:“好的宫主。”他又对自己的心脏说,“你且在此处好生呆着,我很快就回来拿走你。”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级一级踏上台阶。
来时的路很长,回时的路却显得很短。
他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后,秘境入口倏然消失,山洞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外围还留着和暗角蛇战斗后的痕迹。
一走出山洞,印无玄和谢非白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周围没有魔兽的动静,只因有一道结界把附近给包裹了起来!
在结界边缘,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人,一共有百来个人,他们利用法器结界再以自身灵力为基石,建造起这样一个能将一级魔兽都暂时挡在外面的结界。
这些人都穿着紧身黑衣,蒙着脸,是印无玄很熟悉的打扮——绝杀楼杀手!
而他和谢非白,已踩入了他们布下的阵法之中!
“绝杀楼的人竟然追进里幽都了,”印无玄冷冷道,“阴魂不散,看来得把绝杀楼楼主也给杀了才能打死这些苍蝇。”
谢非白叹了口气,道:“无玄,放本座下来。”
印无玄听话地把人放下,但手仍虚虚搂在谢非白的腰上,像是护着什么易碎品。
印无玄道,“宫主,你等我片刻,我这就去把他们都杀了。”
“不急,”谢非白看着脚下的阵法,道,“本座先和人叙叙旧。”随后他朗声道,“文宗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不妨出来一见。”
第八十八章 绝杀楼主
文长宁是谢非白的第三任情劫,曾是修真界唯一大乘期剑修,被人尊称为剑修宗师,在他之后,再无剑修能达到大乘期境界!不过他在谢非白的情劫里存在感很低,只因他已陨落了几百年,渐渐也就少有人提及。
文长宁陨落这事,修真界也归就在谢非白身上,说是因为他在过了情劫后提出分手,文长宁急怒攻心,走火入魔,郁结于心而死。
那时谢非白才到元婴期,文长宁的拥护者们去找他寻仇,要杀了他祭奠宗师在天之灵,可去的人无论修为高低,全都悻悻而归,无人得手,还有好几个起了相思病,深深爱上了他,自此也没人敢去找他寻仇了。
不过文长宁的死也有另一种说法,说他没有真死,而是假死,因为无人见过他的尸身!文长宁想用死来挽回谢非白的心,谁料谢非白连一天都没为他守寡,逍遥自在地修炼去了,他伤透了心,索性坐实了死亡一事,不再出来。
总之,一代剑宗的陨落和谢非白脱不了干系。
文长宁陨落后,剑修一直没有人冒头,剑修一途本就难,修炼剑道的人就更少了。得亏印无玄横空出世,以天才的根骨在短时间内崭露头角,如今还被誉为“最强剑修”,才使得剑修不至于湮没在历史长河。
谢非白的话音落下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兜帽,并以黑布蒙着脸的人向他们走来。
光看他的打扮,和绝杀楼的杀手并无两样,但他释放出的威压,却远远不是别的杀手能比得上的。
大乘期!这是印无玄遭到绝杀楼追杀后遇到的第一个修为如此之高的杀手!
“非白,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这人摘掉蒙面布,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正是已陨落多年的文长宁!
文长宁的五官非常深刻,长相凌厉极具攻击性,举手投足间自带浑然天成的傲气,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犹如一把出鞘的剑,连威压都如剑一般锋利,刺得人骨头生疼。
他自是有傲的资本,能修炼到大乘期的剑修必是天赋异禀,当年鼎盛之时,他甚至能与暨明仙尊一争高下!要不是爱上了谢非白,扰乱了修道之心,如今这天下第一人是谁当真是不好说。
都说剑是过刚易折,越是上好的剑,有了裂缝之后就越容易折断,而他,正是这世间最好的一柄剑。谢非白就是在这柄剑上留下裂痕的人。
“你果然没死,”谢非白道,“只是没想到,你会成了绝杀楼的主人。”
“不是我成了绝杀楼的主人,而是有我,才有了绝杀楼,”文长宁负手道,“非白,当年你负心薄幸,不管我死活,我就想着你既不爱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可转而又想,我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就又不想死了。可世人都以为我死了,那我死了也成。”
他这段话说得像绕口令,意思却很简单,他是假死。
“我还想着我死了你好歹会难过些时日,没想到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了,”文长宁自嘲地笑道,“也不对,我在你心里从来没有过分量,任何人在你心里都没分量,你根本没有心。”
文长宁的目光停留在印无玄揽着谢非白的手臂上,道:“印无玄是吧,你也是剑修,算是我的晚辈,我好心跟你提个醒,谢非白这人没心没肺,你玩不过他。哦,对了,我听说你没有心脏,不过依我看,你这个没有心脏的人也玩不过他那个真正没心的人。”
印无玄把谢非白往自己身后带,对文长宁道:“你就是绝杀楼楼主?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花钱让你追杀我的人是谁?”
文长宁愣了下,没想到印无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要是说没人花这个钱呢。”
“哦,追杀我的人就是你,”印无玄道,“我和闻风吟第三次决战那日,要不是绝杀楼杀手一直挡我的路,我也不会让饶无愧伤到宫主,所以这件事你也要负责任。”
“怎么,你想杀我?哈哈哈哈哈!”文长宁傲然大笑,“印无玄,你一个合体期剑修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赢了闻风吟和饶无愧,我乃大乘期剑修,你以为你能杀我?修真界是当我死了,才说你是最强剑修,你若是把奉承当了真,那会死得很惨!”
印无玄不以为然道:“你要真认为我不是你的对手,就不会挑这个时机来围堵我们,并提前设下阵法陷阱。”
印无玄和谢非白已陷在里幽都足有一月之久,正常来说,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里幽都呆这么长时间还能毫发无伤。文长宁挑两人状态最差时带着一百多杀手来阻截,可谓是趁人之危。
印无玄道:“剑修走的都是光明正大的路子,文长宁,你枉称剑修宗师。”
文长宁却没被这番话给激怒,面不改色道:“作为剑修宗师的文长宁早就死了,我现在是绝杀楼楼主。知道绝杀楼楼主身份的人都不能活,印无玄,今日你必定要死在这里!但你放心,念着旧日情分,我不会杀非白的,我会把他做成剑魂,从此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文长宁抬手,一柄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与此同时,阵法启动,无数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鬼手从地底冒出,抓住谢非白和印无玄的脚踝!
*
方无极和暨明仙尊到达里幽都的入口时,只见遍地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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