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你掰碎了砸烂,看你倒要如何以柔克刚!”李春涛大喝一声,抄起双头锤便三步并成一步地冲去。
他的步伐看似鲁莽,实则蕴含深意,极难被捕获拦截。
宋淮之并不闪躲,也没有取出什么武器,只是双手勾起缠绕,似有赤金流光在掌中穿梭。
离得越近,李春涛心中把握越大。咧起的嘴角使得本就粗狂的面容开始狰狞。
双头锤高举,随着一声爆喝,对着宋淮之便迎头砸下。
台下众人眼看着那俊秀青年要被砸成一滩烂泥,有心软的女修甚至不忍地闭上双眼。
预想中的血腥气并没有散开。那双头锤大力砸在高台的地面上,碎屑四溅。
人呢!
李春涛只觉鼻尖一缕莲香萦绕,心都被这股子香气给揪了起来。
危机感让他汗毛直竖,他抄起双头锤腰间用力,一个旋身便要再锤。双手刚抬,耳边一阵凉意,竟是维持着下腰的动作高举双头锤,一动不敢动。
阳光下,几根赤金丝细若虚无,横列在李春涛的喉间、耳边、眼前等位置。
喉结滚动,血珠顺着脖颈流淌。不过喉咙上的一道血线远远比不上其耳边的伤口,那赤金丝直接削去了他耳朵上的一小块肉!
一片莲花瓣被赤金丝割裂成小片,慢悠悠地洒落在李春涛微微颤抖的眼珠上。
他整个人都被这不知名的赤金丝包裹,无论哪里,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立刻被赤金丝切割。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李春涛闷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此物名唤……”宋淮之站定弯腰。唇边带笑,逆着光,俊美如降世仙人。
“红尘。”
第42章 撒娇之之
“这什么玩意?土吗?”宋淮之刚出关,江岫白烤好的肉才咬一口呢,就被宋今歌连人带烤肉薅了过去。
将烤肉叼在口中,宋淮之捧着手上土黄土黄的块状物,翻来覆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掰了看看。”宋今歌懒洋洋地躺在榻上,眼皮子半合,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宋淮之依言,用手轻轻一掰,那土黄色的块状物便软散平摊下来。但奇怪的是,无论宋淮之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掰下哪怕一小块来。且真的上手摆弄后,宋淮之就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土球,而是拥有金属的触感,应该是一种矿石。
甚至,在摆弄的过程中,宋淮之无意间将那物搓弄成了刀锋的形状。明明看上去很钝的刀锋,手只一划,便鲜血如柱。
“呀!”宋淮之对这伤口倒是不在意,另一只手随意一抹那指腹的伤口便恢复如初。他惊讶的,是手中这东西的神奇之处。
“这件东西,似乎同时拥有柔软韧性和锋利两种相矛盾的属性。”宋淮之将那东西揉搓了一番,最后团成一块土黄大圆球。
“不错。”宋今歌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宋淮之站得累了,毫不客气地手动将宋今歌的腿往里推了推,好让自己坐下来,“什么怎么样?”
“用这个为材料,做本命武器啊。”宋今歌收腿给他让地方,微微坐起身来用手撑着自己,“这东西很难得,整个混沌大陆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这么稀有?”宋淮之有些惊讶,“它叫什么名字啊。”
宋今歌接过圆球,摇头道:“没有名字。甚至,在我发现它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过这种东西。”
“我只能告诉你,此物之珍贵,便是整个天下人都没见过。”
宋淮之看着球,寻思了半天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对本命武器的样式完全没有思路。”
“不急。”宋今歌将球丢还给他,随意道:“我之前给你的矿石都是全的,用这东西做主基,你慢慢打磨就是。”
“好。”宋淮之将它收了起来,又道:“对了,爹。你去那秘境里就带回一个这啊?”
“差不多吧。”宋今歌似乎有些疲惫,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他又躺了下去,打了哈气道:“为了拿到那个东西,实在是没空取其他宝贝。就这,还是因为伴生的缘故,才能给你带回来。”
他点到即止,明显是不想说那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不说,宋淮之也不问。而是转移话题道:“我现在虽然天地合欢诀达到第三重,但怎么都结不了丹。明明摸到了门槛,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说到这个,宋今歌也不困倦了。反手搭在宋淮之的手腕上探了探,放心道:“你的根基打的很稳,不需要急于一时。有的时候,修行并不只是闭门造车的,你也到了下山历练的时候。”
“好啊!”提到这个,宋淮之就来了兴致,“我回去就跟江岫白说,出门玩、不对,游历去。”
虽然他改嘴改的快,但宋今歌还是听了个真。抬手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脸,愣是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爹。”宋淮之被捏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含糊道:“干嘛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宋今歌越捏,觉得手感越好,忍不住双手一起上,狠狠疼爱疼爱他的儿子,“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玩儿。我告诉你啊,下山也不是让你乱走的。南境的崇光学府就要招生,你过去上上学。”
“啊……又要上学啊。”宋淮之好不容易才救下自己的腮帮子,捂着脸叹气道:“那我还不如继续跟着师兄学呢。”
宋今歌瞪了他一眼,随手塞了玉简给他,“这是地图,明天你就跟小白下山去,省的在我面前碍眼。”
他虽然口中说得嫌弃,宋淮之哪儿能看不出他的真正意思?当即玉简一抛,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搂着美人爹撒娇。
“爹呀,我的亲亲香香爹爹,我全天下最最漂亮温柔的好爹爹。儿子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怎么刚坐坐就赶人家走呢~”
宋淮之是会撒娇的。穿越前在孤儿院长大,他长的像小白杨,是婆婆奶奶们最喜欢的长相。孤儿院条件一般,逢年过节才能有些糖块儿零食什么的。宋淮之嘴馋,为了多吃一口好吃的,愣是学会了好一手撒娇的技术。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的技术也没多好,不过占了个长相的优势。眼下这幅皮囊更加漂亮可爱,撒起娇来,让人的心都要化了。
“好好好。”宋今歌被他哄得开心,眉开眼笑地搂着自己的大儿子疼,“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孩子撒娇。”
嘴上嫌弃,实则双手搂地死紧。
“我还小呢!”在人人百岁起步的修真界,宋淮之说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我才二十八!”
撒娇卖乖哄了宋今歌好一会儿,宋淮之带着一大堆宝贝离开。
宋今歌疼儿子的方法有的时候真的很简单粗暴,那就是狂塞宝贝。平时就有什么给什么的,眼下被他一撒娇,更是横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他。
回了院子,江岫白还温着烤肉。
“回来了?”
“回来了。”宋淮之乐呵呵地凑过去,将手背在后头,神神秘秘道:“你猜我爹给了我什么宝贝。”
“猜不出。”江岫白将烤好的烤肉递给他,“不过我想,或许是炼制本命武器的矿石。”
“没劲!”宋淮之一下子卸了力气,翻了个白眼儿道:“你怎么一猜就猜出来了。”
“我不是猜出来的。”
江岫白坐直了身子,好让他靠着舒服一些,“只是时候到了,你也该考虑考虑本命武器的事。”
“也对。”宋淮之靠着他,取出那圆球演示给他看,“你瞧。”
江岫白看了半响,点头道:“是个宝贝,很适合作为本命武器的主材料。”
“宝贝确实是宝贝。”宋淮之有些苦恼,“可是我对如何炼制根本没有头绪呀。”
“不急。”江岫白又递了一块烤肉给他,“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去南境的路上,你可以好好想想你的道和你想要的武器。”
“我的……道?”
宋淮之举起那球,对着阳光看了半响。那金属球在阳光下泛出一丝赤金色的光辉。
……
“三千世界,大道三千。”宋淮之抬头,轻轻搭在那赤金丝上。那可以轻易割断李春涛肉身的赤金丝在他的手下像是柔软的云丝一般。
“都说仙人无情,若要修仙长生,这七情六欲越少越好。但是我不觉得。”
宋淮之眸光璨若星辉,又柔情似水,双眸转动间似有光华流转。
“我不喜欢断情绝爱的长生。这三千世界,我还没看过万万分之一,若是轻易便断情绝爱,岂不是辜负了这三千世界的风光。仙人也曾是红尘中的凡人,若是成了仙就要断绝红尘,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有三千赤金丝,与三千世界想合。所以,我叫它红尘。”
李春涛双眸颤抖,几滴冷汗从下颚处落下,又被赤金丝劈开。
“我,输了。”
李春涛闭上眼,狠狠咽了口唾沫,“对不起,我不应该以貌取人。”
“没关系。”宋淮之勾唇轻笑,冲着他伸出手道:“起来吧。”
双手交握,李春涛盯着他看了半响,而后大笑道:“你小子的脾性,我很喜欢!你这兄弟,我李春涛交定了!”
蒲扇一样大的手拍着宋淮之的肩膀,李春涛将双头锤背在背上,“等着,咱们五十年后见!”
“好啊。”宋淮之笑眯眯地回话,“有缘再见。”
下了高台,宋淮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前头的江岫白。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陌生人比斗,如此轻松便赢了,难免有些兴奋。所以一见了江岫白,便急着向他炫耀。
“很厉害。”
这种比斗对于江岫白来说是家常便饭,但他看着宋淮之期待的目光,到底还是说出了夸赞的话。
宋淮之兴奋劲过了,也开始拉着他反思自己刚才那一战起来。
“其实我还是讨了个便宜的。”他掰着手指数,“李春涛一开始便轻了敌,所以我的草木身才能那么轻松的就骗过他。如果不是草木身骗了他,我也没办法利用红尘布阵。”
“战胜敌人后不骄傲,会反思。”江岫白抬手,搭在宋淮之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很好。”
“你这话说的,听起来跟长辈一样。”宋淮之被他拍得有些变扭,下意识扭动了一下肩膀,“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拍我肩膀。”
宋淮之只是随口一说,说完便继续看台上的比斗,浑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江岫白僵硬了一瞬。
这几个境界的战斗,进程最慢的竟然是练气期。江岫白都去打了第二场了,还没轮到布狩。不过也很正常,炼气期的修士实力差距并不大,也就几个练剑的出挑一些。剩下的法修大多用灵力互相轰炸,台上花花绿绿的倒是很好看。打空了灵力,便抄了武器上去比斗,往往要缠斗个数百回合才能分出胜负来。
江岫白第二场打得很轻松。甚至他都没打,那个对手一见到他,当即投降下台,打都不愿意打。
“怎么还没到你?”宋淮之第二场拍在后头,不着急上台,索性跟着布狩去看看。
“快了吧,已经到七百多了。”布狩抽出小牌看了眼,而后苦着脸道:“宋兄,江兄。看来咱们的缘分只能止步于此了。”
布狩看着台上打得火热,心里愈发悲伤,“我什么实力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在这儿看了半天,最低的也有练气中期的修为,更别提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了。”
宋淮之一瞧也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那,需要我借一两件法器给你吗?”
所说比斗不允许使用法器,但武器还是可以的。宋淮之说的,就是高阶的武器。
“算了。”布狩摇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我们村里的秀才说的。若是一味地借助他物,那也不算是我想要的修仙了。”
他不愿意,宋淮之也没再劝,只能给他加油。
眼看着就叫到了他的名字,望着布狩的背影,宋淮之忍不住道:“你说,他能赢吗?”
“道运一事,谁都说不准。”江岫白与他并肩而立,宽慰道:“不过,以他的天赋,就算没能进崇光学府,也多的是世家要他。”
“也是。”宋淮之点头。
那些通过资格测试的散修,如果没有通过后面的考验,就会被各大世家吸纳。资质再高的,甚至皇室都会出手。
凭借布狩的资质,且背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就是被皇室吸纳也不是没可能的。
跟布狩对战的竟然也是个练气初期的散修。但他修炼的时日,无疑要比布狩久的多。
看着布狩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费劲爬上高台,这人当即就笑出了声。
“看来老天都要送我进学府,竟然送了这么一个对手进来。”
他抽出腰间长刀,昂首挑衅道:“抽出你的武器来。”
布狩刚爬上高台,正喘着气呢,闻言憨傻一笑道:“不好意思,这台子太高了,我爬的又慢,让你等急了。”
“别废话了。”那人自信地很,只想着早打早结束,“快抽出你的武器来,省的浪费时间。”
布狩闻言,脸上有些羞怯。
“咦?”台下,宋淮之摸着下巴想,“咱们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布兄的武器?”
“就要见到了。”江岫白示意他看。
抬眼一看,只见布狩竟然从储物戒指里抽出一个钉耙来。甚至那钉耙上一丝灵力都没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钉耙。
“你莫不是来搞笑的不成。”他的对手当即大笑起来,“一个钉耙?!这就是你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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