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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做个交易？你最后通关时把那npc的尸体带上，我给你积分。】
【 你不会是那个木偶师吧？】
【 说不定是亡灵师呢。】
长发男人不再将视线投在弹幕上，只是沉默的在这夜里的水面走着。
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学校，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第96章 山村副本的腿疾路人（23）
又一次被男人抱下楼时，乔钰人已经麻木了。
昨晚的谈话在他又刚开了个头时，就被男人的插科打诨给蒙混了过去。他定力不好，被男人这一激，就会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走。
回过神来时就发现，他们整段谈话就像是两个小学鸡斗嘴一样幼稚。更关键的是，最根本的原因他依旧也没有搞清楚。
这次在下楼取食物时，乔钰发现了不对。
这些村民，似乎不太想给柳无玥分发食物。
虽然在男人淡然的视线下，这群人最终还是给出了粮食，但周围人那若有似无回避着的目光，乔钰却看的胆寒。
他们以最弱势的模样，做着最强势的行为。
他们在孤立柳无玥。
孤立这个受害者。
柳无玥冷嗤一声，带着人上了楼。
柳无玥能猜到这群人在想些什么。无疑就是在意识到了他可能会探究当年的真相后，就开始卸去了伪装。
虽然在表面上，只是不想给他食物这种情绪化的小动作。但实则在潜意识中，也是想让他这个唯一想要寻求真相的人，死在这次的洪水当中吧。
看来这一年的相处，也不能让这群冷血动物多了半分的温情。
柳无玥冷下脸色。
*
相比起前两次的副本，乔钰能更加感同身受的体验到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惧感。
不断变长的头发、奇怪的梦境和目前的现状。
他跟柳无玥成了天然的盟友。因为自已离开了他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偏偏他自已的存在甚至还会拖累到这个男人。
“ 害怕什么？”
男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对方将下半张脸贴进他的发丝内。距离之近，似是在耳边呢喃。
乔钰瑟缩了一下，嘴硬：“ 我没有怕.... ”
“ 那你怎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男人轻笑着，语气带着亲昵。
或许对柳无玥来说，乔钰更像是一个自已情绪上的锚点。在清楚了他还能继续守护、且有了可以守护的人后。他才会表现的像个常人一样，有着自已的喜怒哀乐。
虽然这仅剩的理智已经开始伴随这场雨和被淹没的村子，变得起伏不定。
可他依旧有着属于自已的锚点。
“ 你怕他们会饿死我们？” 柳无玥在提起这句话时，就像是在跟乔钰提及一个笑话一样轻松。“ 你放心，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乔钰一整天都在男人身边，根本没看到男人除了在照顾自已外，还具体实行过什么有效措施。
可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乔钰的潜意识里却认为这人不像是在撒谎。
这让他觉得有些微妙。
*
下午，学校内传来一阵骚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玩家他们。在抓住了几个村民追问后，才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那群第一批下水搜刮物资后回来的几人。就在刚刚，突然说要回村，就疯疯癫癫的一起跑出去了。
于是玩家们跟随着几个惊恐跑去追人的村民们出了学校。
并在下坡路上，看到了又一次升高的水位，和水面上一大片的血水与漂浮的肉条。
人体组织遍布湖面，宛如一处人间炼狱。
在村民们的尖叫声中，玩家们只默默注视着那些在不远处聚集起来的鲤鱼。
它们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岸上的人。
*
脱离了村民们的视线，玩家们陷入了沉默。
是红发女人的疑问率先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是那些鱼吃的人？”
沈秋寒摇头：“ 我觉得不像，先不说鲤鱼根本就没有可以撕碎人类组织的牙。且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些在水面上的碎肉，根本就不是被咬下来的。”
“ 是撕下来的.... ” 冲锋衣胖子惨白着脸。
他可是看到了的，那河面上飘着块儿带着皮和肉的肉条。
“ 我怀疑这些鱼...可能只是起着引路作用。” 沈秋寒猜测。“ 它们会最先找到落水者，河里的怪物就会顺着它们的方向一路找到猎物。”
可这就要追溯出一个疑问了。
先前第一个死亡的大汉虽然也留下了一片血迹，但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人体组织或者被撕扯下来的肉块儿。
而第二个死亡的新人玩家连血迹都瞧不见，像是被拉进了水里。
而在看到了那宛如炼狱般凄惨的死相，并听清楚了老玩家们的猜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两个新人就开始崩溃的哭泣。
红发女人厌烦的‘啧’了一声：“ 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胖子看着这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心里也已经没了昔日的同情心，人早已麻木。
毕竟他们都是在第一个副本哭着活到现在的。
只要经历了第一个副本、过渡到了第二个，久而久之....人就习惯了。
当年的他们恨老玩家没有同情心，认为那群人是什么反社会分子。可走到现在才发现，谁又能同情得了谁呢。
*
乔钰跟柳无玥正望着窗外。
那水面上一大片血红色的痕迹从高处往下望着，就会变得更加直观且显眼。
乔钰视力很好。他能看到那些村民们的衣服碎片和.....漂浮在水面上的红色肉块儿。
“ 别看。” 柳无玥伸手捂住了青年的双眸。“ 会脏了你的眼睛。”
说这话时的男人声音依旧淡然，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话语所透露的情绪毫无波澜，似乎对他来说：相比起乔钰的情绪、这些人的死活完全就不是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事。
甚至连最基本的恐惧都没有。
乔钰的双手搭在了男人的手上。似乎是想要拉开对方的手，可力气却微不足道。他的肤色相比起最初的白嫩，要更显剔透。似是块儿暖玉，却变得有些苍白。
乔钰的长发已经及腰，明明散落在了男人身上与肘腕处，可对方却认为这头长发是乔钰天生就有了的。
明明柳无玥能清楚的回忆起与乔钰相处过的种种细节，可他又好像忘记了很多。
忘记了乔钰本身就是短发。
忘记了自已在最初面对乔钰时的态度。
在对方的阐述中，他与乔钰相处的其乐融融。
没有纠结、没有矛盾、就像一个快乐的合家欢剧情一样。种种细节都对的上，但主演人之间真实情绪却被他遗忘了。
所以这让他口中一片祥和与美好的回忆，都带上了虚无缥缈的感觉。让乔钰觉得对方的记忆如同泡沫，一触即破、尽是虚假。
第97章 山村副本的腿疾路人（24）
村民们在外聚集了半天，才开始回到了教室内。
乔钰听着窗外那叽叽喳喳的动静，只觉得自已又开始犯困了。
如果他一天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只有8小时，那乔钰就不能再把这嗜睡的症状归功于感冒药的副作用了。
男人抱着怀里的青年。
瓷白肤色、淡色薄唇。那双灵动的眼睛氤氲着水汽，整日都是一副困倦的模样。
他很想把自已心中的不安倾诉出来。告诉青年不要再睡去、不要在黑夜里突然停止呼吸、不要用一副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不要.......拒绝他的这些请求......
可千言万语最终化作温柔，化开在了男人的双眸。他只是小声安慰着青年：“ 睡吧，会好起来的..... ”
“ 会好起来的。 ”
*
“ 求求你们！那是小双小佑，它们只是想来看我而已！别吃了它们！”
意识再次来到那片水域时，乔钰的思绪伴随着此刻的身体已经飘离了原先的河。而是游到了被水淹没的村落，看着那寺庙内挤满了人。
“ 好熟悉的地形。”
乔钰喃喃。
【 庙那里的位置，就是我们一直所在的学校。】
听到系统这么说，乔钰才恍然大悟。
村庄靠河、地势低、接连下雨、纷纷来到高处避难。这简直跟他们现在的经历，一模一样。
哭泣着的少女...正是乔钰在每次梦境中接连碰到的女孩子。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虽然看上去反而更瘦弱了些，但也算是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少女。
此时的她正跪在庙前，抓着几个大人的腿，却被毫不留情的一路拖行着。
庙内人群众多，大部分都是大人。看上去有些瘦，神情尤为麻木，只是就这么看着这场闹剧。
没人愿意出面为少女说话，就这么任由着她被一路拖着来到庙口。
最终被一个男人扇了一巴掌，少女倒地不起。
女孩儿只是躺在了地上，似乎眼神仍在恍惚着。乔钰眯眼一看，发现那些人正抓着两条白色的大鲤鱼，听说是要炖汤喝。
从上次到这次的场景和时间跨度来看，这水淹应该持续了许久。
久到能让一个女孩儿蜕变为少女，让村子彻底成为河中的小型亚特兰蒂斯。
河中的鱼儿畅快的游着，可它们从不会踏入这片被水淹过的土地。
因为这里有一群饥肠辘辘的人。
而被泥水搅浑到看不清的糟糕水质，也并不适合鱼儿生存。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条鲤鱼过于灵性，想要过来见它们曾经的主人，或许就不会惹来这杀身之祸。
可对于村里那些个饿的快眼冒金星的人而言，这鱼的存在就像是在雪中送炭。
女孩儿绝望的流泪，却与河面远处的乔钰对上了视线。
可不同于先前的几次。
她没有再大喊：“有人鱼！” 而是眼泪汪汪的看着乔钰发呆。
许久，才笑了出来。
*
乔钰醒了。
从柳无玥的怀里慢慢睁眼时，他听到了一群人的争吵声。
吵闹声甚至从一楼直通他们所在的二楼，争执的内容乔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么村民们在怒斥那些在河里死掉的人。
说他们又坏又贪婪、是一群自私到了极点的无耻之徒。
有大骂他们死的好的，也有在讨伐这群人的家中女性的。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争执声不断。
“ 醒了？” 男人正在为乔钰擦拭着手，从指节到指甲缝，细致入微。用的是温水，能隐隐擦出青年指尖难得一见的粉色。
“ 嗯，醒了。” 乔钰看了柳无玥一眼，问：“ 他们这是怎么了？”
“ 他们回到食堂时发现，那群人临死前带走了全部粮食。而这些粮食都泡进了水里，已经救不回来了。”
乔钰瞪大了眼睛。
没有粮食了？
不是？这么严肃的事情，男人怎么能这么淡定的阐述出来。
于是他没好气的看着仍然在给自已擦拭指节的男人：“ 那你还有闲心做这种事？”
说罢，他就要用力，把自已的手给扯回来。
男人也很轻易的顺着乔钰的力道，松开了青年的手：“ 确实没有这个闲心。或许我应该下楼带你参观一下，看看他们目前的丑样。”
乔钰：“ ？”
乔钰：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过乔钰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而当他被男人带着下楼，找了处避开了这群人耳目的地方，并开始观察时。才发现这眼前的情况，乱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群偷拿粮食死在了河里的家属们后被绑在了一起。一眼扫去，发现大多数都是女人。
一群老一辈子的人对着她们破口大骂，甚至有人说：“ 当时还不如就按照那些人话来，让她们‘出嫁’去算了！”
虽然这人的发言很快就被人打断，可在场众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玩家们不愿意掺和这一桩麻烦事，于是在看到乔钰后就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却又在柳无玥阴鸷的目光下停下了脚步，最终双方都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过这并不包括沈秋寒。𝚡ᒑ
“ 做个交易吧，一楼已经不能待了。我们可以搬去二楼吗？”
沈秋寒问。
柳无玥的答案也很显而易见：“ 不。”
被柳无玥直言拒绝，男人也不恼。依旧淡定的提出新的建议：“ 那我们提供给你们食物，如何？”
“ 不如何。”
乔钰这下就不解了，还小幅度的拽了拽柳无玥的衣领。结果对方却依旧没有妥协。
最终，男人长叹一口气。
“ 不行就算了..... ”
就当乔钰着急了，想劝一劝柳无玥时。沈秋寒才开口：“ 事实上我们也只是想得到一些情报而已。我们可以用食物来换，得到情报就走，这样总行了吧？”
合着这是故意用柳无玥绝不可能会答应的要求，接二连三试探人底线，提高成功率呢？
果不其然。
相比起前两条完全踩中雷点的交易，柳无玥更能接受最后的要求。虽然他确实不愁能找到食物，但如果真要去找，肯定是要放乔钰一个人在教室的。
他不放心。
最终，玩家们如愿以偿。
乔钰也终于有机会接触玩家。也能借由这个交易，将自已在梦境中所看见的信息合理讲述出来了。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已身上的变化越来越大，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更希望玩家们拿着这些个线索，快一些的通关副本，这样他才能得到无痛脱离。
第98章 山村副本的腿疾路人（25）
乔钰被柳无玥带着坐下时，看着周围玩家们投来的视线。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拾起了自已那早已抛之脑后的羞耻心。意识到一个正常人就算腿坏了，也没有必要坐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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