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混泥土墙面以及地面,一道带着红色铁锈的铁门,铁门上方有几道竖着的铁栏杆像是在cos铁窗泪。
或者说不是cos,是他真铁窗泪了。
房间里只有头顶上方有一个老式灯管,并且似乎接触不良,灯不太亮,房间里的光线更多的是来自于铁栏杆之外照进的光亮,角落里有张床,且只有张床,上面连个枕头也没,只有张白床单铺上面。
最好的消息是白床单看着似乎是新换的,挺干净,自己的小伙伴还躺上面在继续睡,一双眼睛刚睁开,连瞳孔都还没来得及聚焦。
他火速爬过去把人给摇清醒,边摇边喊:“醒醒醒醒,快看看我们这是在哪。”
才摇了两下,甚至还没开始发力,小伙伴慢慢坐起来,看着清醒了。
但好像不是他充满感情的声音和规律的摇晃把人给叫醒的。原本睡意还弥漫着的小伙伴一看到他脸,一双瞳孔迅速开始聚焦变清明,一只手抬了起来。
然后自己头上就挨了下。
莫名奇妙接受了一拳,他不解抬头,“打我做什么?”
小伙伴慢慢收回手,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嘴角带着点笑,“没事,只是看到你这张脸没忍住。”
第53章 cos铁窗泪结束
拍完后周然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撑着床慢慢站起,看了一眼周围。
四四方方的一个房间,除了床就没有其他。
空气里有浅淡的甜味, 不腻, 若有似无的, 但存在感挺强。
程向问:“你那两个朋友呢, 他们没事吧?”
“……”
周然看了眼他, 视线着重落在人脑子上,之后摘下脸上口罩, 说:“我不认识他们。”
他说:“我来这边办点事,他们认错人了, 以为我是他们在找的人。”
“被认出来不是他们找的人会有危险, 你记得在这里叫我李文。”
好了。
一旦两个墨镜男被划出朋友的范围, 程向大脑终于能转动了,很快就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以及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
明明就出来吃个饭, 结果莫名其妙铁窗泪,他被酒精灌了大半的大脑瞬间清醒, 低头试图掏手机求救。
结果一摸,口袋里的手机无了,连带着其他随身物品一起。
周然问:“你工作证在身上吗?”
“没,”程向回忆了一下,说,“我今天急着出去吃饭, 只带了钥匙和手机。”
那还行。
在房间里绕了圈, 果然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周然最终回到床边坐下, 低头展开手上口罩。
程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把口罩边缘地方拉开,从架鼻梁的地方扯出一条细长金属丝,再随手一压,金属丝对半折。
“?”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人动作怎么意外的熟练还是该说口罩里怎么有这么一条超出正常范围的金属丝。
迎着他视线,周然简短介绍了口罩的由来:“我感冒快好了,不想在快好的时候被感染,所以戴了个口罩。”
他说:“这是五金店老板送的,我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个能用的东西。”
很显然今天运气还行。
总觉得有些怪,但又莫名挺合理。
金属丝到手,程向刚想问人拿这东西做什么,却看到坐床上的人收起手上东西,一跃上了门,一手搭在门上方空出的地方,另一只手握住铁栏杆,借着栏杆的缝隙往外看。
被这动作吓了跳,程向憋了半天才忍住没发出声音,跟着移动到门边,小声问:“有看到什么吗?”
周然没看到什么。
栏杆对出去是一面墙,这里就一个走廊,在接近视线极限的地方有一个监控,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外面也没有人把手。
“啪嗒——”
还在门上看的时候,有脚步声从另一边传来。没有立即从门上下,他眼看着人走来。
是两个穿着身普通衣服的男人,唯二不普通的是手上的类似于麻醉枪的东西和脸上的防毒面具。
“……给我酒!让我喝酒!放我出去!”
走廊并不隔音,这附近还关了其他人,开始大喊大叫,声音干哑,但又出奇的大,并且诉求先是酒,再是出去。
拿着麻醉枪的两个人直接略过了他们这边,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边跑边按下麻醉枪的保险栓。
麻醉枪里装的不是麻醉剂,是酒液。
两个人跑过去,那边又砸门又叫的声音消失了,整个走廊重归安静。
周然从门上下来了,轻巧落地。
从听到隔壁传来的叫声的时候程向浑身就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时好时坏的脑子在听到酒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哪了。
好像是跟最近单位里一直在传的假酒的事相关的地方。
他也听别人说过,酗酒的部分人下落不明,至今还没找到。
这次好不容易不用掺和进相关的工作,结果转头就铁窗泪,并且似乎小命不保。
拍拍自己又拍拍小伙伴,他说:“这次还好有我在,你要一个人在这指定得哭。”
周然言简意赅:“谢谢。”
程向说不客气。
没再继续对话,周然把揣口袋里的铁丝掏出,眼皮垂下,对着铁门锁孔比划了几下。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程向跟着蹲下,挠挠头小声说:“应该不行吧。”
把对折的铁丝再扭了两下,周然把铁丝伸进锁孔。
水泥墙面铁大门,门锁的质量好不到哪去,没那么多防撬措施,一根铁丝进去,顺着感觉拧了两下,明显能感受到有什么一动。
再之后,安静空间里传来“咔哒”两声响,紧闭的房间门微微往里移动,露出一条缝。
这是开了。
程向:“牛逼。”
门开了,出去又是一个问题。
既然有人专门巡逻,说明这里肯定不小,出得了房间,但他们不一定能从这里逃出。
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周然说:“五分钟后会再有人经过,到时候你闭眼捂住耳朵,倒数五个数再睁开。”
上上一次来人是十分钟前,这边巡逻有规律,大概十分钟过一次人,距离上一次巡逻已经过去五分钟,要是没猜错,下一次有人经过应该是五分钟后。
没懂为什么要倒数五个数,但出于对自己小伙伴的信任,并且做点什么总比没做什么强,程向照做了。
五分钟,准确地说是五分半,在偶尔出现的要酒的声音中,熟悉的脚步声再次靠近。
“哒——哒——哒。”
依旧是两道脚步声,不急不缓,走在走廊上的人很显然完全忽略了周围的要酒的声音,匀速走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嗒——”
手指撑在地面上跟着脚步声轻叩着,直到某一道脚步声再传来的时候,周然说:“数数。”
程向于是快速蹲下闭眼捂住耳朵,老实倒数五个数。
“五。”
人影经过的瞬间,周然打开房间门后顺手又带上。
“四。”
注意到突然有人从房间里走出,巡逻的两个人一愣,条件反射举起了手里的枪,并试图继续顺着走廊向前拉开距离。
“三。”
在两个人走到监控范围内的前一瞬间,周然一个起跳,右腿横踢人脖颈的同时对着旁边的另一个人一个手刀砍下。两个人身体瞬间软倒,他落地弯腰,接住了差点落地上的麻醉枪,抽出人身上装着酒液的注射器。
稍微一用力,注射器断裂开,酒液洒出,落在人身上。
“……一。”
程向一心一意倒数着,直到数完最后一个数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多了两个脸朝着一边的不认识的人,他的小伙伴正蹲在边上,手里拿着疑似从人身上扒下的防毒面具。
眼睛一睁,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把手上防毒面具扔过,周然说:“再数五个数,五个数内得戴上这个换衣服出房间。”
迎着人视线,他又简短道:“他们喝酒了,所以很好搞定。”
他说扔是真扔,程向连忙伸手接过了面具,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去哪偷练了一手。”
倒地上的两个人脸和脖子上的红还没消退,身上还有明显的酒味,确实是一副很典型的喝高了的样子。
怪就只能怪他们上班时间喝酒了。
五个数内换衣服并不现实,周然也没指望自己摸鱼搭子能有多快,说个数只是为了增加紧迫感,让人动作快点。换上衣服戴上防毒面具,在几个五个数后,新戴上防毒面具的两个人离开房间并锁上。
留在房间里的两个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层单薄的白毯,面对着墙躺着,被绑住的手脚和被堵住的嘴都被遮住,从外面只能看到两个睡熟了的人影。
周然和程向成功地出了房间,就在监控底下大大方方地路过。
这种行动需要的就是胆子,越畏畏缩缩越容易出事。
整个关人的地方意外的大,不止一层,并且每一层都挺大,结构类似于写字楼,空间弯弯绕绕。
走在走廊上,时不时会有从房间里传来的砸门声和哀嚎声,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程向听得起鸡皮疙瘩,不自觉往自己小伙伴这边靠。
视线从墙上的摄像头上扫过,他碰了碰头上怪重的防毒面具,小声说:“他们怎么在这里还要戴这东西?”
防毒面具戴上,一直隐隐约约存在的带着浅淡的甜味的味道终于消失了。周然说:“不想染上奇怪的东西就只能戴好,戴稳点。”
“放我走!我只是来这里上班的!我不干了!放我走!”
一个房间里适时传出嘶哑的声音,一个白色衣袖从铁栏杆的缝隙里一晃而过,程向浑身一抖,说了声好。
在一层楼里绕了一圈,大概记住了房间分布,周然最后在出房间后第一个遇到的楼梯口停下,视线在楼层分布示意图上停留了两秒。
这里一共八层楼,地上六层地下两层。地下两层是用来安排上瘾了的酒鬼的地方,他们在的是B1,从下往上数的第二楼。
地上一二层是生产酒的流水线工厂,三四层是生产酒的地方兼研发室,五楼员工休息区,六楼主控室。
他说:“往上走。”
程向问:“往上是出去吗?”
“我们这样出不去,”周然说,“先上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人来救。”
程向觉得这话在理。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上,去到了流水线在的一楼。上一楼需要刷通行卡,刚好有人要下来,他们趁着门没关,直接上去。
一楼就是普通的流水线的模样。
巨大的机器,一排排的麻木重复着不变的工作的工人,即使在晚上也依旧有些灼热的空气。大部分工人脸上还戴着防毒面具,少部分因为工作环境过热,直接取下了,低头继续工作。
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空间打通,由钢板相连接,铁质楼梯往上,二楼走廊上站着手里拿着热武器的人,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垂下,看向摘了面具工作的工人,带着些微的怜悯。
工人的工服是白色的。程向突然就想起来在楼下看到的铁栏杆后白色衣袖,以及对方说的“只是来工作的”。
他大概知道自己头上这防毒面具是干什么用的了。
视线从工人身上掠过,站旁边的周然略微抬起头,看向从二楼天花板垂下的装着亮黄色液体的巨大容器。
容器巨大,下面的开口却小,慢慢流着,流进已经装好酒液的酒瓶里,再由工人封好。
环境不能说是无菌,只能说是全菌。
看了两眼,他收回视线,说:“上去吧。”
这里热,没地底下那么凉快,对这白色工服也有点阴影,程向没有异议。
上三楼同样需要刷通行卡,这次没人蹭,他们用的这身装备原本的主人的卡,在二楼的人的注视下成功上三楼。
和下面的闷热嘈杂相比,三楼像是另一个世界。安静,明亮,空调开很足,也没了拿着吓人的热武器的人。
只是来往的人依旧都戴着防毒面具,并且是全员佩戴。
走在过于明亮的走廊上,程向转头小声说:“这里……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从踏上三楼的第一时间他就听到了。很大声,又有些发闷,规律的,像是什么心跳声一样,但就普通的心跳声的范围来说,这未免传得有些过于远了。
周然听见了,并且还听到了其他声音。
是喘粗气的声音。少人的弧形走廊,一个干瘦的人顺着走廊一侧的扶手艰难地向着这边走来,边走边不断回头,干瘪的身体像纸片一样薄,两条腿像是只剩下骨头,只是上面多了层包裹的皮。
转头看完身后后再转过头来,干瘦的人一眼看到向着这边走来的他们两个,眼睛霎时睁大,又想换个方向往其他地方走。
只是他很显然已经没了离开的机会,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身上挎着枪的人上前把人直接拖回。
程向没忍住上前一步,周然及时伸手拦住了。
几个人消失,走廊上又重归安静,只偶尔有人经过,风平浪静。
顺着刚才看到的人被拖回的方向再往前走,去到的是这层楼的中心地带。
中心地带呈一个圆形,中间悬空,有四个栈桥连接到脚下所处的走廊,走廊玻璃全围,只能透过比半个指关节还厚的玻璃看向中心。
他们看到了之前听到的心跳声的来源。
在悬空的中间区域之上,明亮灯光下,是一座亮黄色的不明物体,不明物体像液体一样变成中心区域的轮廓的形状。
——以那高两层楼,直径达几十米的体型来说,用座来形容更为合适。
亮黄色的物体不断起伏着,在身体的中心是一片粉色的类似于加粗版的蛛网的东西,末端连接到身体各处,不断舒张又缩小。
仔细观察,可以看出粉色蛛网的伸缩频率和耳朵边听到的心跳声完全一致。这个蛛网就类似于这个东西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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