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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抛却过去的一切。
静默片刻，从进来开始就很少说话，只时不时用复杂目光瞅着褚禟的景瑶嘉轻笑出声。
交叠的两条大长腿颠倒了个位置，漫不经心地拂过话落脸颊的碎发，烈焰红唇轻启：“褚禟这个名字确实很好听，也很合适你，不得不说，起这个名字的人很有眼光。”
褚禟的“禟”音同“糖”，寓意甜蜜幸福。
取名的人是谁，景瑶嘉不知道，但总不可能是纪云筝，他才不可能把心思花在他们身上呢，大概就是哪个同情褚禟过去遭遇的同命人取的吧。
她现在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只字未提褚禟的过去，是在认同他的暗示，往事不可追。
褚禟唇角上扬：“我也这么觉得，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景瑶嘉颔首：“谢谢！”
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不消片刻，五个带着些许血肉的芯片就摆在了茶几上，屋内七个人围着茶几而坐。
当然戚璟牧的存在感还是比较低的，毕竟除了褚禟之外的几人都是联邦人，对戚璟牧着实不像帝国人那样追捧。
甚至出于褚禟被抢走的原因，他们对戚璟牧还怀着不轻的敌意，忽略他，也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默契。
困扰数年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五人还有些恍惚，如果不是东西就在眼前摆着，刚被治疗仪复原的后颈又带着些许痛感，他们真要怀疑刚才的经历的都是幻想。
一直堵在褚禟心头的钉子被拔去，他也终于有心情去想别的事情了。
“你们对纪云筝很了解吗？能和我说一说他的事情吗？尤其是他的主要研究。”
纪云筝不解决掉，始终是个大麻烦，但褚禟又担心纪云筝会留下什么后手，比如他死后，要带着谁谁谁陪葬，又比如，他在哪哪哪放着什么定时炸弹，死也要拖着更多人下地狱。
他实在信不过纪云筝的品格。
谁知道研究疯子能研究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瞧他都能把毁灭古蓝星的毁灭基因弄出来，那再弄出来点别的也不稀奇。
还有他精神海中的金蛋也是个风险物品，虽然现在那东西对他大有益处，但谁知道它是不是个双面性的东西，能带给他好处，就同样能带给他弊处。
任薪从喜悦中走出，品味着褚禟的问题：“纪云筝？他已经被你们控制住了，你还担心什么？”
他倒没说直接把纪云筝灭了，除了他们几个个位数编号者被纪云筝控制着外，还有更多其他编号的实验品、组织人员被控制着。
绳索的一端在纪云筝手中，他死也会拖着绳索另一端的大批人员一起死。
任薪灵光一闪：“你是怕他伤害别人？”
褚禟能这么想，他还挺感动的，他的“同事们”有挺多关系和他不错的，他一点也不想他们死。
褚禟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嗯，我看过资料了，纪云筝手下很多人都是被他控制的实验品，他们中不少人都是无辜的，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让纪云筝做实验，直到他们死去的那一天。
同样也也有不少人在一次次痛苦挣扎后选择堕入黑暗，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地为纪云筝寻找新的实验体。
也许只有看着别人承受同样的痛苦，才能填补他们内心的空缺。
这种观念褚禟不敢苟同，却又觉得悲哀，他们的本性可能不是如此，是纪云筝将他们逼疯的。
纪云筝的主要实验还是放在研究远古血脉上，这些年，除了抓人做人体实验外，还真没做出什么别的什么事情来。
他担得起研究疯子的名号。
但在这个星际，人口拐卖、人体实验本就是违背道德的事情，他也能称得上是“罪恶之徒”。
如果他有机会上星际法庭，那他的结局肯定是死亡。
缠在他身上的冤魂能将他的面目掩埋，坚固冰冷的实验室是如此肆虐的血腥与凶残，罪恶罄竹难书。
他的罪孽此生无法赎清。
第218章 往事
既然褚禟问起了任薪他们对纪云筝的了解，他们当然不会拒绝回答。
这个回答是由孟懿开始的，毕竟他待在纪云筝手下的时间比他们所有人都久。
孟懿说话的声音很清润，像清水般干净，与他温润如玉的面貌很相匹配。
他的目光凝滞，仿佛透过时空隧道看着另一边发生的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我那时候大概四五岁，我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纪云筝，他对我笑，我没了过去的记忆，以为他是我的家人，我对他很亲近，他说我叫孟懿，对我很好，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弄来，还带我去了很多地方。”
说着说着，孟懿突然嗤笑，是在嘲笑纪云筝，也是在嘲笑他自已的愚蠢：“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在物色实验体，而我还傻傻地地叫他叔叔，听他的话交朋友，实则我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他看好的实验对象，就连我也是他抢来的，他杀了我的家人，唯独留下我，就因为我有特殊的远古血脉。”
这些事情孟懿从未和别人说过，他一直将那段记忆当做是耻辱。
景瑶嘉只想知道一件事：“所以你交的那些朋友中有我吗？”
个位数编号者中，只有景瑶嘉和孟懿的年龄最接近，而她亦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按照数字顺序算，她最有可能是孟懿的朋友之一。
孟懿却摇头：“没有，我的那些朋友都死了，你们都是很多批之后的。”
至于怎么死的，众人都猜到了，被纪云筝看中的实验品能怎么死呢？
明明他的语气很平淡，众人却能听出他埋藏在心底的痛苦。
褚禟想说节哀，可想想却觉得没有意义，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看孟懿这样，也是不想再提起他们的不幸。
孟懿继续道：“在我跟着纪云筝半年后，他凭借出色的研究能力加入了一个组织，成为了那个组织的高级研究员，他终于有条件进行他的实验了，我被关进了笼子里，而我也是在一个个熟悉的朋友出现在眼前，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的研究是基于人类传承的血脉进行的，人造血脉、移植血脉、血脉进化、血脉觉醒……只要与血脉有关实验他都会去尝试，实验进行着，那一批人中，只有我活了下来，其实如果不是我的血脉和异能很特殊，我也活不下去，他对我做的实验是血脉觉醒。”
故事讲到这里，孟懿停了一下，让愤怒难耐的几人缓缓情绪。
杨淮星翻白眼，对纪云筝厌恶至极：“原来他也会装，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是那么无耻。”
孟懿说道：“我其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最开始对我那么好，后来却又不留情地对我做实验。”
刀子划破肌肤的感觉很疼，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纪云筝，可以往对他予取予求的人却仿佛彻底变了个人。
小小的他不懂什么叫虚伪，只坚定地认为那是对他们友谊的背叛，从此产生了恨意。
长大的他依然恨着纪云筝，可再也不觉得纪云筝背叛了他，因为常年的相处让他透彻地认识了这个人。
戚璟牧难得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关于血脉的研究？”
没想到戚璟牧会突然问他话，孟懿愣怔了一下，认真地看了几眼这个将要陪伴褚禟一生的男人。
戚璟牧大方地坐在那里，任由对方打量。
还真是个优秀的人啊，孟懿收回复杂的情绪，回答道：“我大概能猜出一些，应该和他的姐姐有关系，纪云筝有个大他五岁的亲姐姐。”
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纪云筝过去在联邦某个军团工作，关于他的资料上清楚地写着他的家庭。
出生于研究员家庭，自身天赋卓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弟弟在很小的时候被星盗偷走，从此弃文习武，立下不菲战功，后在一场战斗中失去踪迹。
关于失踪这件事，孟懿很清楚纪云筝就是故意的：“他的两个哥哥都是血脉觉醒者，而他和他的姐姐一直没有觉醒血脉，在家里的地位比不上两个哥哥，还经常被他们欺负，姐姐一直保护着他，他们的父母偏向两个大些的儿子，不会管他们的纠纷，直到纪云筝大些，在研究院有了一些地位后，这种情况才稍稍改善。”
“后来纪云筝因为弟弟丢失被刺激得觉醒了血脉，在家中的地位更是大幅度提升，可是和他关系很好的姐姐依旧是个普通人，在他们家中，普通人就要给血脉觉醒者铺路，于是他姐姐就被他们的父母送人了，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背地里以折磨人为乐，于是他姐姐死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孟懿说，众人就能猜到一些。
景瑶嘉推测：“然后纪云筝就假死脱离了家庭？”
孟懿颔首，示意她猜对了。
褚禟顺着猜测：“纪云筝觉得姐姐的死是因为她没有觉醒血脉，所以才开始研究血脉？”
孟懿又点头了。
众人：“……”
原因很简单，想法很极端。
褚禟无语了：“是他的父母害死了他姐姐，他不找他父母麻烦，反而开始谋划做人体实验让人觉醒血脉，就算他的研究成功了，他姐姐也不可能复活啊，他要研究也应该研究如何让人死而复生才对。”
最后一句话，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纪云筝有找过他父母的麻烦。”
纪云筝父母的结局景瑶嘉也知道，那时候孟懿给她透露了些口风。
他父母的尸体是孟懿去收的，他为纪云筝的冷血感到心凉，回来后，他的情绪波动很大，在景瑶嘉的追问下，他到底说了些事情。
“那应该是个巧合，或许他本意不想动他们的，但是他们发现了他，而那时他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了不产生麻烦，他就杀了他们。”
察觉到景瑶嘉说话的时候频频看向他，褚禟感到很奇怪，看他做什么？难道这事和他也有关系。
景瑶嘉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在那颗星球上，纪云筝正好看中了……褚禟为新的实验体，他正想不动声色地将刚出生的褚禟带走，却被同样生产完的纪母了，他杀了他们，又将刚出生的弟弟给了褚禟的父母，这样就不会产生骚动了。”
这样吗？
原来这就是抱错的原因。
褚禟眨眨眼，这样来说……
这时，孟懿和景瑶嘉齐齐出声：“很抱歉，我们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可我们没有告诉你。”
孟懿解释道：“因为即使告诉你真相，纪云筝也不会放过你，反而让你徒生悲伤，你要怪就怪我吧，对不起！”
景瑶嘉却道：“其实是我提议不告诉你的，错在我，不在他，你还是怪我吧。”
他们争相道歉，褚禟却没什么特别反应，他只是好奇而已。
“没关系，你们说得对，我虽然不知道过去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那时的我就算知道原生家庭在哪也不能做什么。”
况且姜家那样的氛围，或许不回去才是一件好事。
其实褚禟还好奇另一件事。
“那你们知道姜书原是怎么做了‘姜家小少爷’的吗？”
按理说星际的科技那么先进，不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吗？怎么姜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呢？
孟懿眼眸一闪，与景瑶嘉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件事对褚禟来说可能很残酷。
褚禟见状问：“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这就关乎纪云筝在你身上做的实验了。”
他们这几个人身上经历过的实验都有所不同，孟懿他自已是血脉觉醒，景瑶嘉是血脉浓度增加，尹君晖是人造血脉……
褚禟迟疑问：“我的……是什么？”
孟懿：“血脉移植。”
第219章 神兽内丹
血脉移植？
戚璟牧瞳孔骤缩，猛地射向孟懿，咬牙切齿，凶狠的表情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去：“纪云筝用他做血脉移植的实验？”
刚想说话的褚禟一愣，本来他是很惊讶很愤怒的，但当他看到戚璟牧比他反应还剧烈的时候，心里的愤怒突然就消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口的愉悦。
戚璟牧是在心疼他吗？
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都不记得了。
有亿点点感动。
于是褚禟就没再说话。
像是没料到戚璟牧的反应会如此巨大，孟懿显然有点懵，他本以为该追问的是褚禟才对，他已经准备好面对褚禟的轰炸了。
突然换了个脾气不太好的，又不是特别熟的，他该怎么说呢？
但孟懿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褚禟，他不得不承认，戚璟牧对褚禟是真的够在意，像这种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的事情，当事人可能都不那么在乎了，他却能为褚禟感到心疼。
如果将要与褚禟相伴一生的人是这样的人，那应该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
孟懿惆怅地想，可惜站在褚禟旁边的不是他。
景瑶嘉一眼就看透孟懿在想什么，按下心里的烦躁，她解释道：“其实褚禟刚出生就觉醒了人鱼血脉，后来被纪云筝换给了姜书原，姜书原身体内融入了褚禟的血脉，因为褚禟的血脉过于强大，会全面地影响姜书原这个人，从此他的面貌、血液、体型等皆会与血脉的原主人靠近。”
因着年纪小，很多事情任薪他们几个小的是不知道的，孟懿与景瑶嘉也不想他们知道的太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但现在不一样了，纪云筝被抓了，未来的结局注定不会好，而且他们都逃脱了他的控制，这些说出来也再无顾忌。
果然任薪他们听了很震惊，他们知道褚禟很小的时候做了什么实验，才导致他的身体虚弱，但与褚禟同龄的他们并不知内情。
杨淮星：“这不是完全改变了一个人吗？纪云筝好可怕，突然觉得姜书原也挺可怜。”
任薪：“姜书原不是他亲弟弟吗？他怎么会用亲弟弟做实验？”
花韵：“刚出生就觉醒了血脉，那岂不是拥有很高的天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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