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都是我的错,害得你耗尽灵力,”印无玄在他耳边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拿到心脏,完成任务助你飞升。”
“你若想帮本座早日恢复灵力,倒也不用这般麻烦,”谢非白道,“你日日同本座双修,一年半载也就养回来了,要是修得更努力点,说不定半年都用不到。”
印无玄已通人事,自知双修是什么,顿觉脸上热得烧了起来,道:“我这便去书阁学习双修之术!”
印无玄起身就要走,谢非白拉着他的袖子,道:“别急,你先为本座洗漱更衣,去见贵客。”
贵客,指的自是暨明仙尊。
寝殿正门打开,谢非白坐在棋盘前,道:“仙尊,与我下一场棋吧。”
暨明仙尊这才缓缓踏过门坎,道:“好。”
暨明仙尊坐到谢非白对面,执白子,与谢非白下棋。
两个人都专心致志,只在棋盘上厮杀,彼此之间没有交谈。
印无玄和方无极被晾到一边。
印无玄是半点看不懂下棋,方无极看得懂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方无极打了个哈欠,道:“谢非白总算是醒了,他醒了,那我和师尊就走了。”
“你师尊何时才跟我决斗?”印无玄问。
“你问我也没用啊,”方无极耸肩,道,“师尊绝不会趁人之危,你中了毒,大剑又损坏了,他肯定不会和你决斗的。说起来你这大剑还能修吗?”
大剑能不能修这个问题印无玄也在想,上次夜从深明确说了大剑的原料没了,没法再修第三次。若大剑不能用了,他只得另寻一把剑,可大剑是宫主送他的,还承载过宫主的神魂,他说什么也舍不得换掉。
他想到锁住他心脏的锁链,据宫主所说,那是比制作大剑的天石更坚固的另一种天石,要是能用那种天石来修补大剑的话,必定能事半功倍。但是,他要如何破开那些锁链呢?
“不知道,”印无玄道,“不管有没有大剑,我都不会输给任何人。”
“啧,”方无极转而道,“对了,先前都没空问你,那绝杀楼楼主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修真界有名号的人物?能创立绝杀楼的人必不简单,他修的什么道?莫非是阵法大师?不过这些年没听过有大乘期的阵法大师。”
“是个早就该死了的剑修,”印无玄道,“但他的身份我不能说,宫主在那人死前答应过不会透露他的身份。”
“剑修?”方无极扬了扬眉,“能比你厉害的剑修……你这和说了也没什么两样,居然是他!确实是个早就该死了的人,谢非白的这些情劫们,除了我师尊,个个都难缠。印无玄啊,我看你也要变成其中之一了。”
“我不会,”印无玄斩钉截铁道,“能当宫主的情劫,对他的飞升有所帮助,是我的荣幸。”
方无极不屑道:“等真到了那天再说吧。”
两个人在这边嘀嘀咕咕,谢非白和暨明仙尊的棋局也进入了僵局。
谢非白的围棋是喻允礼教的,但后来下的次数不多,棋艺一般,在遇到暨明仙尊后,他时常去桃花仙岛陪对方下棋,棋艺才突飞猛进。他的进步很快,从一开始总是被暨明仙尊杀得片甲不留,到有来有回,再到偶尔能赢一把,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而已。
他们在下棋时从不说话,因为要说的,都在棋里了。
两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从白日下到黑夜,打了个平局。
谢非白把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罐,道:“仙尊谦让了。”
暨明仙尊道:“谢宫主受伤未愈,还能将我的棋逼到这个地步,该是我输了。”
谢非白道:“仙尊哪里话,分明是仙尊让着我,不然我早输了。”
暨明仙尊抬眼,与谢非白视线交汇。
谢非白没有戴面具,他的气色不大好,却是添了几分病弱的柔美,让人在看见他时候会升起强烈的保护欲,希望为他遮风挡雨,让他再也不受一丝伤害。
即使他没有使用魅惑之术,但定力不够的人光是看他几眼,就会陷入对他的爱恋中不可自拔。这世间也就暨明仙尊和印无玄,对着他这张脸看了又看也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方无极早就离开了寝殿,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印无玄也站在门口,把空间留给了谢非白和暨明仙尊。
谢非白道:“这次要多谢仙尊和方门主,改日我必登门道谢。”
“不必,”暨明仙尊道,“这次去里幽都并非为了你们,偶然遇上,皆是缘分。”
“不管是缘分还是天意,我欠了仙尊一个人情。”谢非白道,“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无玄或许会受重伤,这份情我定会还的。”
静默片刻,暨明仙尊道:“非白,你还是没变。”
谢非白微微笑了笑,道:“修仙之人,还是不要太多变才好,否则影响道心。”
“你比我通透,”暨明仙尊道,“既你已醒了,我与无极就告辞了,表里幽都一事我会去探查,你且好好养伤吧。”
谢非白道:“仙尊出手自是让人放心,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仙尊和方门主尽可找我。”
谢非白将暨明仙尊送到寝殿门口,方无极已亮出了飞行法器,印无玄则赶紧上前扶住自家宫主。
谢非白道:“仙尊慢走。”
暨明仙尊也道:“告辞。”
暨明仙尊上了方无极的飞行法器,方无极迫不及待地驾驶法器飞离云隐宫。
谢非白目送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对印无玄道:“无玄,本座乏了。”
印无玄一手揽住他的背,一手穿过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没有灵气护体,印无玄体力不济,和暨明仙尊下了一天的棋,他的精神早就到了极限,不过是强撑而已,待人一走了,疲乏全都涌上来,头才沾着枕头,困意就不断上涌。
印无玄看出他困了,给他盖好被子,如同雕塑般守在一旁。
谢非白的声音掺杂了惺忪的黏糊,道:“无玄,本座冷。”
修真者一旦入道,体内自有灵气流转,对冷热的感知就不分明了,可谢非白现在没了灵气,便体会到了深秋的冷。
印无玄马上道:“我再去寻一床被子。”
谢非白迷迷糊糊道:“不……不要被子。”
印无玄道:“那我去生火炉。”
谢非白道:“也不要火炉。”
印无玄问:“那宫主想要什么?”
谢非白道:“你。”
印无玄:……
印无玄脱了外裳,只着里衣,上了床,挨着谢非白躺下。
床很大,躺他们两个人绰绰有余。
谢非白翻了个身侧躺着,正对印无玄,他的眼睛要闭不闭的,可见是困得不行了。
印无玄僵了会儿,也侧躺着,和谢非白面对着面,然后他伸长手臂,把人给搂住,大手在谢非白的背上轻轻地拍,好似在哄小孩儿入睡。同时他运行灵气,让自己的身体发热,成了一个人形热源,谢非白越发贴着他,从他身上汲取热意。
一暖和起来,谢非白就睡着了,脸靠在印无玄的胸口,十分安心的样子。
印无玄突然想起,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谢非白也是哄过他睡觉的,应当是他才来云隐宫时,对一切都陌生又警惕,一个人根本不敢睡,宫主就抱着他,给他拍背,渐渐的,他就放松下来,在谢非白的怀里睡着了。
他的适应性很强,几日后已能一个人睡,谢非白就不怎么来看他了,他有点失望,又很快自我调节好,谁让宫主是个大忙人呢,自是没有多少时间能花在他这个小孩儿身上。
他才三岁呢,都帮不上宫主的忙,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成为宫主最得力的属下,为他做很多事!小印无玄如此发誓。
印无玄给谢非白拍背的速度变慢,也睡了,两人相拥而眠到天明。
天一亮,印无玄就让星月代替他来给谢非白当护卫,当然,不用像他那样贴身守着,在寝殿外就行,星月欣然答应。他自己则去了书阁,翻阅双修方面的书籍。
不同的双修法子会有不同的作用,适合的人群也不同,印无玄先前从未研究过双修之法,只在话本里见过,但话本自不会写双修口诀,更多的是描绘双修过程中两个人的肢体交缠。因此他必须好好学习双修术,争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宫主恢复灵气!
看剑术以外的书他总容易走神,可一想到双修是为了宫主,他就看得相当认真。这一看就看了大半天,涨了不少知识,在感叹双修之法精妙时,也忍不住感叹人体真是神奇。
他回忆了一下在秘境里对宫主做的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当时全靠本能,也不知弄疼了宫主没有,真是罪该万死!双修时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不仅要让宫主增长灵力,还要让宫主得到享受。
作为大护法,他必须里里外外都要把宫主伺候好!
这么想着,印无玄出了书阁,才走没多远,星夜前来禀报,说陶生生来了。
第九十四章 日日双修
陶生生一收到谢非白和印无玄出了里幽都的消息,就赶往云隐宫。
这阵子两人不在,他去找了卜问,让卜问算算他们在里幽都是否安全,卜问却是算不出。
卜问道:“谢宫主许是用了遮掩天机之术,我无法算到他们的行踪,只好转而算了算云隐宫的运势,云隐宫不会垮,那说明谢宫主不会死,谢宫主活着,印护法想必也能活着。”
卜问这算法可谓是另辟蹊径,陶生生对他的卜算之术更是没有半点怀疑,于是一有了谢非白回宫的消息,他就赶紧赶慢地去了云隐宫。
在里幽都呆了一个月之久还能活着出来的人,谢非白和印无玄可是头一批,他必须得做个全面采访,全修真界都等着听他们二人的经历呢!而且据说暨明仙尊和无极门主也在在云隐宫,他怎能错过!
可惜陶生生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暨明仙尊师徒,谢非白闭关不见客,印无玄又去了书阁,他只得在议事厅等啊等。
等到太阳要落山了,印无玄总算来了。
“大护法,”陶生生挂起惯常的笑容,道,“你和谢宫主总算从里幽都出来了,我可担心了好久呢!”
印无玄道:“你是担心我们死在里面了你的四海八荒报以后就少了一大堆素材吧。”
“哎呀~印护法这是哪里话,”陶生生面不改色道,“我们都是朋友嘛,担心朋友是人之常情。”
印无玄冷哼道:“行了,你无非就是来打听我和宫主在里幽都时的事,有什么想问的就快问,我急着去陪宫主。”
印无玄都让他问了,陶生生自然不客气,一边发问一边在无字天书上哗哗写,笔头都要冒烟了!
半个时辰后,陶生生还没问完,印无玄不耐烦了,拔腿就走,陶生生在后面追也追不上,只好作罢,反正他今日得到的信息量已经够大,先整理出来,别的明日再说。
他自觉地去账房缴纳了房租,又在云隐宫住下了。
*
谢非白吃了丹药在打坐,印无玄没敢打扰他,默默地守在一旁。
等谢非白打坐完毕,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书阁呆了这么久,对双修一事可有心得了?”
印无玄的脸红了,他的肤色不算很白,可每次红脸都很明显,道:“略有所得。”
“只是略有吗?”谢非白靠着床柱,懒洋洋道,“无玄天资聪颖,于修道一事上一点就通,本座还以为你用心学了双修之术,已是精通了呢。”
“所有的术法都需要实践,”印无玄从专业角度道,“光是学习了法诀是没用的,不亲自实践和练习就无法精进,好比练剑,我就算有再好的资质,不练也是不行的。”
“哦~”谢非白挑眉,恍然大悟道,“原来无玄缺的是练习,可双修需得两个人才能练,你可找到一起练的人选了?”
印无玄:……
印无玄这才明白,宫主又在逗他。
在外人面前,谢非白成熟稳重,可私底下却时不时逗弄他,常常搞得他无法招架。
“宫主,你明知我是为了你才……”印无玄的脸更红了,“我是……想帮宫主……那个……”
“本座听不清,”谢非白一手托腮,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他微微歪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印护法,你想和谁双修?不管是谁,本座都满足你好不好?”
印无玄吞了口口水,豁出去般嚷嚷道:“我想和宫主双修!”
寝殿面积大,又空,他嚷嚷的这声甚至有回音,谢非白笑得在床上打滚,他本就貌美,这么一笑,美得更具冲击力。
印无玄被笑得又恼又羞,扑到床上,凶猛地压住谢非白,不多时,谢非白的笑声就变了调,尾音上扬着如同小钩子,勾得人身心荡漾。
两个人交迭的影子投射在白色的床帐上,亲密得再也没有一丝空隙。
*
绝杀楼楼主死于谢非白之手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对于绝杀楼楼主的身份,修真界向来众说纷纭,流传最广的说法是他一名深藏不露的大乘期修者——卜问无法推算出绝杀楼主的任何信息左证了这一点。然而大乘期修者是有数的,且全都盛名在外,有一个从未被人知晓的大乘期修者的可能性非常小。
修真者在进阶时都会有雷劫,且每高一个境界,雷劫就会翻倍,从合体期进阶到大乘期的雷劫足以把一座城市给劈成灰,如此异象怎可能完全不被他人察觉?有人说在里幽都进阶就不会,可是劫云不会飘去里幽都,而没经历过雷劫就无法进阶!
谢非白是个例外,他修习魅术,每一场情劫都是他的劫难,反倒省去了雷劫这一项。
曾经有人猜测,绝杀楼楼主会不会就是某位大乘期修者的隐藏身份,但这个猜测实在是得罪人,说不定会引来杀身之祸,讨论了一阵子后就没人再提起。
如今,绝杀楼楼主死了,唯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谢非白和印无玄却都绝口不提,这让大家的好奇心愈发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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