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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泠精神很差，沉默着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假寐。
闻锦将宋亦泠送到后，正好看到杨诗词站在外边等，旁边还有宋亦泠的助小旗。
小旗是杨诗词给宋亦泠找的，大学刚毕业那会就跟着宋亦泠。
在后面宋亦泠息影，小旗也转成了经纪人，相比较起自己的助小挽，小旗处事更加圆滑些，在圈子里跟人接触挑不出来毛病。
“这是去哪儿了？”杨诗词搀着宋亦泠，看到手背上的医用胶带也明白了，“我早让你先去打针，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
宋亦泠只应了她两个字：没事。
“进去坐会儿。”宋亦泠说。
闻锦站在后边，视线往门口看一眼，说：“不了，你好好休息。”
她将药袋子给小旗，又交代一句：“里边有写用量，把药给她分出来，免得她忘了。”
闻锦说完还看了宋亦泠一眼。
点了头，然后转身走了。
她们之间明明很熟，又仿佛透着一种陌生感，那种陌生感就像是钢刀硬生生斩断了之前所有的联系。
闻锦走远以后，杨诗词才开口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么熟？”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宋亦泠也收了眼神。
小旗：“亦泠姐，你交代我的办好了，今天我看着人打扫的，房子里的东西没有磕坏，就只是阳台上的躺椅因为风吹日晒掉漆老旧了，我给搬到了屋子里边。”
杨诗词微诧异：“那房子不是上礼拜才打扫过吗？”
“屋子容易积灰。”宋亦泠吩咐小旗，“找个人重新上漆。”
杨诗词：“那你进组后我帮你。”
“嗯。”
小旗像是话里有话，吞吞吐吐好几秒，又说：“亦泠姐，今天我过去的时候，房间里边有人。”
宋亦泠刚折身的动作慢了下来，眉头皱了皱。
小旗又看了看杨诗词才说：“她说她叫白歌。”
听到这个名字，宋亦泠凝聚的目光收了收，反倒是杨诗词的脸色变了。
“她怎么回来了？”杨诗词看宋亦泠。
宋亦泠不说话。
“对了亦泠姐，她让我问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她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杨诗词问。
“项链，戴在她脖子上。”
杨诗词见宋亦泠迟迟不说话，于是说：“你姐姐的项链还真是她拿走的，你要是不想见她，我去替你拿回来。”
宋亦泠很是淡定，在重生前，白歌也回来过，不过不是这个时间点，而是在《仙渡》开机的时候。
她也去找白歌拿过项链。
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拿回姐姐宋遇的东西。
那时候的宋亦泠，除了宋遇，再也没有亲人，直到遇见闻锦。
她和白歌重逢的时候，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有一段很难的复杂情愫。当时她记得，闻锦因为白歌探班，愣是三天没跟她说过话。
不过，她不是那时候的宋亦泠啊，不会因为已经干净的东西而扰乱思绪。
“她不会给你，我自己去。”
宋亦泠呼出一口气，折身进了屋子。
而在宋亦泠看不见的地方，闻锦正站在那儿，向着房子的位置看了很久，一直看到卧室开灯，光线被窗帘隔得有些昏暗，又看着昏暗霎时间被黑暗掐灭。
闻锦陡然生出一种心酸感。
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一圈，抱着双肘转了过去，面向着路中间。
一辆车飞驰而过时，脑子里全是车祸那天的画面。
她甚至想，如果宋亦泠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忘，如果她们野心没那么大，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是不是也不会再离婚。
人，总是习惯美化自己没有走过的路。
……
隔天，毛黎带着她去跟王琴签了合同。
王琴今天很好说话，关于毛黎提出的几点要求剧组都满足了，片酬一点没降。
还是按照原先的打包价，合同一签，接下来就是等新闻发布会的时间。
闻锦发现最近网络上关于上部戏剪的官配视频少了。
她问：“剧组收的这么快？”
毛黎正在玩手机，打近期很火的一款手游。
“我们上次出的黑料，对方公司撤都来不及，应该是丁饶那边公司撤的。”
“不应该啊。”闻锦手指滑着屏幕，“CP一些大头粉还在@官方询问撤热度的事情，而且丁饶的粉丝体量本就不大，我倒是觉得如果用我的黑料做提纯才像是他们的操作。”
提纯：简而言之，将CP粉变为丁饶的个人粉。
而提纯需要怎么提？直白点就是利用闻锦妒忌宋亦泠那条黑料，让丁饶的唯粉大规模为自家主子卖惨，因为合作影响到自家主子，从而让部分CP粉同情丁饶，顺利的转为个人粉。
这样好的提纯机会，丁饶那边竟没抓住就撤CP视频了？
闻锦觉得不对。
“你说倒是有，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这个丁饶背靠的金主没人知道是谁，这操作倒是莫名其妙的。”毛黎打完最后一点，同时也收了手机。
车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闻锦过来是大经纪有急事，她猜是公司对她未来的规划有了新的主意。
艺人经纪一般分执行经纪人和经纪人，大经纪负责整体规划，商务资源较多，有足够的人脉和眼界。而执行经纪人脉上会差一些，都多半在陪着跑组，面试，帮艺人过剧本。
毛黎就属于执行经纪，上司大经纪童姐负责两个艺人的规划。
只有像宋亦泠那样的，才会有很多个经纪人服务于她一个人。
“待会儿童姐说话你就听着昂，隔壁那个这两天嚷着资源不公平，童姐正烦着呢，听说今儿早上还发了火。”毛黎在出电梯时又一次交代了闻锦。
隔壁那个，指的就是童姐的另一个艺人。
闻锦清淡地回：“我知道了。”
以前年纪小，她也是经常惹童姐生气的那个，她眼里，童姐就是南天门上掉下来的铁皮，冷冰冰的，人情世故都捂不热。
但后来她和这边公司谈解约不顺利。
还是童姐帮的忙。
人只有经历过，慢慢才知道对自己好的人也许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进门前，闻锦换上笑脸，在标准的微笑中推开门。
“童姐，来这么早。”
闻锦的笑在童姐转过来的动作中僵了一秒。
童姐面上跟她来前想的一样，没有一点温度，桌上的仙人掌都比童姐看着慈祥。
“你过了。”毛黎拉着她的衣角，“上次吵架还是因为你迟到。”
闻锦扯了扯嘴角，吸气。
童姐个子高，有点微胖，沉下的眼皮收了收，使了个眼神：“坐。”
“《宫墙》收官了，毛黎说你着急转型。”
童姐从不拐弯抹角，都是有话直说。
闻锦：“是，我想早点转，现在粉丝体量和曝光都到了一个标准，所以下一部正好上星制作剧，如果童姐同意的话，在拍完《仙渡》以后，我想减少曝光。”
“你都给自己规划好了。”童姐翻着文件，抬眼，“现在这是通知我？”
“不是，我是在商量。”
闻锦不是入圈一两天，什么样好，什么样不好，她很清楚。
童姐文件合上：“行啊，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讲，《宫墙》剧组后期多补了营销费，剪辑你跟秦熙，后边帮秦熙涨粉，她是爱豆转型，粉丝光做做数据，买买专辑给不了她实际的资源，你要转型去流量，先在下部戏进组前配合。”
闻锦听傻了，不确定地问：“拆官配？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算拆，但会拆得自然，不会惹麻烦。”
“怎么拆？”
童姐眼色指向她手机：“网上撤下的帖子就是第一步，你被黑，丁饶立马跟你划清界限，代入到剧中角色上，演的不是《宫墙》，是陈世美。”
童姐话说得很明确了，所以今天撤下的那些，都是在给秦熙铺第一步。
“这谁的主意？那丁饶怎么办？”
“跟你有什么关系。”童姐瞥她一眼，“别管人家，管管你自己，好好配合。毛黎，大粉问起来的话，那边将话题往这方面引，丁饶见闻锦被黑立马撇清了关系，你知道怎么做。”
童姐一说话，语态里都是资本的味道。
毛黎也不敢多说别的，只是应：“好，我知道。”
“不行，童姐。”闻锦抚平眉间褶皱，保持温和，“我不能跟秦熙炒CP。”
童姐滑鼠标的动作慢下来，视线直逼她：“有什么问题？”
闻锦说不出来话，哪儿有问题，她也不知道，反正不能。
“反正真不能。”闻锦还是在假笑，笑得越来越难看了。
童姐也没逼，拉了袖子看手表时间：“你考虑，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客人，你们先走吧。”
赶人也是直截了当，童姐做事风风火火颇有些风范。
闻锦知道拗不过，正好有人敲门。
“童姐，人来了。”
闻锦知道该撤了，于是站起身转身跟毛黎离开。
正好，到门口时，抬眸那一瞬间，瞳孔一怔心里涌出一阵酸涩感。
宋亦泠跟她迎面撞个正着，旁边的白歌抓住宋亦泠的臂弯将人往旁侧带，使她两成功的错开位置。
闻锦在看到白歌清淡的目光时，心里顿时一紧，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两人接触的肢体上。
白歌怎么回来了？
第16章 一盏雾中的灯
闻锦对白歌一点也不陌生，以前没少见面，大宋亦泠几岁，人也长得漂亮，目中带着清愁，活脱像林黛玉出场。
“不好意思。”白歌先开口。
看似像在替宋亦泠道歉，风度礼仪拿捏的恰好，说话轻言细语的。
同时宋亦泠也在闻锦的注视中把手抽出来了，两个人四目相对，没有一句话。
毛黎：“抱歉抱歉，路窄了没注意到。”
她又转头问闻锦：“有没有事？”
闻锦摇摇头，盯着宋亦泠的眼神暗了暗，也不说话绕开径直往外走。
童姐到门口看情况，不对这点还没发生意外的事情做评价，眼睛放宋亦泠身上，态度温和地说：“亦泠老师，白歌，先进来坐。”
宋亦泠还在往回看，回神礼貌说：“先不了，还很忙。”
白歌问：“你不等我？”
宋亦泠眸光低沉淡定地强调：“我是顺便捎你过来，不是来陪你的。”
白歌很明显对她这个回答有点疑惑，眉心动了动要问她。
宋亦泠都没看她，转身朝着闻锦离开的方向去，步子稍微加快了一些。
……
另一边，闻锦从出来一直没说话，神情也变得越发不好。
当然，毛黎没有注意到这些，还在跟她说正事。
“这也不是坏事，隔壁那个现在跟你分资源，咱们没有话语权的时候，能做的只有听话，听话才能前途无限，就是炒炒CP带带她而已。”毛黎这点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秦熙什么来头？怎么连丁饶都压得下去。”
毛黎不知道这些。
闻锦忽地想起来那天在网咖，秦熙问她的那番话。
‘剧宣要是没了算不算压？’——
这是秦熙的原话啊，谁能压得过丁饶，当然没有，除了秦熙传闻中同父异母那位姐姐。现在是，只有闻锦知道，那位李氏集团新贵哪里是同父异母，那是秦熙的亲姐姐。
“这孩子，到底是想做什么？”闻锦脚停下，思绪走到了关于校庆的事情上。
毛黎问：“哪个孩子？”
闻锦没有岔开话：“校庆的事情是不是你推了？”
“没推，我没有回复，跟童姐说，童姐说可以直接不用。不过现在这局势我看，得安排出时间回应一下，我去重新排一下你的行程。”
闻锦傲然问：“我有答应？”
“你不转型了？”
当然要，所以这就是威逼利诱的法子，架着她。
毛黎又接着劝：“你不要在意这些东西，逢场作戏都是假的，这些能有你的前途重要吗？你想《宫墙》这部戏火了，过了今年又没动静了，趁热打铁。”
“别跟我说这些。”闻锦话砸给她，“我不靠着绯闻发家。”
毛黎被她怼得没话讲，嚷了一句：“咱不保持热度哪来的资源。”
闻锦本来就没得过奖，不保持热度很快就会被挤下去，转型就很像是一次赌博。
毛黎绕开了话题：“剧组那边通知了明天定妆，今天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签完合同就是等定妆，将造型都拍照存档，记下服饰上需要改动调节的地方。
闻锦记得阿皎这个角色，就没两套衣服，定妆时间应该也就不长。
她点头应下视线往上撂。
恰好见宋亦泠从电梯里出来，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
她站在原地，等宋亦泠。
“你先走。”
毛黎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哦，好。”
宋亦泠看到她明显步子慢了下来，稍微是有点心虚。
闻锦也不太好受，从她的这个视角看，如果不是她出现，宋亦泠应该会跟白歌在一起，她们像是错位爱情，倒不是谁有错，谁都没错才会有种遗憾。
“我拿项链，顺路送她过来。”宋亦泠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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