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很大的一个棚子,里面的生物的数量也意外的多。离得有一段距离都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不断的声音,稍微近一点后能闻到从里面传来的味道。
地上深深浅浅都是脚印,一直延伸到棚子的大门处。
要是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屠户家。
“难怪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他说包是鲜肉现做,”蔡袅捏起了鼻子,说,“养这么多,他吃得完吗?”
确实挺鲜,说不定他们吃的前几个小时原材料还在这活蹦乱跳。
闻过比这更恶臭的味道,杨志已经对这种味道免疫,没有特别捂住口鼻,绕着大棚走了半圈,之后招呼他们过去。
大棚原来前后各一个门,后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小门。小门边上也有深深浅浅的一堆脚印,门对着山的方向,但同样被荆棘隔断了。
其他人翻院墙上看脚印的时候,已经不愿意再多费一点力气翻墙的周某然选择绕着墙根走了一圈,半蹲下来,略微抬起帽檐,说:“这有个东西。”
其他人下来了,围了一圈跟着弯腰看。
他说的东西是只死老鼠,随处可见的那种。
但是不同的是,这只老鼠身体干瘪得过分。
司机随手捡起根棍子对着干瘪老鼠戳了戳,之后抬起眼,说:“身体还是软的,刚死没多久,大概几个小时前。”
老鼠在死后四到六个小时开始逐渐变硬,在这种温度高的夏天,时间还会往前缩短,提前变得僵硬。
懂的知识就到这,再多的他也不知道,所以不能推测出具体的死亡时间。
周然拿起挂脖子上的相机对着老鼠尸体拍了张照。
——就算再怎么热,尸体里的水分也不会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蒸发完,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另一个蹊跷的点是,老鼠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看着也不像是到了年纪的老老鼠,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死在这里。
也可能是因为老鼠药,一切事情不查就说不清楚,杨志直接上手了,戴上黑色手套拿过干瘪老鼠开始翻看。
“……?”
画面有点过于生猛,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蔡袅被吓得一激灵。
“找到了。”
干瘪老鼠在手里转了一圈,杨志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老鼠腹部一侧,把灰色的毛向两边扒拉开,露出中间的口子。
一个圆形的很小的口子,周围没有血丝,干净得像是这里原本就有这个口子一样。
司机皱眉,说:“……血去哪了?”
像是在问问题,但实际上在他出声的时候,一群人的视线已经转向院墙外的荆棘。
这东西似乎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无害。
蹲边上的周然依旧尽职尽责地对着伤口拍了张照。
有风吹起,吹得帽檐下的碎发跟着一动,遮挡视线,他一抬头,视野里的景象也跟着变暗。
之前还一直在头顶上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阴云缓缓蔓延。
这是变天了。蔡袅啊了声,说:“不会是要下雨吧?”
这才查到哪到哪,主要他们几个身上还都没带伞。
只短暂思考,杨志果断说:“在下雨之前抓紧时间去山上看看。”
他们最终还是没能上山。
农场看着在山脚下离山近,实际上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出了农场后又重新在荆棘上走,刚走过半的时候,大雨直接落下。
天色暗,大雨又遮挡视线,他们只能暂时回去,顺着原路返回。
所有人都挨淋了,只有周某然和铁先生有帽子浅浅遮一下,一个不怕热的周还多一件外套,搭头上遮雨正好合适。
所有的挡雨装备只能说聊胜于无,回到宾馆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上都湿透。
宾馆老板在看到下雨的时候就已经在等着他们,在他们回来后快速递了毛巾让上去洗澡。
原本在昨天还兴致勃勃想要出去探险的年轻四人组今天已经老实了,坐在宾馆大厅玩手机,看上去今天没出去过。
双人间只有一个浴室,老板还好心地借了一个其他房间的浴室来洗澡。
蔡袅自动滚去其他房间的浴室,于是周然在本来的房间简单洗了个澡。
觉得今天下午应该不会再出去继续工作,他直接换上了睡衣,做好随时入睡的准备。
“咔哒——”
浴室门打开,蒸腾的水汽也跟着跑出,一手拿着毛巾象征性擦了两把头发,周然从浴室走出的时候,门外正好响起敲门声。
是菜鸟,边敲门边说:“好了没?杨队让我们好了下去。”
他抬脚去开门,走了两步后放在床边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手机离得更近一点,他于是先拿过手机。
有个电话。看了眼上面的一串数字,他转头对门外简单说了声:“你先去,我接个电话。”
蔡袅于是走了,下楼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搓了两下滴水的头发,周然往床上一坐,接通电话。
也没什么打招呼的话,对面开头第一句就是:“你那边下雨了?”
一点多余的问候都不带,单刀直入,十分简洁明了。
周然应了声,靠床上打了个呵欠。
他这边还什么都没说,那边已经默认他淋雨了,说了一通记得吃药的一系列话,他自觉主动忽略了,又打了第二个呵欠。
大概是已经猜到他现在处于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状态,电话对面停止继续往下说,转而问起了任务进度。
原来是搁这查岗来的。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体力的浪费,周然没多说,只大概说了两三句。
对面的人也没期待他能说得有多详细,应了声,之后说:“你继续像现在这样做记录就好,其他的全交给杨志。”
一句有点像废话的话,好在周某然有时候还算是一个体贴的人,没点出,只笑了声:“不像是陆教官会说的话。”
笑完后想起了什么,他问:“你知道铁先生吗?”
对面的人,即陆教官说:“不认识。”
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看样子是完全没印象。
周然觉得也是。洗完澡就困了,在床上靠着靠着就快要栽倒下去,还记得菜鸟刚隔着门口说的话,他提醒说:“我马上要下楼了。”
意思是要挂电话了。
问完自己想问的问题就准备挂电话,很有他的个人风格。陆教官被气笑了声,让他下他的楼。
短暂电话结束,周然从床上站起了。
按下挂断的时候,对面刚好说:“有事打电……”
挂的时机刚刚好,陆教官的电话两个字没能说完,一点小小的礼节性的关心成功被打断。
行。
周然低头瞅了眼手机屏幕,觉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不准已经开始骂他了。
隔着一个手机骂也骂不到他身上,他心态十分良好,收起手机后打开房间门下楼。
这些人洗澡一个比一个快,他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到的时候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
一转头看到了身很明显是睡衣的衣服,杨志杨队眉眼狠狠一抽,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选择说:“来了。”
蔡袅已经贴心地留了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人过去坐。
又是早上熟悉的位置,又是熟悉的人。
夏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天阴沉,外面雨也下得大,宾馆已经上了年头,雨水拍打的时候,窗户听上去像是随时都要碎掉,昏暗里像是随时可以有东西突破窗户进来,兴致勃勃的年轻人没那么兴致勃勃了,也不敢独自待在房间,从上午开始就一直聚在这大厅,觉得人多更有安全感。
和早上的人员配置相比,少了个镇长。
司机问宾馆老板:“镇长他们呢?”
老板给他们倒了几杯茶,说:“他们还在清路……哦哟刚好回来了。”
时间刚好,老板话说一半门口大门打开,一个人影进门。
回来的是屠户,也只有屠户。他身上已经完全淋湿,浅灰色的衣服被淋成深灰,头发滴水。
老板给他递过毛巾,往后面看了看,没看到人,问:“镇长呢?”
“他还在清路,让我先回来了。”屠户擦着头上的雨水,说,“离开镇上要经过的那个桥下大雨的时候会被淹,他想趁大桥被淹之前把路清出来。”
很显然清出来是为了早点让边上这几个年轻人离开。
全身已经淋湿,估摸着是淋太久了不差这点时间,屠户没立刻上楼,就拿着块毛巾擦擦擦,问:“你们今天上午有发现什么吗?”
“你们”指的是谁很明显。
蔡袅张嘴就想回答,但是杨队快他一步,简单说:“没什么进展。”
屠户擦头发的手停下,笑了下,安慰说:“这才半天,查不出什么很正常。”
之前不是没有专家来考察过,无一例外最后都没查出什么就离开。
简单说完话,他这次终于舍得上楼了,老板重新钻进厨房去准备今天的午饭。
剩下一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和一桌下雨天还要上班的社畜。
身上穿着非常适合睡觉的睡衣,睡衣胸口处还有个和好睡眠很搭的小熊头,外面刚好又在下雨,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适合睡觉,但周某然在工作。
头顶着白色毛巾,他用转换器艰难地把照相机里的照片导到手机并编号,手指机械地动着,一张脸上一半是睡意一半是麻木。
用书面语言记录今天观察到的事和整合资料的工作落到了蔡袅头上,他人生头一次真切体会到了写报告的痛苦。
编号编到最后,麻木的一个周纯靠意志在撑。
好在今天只上了半天班,拍的照片不算多,努努力就能赶在饭前结束,要是今天下午雨继续下,不出意外的话,从饭后开始就是他的带薪睡觉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
但是果然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带薪觉。
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小声的说话声,水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空间里一片安静的时候,窗外有什么倾轧过地面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反应慢一拍的一桌年轻人也注意到了,有人说:“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
一根尖刺突兀地从窗户刺进,玻璃破碎,木屑溅一地。
穿着睡衣的人很不幸的坐在正对着窗户的位置,还在一个字一个字戳手机。
【作者有话说】
周小然,一款用于夏天降温的时尚单品(确信)
哈哈果然还是走向了阴间时间更新的道路(闭眼)
以后都定在晚十一点半吧,要是会迟到半小时以上,会提前在文案通知,鞠躬躬
第28章 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一件睡衣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志已经开始动作,无视了桌上的水杯, 径直从桌面上翻过。
坐在正中心的穿睡衣的人直对着突破窗户的尖刺, 旁边还在纠结书面语的一个报告小助手蔡也在危险区域内。
隔着一段距离翻滚过来, 杨志直接一手压下蔡袅的后脑勺, 另一只手伸出, 想要再按下另一个人的头。
时间太短距离太远,他的手从半空伸过, 最终贴着人的耳侧划过。
瞳孔骤然紧缩,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 他眼睁睁看着锐利尖刺刺向人的头。
“噗嗤——”
有什么穿刺进坚硬物体的声音响起, 房间里的人身体跟着一颤, 分不清液体落在地上的声音是雨声还是血液洒下的声音。
——是雨声。
杨志离得最近,就这么看着视线一白,再看到人的时候, 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窗户突然被打破,和雨一起飘进来的还有风, 周然顶头上的毛巾被吹得落下,他弯腰去捡自己毛巾了。
穿刺的声音是铁先生发出来的。杨志去救人,他负责在第一时间处理尖刺,刀刃刺进尖刺里,让其强行弯折,改变了方向。
及时止住继续在半空中继续下落的毛巾, 再起来的时候, 悬在头顶上方的尖刺刚好移开, 周某然再抬头的时候无事发生, 就这么普普通通地起来了。
重新把毛巾搭头上,注意到桌上的离得怪近的人影,他转过头,向着一边看过去。
杨队半卧在桌上,一只手还死死按在菜鸟头上,其他人眼睛奇异地闭上。
隔着毛巾揉了两下头发,他问:“这是在做什么?”
“……”
房间里有些许的安静。
最后是一直被按头压在桌上,一张脸怼着手机的蔡袅发出了声音:“那个……能先让我起来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他的脸遭受到了重击,事情来得太快甚至不知道是谁按住了自己头。
杨志松手了,站在窗边的铁先生也拔出了陷在尖刺内部的刀。刀收起的时候,尖刺也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房间里的事情解决了,外面的动静还在继续。
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荆棘在移动,路边的路灯已经被压垮,昏黄灯光忽闪着,最后熄灭,地面和其他建筑的墙面被轻易刺穿,留下坑坑洼洼的痕迹。
看似坚固的建筑像豆腐一样轻易被破坏,原本在墙边的几个年轻人腿脚终于听使唤了一回,快速向着远离墙面的一侧移动。
视线落在整齐地断在地上的尖刺上,又看向依旧沉默寡言的铁先生,他们眼睛略微睁大,不自觉地往人这边靠了些。
终于重见天日,暂时没管还有点痛的脸,蔡袅带着自己手机和旁边小伙伴火速远离了窗口,隔着一段距离往外看。
老板和屠户也在看,两个人站一起,表情十分异样,嘴唇哆嗦着,说:“这东西……开始躁动了。”
镇长之前说过,荆棘沾血会躁动。
除了今天上午在农场看到的猪和已经死掉的老鼠,他们在镇上没有看到有其他动物活动的痕迹。
现在还在外面活动的只有镇长。
坏事了。
20/76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