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为何?”
薛沉微笑:“他说‘外物太多,只会约束我的心神,反而束手束脚,倒不如就地取材,随时都能修行’。”
西门吹雪沉吟片刻,眼眸愈发明亮,“不错!”
薛沉带着他往前院走,“你这次来,是要同他比剑,还是论道?”
“二者兼有。”
薛沉默然。
这个反应超乎西门吹雪的预料,忍不住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不,没什么。”薛沉像是刚从回忆中回过神,用略带唏嘘的语气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过剑了。”
薛沉:【上次拿剑还是上次。】
系统:【他不是早就进入“无剑之境”了吗?】
薛沉:【对啊,可不就是好几年没正经拿过剑了。身边一把剑没有,鞭子倒是多得是。】
系统再看西门吹雪,感觉他好惨。
双胞胎互换身份也就算了,宫九还是个能把他恶心吐了的变态。
他特意从燕北来到京城找宫九比剑,最后可千万别成了比鞭子……
西门吹雪对真实的状况一无所知,早就被薛沉带到坑里了,他甚至觉得,世子的这位兄长虽然不练剑,但是对他的弟弟极其了解,所以对剑也非常了解。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相处起来竟还算愉快。
西门吹雪问:“莫非他经历了什么变故?”
“我也不清楚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你是涟儿的朋友,又与他志同道合,我还想向你请教,涟儿的变化因何而起。”怕西门吹雪接不上话,他又添了一句,“想来应该与剑有关。”
他随便抛出了一个问题,打算等吃完这顿饭再得出“弟弟剑法精进”的结论,然后亲自和西门吹雪谈论剑道,直接让他留宿,后半夜再放他去睡觉。
他总觉得西门吹雪来的时机太巧了一点。
考虑到西门吹雪和玉罗刹的关系,很有可能与西方魔教有关,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免得事发突然,打乱部署。
-
陆小凤和裴锐来到酸枣门的时候,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连尸首都不见了,只剩下了满地的血迹。
他们是从东角楼过来的,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凶手带着尸体离开,很有可能是走得另一条路,或者在他们过来之前就转弯去了别处。
陆小凤看向南边,目光似乎穿过了宫墙,直接抵达了紫禁城里面。
“你说,凶手会是什么人?”
裴锐呆了呆:“我?”
“不然呢?”陆小凤好笑地想,他若是当真不知道实情,让他分析这些,确实有些为难他了。陆小凤突然环顾四周,“狗呢?”
裴锐:“从酒店出来他就走了。”
玉七的轻功很高,又易容成了比人类体型小很多的狗,他一直黏着陆小凤,甩都甩不掉,发生骚乱后,陆小凤的注意力就没放在他身上过,当然不知道玉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陆小凤:“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裴锐胡乱指了个方向。
同样是盲人,裴锐和花满楼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在表达能力上,二人的区别就很大。
陆小凤当机立断:“去皇宫。”
紫禁城内
原飞霜用石头把尸体的脸砸烂,确定无法辨认身份,随意找了处假山,丢到了太湖石后面。
赵佶生前绝对想不到,他爱好太湖石搞得百姓怨声载道、家破人亡,最后自己也潦草得被太湖石掩盖,就像他治理下的百姓一样,死得悄无声息。
他拍了拍蹭到身上的灰尘,无视周遭的杂乱声音,步伐轻快地往宫门处走。
路过诸葛正我时他抬手打了个招呼:“侯爷也在呢。”
诸葛正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他连忙道:“快把他拦住!”
禁军们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拿着武器,跑步去追原飞霜。
这些作为皇帝近侍的禁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哪个放到外面都是养尊处优,平时训练都偷懒,没跑几步就跟丢了。
宫九已经带着外面的大军冲了进来,禁军的反抗不堪一击,没费什么时间就攻破了城池,与原飞霜会和。
“接下来分头去找兵符和玉玺。”原飞霜说。
东汉末年传国玉玺丢失后,后世各有自己的玉玺,只不过上面刻的字不是八个,一般是四或六个字。赵佶作为一个书法家,使用的玉玺也不少,总共有九个,其中一个上面足足刻了十六个字,后来他亡国了,那个玉玺也被后世视为不祥。
玉玺可以私人订制,象征意义不大,之所以要去寻找,主要是怕有人趁乱假传旨意。
宫九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命人去赵佶的办公场所还有几处寝宫取兵符玉玺。
他提醒道:“几个城门也需要派遣人手驻守。”
“用不着。”原飞霜,“现在不是攻城略地,我们随时都可以弃城而去。我准备推你爹爹坐上皇位,你觉得怎么样?”
宫九:“这也是兄长的意思?”
“其实我们没有讨论出结果,”原飞霜苦恼道,“他私心里更希望亲近的人登上皇位,你似乎不太愿意,他不想你为难,剩下的人选合适的不多,只有你爹爹差强人意。”
宫九也觉得太平王很合适。
他有声望、有军权,在朝中一直中立,虽说没什么同党,但敌人也少。
而且太平王是他们兄弟两个的父亲,他当上皇帝,他和哥哥都是皇子,如果改变了想法,还有反悔的机会,要是一直不想当皇帝,现在培养继任者也来得及。这样就算他们谁都不做皇帝,也不至于因为现在做的事被赶尽杀绝。
宫九一瞬间想明白了利弊,不再纠结那个问题,他道:“你们什么时候商量的?”
他早就想问了,明明他就住在兄长的隔壁,只要用心,兄长那边有什么人过来,全都瞒不过他。
原飞霜轻功好也就罢了,其他人为什么也能转达兄长的话?
那个青檀,昨天之前他在京城吗,大哥怎么联系的他?派了谁去给他传的信?他又怎么联系的那个传信的人?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是,大哥为什么宁愿绕这么大圈子找其他人,都不愿与他商议?
明明他们才是亲兄弟,而且朝夕相处,想见面也十分容易。
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跟他商量!
原飞霜的身体跟宫九没关系,灵魂还是他的亲哥,一看宫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回府的路上恰巧遇到了我,顺便跟我交代了。”原飞霜眼神冷冷的,但是因为那双温柔笑眼,多了几分风流魅惑。他软软地骂道,“欺软怕硬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气不要冲我撒,去质问你哥哥呀。”
宫九冷笑一声,阴沉道:“我父亲还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去通知他。”
原飞霜:“你没有资格命令我。那是你爹爹,你自己去说。”
说完他就走了。
宫九冷着脸在原地站了许久,想起来自己还穿着脏衣服,决定先找个没人的宫殿更衣,再去通知太平王他要当皇帝了。
不行,万一太平王再踹他一脚……
算了,还是直接去吧。
第228章
系统:【这样真的可以吗?你爹不会生气吧?】
薛沉:【不要紧,到时候装病就好了。】
系统:【……】
完全不管你爹和你弟的死活是吧?
把难题抛给弟弟以后,薛沉倍感轻松,继续和西门吹雪论道。
裴锐和陆小凤绕了个圈子跑到丽泽门的时候,这里已经打起来了,死了十几个人,禁军们屡战屡退,现在已经看不到人影,只剩下几个宦官躲在远处瑟瑟发抖。
陆小凤脚步不停,直接进了皇宫。
太平王手下的士兵正在抓人,那些放弃抵抗的,直接关到了延和殿的偏殿里,还有些宁死不从的,被卸掉了关节,躺在地上,紧咬着牙关,疼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陆小凤看到一个容貌颇为阴柔美丽的年轻公子走到一个人面前,神情温柔,带着恬淡笑意,看起来和善可亲。
他抬了抬手,干脆利落地卸掉了对方的一条胳膊,无视了他的哀嚎,接着伸向另一边。
“住手!”陆小凤看不下去了,“你要是嫌他碍事,直接打晕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折磨?”原飞霜顺手又把骨头给他接上了,拽着人到陆小凤跟前,“你自己看看,我的正骨手法若说天下第二,谁敢说第一?我亲自接好,修养几日,保管恢复如初,把人打晕才是对身体不好,力气大些人就被打死了。”
说完他又把那人的骨头拧了一下,重新错位。
陆小凤:“……”
频繁脱臼才对身体更不好吧!
你根本就是想找个借口折磨人!
这是个反贼,看起来脾气再好,他也是个反贼,立场不同,对待敌人残暴些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倒是陆小凤,在看到原飞霜时竟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一点,天真得以为自己可以跟他好好交流。
他及时调整心态,再看那公子,还是觉得他温柔可人,提不起任何戒备。
真是见了鬼了。
原飞霜废掉那个宫人的行动能力,又卸掉他的下巴防止他自尽,拍了拍手,转而看向陆小凤:“你也是来帮忙的?”
陆小凤笑道:“宫九在哪里?”
原飞霜看向远处伫立的军士:“你们谁叫宫九?”
无论军官还是宫人,没有一个回答的。
原飞霜:“这里没有宫九,你到别处去找找吧。”
他还挺平易近人,就是手上的动作没停,还在给人卸关节。
陆小凤一时说不出他和西门吹雪谁更残忍,虽然西门吹雪杀人,但是动起手来干脆利落,一般他的敌人感觉不到太大痛苦就死了。
被这少年卸掉关节的人肯定还要经历其他的折磨,最后也未必能活下来。
陆小凤突然觉得很无力。
猜到太平王的计划又能怎样?来晚一步,他什么都阻止不了。
两个认识的人,见了面不打招呼也很奇怪,原飞霜装模作样地演了一下:“裴锐,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
“你们认识?”陆小凤说,“对了,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我和他义兄是朋友,之前去拜访薛沉,在太平王府见过他几次,不过不熟。”原飞霜道,“我叫姓原,原飞霜。”
陆小凤:“冰池……”
原飞霜赶紧打断:“行了!我还有事,不聊了,你们玩去吧。”
说完他提起地上的宫人,拎着就走了。
陆小凤心情复杂:“据说他是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的师弟,兄弟两人十分亲厚,而且大弃子擒拿手早已出神入化。”
裴锐:“不知道。”
陆小凤感觉很寂寞,朋友在身边,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狄飞惊是六分半堂的二把手,原飞霜即是他的师弟,又是六分半堂的堂主,似乎以前跟蔡京走得很近,在皇帝面前也有几分脸面。
这样一个人,竟是太平王的人!
蔡京失察至此,死的着实不冤。
连六分半堂都在帮太平王,想来蔡京的旧党也应该被收拢得七七八八,大势已定,就算朝中其他人全都联合起来,都未必能抵挡得住。
想到这里,陆小凤心理压力减轻,心情好了许多。
“你觉得太平王是个怎样的人?”他问裴锐。
“很温暖。”
裴锐天生比别人缺少视觉感官,反应也慢慢的,但是能练成绝世刀法的,绝非等闲之辈,他的其他感官都很敏锐,直觉强大,能让裴锐觉得温暖的人,应该不至于比原来的皇帝还冷漠自私。
想想赵佶干的那些事,不顾国难,修宫殿、修艮岳,纵容宠臣为祸一方,还在全国各地都设置专门的衙门运送花石纲,弄得到处都有人造反,要是没有太平王管理军队,大行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太平王登上大位,短期来看不是坏事。
陆小凤在宫里走了走,太平王手下的兵穿着金漆铁甲,昂首挺胸,一看就跟其他人精气神不一样。
他们没有伤人,也没把守宫门,只是在各个亭台楼阁奔走,不知在寻找什么。
裴锐动了动鼻子,抬手摸了下花朵,像是过来踏青游玩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再次打了起来。
陆小凤过去一看,见是太子赵桓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正在龙亭与人对峙,顷刻间就打了起来,宫里乱成一团。
裴锐感觉到了危险,抽出刀来。
他做出防御姿态,没有加入战局,却不想太子突然将矛头对准了他,发号施令道:“那人是太平王的义子,定是叛军头领,速将他拿下!”
裴锐上前一步,挡在陆小凤面前,对他道:“我拦住他们,你快走。”
这下连陆小凤都成了他们的目标。
几百禁军迅速围了过来。
陆小凤不想伤人,灵犀一指可以轻松夹住兵器,可是对方人多,他只有两只手,躲避得颇为辛苦。
裴锐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长刀熠熠生辉,打起来不辨敌我,很快把靠近他的人全都杀光。
陆小凤压力倍增,总算想起来以前跟裴锐一起遭遇刺杀的经历。
他就不该留下来!
现在好了,根本没人敢对付裴锐,全都冲他来了。
赵桓看得着急,“不要管那个人!裴锐是个瞎子,一起上,将他格杀!谁取他的人头,赏金三百两,封协忠郎!”
禁军们被他鼓舞得士气大涨。
裴锐杀了几个靠近自己的人,刚反应过来似的,慢吞吞地说:“你是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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