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忽然,秋月白惊叫了一声。
见众人望向自己,她急急道:“之前他们选择楚微尘,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楚微尘的灵魂更容易得到。可现在空明和宝英都在这里,有功德钵与三清铃在,我们这儿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那他们自然就去找宋师弟了呀!”
“而且,你们不觉得从刚刚开始,陈娇的攻击频率降低了不少吗?”
其他几人面色齐齐一变,立刻扭头向屏障外望去。
竟然就是这般巧,正好看见了陈娇想要偷偷离开!
霎时间,金光紫芒大盛,空明宝英顾不得其他,齐齐催动至宝,绝对不能让陈娇去找宋淮之!
骤然爆发的大量金光紫芒铺开,所触及到的阴魂皆被“超度”。这两道光追上了那团赤红阴魂,灼烧出一股子黏腻的异香。
这一击成功拖住了陈娇的动作,她若是转头去找宋淮之,必定要全心全力地去对付他,自然分不出精神来牵制这里的几人。
到时候,若是让他们汇合,自己更麻烦。
双方各怀鬼胎,竟愣是僵持了许久。
“那些废物难道都死了不成?”她低骂一声,心里已经对其他魔修不抱有希望了。既然宋淮之他们全都上来,说明那些牵制阻挡的魔修也死绝了。
陈娇能感觉到宋淮之几人朝着这里而来,这让她更加纠结,只能先驱动大量阴魂试图去阻止宋淮之,至少不能让他们两波人汇合。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暗处响起。
“大、大人。”
白鹭缩成一团,浑身上下都是伤,鲜血淋漓的,眼看着就是一副要断气的模样。
他哭丧着一张脸,悲切道:“喜鹊姐姐他们都死了!”
见到还有魔修活着,陈娇先是一喜,而后化作一团阴风将其裹住,阴恻恻道:“喜鹊的实力是你们之中数一数二的,她都死了,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白鹭双腿打颤,身子一软便栽倒在地上,他急急调整了姿势,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没什么本事,最擅长的便是身法和隐匿,这才活了下来。”
“既然没本事,为什么会选你进来。”
陈娇依旧没有放下警惕,继续逼问。她对被送进来的八名魔修都不熟,只粗略知道个名字和样貌,唯有实力最强的那一两个稍微还有个印象。
“因为,我、我是跟着喜鹊姐姐进来了。”白鹭面容上闪过一丝屈辱,他咬牙道:“姐姐,需要我伺候。”
陈娇闻言,一股阴风掀飞了白鹭的面具。细细打量,果然生了一副好皮囊,白嫩嫩怯生生的,她倒是听说魔修里有人偏好这一口。
“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男子,对白鹭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不过倒是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只当他是真的运气好。
有这么个人在,至少她可以抽出身,去对付宋淮之他们了。
这样想着,赤色阴魂上下浮动,绕着白鹭转了两圈后嫌弃道:“将这个拿好。”
一颗黑漆漆的魔珠落在白鹭怀里,被他手忙脚乱的接住。
“有了这个,你就可以调动阴魂。记住,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计代价,也要给我困住他们。”
陈娇已经准备放弃楚微尘的灵魂,转而去夺取宋淮之的灵魂。一方面是因为楚微尘被功德钵与三清铃护持,难以接近。另一方面更是因为陈耀祖的死亡让她对宋淮之的怒火达到顶峰。
这魔珠是师纵天通过秘法传送给她的,只告诉她持有此珠之人,可以控制阴魂,叫她若是一个人无法顾及,就将这魔珠给其他魔修,做她的助力。
眼下除了她之外的魔修死得只剩下白鹭一个,就算她嫌弃白鹭的胆怯,也只能将这珠子交给他。
白鹭小心翼翼地捧着珠子,满脸的忧愁与害怕,那模样落在陈娇眼里,更觉其废物。
远处轰隆隆的落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雷电之力对阴魂的杀伤力不亚于梵文道经。陈娇心念一动,调动那处景象一看,更是气得整团阴魂都颤抖了起来。
只见宋淮之双手一抓一大把的五雷轰顶符,不要钱似得到处乱撒。所到之处,几乎成了雷区。
陈娇是器灵,这万鬼幡中的阴魂往后全是她的下属,哪儿能让他这样折腾?
当即怒吼一声,呼啸着离开。
“大、大人慢走!”
白鹭手捧魔珠,还结巴地跟她道别。
等那团红影彻底消失不见,那胆怯的神色瞬间转化,白鹭一张素白的俏脸上满是冷漠。
“还以为是什么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蠢货。”
他嗤笑一声,转头看向众人,挑眉道:“行了,不用这么看着我。”
“收起来吧。”宫竹与他对视,摆手示意空明和宝英不必继续催动至宝。
“这算是我们的帮手。”
“帮手?”秋月白惊呼,震惊道:“他是魔修啊!难道是伪装?”
“不,他确实是魔修。”宫竹眯了眯眼,手中折扇摇摆速度加快,显然十分不爽。
“别废话了,将那魔珠毁掉吧。”
“巫栖元。”
……
宋淮之手抓一把五雷轰顶符,也不看前后左右有没有阴魂,铺天盖地地往外撒。他自己撒,还不忘招呼其他人一起。
“别愣着啊,快点快点,把这个破幡炸烂!”
对此,江岫白眼中划过一丝无奈,不过还是很听话地抽出上官鸿给他的那些符箓,跟着他一起到处乱扔。
姜子昂手捏着一把符箓,满脸困惑,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手中一把符箓怎么都扔不出去。
“哎哎。”抱月乌蝎趴在冰棺上,用尾巴轻轻戳了戳姜子昂的衣服,眼馋道:“你扔不扔?不扔给我,看着挺好玩的。”
下一秒,一叠符箓便到了抱月乌蝎的钳子里,撒得分外愉快。
“别这么快活。”宋淮之偏头瞪了它一眼,“装也要装的像一点。”
他们几人一边瞎扯一边撒符,师迎月也跟着撒,却不加入交谈,只盯着黑漆漆的前方发呆。
原来,救了自己的人是巫栖元。
他竟然没死?
可是,他明明被师纵天直接震碎了心脏啊?
就算是修士,也只能苟延残喘数个时辰。除非……
师迎月意识回神,无机质的机械眼炸动,低声道:“来了。”
一团赤红阴魂身后追着无数阴魂呼啸而来,声音又尖又利,像是指甲从地面挂过一般刺耳。
“宋淮之!我要杀了你为我弟弟报仇!”
宋淮之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这什么鬼动静,声音也太难听了吧。如果你是想吵死我给你弟弟报仇,那我觉得你能成功。”
“牙尖嘴利,那我就先拔了你的牙!”
陈娇不欲与他废话,长啸一声,便有无数阴魂铺天盖地地朝着宋淮之而去,半点不畏惧那些落雷。
可不惧怕地朝前冲,不代表它们能扛得住这雷阵。
“叫这些炮灰来有什么意思。”宋淮之懒洋洋地丢符,挑衅道:“你瞧,有能突破雷阵摸到我一片衣角的吗?就这水平,我光是靠砸符箓都能砸死你们。”
他说话嘚瑟又得意,落在陈娇眼中就是对她的嘲讽。
“唉你说,这是她第二次亲眼看着她弟弟死在眼前了吧?”宋淮之偏头看向江岫白,状若随意道:“第一次好不容易扒上了城主,也只能看着自己弟弟被人杀死。第二次明明拥有控制整个万鬼幡的能力,却还是看着弟弟死在万鬼幡内,简直讽刺。”
“住口,我叫你住口!”
陈娇尖声大叫,身形更加赤红,像是一团暴怒的火焰。
“不对,她不是陈娇。”
忽的,师迎月蹙眉道:“她是媚骨。”
宋淮之一愣,诧异道:“所以,是媚骨夺舍了陈娇的身体,利用她复生?那她现在发什么疯,陈耀祖是人家陈娇的弟弟,又不是她弟弟。”
“我就是陈娇,陈耀祖就是我亲弟弟!”陈娇咆哮道。
其实这倒不是媚骨有多渴望亲情、多喜欢陈耀祖。而是陈娇的意识与执念太强大了。
虽然之前约定好,媚骨用了她的身体后便要照顾她弟弟,但是陈娇依旧不放心。
凭着对弟弟的执念,陈娇愣是留存了一丝意识下来,甚至在媚骨被炼化成器灵的虚弱时刻趁机争夺控制权,竟真的将属于媚骨的意识吞噬大半。
眼下的陈娇,其实算是媚骨和陈娇的结合体。她的意识一大半属于陈娇,唯独对师纵天的忠心那部分属于媚骨。
“我管你是谁呢。”宋淮之冷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符箓激活扔出去后挑衅道:“是我杀了你弟弟,想要报仇是吗?来啊,亲自过来,杀了我给你弟弟报仇啊。”
属于媚骨的意识察觉到她眼下糊涂的厉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干扰。可还没等她细想,又被宋淮之的话狠狠刺激到。对于陈娇而言,弟弟就是逆鳞。
她顾不得其他,带着大量阴魂直直逼近宋淮之,试图直接将他吞噬。
见此情景,宋淮之脚下一步未动,就连江岫白都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陈娇靠近。
在陈娇没有注意的附近,一从小粉莲盛开在藤蔓上,随着阴风摇摆,让淡红的花粉悄悄混入她赤红的阴魂中。
鱼,上钩了。
第167章 疯狂的师纵天
半个时辰前。
宋淮之被江岫白护在身后,挡住了四散溅射的血肉。
没有了阴气的支撑,陈耀祖的皮肉都是烂的,散发出无法言说的恶臭味,叫人作呕。
宋淮之喉咙滚动,将脸埋在江岫白怀里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好受一些。
看着被阴魂抢夺吞噬的破烂皮肉,宋淮之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个世界有一点最不好,打打杀杀就不能干脆利落一点,非要搞得这么恶心。
江岫白抬手,撤去遮挡脏污的冰盾,低声道:“怎么样?”
“没事,多看看就习惯了。”宋淮之神色恹恹,心中十分无奈。
摸出宫竹塞到自己手上的星子,宋淮之刚要激活,却听见暗处身后传出些动静。
警惕转身,宋淮之看清来人后冷声道:“魔修。”
来人正是那戴着白鹭面具的魔修。他虽然在宋淮之等人面前逃走,却并没有立刻来到第三层,而是在第二层等了许久,才通过传送阵上来。
“嘘,不要看着我。”
白鹭伸手,竖起一根指头搭在冰冷的唇上,幽幽道:“我利用法宝暂时遮蔽住自己的气息,陈娇还没发现我,不要暴露。”
“现在,听我说。”
想起宫竹之前说的话,宋淮之依言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别处,也并没有再说话。
“我是巫栖元。”
白鹭,不,巫栖元直接挑明了身份,扫了一眼攥紧双手的师迎月,快速道:“师纵天通过魔珠将魔修的念力传递进来,这念力源源不断,若是无法摧毁魔珠,那么一开始试图靠功德钵和三清铃摧毁万鬼幡的计策就不会成功。”
一颗圆滚滚的暗色珍珠被丢在地上,轻轻滚落到宋淮之脚边。小指一勾,细细的赤金丝卷起珍珠,被他藏于袖中。
这一切动作飞快,巫栖元依旧自顾自道:“不过不用担心,我知道如何摧毁魔珠。现在,我需要你们闹出动静来,越大越好……”
时间回到现在,灿金的绳索藏在暗绿色的藤蔓里,当陈娇踏入攻击范围后,无数藤蔓冲天而起,化作天罗地网,将那团红色阴魂紧紧困在其中。
“滚开!”
陈娇的声音又尖又利,她催动阴气狠狠冲碎藤蔓,却露出了其中的灿金绳索,反而将其束缚住。
这绳索放置在佛前,受佛宗弟子日夜供奉,已然沾染上佛法,所有阴邪之物一旦被捆上,短时间内绝对无法挣脱。
“就是现在!”
宋淮之高声呼喊,同时用力捏碎了手中的一颗圆润珍珠。
在他捏碎珍珠的刹那,巫栖元手上的珍珠指环同时破碎,他没有丝毫犹豫,取出一个玉瓶,将其中的液体倾倒在魔珠上。
说是液体,其实是一滴粘稠的血液,红得很。
一股子血腥味散开,周围飞舞的阴魂闻着这血腥味却并没有疯狂地扑上来,而是嫌恶地躲远了些,避之不及。
那血滴滴落在魔珠上,让其疯狂震动,似乎想要甩开这滴血珠。可它被巫栖元死死握在掌中,只能任由这滴血珠上飘出缕缕红烟。
“至纯至善者的心头血。”空明认出这血液的来源,有些惊奇,“这样的人,是天生学佛习道的好苗子,为什么我们从未遇见过。”
按理来说,这种人过于纯善,反而慧极必伤,身带残缺。可一旦遁入佛门或潜心修道,反而进展神速,天赋异禀。且这种人天生就和佛道有缘,那种吸引力刻入灵魂,往往小时候便会被佛道吸引。
从那滴血上来看,其主人已然成年。这么多年,佛宗和太真观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呢?
“谁能想到,至纯至善之人,竟然会生长在魔域中呢?”巫栖元嗤笑一声,双眸死死盯着那滴血液,空余的那只手忍不住按住自己胸口。
掌下的心脏跳动极速,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你……”
宝英察觉到他的动作,英眉微蹙,捏手掐算。
“不必算了。”
宫竹摇头,沉声道:“他换了心。”
“至纯至善之人的心脏?”宝英大怒,“混账,你到底对那人做了什么!”
显然,宝英认为是他杀了至纯至善之人,不光取了人家的心头血,还强行与其换心。
“不必如此激动。”巫栖元看着布满裂痕几乎快要碎裂魔珠,单手按了按心脏,淡淡道:“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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