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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穿越重生)——今州

时间:2024-11-21 15:07:33  作者:今州
  想扳倒梁家,就该让它先急剧膨胀,和梁奇烽一样产生梁氏可以超过吴氏那样膨胀。梁奇烽以为皇室只剩手里的高沅,根本不清楚吴攸手上也有,继其他世家被分瓜、被肢解后,最大的吴梁终有雌雄高下的一天。
  吴攸一直把高骊推在明面上做挡箭牌,现在高骊从靶子上跳下来,大好的红心靶,吴梁就该自己去掰手腕。
  谢漆一点就通:“明白了。”
  高骊刚要夸夸他,又听他说:“我还以为动脑子这种事你只会交给唐维。”
  高骊哼了哼,咬住他腮边一块肉,又咬又嘬的,作弄出个红印子就响亮地亲一口:“那是因为我讨厌高沅,他缠着你。”
  谢漆半边脸潮红,用舌尖顶起被咬的腮边,把朱砂痣顶了起来,高骊忍不住又去亲那颗痣。
  长在他心尖上的痣。
  他憎厌摧残过这颗痣的高沅,憎恶舍弃过、又妄图复制过这颗痣的高瑱。
  这明明是他的痣。
  他为什么会在别的世界遇不到,护不住。
  这么些天了,高骊一直安分,眼下一开小戒,亲吻很快转移到唇上,继而探入到唇齿舌尖,鲸吞蚕食一样对着这一小块领地吞食掠夺。要不是谢漆负伤和初七将临,谢漆的口津怕是都要被他榨完。
  谢漆直到他松口才颤颤巍巍睁开眼,神情糜弱,神智却异常灵敏:“你听到……高沅说过的疯话了?”
  高骊心里的情欲当即被难言的怒火和悲凉掩盖,他轻啄谢漆的朱砂痣哄他:“嗯。我知道那都是疯话,我不当真,我只会生气。”
  “那就揍他。”谢漆还吐着喘息,脸上热潮,但说话冰凉凉的,“我迟早打断他的牙,让他分批吞下去,看他还能不能口齿清晰地说疯话。”
  高骊乐了,郁气顿时被他驱散。
  他的老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也还是能杀气腾腾的。
  他很喜欢这股生机。
 
 
第182章 二更
  七月七,乃是韩宋云狄门的第三周年。
  晋国内有预谋地扬起了一场舆论,批判针对云国和韩家。韩家自不必说,高瑱谋反时没杀民众,但命韩家血洗了大批从一开始就支持主战的寒吏。
  朝堂中枢不明前线实况,剩下的多数世族官员自然又有议和的声浪,民间对云国的国仇家恨舆情就是在此时重沸的。煽动之下,长时间的战事供给带来的倾颓低迷被一扫而空,主议和的官员在上下朝路上差点被臭鸡蛋砸翻。
  舆情从长洛一路传出海内,到七月十日时,第四批援军就在这主战必胜的鼎沸声浪里到达月湾城。雨虽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军心却再次振奋了上来。
  唯一令人感到意外的就是谢青川也在援军当中。
  唐维和他见过了几次,被他的观察视线弄得既纳闷又不舒服,于是去见谢漆时把这人也列在了最近的要务中。
  谢漆也知道这人特殊,他一来就有影奴暗中盯着他。梁奇烽派来的直系不少,底下还来了一队梁家自己的暗卫,很快在明面上驱逐了影奴,接手护卫高沅的任务。
  但好笑的是,高沅一觉醒来发现一直监视他的影奴被赶走了,气得对着自己人破口大骂。
  唐维说到这时都摇头发笑,他就担心高沅被梁家人和谢青川的言论举止影响,不肯和高骊的旧部配合,结果他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高沅并非不明白,他就是不认理。
  梁家人估计是又无奈又抓狂。
  雨越下越大,晋云两军都难以开战,后方就成了庶族杂姓和世族梁氏的争斗和融合。唐维脚不沾地,噼里啪啦说了些话就要挥手作别,谢漆哭笑不得地拉住他衣摆。
  谢漆如今对他少了分疏离,多了分同袍谊,语气也跟着熟稔起来:“你等等,我一句话都没说呢。”
  唐维便又坐下:“怎的?”
  谢漆复盘六月埋伏云军的诸事,挑出李无棠的事单独说给他听。
  “你是说,云国宰相很可能在长洛有内应?”唐维嘶了一声,“可内奸之事不是我所长,你问我这个,我给不出什么思绪。”
  谢漆斟酌着开口:“我们怀疑李无棠是晋国人。云都的影奴搜查出了这人的经历,他在云都如浮萍,云国籍贯是在二十年前才入官府造册的,我们最多追溯他到二十二年前,那时期和长洛睿王身死、身后势力销声匿迹的时段对应上了。”
  唐维怔住。
  “还记得之前我们收集的云国史料吗?云皇在位的二十多年里一心推行改制,很多举措和睿王一派、高盛一脉十分相似,李无棠在其中的政绩很扎实。这人不是庸辈,极有可能是当年受到世家迫害,流亡到云国的寒门砥柱。”
  罗师父在云都把李无棠的家底挖得干净,云皇当年在长洛为质时极有可能私下和睿王一派往来密切,才有云国人大费周章地把玄坤的尸骨盗运到云国之事。
  李无棠如果就是这一派的人,得到云皇的重用就合乎情理了。
  “我想问你……”谢漆后面的话没说了。
  唐维抬手抹抹没有伤的半边脸,领会到他的潜在意思:“谢漆,二十多年前的那批前辈……你要知道,那些前辈都是先驱者。”
  “我知道。”谢漆说,“是英雄。没有他们,七大世族现在还林立,晋国可能已经被云国人践踏了。我这样猜度敌国宰相的身份是那批英雄,这是极其不敬的,可我们挖出的信报指向就是这样的。”
  唐维的脸失去血色,雨声滴滴答答,他空白了许久。
  “谢漆,你说霜刃阁查到一些有关睿王的人事,那你知道了多少?”
  “微乎其微。宫城的藏书阁、霜刃阁的千万档案,有关睿王一派的记录少之又少,我只知道一些中心人物,比如唐氏姐弟,睿王妃和你父亲。”
  唐维苍白地笑了笑,肩头垂下来:“那我和你说一些秘辛,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没有对其他人吐露过的,埋在我心底很多年的。”
  谢漆紧张得眼皮跳了跳。
  “二十三年前,睿王的身死之年。在他死前,有一千个寒门中人联名上书,包括官吏、举子、豪商,寒门最具话语权的一千人上书逼迫幽帝解除对睿王的关押。那个时候,睿王已经被关在天牢里六年了。为什么对这个年份记得牢固,是因为我出生的那年,就是睿王被栽赃罪名入狱的时候。”
  “你这样听着,是不是觉得他们在没有军队的加持下上书太冒进了?但其实睿王身后除了笔杆子和钱袋子,也是有军队的。幽帝继位后,世庶矛盾空前激化,幽帝和睿王最后各退一步,幽帝立了寒门的才女为皇后,并立了皇后所出的高盛为储君。睿王则是将军队的兵符交出去,交给了世庶两派的中间人。你猜是谁?”
  谢漆摇头:“我猜不出来。”
  “高幼岚。”唐维低低地重复,“高幼岚。长公主,当时的吴家家主之妻,吴攸的生母。”
  谢漆愣住了,这真是他没想到的。
  “高幼岚和睿王交好,一度想和睿王的影奴玄坤成亲,但最后还是被迫和吴家联姻。进入吴家后,她也仍是睿王一派的拥护者,吴家成为了第一个从内部打破世庶之隔的大世族。所以你看现在的吴攸,和同一代的韩志禺、梁千业等人对比,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政文商军提前定约,如果幽帝还是重用梁家为首的世家鱼肉庶族、还是不肯放出睿王,寒门一派便要起事。”唐维握紧双手,手背冒出了青筋,“一旦动军,成则从龙,败则叛国,但他们只停留在了上书这一步……高幼岚一反之前的盟约,火速拥兵去了南境,后来有了吴家的镇南王、世子。”
  “幽帝把上书烧毁,梁家派出军队血洗,上书的一千人不止身死,还牵连了背后的九族,睿王也死在了天牢里,到死都没和妻女再见一面……”他说出了一个让谢漆沉默的数字,“晋国上下超过四万人死在这场浩劫里。”
  唐维松开手:“安装在睿王身上有十项大罪,通狄联云、叛国谋反、贪腐受贿、淫**女、强占民田……什么荒诞的都有。睿王一派里的中枢人物同样被安上了各种肮脏罪名,刑台的刽子手砍头砍到卷刃,你的师父玄帆执掌的霜刃阁,在其中暗杀掉的人数不胜数。”
  “你问我那批前辈,我其实记住的姓名不多了,那时我就六岁光景。”唐维揉揉脸,“而我记得的启蒙师长们,那些人全都死了,很多就是在护着我逃亡的路上死的。也许有前辈在那场浩劫中和我一样幸运逃出,可我……可我记得的那些人都死了。”
  唐维捂住了眼睛:“对不起啊,我想不到李无棠会是谁,我帮不到你。”
  谢漆喉咙堵住了,被他的道歉震得胸膛窒闷:“你不要说对不起。”
  唐维坐在椅子上,低头靠在膝上闷笑:“我一时间也分不清我到底在希望什么。我既觉得,若云国宰相真是那批前辈之一,那便是还活着的父辈,万一是我认识的呢?可若真的如你所想,那我敬仰追随了一辈子的父辈,岂不是为敌国鞠躬尽瘁二十年,还煽动着敌国来攻打我们?”
  谢漆哑然,他大概想到了这猜想会对唐维造成的打击,他束手无策。
  屋内陷入窒闷的死寂,雨声越来越大,暴雨像把世间和人都浸透了。
  半晌后,屋门忽然被熟门熟路地撬开了,高骊带着一身潮气手提食盒走进来,一边把遮住眼睛的黑布摘下来,一边黏糊糊地叫谢漆。
  一声“老婆”落下,他睁眼先看到了黑着脸的唐维。
  高骊:“……”
 
 
第183章 
  高骊不动声色地把食盒背到身后去,心虚地和唐维打招呼:“啊,军师,晚上好!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
  自四天前的晚上高骊说有事不来,谢漆就几天没见到他,眼下看他局促心虚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但眼睛扫到他侧颈上,笑意消失。
  唐维也一扫刚才的沉郁,黑着脸来劲了:“皇帝陛下,你知道你现在是驾崩了的吗?初七那天你险些把篓子捅穿了!这风波还没过去,这会你又出来了?明天要是传出皇帝魂飞故里或者诈尸的传闻,我——”
  高骊忙并指保证这回很是小心,决计没有暴露行踪,唐维攒着劲骂了他一通,而后拍拍谢漆手腕,出去撑雨伞了。
  嘴上虽数落,到底还是不打扰他们难得的相聚。
  高骊目送唐维远去,门一关麻利地脱沾了潮气的外袍,仅着单衣到谢漆床前去,用手背贴着谢漆的额头,爱怜地滑到下颌去,低头亲了口他的朱砂痣打招呼。
  谢漆后仰避开他的手,歪头打量他:“陛下初七那天怎么了?唐维看起来很生气。”
  高骊面色不改地笑笑,扣住谢漆后颈轻柔,低头从他侧颈亲到朱砂痣去。
  “没什么,倒是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呢?我看唐维的神情不太对。”
  “唔……”
  谢漆费劲地伸出左手去推开他的大脑袋,推不动,被他扣紧后颈,吻进舌根去。
  谢漆差点断气,手抓住了高骊的发绳,一扯令他的卷发蓬松地炸开,高骊这才松开他,又从他的痣一路亲到锁骨去。
  谢漆低喃:“伤口……”
  高骊连忙停下,抬起湿漉漉的蓝眼睛:“好好好,不弄你了,哪儿疼?”
  谢漆伸出一根手指摁住高骊的脖颈,眯了眼睛低喘:“你这儿为什么有掐痕?”
  高骊刚进来,他就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刚才还以为是看错了,现在近距离一瞧,发现高骊脖颈上确实有微不可察的手指印,他一看就知道是掐出来的。
  痕迹要是再新一点,他能看出是被人所掐,还是自己作死弄的。
  高骊眼神一闪,捉住谢漆的手盖在自己颈上,侧首亲他手腕内侧:“不知道,我力气向来大,应该是以为有蚊虫随手一掐的。你眼力怎么这么厉害?”
  他一来谢漆就被他到处亲,饶是再厚脸皮也撑不住了,挣扎着要抽出手:“高骊!”
  “嗯?”
  “你别亲昵了。”谢漆窘得想一头撞他,“陛下,你好好坐着,规规矩矩说话。”
  高骊满口答应,把拎着的食盒带来,掏出了一盅骨头汤要给他喝,补补断腿。
  谢漆捧着热乎乎的汤有些失笑:“再过几天就能走路,不用费事。”
  高骊伸手捏他脸颊:“你波棱盖儿都碎几次了?骨头要好好养,尤其膝盖。”
  谢漆没当回事,抿了口骨头汤,又听他说:“不然以后我弄你,你那膝盖哪里跪得住。”
  谢漆差点没呛住,咕咚咕咚喝完一盅,红着耳根朝他比划拳头:“休要孟浪。”
  高骊神色不明地看着他笑。
  谢漆总觉得自己有时在他眼里是不着片缕的,忙转移注意谈起正事,也将对李无棠身份的猜测告知。
  “难怪唐维刚才看着难过。”高骊捏着他五指轻摸,“你们当夜以原烟刺杀,云皇也好,李无棠也罢,除非云军里有一个比神医还高超的医师,不然迟早因毒暴毙。”
  谢漆又出神了些,思索再三,将黑石吊坠的事也一并说出:“我生母给的遗物,那人手腕上也仿制了一条,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我父母也曾是睿王一派中的一员。”
  “如果是,你当如何?”
  “不如何。”
  高骊缓缓凑到他眼前:“煦光,假如你生父是了不起的一代人杰,却被我生父杀害,你往后跟我在一起,心里会不会生刺?”
  高骊小心地看着他的眼睛,预备在他眼里看到一些错愕的复杂,但谢漆垂眼看他,说话轻描淡写的,透着超脱人世的孤冷。
  “我就是个孤儿,父母二字,不是我的所依,家庭一词,更不是我的所属,我无亲无族,幼年进阁里,少年进宫中,人伦何时哺育我?还要怎么加诸我?”
  高骊的心脏猛地一抽,恍然之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谢漆从前也冷,但烟毒之后失去部分记忆,骨子里的冷性又深厚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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