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叔。”
“嗯。”傅焕有些局促,他动作僵硬地扶起宋淮之。手一翻后取出一个简单古朴的储物戒指向前递了递。
“见面礼。”
宋淮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像是过年收到亲戚红包不知道该不该拿,于是果断扭头求助宋今歌。
“看我干嘛,你傅叔给你见面礼就收着啊。”宋今歌边说边揉自己的腰。
傅焕的目光跟着他的手落在那被红绸束起的细腰上,古铜色的脸上似乎有些红晕。
宋淮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开开心心地接过戒指,欢喜套上后还不忘跟傅焕道谢。
虽然相亲可能会失败,但有礼物收还是很开心的。
“数年不见,小白都元婴了。”宋今歌笑眯眯夸赞道:“果然天纵之资。”
“宋叔谬赞。”清冷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十分平淡,“三月前突破,昨日才出关。”
宋淮之一直分出一丝注意力在他身上。就算是被叫小白这种喊小狗一样的名字,他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副淡漠的样子。
得,还是个高岭之花的,更竞争不过了。不过话说这么久了,来相亲的姑娘呢?
宋淮之小幅度地左看右看,而后猝不及防再次对上那双淡色的眸子。像是被捏住后颈的小动物一般,宋淮之浑身一僵,快速低下脑袋,心里偷偷骂了人家好几句。
看什么看,不知道突然和人家对视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嘛!
装鹌鹑没装几秒,一个巴掌拍在了宋淮之的背上。
“站直了,抬头,低着脑袋干什么。”宋今歌手动抬起宋淮之的脑袋,和颜悦色道:“小白还没见过我们家之之吧。快,之之快跟人家打个招呼。”
宋淮之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冲进那人怀里。一道阴影从上空打下,宋淮之下意识抬头一看,这个视角显得他愈发高。即便是这种死亡视角,都遮盖不住他清冷俊美的面容。
“你好,我叫宋淮之。”
宋淮之退后两步,远离了那片让他愈发悲伤自己身高的阴影,十分不走心的打了个招呼。
“江岫白。”
江岫白垂眸,目光与宋淮之对视,语气平淡却很认真。
怪变扭的。
宋淮之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心底的变扭感十分明显,这种变扭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将其归于对高个帅哥的妒忌。
有的时候男人之间的胜负心真的很莫名其妙。
在介绍完名字后,二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宋淮之无意识转着刚刚戴上手还没捂热乎的戒指,寻思着不然喊爹一起撤吧,反正有江岫白在,人家姑娘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
这么想着,他顺势扯了扯宋今歌的袖子,贴近他小声道:“爹,咱走吧。”
“走?”宋今歌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走。”
宋淮之有些幽怨地瞟了他一眼,心说你儿子这个长相,没有对比还好,一旦有了对比哪儿像是来跟人家姑娘相亲的,说是来做闺蜜的他都信。
“我仔细想了想,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
宋今歌更加困惑了,“哪儿来的姑娘?”
他这句话把宋淮之也说懵了,反问道:“咱们不是来相看道侣的吗?那不是要和人家姑娘相看吗?”
宋今歌微微挑眉,止不住的发笑,硬是把宋淮之笑的心里发毛,忍不住后退两步。
“哪儿来的什么姑娘。你今天要相看的就是小白呀。”
宋今歌忍着笑意,指着江岫白问道:“怎么样,俊不俊。小白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你跟他结契爹也放心。”
“他!”
宋淮之抬高了音量,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指着江岫白震惊道:“可他是男的啊!”
等等!
宋淮之话一顿,看向江岫白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诡异。
难道说……是个祝英台?
“想什么呢。”宋今歌抬手轻捏他的耳朵,无语道:“人家小白就是男的,不是你想的什么女扮男装。”
江岫白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宋今歌捏宋淮之耳朵时,将视线转到了那泛红的耳朵上。
“不不不!我不同意!”宋淮之连连摇头,脚下不住后退,惊恐且抗拒道:“我才不要和一个男人成为道侣,我又不是同性恋!”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宋今歌皱眉,伸手拽了他一把,免得他绊倒自己。
“修道之人,从不拘泥与道侣的性别。”
宋淮之还是拼命摇头,坚决维持自己直男的身份。
“我不!我喜欢的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而不是这个长的比我还高的男人!”
“傻儿子。”宋今歌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走到一直沉默的傅焕身边,慵懒地靠着人道:“小白有什么不好,今年尚不足百岁就已经是元婴初期,假以时日必能飞升。你跟他结契,百利而无一害。”
“再说了。”宋今歌一手抬起傅焕的下巴,另一只手十分熟练地将那只搭上自己腰的大手拍掉,勾唇笑道:“咱们合欢宗的人,最喜欢找万剑宗的剑修做道侣了。”
合、合欢宗??!
漂亮的美人爹、俊美的师兄、千娇百媚的外门弟子们在宋淮之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喉结微微滚动,几乎要惊呼出声。
合着你说的一流宗门,是合欢宗?
想到合欢宗在修真界的大名,宋淮之沉默了。
嗯……怎么不算是一流宗门呢……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合欢宗的时候。宋淮之摇了摇头,努力忽视已经贴在人家傅叔身上的美人爹,大声坚定道:“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和一个男人结为道侣的!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被雷劈死,我也绝对不会和一个男人结为道侣!”
话音刚落,本来还晴空万里的天边忽然黑云翻涌,粗壮的紫色闪电裹挟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贯彻天际。
“不会吧。”宋淮之当即抱头蹲下,面色惨白地看着乌云阵阵的上空,悲伤道:“不会真的要劈死我吧?”
“乖儿子,认了吧。”宋今歌怜惜地看着自己蹲在地上的宝贝儿子,水葱般的手指捏着一缕发尾摇晃,轻描淡写道:“你不结契也可以,大不了爹送你轮回,等你转世后再抱回来养就是。”
“我不跟他结契你就要杀了我吗?”宋淮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宋今歌试图唤醒他的父爱,“爹,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儿子了吗?”
“爹当然疼你。”宋今歌摇头,“练气寿数百年,筑基两百,金丹五百,元婴千年。你是天阴之体,越往上修行,阴寒之气便会一寸寸占据你的丹田。这种寒气极其霸道,若是没有纯阳之体与你双修阴阳互补,你永远无法踏入元婴。五百年的寿命对于爹来说只是弹指一瞬间,爹当然要将你的转世再带回来养咯。”
宋淮之懵懵懂懂听了半天,小心提问道:“就没有纯阳之体的姑娘吗?”
“上数万万年,从未有过。”宋今歌挑眉,指着江岫白道:“小白是近千年来唯一的一个纯阳之体。”
“儿子,爹不怕麻烦。若是你实在不愿,大不了爹每五百年就重新养你一次,小时候的之之可招人疼了。但是,仙路漫漫,大道万千。你真的不想踏破虚空,飞升成仙吗?”
宋今歌的话随着雷声,一同落在宋淮之耳朵里。他愣愣地盯着地面上一道残留的剑痕发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忽的,一片阴影笼罩住他。抬头望去,高大劲瘦的男人微微低头,背着的剑上一丝流光划过。
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放在宋淮之的面前,上面数道命纹又深又长,掌心和指腹的茧子很薄,却很清晰。
落雷滚滚,几乎就在宋淮之耳边轰鸣,这让他的本就白嫩的脸愈发惨白。
“别担心。”江岫白似乎并不太会说话,他眉头微蹙,生硬道:“只是师门里的师弟在渡劫。”
宋淮之歪着脑袋,盯着江岫白看了半响,忽的松了口气。
这家伙,看起来也是个直男。
第4章 不做道侣做兄弟
身为一名坚定的直男,宋淮之虽然不恐同,但是他绝对不会接受和一个男人双修。
“大道万千,万一还有别的补全我天阴之体的法子呢?”宋淮之据理力争,“说不定我就能找到。”
“随便你吧。”宋今歌趴在傅焕肩头,打了个哈气懒散道:“大不了五百年轮回一次。反正有爹在,爹会带你回家。”
“不过。”宋今歌话锋一转,要求道:“虽然你不喜欢小白,不愿意和他做道侣,但是你们还可以做兄弟。刚好小白最近要入世,不能再待在万剑宗潜修,你将他带回合欢宗去。日久生情,说不定你们就成了。”
“不会的。”宋淮之哥俩好地拍了拍江岫白的肩膀,咬牙道:“我一定会和江兄成为好兄弟。”
宋今歌不可否置地耸肩。他换了个姿势,将自己窝在傅焕怀里,随意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和你傅叔商量。”
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人,宋淮之对他口中说的事深表怀疑。
两个长辈走了,宋淮之也放松了些。他坐在小院里的石椅上,趴在石桌上长叹了一口气。
总算糊弄过去了,他还真怕他爹直接逼婚,强制自己跟江岫白结为道侣。
“既然没什么事,那师兄先回去了。”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宫竹突然出声,手中折扇放大,化作飞行法器。他冲着宋淮之笑了笑,温声道:“我还得回去,安排些事情。”
“等等!”宋淮之立刻站起身来,“师兄带我一起回去。”
“抱歉。”宫竹脚下半圆折扇升起,语气可惜却是一副看好戏是神色,“师兄也想带你,但是你也看到了,师兄这折扇不大,只能站一个人。江道友是用剑的,还是让他带你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宋淮之如何挽留,十分潇洒地离去。留下地面上的二人陷入沉默。
就在宋淮之尴尬地几乎要扣出一座魔仙堡时,一声清脆的长鸣声响起。
被江岫白背在身后的长剑出鞘,悬停在离地面三十厘米的地方。剑身银白,嗡鸣声清脆空灵。
“上来。”
江岫白伸出手,见他没动作,又补充道:“斩情站的下两个人。”
名叫斩情的长剑配合的长鸣一声,似乎在认同主人的话。
大老爷们怕什么,都是兄弟!
宋淮之心一横,借着江岫白的手上了剑。他还特地站在了人家的后面。
“走吧。”宋淮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知道合欢宗怎么走吗?”
完了,他不知道回家的路啊!
“知道。”江岫白见他上来,心念一动,剑如流星般冲了出去。
银白流光划破天际,在三息后又飞快下落,接住了大喊大叫的宋淮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淮之只觉得自己刚站稳,然后就被一股大力甩了下去,体验了一把跳楼的感觉。被江岫白接住时,他还在控制不住的尖叫。
手脚飞快动作,八爪鱼一样扒在江岫白身上,宋淮之闭着眼惨叫,抖得像个小鹌鹑。
与此同时,万剑锋顶的屋子里,宋今歌猛地推开身上的傅焕,直起身边收拢衣服边急道:“之之怎么了?别是被小白打了吧。”
傅焕被推开,下意识搂住宋今歌的腰,阻止道:“岫白有分寸,不会这样。”
宋今歌一想也对,一挥手,面前浮现一面清晰的水镜,水镜中赫然是宋淮之二人的景象。看着自己死死抱着人家的儿子,宋今歌嗤笑一声,“还说不喜欢人家小白,瞧瞧,抱的多紧。”
“嗯。”傅焕落在宋今歌腰上的手微动,低声道:“没事了。”
宋今歌扭了下腰,抬眼斜了他一眼。挥去水镜,伸手勾住傅焕的脖子,笑道:“你这幅样子要是被外头的人知道,只怕我合欢宗的名声又要差上许多。”
傅焕眸光闪动,古铜色的肤色也挡不住脸上的红晕。
“对不起,都怪我。”
“呆子。”宋今歌勾着他的脖子压向自己,媚态横生,“都几千年了,还是这幅呆样。”
……
斩情悬停在空中,剑身上不时闪烁光点,显然是被宋淮之的尖叫吵的有些烦躁。
江岫白低头,脚步微动,警告了自己的本命剑。等到斩情敛去光芒后,他轻轻拍了拍宋淮之的背,提醒道:“我接住你了。”
所以不用叫的如此凄惨。
宋淮之像只被突然掐住喉咙的鸭子,“嘎”的一声停止了惨叫。
一双杏眼眨了眨,宋淮之有些发蒙。
“你怎么离我这么近?”
见他停止尖叫,江岫白松开手,淡淡道:“因为你缠在我身上。”
宋淮之浑身僵硬,眼珠子机械地向下一看,只觉得缠这个字用的非常形象。人家江岫白站的笔直,像根杆子一样竖着,宋淮之则像是条盘踞的蛇,贴的死紧。
吓得松开手,就要朝后退远离他,结果忘了是站在剑上。斩情是把窄剑,他这一退,直接一脚踩空,再次惨叫着向下倒去。
好在这一次,江岫白拉住了他。
“站好。”
短短几分钟受到三次惊吓的宋淮之非常想再次扒住站的稳稳当当的江岫白,但是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只能勉强抓着他袖子,惨白着脸道:“你这剑,为什么速度这么快。”
江岫白似乎有些困惑,“御剑飞行,就是这样。你一个筑基期,为什么不会用灵气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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