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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戟快速在墨色里飞掠，环绕着能量漩涡在真空中奔跑飞跃，舱内光屏上记录下一个又一个坐标点，逐渐建立出一个三维模型。
“我知道了。”
指挥清澈冷静的声音出现在队员们的脑海：“能量漩涡的本质是‘眼’，爱因斯坦—罗森桥的一种，功能是传送。这些零散虫卵就是被它传输过来的，或者说通过漩涡从另一宇宙时空掉下来的。”
越橙淡淡地总结：“能量检测无害，它和我们穿越星系的虫洞没什么区别，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眼’不是我们人类开辟的。”
他看完了长戟的空间检测报告，再看过虫卵里的虫子，得出了能量漩涡的本质结论。
虫子的成长速度是很快，也会随着发育完整而出现攻击性。可是没有人会用幼崽来当进攻侵略的先锋部队，除了送菜和任敌人总结弱点之外，没什么用处。
这些星虫并不是有意识的入侵，它们来得也很意外。而意外的根源，就是空间井里这个耀眼发光的能量漩涡，它们不慎从原本的地方掉下来，穿过了能量漩涡，来到这里。所以虫卵只出现在空间井底部位置，并且数量也很少。
到这里，任务目标一算是完成了，特殊坐标空间质性检测的结果，是这片空间骤然出现了未知彼端的小型虫洞，并引发系列反应。
任务目标二是收集未知物质，需要四人小队将这个能量漩涡附近的物质都检测并收集一遍。并不是什么技术活，进行得很顺利。
收集工作进行到尾声，四架机甲已经绕完了一圈，回到了离漩涡较远的边缘位置。
皇甫茜又开始无聊地在通讯频道聊天：“嘿，你们说，这个眼里会不会突然放出个大家伙？”
白冰鲤眉心一跳：“皇甫同学，不要乱立flag。”
女Beta话音落下，越橙和萧湛然同时仰起头看向漩涡方向，他们的精神力已经察觉到了──感知里，一大片浓烈的能量在靠近。
越橙：“警惕，准备战斗。”
像是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一团橘红色的光芒风风火火地从漩涡里窜出来，闯进了这片封闭的宇宙空间。
炎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机甲右下角的标志显示，机甲外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一百多度，并且红色的数字还在不停往上跳。
机甲内有恒温系统，越橙在长戟的保护舱内，不受影响，但还是被那个灼人的数字惊了一瞬。
长戟的视野成功捕捉了来访者的样貌，兽首虫身，不知该分类为哪种。夺目的橘红光芒里，一个硕大的牛头面向众人，牛头后面跟着胖乎乎的一条身体，在真空中漂浮着。
越橙心想，幸好不是所有的虫洞外来访者都能避开机甲的视线，否则帝国的科技就白发展千年了。
虽然小队不希望出现大家伙，但是来都来了，还是要打的。
不需要提醒，三个单兵已经冲了上去。
飞天的速度最快，青色的机甲瞬息到了牛头面前，白冰鲤的机甲武器是光刃，轻薄的光刃切开了未知虫兽的头颅，牛头被分成了两半。
却还没死，虫兽的身体横扫开来，沉重而灼热的虫躯带着压迫的气势，一副要把四架机甲一同压在身下的样子。
魔王干脆升起肩上的炮架，四支炮筒朝着虫兽的巨大身躯一顿轰炸，火光绚丽，在大朵橘红色的光里开出白色和金色的花。
掠影避开了队友的炮弹，寒锋剑随心念而动，四道冰冷的剑光划破黑暗，虫兽被炸出大坑的身体两秒后完全分离成五截。
越橙都没出手，面前的牛头虫兽已经在三位学长学姐手下，四分五裂。
然后，虫兽被切割开后，身体里涌出了大量橘红色的岩浆似的液体，铺天盖地，灼热逼人。岩浆在真空中张牙舞爪的散开，并开始大量汽化。
顷刻之间，小队就被橘红的浓雾包围了。
长戟的显示屏右下角，体外温度显示的数字开始狂飚，数字颜色从红到紫，隐隐有些发黑。
四人：这是什么东西？
越橙立刻出声：“撤退。”
机甲飞出一段距离后，身后的浓雾淡了。
岩浆高温对S级机甲无法造成损害，长戟反馈，橘红雾除了极端高温外，还存在某种浓度100%的物质，检测结果类似酒精，但不完全相像。
两个军区的人都监测着空间井内的举动，空间井建立到现在，能量漩涡并没有动静。
虫卵能够躲避技术检测，悄无声息地移动。刚刚的军校生小队遭遇的，是监视系统观测到的第一只入侵生物。
很快就有一队军人的机甲飞入浓雾中，对浓雾和虫兽的尸块探查。
有架白金色的轻型机甲来到四人小队面前，出示了证件，四人的机甲光屏上立刻显示了对方的信息：第一军区，皇甫游中将。
按照流程，队长白冰鲤应该上前和对方交谈，但是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队友。
亮红色的机甲魔王毫不犹豫地蹭到白金机甲身旁，皇甫茜亲昵地叫了声爸爸！
白金机甲抬起手拍了拍魔王的肩膀，示意她乖一点，魔王退后两步回到小队里站好。
皇甫游：“我是第一军区委派的空间井负责人，关于你们刚才遭遇并击杀未知虫兽的事，有几个问题想要详细和你们了解一下。”
四人点头。
皇甫游打开了军区设置的单向通道传送器，示意他们跟上。
五架机甲进入通道，大量清洁泡沫涌出，将他们洗了个遍，确保空间井内的外来物质不会被带出去，造成扩散和污染。
传送器的另一端是一架大型军舰内，上面有很多穿着纯黑色军装的军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看见皇甫游带了四个人回来，也没人多问一句，各自忙碌。
皇甫游带着他们转过一个区域，来到一个房间门口：“都去检测一遍，身上有没有什么外来物质残留。”
众人走进去，离开机甲舱，人和机甲分开扫描检查。
白金机甲的主人──皇甫游也终于露出样貌，一个看起来斯文温和的中年军官，模样和皇甫茜有七分像，只是皇甫游气质温润，皇甫茜多了一些乖张暴戾。
很快，面前的检测仪器亮起绿灯，众人根本没在空间井内出过机甲，显然不会有问题。
机甲需要重启一遍完整的自查程序，速度有些慢。
皇甫游带他们出去等，这段时间顺便对刚才杀虫兽的细节进行询问。
队长白冰鲤把小队的任务全程讲了一遍，皇甫游态度一直很温和客气，时不时提几个问题。
其他三人基本没事做，捧着免费的茶悠悠地喝。越橙只登上过两次大型军舰，一次是新生入学考试，一次是现在，面前这艘明显和考试时载学生那种不可同日而语。
星舰内空间很大，分为很多块区域，看一眼布局就能感受其中的科技力量和军事力量，越橙像个好奇宝宝，左看看右瞅瞅。
很快，皇甫游和白冰鲤聊完了，例行汇报结束。
皇甫茜笑嘻嘻往自己父亲身边蹭，一米九的金发女Alpha开始撒娇，问父亲什么时候才放假回家，皇甫游轻咳一声，手上却没推开她，任由女儿粘人。
看着旁边的情景，白冰鲤小声感慨：“皇甫同学和家人的感情真好。”
萧湛然瞥了一眼那边，没什么感觉。他和皇甫茜同一个军区大院长大，这副场景他见了无数次了。
他比较在意的是，几人在大厅的休息区坐下后，他好像又嗅到了浅浅的果香，有点酸有点甜的感觉。
这里只有一位Omega，香味泄露的来源很明显。
萧湛然难得的对是否做某件事产生踌躇：该不该提醒越橙同学，他的信息素可能泄露了？
作为一个Alpha，对Omega说这种事未免失礼，不太合适。可是空气中极为浅淡的果香仿佛有着诱人的魔力，让他忍不住几次往少年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少年的侧颜光洁如玉，眼底带着明亮的光，正偏着头打量大厅里的设施。由于偏转过身，露出了雪白的天鹅颈和后颈处一张薄薄的抑制贴。
黑发青年的视线似乎碰到了什么灼人的东西，猛地收回，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有几分狼狈。
这时，皇甫游的光脑传回消息，众人的机甲全面检测已完成。
皇甫游看完报告，皱起了眉：“那些浓雾有问题。”
四人闻言，立刻看向他。
皇甫游：“里面的1号物质确认会对仿生材料产生影响，造成感应力迟缓。机甲或多或少都有这类材料，你们的机甲当时全面暴露在1号物质里，机甲已经产生了微弱的反应。
你们需要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我们有机甲师帮你们清理。”
萧湛然：“微弱的反应，是机甲会感应迟缓吗？我刚才没感觉到机甲有什么不同。”
皇甫游点头：“新发现的1号物质很特殊，会像酒精一样缓慢侵染机甲。就像人喝了一杯酒，不会立刻醉倒不起，但是离开饭桌回去躺下后，就会睡得很沉。
机甲的反应也是一样，接触浓雾的当时没什么，但现在过去了一段时间，机甲开始醉了。”
第49章 零维实验
因为小队四人离开的早, 机甲受到的影响也及时发现，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而后续进入的探查军人, 是主动进入橘红浓雾的，待的时间较长。
机甲受到的侵染程度很高，最高的达到了67%，并且还没完全回到军舰就反应外露了，是队友发现他的异常，将其救援回来的。
皇甫游要去处理探查者那边的事，嘱咐了下属随时关照小队后，就匆匆离开了。
一名银灰发的军人领命后进来, 提出带他们回房间休息。
军舰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套间，内含五间卧室, 环境很舒适, 一人一间还有剩。
众人选定房间后各自准备歇会儿, 越橙刚要进屋，却被那名军人喊住。
久万顷踌躇了一下, 问他：“这位同学……你和夏赋秋是什么关系？”
骤然听到父亲的名字, 越橙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一边轻声回应：“他是我的父亲, 您以前认识他吗？”
久万顷闻言, 有片刻失神。
眼前的少年生得十分好看，像极了自己记忆里的人。尤其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和当年的夏赋秋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早有猜测, 但是得到少年的肯定回答后, 久万顷心底还是有了一丝怅然。
夏赋秋和越青山的儿子, 都长这么大了吗？都能独当一面出任务了，时间可真快啊……
久万顷很快回神, 见少年疑惑地看向自己，久万顷爽朗地为他解答：“我们是同学，他比我高一届。我还追过他，可惜他最后选择的是越青山。”
男人丝毫掩饰的提起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甚至于，提起当年时，语气里还有三分遗憾。
对于父辈的感情，越橙可不好评价，他只好无辜地眨眨眼，继续看着对方。
意识到自己有点多愁善感了，久万顷清了清嗓子，认真向他做自我介绍：“我叫久万顷，单兵。由于毕业后，被分派的军团不同，所以已经多年没和老同学见过面。前不久才被调回，现效力于皇甫中将麾下某单兵团。”
久万顷是一名Alpha，典型的苏欧星的长相，银灰色的发丝微卷，双眼深邃，鼻梁高挺，自有一番帅气。
越橙轻轻颔首：“您好，我是越橙。”
对面的军人哈哈笑出声：“还真是越青山的取名风格，简单又好记。”
越橙扬起眉，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
久万顷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长辈这件事，止住笑，说了声抱歉。又拍拍越橙的肩膀：“少年风流，不错不错。留下通讯号，以后有事都可以找我。”
越橙一副乖巧的样子：“久叔叔，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久万顷十分意外：“怎么了？”
少年笑得澄澈：“关于我父亲们的事，我有一些疑问，您有空和我聊聊你知道的事吗？”
久万顷答应下来。
夏赋秋夫夫已经在几年前出了意外，他们的孩子长大了，自然会想探索父亲们的往事。久万顷的性格本就是热心肠，更何况越橙是夏赋秋的孩子，他乐意知无不言。
越橙招呼他到自己房间内小坐，久万顷大方熟稔得很，甚至自己给自己沏茶。
他先给越橙倒了一杯：“你想知道什么？”
越橙打开光脑，调出蝶予星附近的星图，并标上了三个坐标，尽可能还原了资料片里的样子。少年直白地问：“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久万顷脸上带着讶然：“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越橙：“帝国军校开学典礼的资料片上。”
久万顷恍然：“这样吗……那家伙，居然上了母校的荣誉纪事，可真是让他出尽了风头。”
他掏出一支雪茄棒叼在嘴里：“这只是一张普通的星图，唯一特别的是，在图上的坐标范围内，越青山曾在那里做过一个实验。
一场意义重大的实验。
不得不承认，那家伙也十分天才。他的研究突破了现有的生命感知技术，零维实验震撼了整个军区。
当时他在研究的东西，背离了部里的技术大方向，他当时的上级说他的想法太一步登天，拒绝给他提供经费支持。
上级想的是：没有经费研究也就不会再继续。
谁都没想到，越青山带着自己的小队跑到蝶予星，开着军区内部直播，做了那场实验。”
越橙：“零维，指的是除了时间什么都不存在的空间吗？”
久万顷点头，吸了口无烟雪茄：“对，零维犹如我们的思想，你能感受得到，却又不切实际。①
就连我们的精神力，如果够强且运用得当，都能实体化成屏障或者攻击。可是思想，你却无法把它们凝聚出来。
越青山研究的项目，和传统的生命感知技术不同，偏向于……生命时感。主张如果从异维度剥夺了三维生命体的时间，生命体会立刻消亡。
我们的时间技术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他的上级不同意把经费用在时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为了搞经费，越青山在星图上那个地方，用自己独自研究出的成果，实施了一次零维打击。这人胆子大的要死，队友也肯陪着他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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