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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海面不到十米，越橙的光脑滴滴滴响起来。他把皮划艇彻底打开，然后才分神接通通讯。
顾承星的声音伴随着强烈的风声传来，断断续续有些听不太清楚。
“橙……皮皮……等我……汇合！”说完便挂了。
越橙也没空给他回过去，因为他落到海面了。
越橙解开降落伞的扣子，紧抱着皮划艇猛然砸落在水上。
海底有一片巨大的阴影迅速往上，越橙稳住皮划艇，从空间钮取出暮云刃，他感知到海底有巨大的生物正在接近。
第24章 感知聆听
不过几秒的时间, 巨大生物就游了上来，快要冲破水面而出。
越橙却默默地收起了武器。
因为他已经感知到了海洋生物的全貌——幻海鲸, 星系海洋保护法上的生物，这可杀不得。
他猜错了，降落点居然是安全区。
校方不会在海洋保护生物区放置危险考点，因为有可能会伤到这些自然生物。
罗拾柒今夜甫一出现，就表现得很魔鬼，并且从头到尾都表现一致，诱导学生们用固定思维模式来揣摩他，然后就会发现, 结果恰恰相反。
谁要是真把保护生物当成危险来动手，不仅会立刻不及格, 还要被海洋保护协会起诉, 赔偿大笔治疗费和营养费。
越橙撇撇嘴, 帝国军校的老师，心机如斯。
心机罗拾柒此刻在星舰上, 悠哉悠哉泡了一壶茶, 招呼三位副考官一起来吃茶点。六食堂出的茶点, 不仅美味, 还特别精致, 让人一看就心情好，他订了几大盒呢。
新生大考，并不是一场常规意义上的考试。考官们坐在光屏前, 手上并没有在全程打分, 而是认真观察着每一个人, 从每一次的关卡中，能看到每个人遇到危险的应变反应和能力, 处理的方向和手段。
这些，是身体素质报告中不能详尽体现的东西，却是正式开课前，每位老师必须了解的。不分专业，把考生们放作一堆，来一场超常规的学前测试，旨在激发并记录一年生们的潜能。
接下来的课程，校方会针对每个人的潜质，因材施教。培养出每一个，独一无二的，英勇无畏的帝国军人。
罗拾柒一口一个花朵一样的小点心，清香酥软，微甜不腻，配上微苦回甘的清茶，仿佛过上了退休的大爷生活。
美好的退休生活下一秒被宫未菱的惊呼打断。
“罗老师，我们班的好苗子被幻海鲸拱走了！”
罗拾柒：？
他偏头看向光屏。
一个穿着水下防护服的学生，正被一头小岛一样的幻海鲸拱来拱去，皮划艇早已飞至一边，学生被抛上抛下，鲸鱼玩的开心极了。
陆续有学生降落到这片海面，幻海鲸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只青睐唯一的一只“小玩偶”。
那名学生试图离开，却失败了。没办法，鲸鱼太大了，没有任何速度型的辅助装备，怎么可能逃脱？
那头鲸鱼就这么欢快地，把“小玩偶”越拱越远，远离校方设置的所有考点……
罗拾柒也有点愣住，幻海鲸性格冷淡，不会伤人也不会过于亲近人类，能保持和平距离，所以他们才把这片海设置为降落点。
画面里那头，真的是幻海鲸吗？不是什么蓝星虎鲸伪装的？
宫未菱小声：“那个，现在算不算突发非主观意外状况？”
她的内心其实咆哮着，想立刻去捞自己班学生，那可是3S级精神力的好苗子，指挥系就那一个！很精贵的！
可是罗少校才是主考官，所以她忍住了，耐心询问他的意见。
罗拾柒：“他求救了吗？”
宫未菱叹气：“没有。”
所有学生的光脑上都装载了学生芯片，即学生卡。
求救模式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
如果学生失去意识，芯片会自动发送紧急求救。
如果学生还能动能说，可以手动打开光脑点求救，也能直接说我要求救，芯片也能接收到。
这名叫越橙的新生，芯片记录上什么都没有，说明他既没失去意识，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救助。
宫未菱只好继续看下去。
此刻越橙已经摆烂了。
几分钟前，幻海鲸冲出水面时，越橙只来得及飞速换上水下防护服，抓紧皮划艇，准备等幻海鲸过去后，就离开安全区去寻找考题。
谁知这头鲸鱼不仅没走，再度朝他拱了上来。越橙反应不及，被巨大的鲸脑袋顶上空中，下落后越橙堪堪稳住身形，下一秒圆圆的大脑袋又出现了，越大厨再度起飞。
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过来，自己被这头鲸鱼当成玩具了。
短短的几分钟，他经历了抱紧皮划艇躲避——皮划艇被撞飞他落海——试图游出幻海鲸玩耍范围失败——躲进新降落的学生群失败——忍不住伸出暴力的拳头又默默缩回。
越橙躺在全身式的防护服里，仿佛在玩自动蹦蹦床，开始语音询问光脑：【Hi 小光，请问杀了幻海鲸违法吗？】
光脑诚恳回答：【你好，幻海鲸属于星系海洋保护生物，是禁止捕杀的呢。杀害幻海鲸可能会获刑10-20年。】
【那么打晕幻海鲸违法吗？】
【你好，伤害星系海洋保护生物，会获刑1-3年，并且必须进入海洋保护协会义务工作3年。】
越橙再度飞起又落下，Omega强忍住揍鱼的冲动，闭了闭眼：
【搜索没有机甲没有外骨骼如何用肉身一飞冲天？】
【小光为你找到了如下答案：您可以选择搭乘飞行器，飞车，喷气式飞翔装置，滑翔伞等。】
很好，听你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要是有飞行器我用得着强调肉身吗？
越橙不放弃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在海上，没有船，如何一分钟内离开】
光脑：【啊呀，您是遇到困难了吗？是否需要我拨打海上救援电话？】
越橙的声音比自己曾经杀鱼的刀还冷：“谢谢，我没遇到任何困难。”
军校生们陆续落到海面，一年生们抱着皮划艇落水，急救员们各自进入机甲飞在半空。
一头巨大的蓝色鲸鱼在水上不断跃起又落下，一对圆溜溜黑黝黝的大眼睛纯澈呆萌，硕大的鲸鱼脑袋上有一个小小的人类，不断弹起落下，像颗没有灵魂的乒乓球。
越橙周围也落了不少新生，这头巨大的鲸鱼却对别人没有一丝兴趣。那么多人类，它总能精准地找到自己，然后继续拱着玩。
全身式的防护服能让他在水里自由呼吸，幻海鲸没有恶意的碰撞力度被防护服抵消，越橙不痛不痒，就是十分丢脸。
越橙恨恨地看着半空中雄伟霸气的机甲群，他敢肯定，里面的学生们有一大半现在都在笑。
今天过后，别人提起他都会说“快看，这就是那个被鲸鱼当球玩的新生。”越橙光是想象一下，人就已经麻了。
几分钟后，幻海鲸决定回家了，并打算带上自己的新玩偶一起回家，于是拱着他离开了。
和考试大部队背道而驰的越橙自我安慰，至少现在没人看得到他了，挺好。
接下来只要等幻海鲸停下，就能立刻跑路。
至于求救，越橙想都不用想。因为这种原因被拯救，太丢脸了，他果断拒绝。
远离人群后，越橙呈大字躺在鲸背上，海面安静空旷，除了一人一鲸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越橙就感受到了，一阵喜悦。
越橙莫名其妙，自己好端端的高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个找到珍宝的小孩，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喜欢一会儿想摇晃尾巴。
摇晃尾巴？
越橙震惊地看着身下的幻海鲸，刚才那是什么？是它吗？他和它通感了？
越橙干脆闭上眼，放空自己，果然，那种开心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不是错觉！
如果越橙已经上了指挥系的课程，就会知道，这是感知聆听。
强大的指挥连结整个队伍的精神力后，除了能够传达指令，也能聆听，得到队友们的信息反馈。
越橙还没接受系统的指挥课程，自然不知道这点。
所以越橙也就不知道，感知聆听是一项危险的技能，指挥一般不轻易放出。
聆听队友能获得助力，聆听星兽会被精神污染，聆听普通生物一般没有反应。
因为普通生物的精神和能量水平都很低，和星兽是完全不同的阈值，人类的感知无法连结上动物微弱的精神力。
突然能知道鲸鱼在想什么，越橙倍感新鲜，刚刚的社死情绪被缓冲了大半。
越橙一时兴起，在脑海中对着水面跃来跳去的鲸鱼说：你给我安静点！
然后，越橙脑海里的情绪变了，从快乐转为了疑惑。
越橙的心怦怦跳，幻海鲸也能听到他的想法！
越橙开始在脑海里缓慢告诉它：……停下来，别动。
说了几次之后，幻海鲸真的停下了，乖巧的在海面一动不动。
越橙进一步指引它：往那边游，不要跳跃。
幻海鲸尾巴一摆，向着越橙指引的方向开始游动。
渐渐地，这头鲸鱼越来越聪明，能分清快慢，随叫随停，清晰地完成越橙的指令。
越橙满意极了，拍拍幻海鲸深蓝的大脑袋，真是个聪明孩子，越橙在脑海里说：“从现在起，你就叫竹笋了。”
因为幻海星的笋都被你夺完了，想起刚才自己被当球玩的那一幕，算了，不愿再想。
竹笋听不懂这句，它平稳地在海面游着泳，觉得自己和新玩具相处很愉快。
一人一鲸的相处渐渐开始逆转，从越橙躺平被拱，鲸鱼玩得不亦乐乎。变成了竹笋乖巧听话，越橙对着它一会儿一个指令。
【竹笋，把嘴张开。】
鲸鱼听话地长大了嘴，越橙从空间钮拿出一罐鲱鱼罐头，撬开后整罐往鲸鱼嘴里倒。
竹笋闭上了嘴，圆溜溜的大眼睛往下看，它什么都没感觉到。
越橙对它来说都只是个小玩偶，更何况是越橙拿在手上的鲱鱼罐头。
竹笋吃完了“空气”，惯例朝着天空喷水，粗大的水柱喷上空中又像瀑布般洒下，浪花把越橙推出去了几十米远。
不同于越橙这边的美好投喂日常，军校生大部队刚划出安全区，就遇到了一波考验。
离开了自然生物保护区，校方心安理得的投放了一堆咬人鱼，每条只有两斤重，却有一斤是锋利的钢牙。
一口咬在皮划艇上，皮划艇就报废了。
不少学生落入水中，被咬人鱼追得嗷嗷叫。
这鱼不知道什么毛病，咬中了目标之后，被打死都不松口。
度过这个片区后，受伤的人不少，各自开始消耗自带的伤药。
一年生们集体发愁，考题不知道在哪里，第一波考验就受伤了，一分钟能带的东西又特别少，到后期伤药一定会用尽的。今年的大考可真难，新生手册上明明说大考很简单的！
也有几个学生被鱼群追得忍不住，使用了求救功能。
接到求救信号后，天上的机甲飞下来，把求救的人从水上捞起来，往前飞一段，丢进下一个区域，任务就完成了。急救员这积分可真好赚。
托那几位学生的福，让所有学生们明白了，学生卡上求救和紧急求救的区别，一个是5分，一个是50分。
只要使用了一次紧急求救，这趟大考就妥妥的不及格了。
学生们胆战心惊，考官真是太爱设置陷阱了。
星舰上，副考官们狐疑不已。
路苏风：“我觉得幻海鲸自己不会做出这些举动，应该是那名学生做了什么。”
宫未菱：“我瞧着有点像感知连结。”
陈笑笑：“普通生物不是无法被连结吗？”
宫未菱眼睛发亮：“我们已知的是2S级做不到，可这名学生是3S级。”
第25章 告别竹笋
顾承星一降落到安全区的海面, 就开始寻找越橙的身影，却没看到人, 看来他们没落到彼此附近。
顾承星心下遗憾，却也没再纠结。
趁着安全区风平浪静，他把皮皮取出来放在皮划艇上，取出工具开拆。
若是越橙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他以为的家政机器人皮皮，内里核心却和最新型的战斗机器人一个样，并且镶嵌的是最昂贵的能源, 完全可以用于机甲的高纯度晶。
顾承星轻车熟路地把皮皮的部分零件和晶源拆下来，搬出工具箱和材料, 开始改造军用简易皮划艇。
等他终于从临时工作台抬起头, 身边已经没人了, 大部分学生都选择第一时间离开安全区开始考试，一动不动的顾承星落在众人后面一大截。
可他丝毫不担忧, 收起工作台,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原本漂在海面的皮划艇, 现在竟能浮于空中, 虽然只能到海面上一米的位置, 却也货真价实的是悬浮艇了。
顾承星打开手上黑色遥控器的开关，悬浮艇身后的涡轮螺旋桨开始猛烈旋转，推动着悬浮艇, 像支小火箭一样飞速冲了出去。
军校生们很快发现, 身后追来了一个浅灰色头发的Omega, 乘坐的不是皮划艇，而是底部四角都有悬浮装置的悬浮艇！
悬浮艇不在水里, 成群结队的咬人鱼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而且悬浮艇动力很足，速度快得惊人，很快就将一众手动划船的学生们甩在身后，向着下一块区域冲过去。
留在水面上努力和咬人鱼作斗争的同学们：“老师！有人开挂！”
星舰上，路苏风美滋滋端起罗拾柒泡的茶：“这就是机甲师的力量，我们班这次的苗子也很不错！”
接着又开始不满：“其他学生们就不太灵活。”
其他机甲师系的新生们瑟瑟发抖：可是，我们刚入学，还没上过课啊！
穿过咬人鱼区后，四周温度开始骤降。
顾承星无语地看着眼前巍峨的冰川，考官们真是辛苦了，难怪要预留一天时间来打扫考场。
幻海星的气候驳杂变幻多达二十几种，以海域划分，不同的海域内气候大为不同，完全相反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顾承星敢肯定，从安全区到这里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跨越一整片海域，猛然出现这么大一坨冰川，根本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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