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我还等着陆小凤出言试探,怎么可能翻脸。】
系统:【试探什么?】
薛沉:【看不出来吗?他是故意灌醉我的。】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谢珩的酒杯已经空了,他举着杯子往嘴里倒酒,只喝到了几滴,朝胡生伸出手,含糊不清地说:“把酒壶给我。”
胡生:“公子,不能再喝了。”
谢珩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腿上突然用力,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紧接着向前倾倒,瘫软下去。
陆小凤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半抱着他坐回轮椅上:“谢珩,你醉了。”
谢珩冷笑。
“这么不待见我啊?”陆小凤笑着调侃了一句,对胡生说:“我送谢珩回房吧,你们继续吃。”
胡生不放心:“你是客人,怎能做这种事?我在公子身边伺候惯了,不劳陆公子费心。”
他走上前,将谢珩抱了起来。
谢珩抓着陆小凤的衣袖,“陆小凤,陆小凤!”
陆小凤:“谢珩这是在叫我?看样子他也不想跟我分开。喝醉的人最是难哄,他如今念着我,还是我来照顾他更合他的心意。你刚才只顾着倒酒,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是把他交给我,你留下来陪云鹤烟再吃一些。”
胡生看向谢珩,见他还在低声念叨着陆小凤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把他放回轮椅上。
陆小凤推着轮椅,带他去往卧室,来到门槛处,将他抱起来,带到了里间屋里。
谢珩掉线了一瞬间,回过神后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直直地看着站在床边的陆小凤,有些拿不准刚才这人有没有趁他掉线说过什么话。
陆小凤:“你很讨厌我?”
谢珩撑着手臂,摇摇晃晃地坐起来,他揉了下脑袋:“我的头好晕。”
陆小凤:“你不会是要吐吧?”
谢珩:“难受,过来帮我揉一下脑袋。”
陆小凤感觉谢珩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自己,否则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愿意让自己近身的。
他来到谢珩身边,扶着他坐好,用的力道不轻不重,慢慢地给他揉按。
谢珩:“你就不能用上内力。”
陆小凤:“我没想到这里。”
他头一次这么做,不太熟练地运用内力,小心地帮谢珩按摩。
谢珩:“我并不讨厌你。”
“现在我知道了。”陆小凤笑着说,“可是我更不明白了,你既然不讨厌我,为何总是对我横眉冷对的?可是我有哪里得罪过你?诶,你别哭啊。”
系统:【你哭了?因为他最好的朋友不是你?】
薛沉:【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吧,其实我的内心比大润发的鱼还要冷。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止不住。】
系统:【这什么鬼比喻!】
谢珩泪眼朦胧地看着陆小凤,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陆小凤:“还难受吗?”
谢珩:“嗯。”
陆小凤继续给他揉,他放柔了声音:“云鹤烟和小七的关系很好?”
谢珩:“嗯。”
陆小凤:“我与云鹤烟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跟小七是朋友。”
谢珩:“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这倒不错,你们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我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来,你们瞒了我很多。”陆小凤说,“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还请谢公子赐教。”
“说。”
“你们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谢珩的眼泪都快止住了,听到陆小凤的话后吸了吸鼻子,再次哭了起来。
薛沉:【可恶,他根本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系统:【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你演的这么可疑,是个人都会对你抱有警惕的。】
薛沉:【他就是个大骗子,嘴上说的好听,都是拿来哄我的!】
系统:【你不也是吗?】
薛沉:【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客观上来说,哪里骗他了?是他自己的脑洞不够大,才看不清真相。】
系统:【那得多大脑洞……】
陆小凤着急忙慌地给他擦眼泪:“你又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谢珩面无表情地流泪:“我没事。”
陆小凤:“你要不要喝点水?”
谢珩:“别问,直接去做。”
陆小凤笑了起来,没想到谢珩竟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可惜他似乎对自己抱有偏见,从宫九的人手上死里逃生后,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谢珩还是很温和的。
陆小凤倒了杯温水,递给了谢珩。
谢珩接过杯子,恍惚地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迟钝地说:“是敌是友,全看你怎么选。”
陆小凤:“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珩轻声说:“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可你却不是这么想的。”
陆小凤:“冤枉啊,我要是没把你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过来跟你一起过年?”
谢珩:“你在试探我。”
陆小凤收敛了笑容。
他刚才就发现了,谢珩的反应虽慢,条理却很清晰。他从来没有喝醉过,但是酒友很多,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醉态,在与谢珩交谈时就意识到,谢珩还没有到意识模糊的地步。
谢珩支开胡生,制造和自己独处的条件,也不过是想看看他想说什么。
陆小凤:“我的确是想趁你酒醉,看看能不能问出有用的信息。你、宫九、玉七、青檀、柳仪煊,再加上云鹤烟,还有太平王府和罗刹教,分明是毫不相干,却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一起,有了共同的秘密,很难不让人好奇。”
谢珩:“已经很明显了。”
陆小凤:“什么?”
谢珩喝了口水,感觉头脑清醒了些,他语速还是慢慢的:“我们谁都没有想过瞒你,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找到真相。”
系统:【哔——】
陆小凤:“我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谢珩:“说说看。”
陆小凤:“宫九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你们中某一位的亲朋好友吧?”
谢珩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陆小凤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不禁有些无语。
你前一句刚说我不难找到真相,我说中以后你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合着前面那句话就是说出来骗我的?
陆小凤哀怨地看着他:“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谢珩低下头,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水。
陆小凤:“你为什么是这种反应?我现在开始怀疑了,你究竟骗了我多少?”
谢珩:“没有。”
陆小凤:“没有一句实话?”
谢珩:“没有骗你,只是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难让人接受。”
陆小凤:“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你们既然对我抱有善意,为何不愿将真相告知,反而遮遮掩掩,又没有完全隐瞒?”
谢珩:“你猜的不错,宫九的确是我们中某一位的亲人。他们站在了对立面,却又无法割舍彼此,只能以其他人为棋子博弈。你是个很优秀的人,被宫九背后的人盯上,卷入了这场争斗之中。”
陆小凤:“我是宫九的敌人,与宫九的那位亲人立场相同,他利用我来对付宫九,又不希望我真的伤害宫九。”
谢珩:“不错。”
陆小凤眼神锐利:“那现在呢?你为什么愿意将真相告诉我了?”
宫九派人追杀谢珩,本身就隐藏着巨大的信息。
现在知道谢珩是为宫九的那位亲人做事的,陆小凤心中有了许多猜测。
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陆小凤被人利用惯了,倒是没有觉得生气,反而因为即将触碰到真相,隐隐兴奋了起来。
谢珩:“因为他们和好了。”
陆小凤:“你的意思是,宫九的那位亲人败了,不得不向他妥协,两人尽弃前嫌,统一了立场?”
谢珩:“不,是宫九败了。”
陆小凤:“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谢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当然是因为那个时候宫九还没有输,杀死我仍有翻身的可能。”
陆小凤恍然大悟:“你虽叛逃,却一直跟他们保持着联系?”
谢珩:“你才叛逃,我就是回乡过年而已。”
第196章
清晨,一直苍白细弱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触碰到寒冷的空气后迅速收了回去。
“公子你醒了。”胡生端着水进来,“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渴。”
胡生放下脸盆,扶他坐起身,又给他披上了外袍,回头倒了杯水,趁着谢珩喝水的时候将毛巾打湿,等谢珩喝完水,他顺手接过杯子放到一旁,拿着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顺畅极了。
谢珩原本还有些迷茫,热毛巾拿走后,脸上骤然冷了下来,跟着清醒了很多。
他揉揉眉心:“陆小凤呢?”
胡生:“他还未起,正在客房休息。”
薛沉:【好羡慕,我也不想起床。】
系统:【那就别起。】
薛沉:【其他人可以赖床,本体和小绵不行。今天是大年初一,估计有不少人来拜年。】
系统:【你们家有很多亲戚吗?】
薛沉:【我爹是家中独子,爷奶早亡,他一直在外漂泊,早就跟宗族的人断了练习,哪有什么亲戚。真论起来,跟我们家最亲近的就是赵佶,好歹他还喊我爹一声叔。】
系统:【没亲戚谁来给你们拜年呢?】
薛沉:【有的是,等着吧。】
在院里陪着宫九一起用过早饭,兄弟两个直接去了前边。
裴锐恰巧在此时出门,正好遇上了行走在花园的双子,简略地打了个招呼,沉默跟在哥哥们的身后。
宫九似乎很不习惯,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
薛沉:“怎么了?”
宫九摇了摇头。
他总担心裴锐会突然偷袭,这话说出来了,兄长只会觉得他欺负裴锐,只能藏在心里。
宫九掩饰好警觉,对后面的裴锐说:“过来一起吧。”
薛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温和地笑了笑,在意识里有些激动地对系统说:【统儿,我的PUA成功了!】
系统:【……看出来了。】
薛沉:【但是我看着他还是很不顺眼。】
裴锐快步上前,来到了宫九的身侧,抬手摸了一下,触碰到他的手臂,迅速收回。
宫九瞬间精神紧绷:“你这是在做什么?”
系统:【为什么啊?他都听你话了。】
裴锐淡淡地说:“我看不到,不确定你在哪里。”
宫九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紧接着收敛起来,似笑非笑地说:“要不要我扶着你?”
裴锐:“谢谢二哥。”
薛沉:【现在的他变得好陌生,在我面前隐藏起了本性,我感觉跟他还是有隔阂。】
系统:【你少气他几次不就好了。】
薛沉:【不可能!】
裴锐重新握住弟弟的手臂,调整步伐,跟在他的身边。
薛沉笑道:“你们两个总算是能好好相处了。”
裴锐:“我一直想亲近二哥,是二哥以前讨厌我,总是跟我吵架。”
薛沉把他爹说过的话拿过来改了改,敷衍地表演:“他不讨厌你,只是不够了解你,对你有些误会,相处的时间久了会对你改观的。”
宫九撇过脸去。
三人来到前面的时候,太平王已经开始会客了。
见到几个孩子过来,他摆了摆手,对客人道:“他们来了。”
薛沉在兵部的时间不长,但是该见的都见过了,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孙尚书,徐郎中,许久不见了。”
来人是兵部尚书孙傅,还有武库司郎中徐渊。
孙傅的官位不低,但是跟太平王相比就不够看了。拜年都是位卑者主动登门,他出现在太平王府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讯号。
孙傅笑着和薛沉打招呼:“的确很久不见了,不知公子的身体可好些了?”
薛沉:“还是老样子。”
孙傅和薛沉寒暄了几句,又与宫九和裴锐打过招呼,几人入座,继续说着客套的吉祥话。
往年大年初一时太平王府一向来者不拒,却不与任何人深交。今年发生了许多变动,面对儿子的顶头上司,太平王没再像以前那样敷衍,特意留他们多说了几句话。
不过这种程度的相处,还不足以让孙傅坦诚相待,他们没谈公事,喝了盏茶就要离开。
薛沉礼数周全,起身出来送客,宫九也跟了过来,一直送到大门口才,见不到孙傅的身影后才回去。
这时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衣男子,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脸色都冻得发青,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这位公子可是太平王府的人?”
王府侍卫挡在了薛沉的面前,防备青年图谋不轨。
宫九冷冷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袖,他穿着虽然质朴,动作间却流露出十足的文士风度,看起来颇为儒雅。
他拱手道:“在下顾惜朝,冒昧打扰,还请二位公子见谅。只是我早有拜访之意,却因出身微末,无缘得见公子,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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