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手上的人,杀也得他们来杀。
黄局长:“都安排好了,没问题。”
他问:“怎么今天就走, 这么急?”
周然转头睁着一双无神眼睛说:“我年假放完了。”
“……”
黄局长终于想起来,这个人现在还在打着另一份工, 不能平白无故离开岗位这么多天。难怪催进度催得这么紧。
在允悲中最后检查了灾的实时数据面板,两个人离开。
周然出去后把车钥匙交给了黄局长,让其帮忙把车还给陈济生,自己打了个车走了。
他这次没回家,直接去的机场,终于不用向司机提多绕会儿路的奇怪要求。
陆教官这次也跟他一起回去, 李淼在知道总部位置后就迅速走了。
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回去的时候变两个。在飞机上狂睡, 下飞机后在车上狂睡, 到家后和保安一起短暂休闲小游戏后继续狂睡,他第二天是被自己连设五个的闹钟吵醒的。
“……”
顶着一头乱毛从床上坐起,他睁着一双无神眼睛关掉最后一个闹钟。
A市温度比Y市高,他伤也好了不少,没之前那么冷了。人的健康水平从某种程度上是恒定的,身体健康稍微向好后,心理健康就下降了。
比如身体好转后要上班。
勉强套上衣服,吃了一顿陆教官准备的早餐,他下楼重新回到时隔久远的单位。
久久没有招新人,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忙碌,一如既往地飘着淡淡的死气,同事们一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还有翻动文件的声音,专注到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灰暗的色彩里只有每个桌上的金色小盒子稍微有点色彩。
回位置上放下揣兜里的保安,他顺带看了金色小盒子两眼,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拍了下旁边的摸鱼搭子,问:“这是什么?”
“哦咦!”
后面突然冒出个人,摸鱼搭子被吓了一跳,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转头,看到站后面的人,眼睛一睁,这才反应过来,说:“你小子终于把年假放完了是吧!”
他一出声,声音没收敛,办公室的其他人看了过来,终于看到消失了好多天的人回来了,脸上终于出现点表情,欢迎他回来继续当牛做马。
话题回到金色小盒子,摸鱼搭子说:“那是陈正给的,他女儿收到国外大学的offer,被提前录取了,给大家沾沾喜气。”
他们平时忙,升学宴在工作日,所以没去,陈正给他们带了一点糖,算是沾喜气。
“你可能不太知道他,”程向说,“你来这里好像还没跟他一起出过外勤吧。”
他就这么开始唠上了,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了边上的水杯开始润喉,看样子是打算打长期战。
没在办公室里唠,在工作和无休止地工作间,两个人选择转战茶水间外的小阳台。
剥了颗从盒子里拿的糖塞嘴里,周然说:“我跟他出过一次任务,第一次出外勤就是和他一起。”
程向有些没印象,但提到第一次出外勤就有印象了。
毕竟第一次出外勤就遇上了异能物,这种事就算是放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后勤部,也可以算得上罕见。
他问:“当时那个是什么,好像是叫影吗?”
周然摸了下下巴,说:“算是。”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略微侧过眼,回到了之前的话题,说:“之前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
这个人放了几天假,自己就有几天没有跟人一起摸过鱼,现在终于又有人陪聊了,程向感动抹泪。
“……”
周然眉眼一抽,照着人后背来了一下。
挨了一下,程向停下假哭了,收起抹泪的手,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女儿之前躺医院里,他留在这一直工作也是为了他女儿。”
女儿躺在医院里,这种不是值得到处说的事,别人不问他不会主动提起,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陈正胆子还算大,但实际上是个很爱惜自己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人,要不是为了女儿,他应该早该从这种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什么特殊情况的岗位上离开。
程向还有其他人和他出了几次外勤,因为关系到女儿,他每次都很小心地把重要物品提前放安全的地方,只带工作需要的东西,无一例外。
工作需要的东西损坏了有单位兜底,自己的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因为觉得这举动有些奇怪,他之前一起出外勤的时候于是直接问了,得到的就是这个回答。
周然略微抬起眼。
程向说:“他跟你出外勤的时候没这样?”
“不清楚,”周然说,“那天我情况不太对,出勤的时候迟到了。”
他到单位的时候对方已经准备好,上车就能走。
程向觉得就他这上班的精神状态,每天好像都不太对。
“怎么说,菜鸟也好久没一起聚了,今天下班之后出去玩?”他说,“我尽量找个果盘新鲜的地方。”
“今天晚上吗。”
周然薅了把头发,还没说话,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眼,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接个电话。”
行。没有听人接电话的爱好,程向转头去茶水间研究咖啡混搭了。
小阳台只剩下一个人,周然蹲地上看了来电显示。
来电是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但他还记得背后的人是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热情的招呼声。
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周然听对面说着,手指轻叩着栏杆,最后说了声好。
很短的一个电话,等到程向端着两杯自己的特调咖啡回来的时候,短暂的电话已经结束。
递过特调咖啡的时候,他听到人说:“可以。”
很干脆的回答,让程向十分开心,掏出手机就开始看有好吃水果的店。
周然接过特调咖啡,很给面子地喝了口。
“……”
喝一口是尊重,喝第二口是出于对自己味觉的疑惑,喝了两口,他说:“可能速溶对人的生命会比较友好。”
一句好像挺委婉但似乎又很直接的话。
程向浅尝了口手里的特调咖啡,动作停了两秒,之后迅速跑向洗手间。
一次小阳台摸鱼最后以程向喝了自己勾兑的咖啡,被味道毒得趴在办公桌上再起不能结束。
下午下班,一直是卡点下班的表率的摸鱼二人组直接离开办公室。
蔡袅前不久才出差完回来,复工没多久,每天的任务不多,现在也是闲人一个,三个人成功在地铁站碰头。
早在午休时间找好要去的店,他们上了地铁就是开挤。
傍晚的绯红云霞蔓延开,城市被耸起的高架桥一分为二,地铁从大楼间经过,又向下钻进地底。
载满的人的地铁车厢,旁边程向和蔡袅在人潮拥挤里也要努力聊天,周然站在边上,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敲下两个字后收起手机。
地铁到站,一侧车门打开,在车厢内cos沙丁鱼罐头里的沙丁鱼的部分人要下车,又有一大波人想要上车,拥挤的人群开始艰难流动,没有丝毫的反抗的余地。
程向和蔡袅被挤散了,好不容易才重新挤了回来,汇合后又发现另一个人被挤没了。
左看右看真没看到人,程向眼睛一睁,问:“人呢?”
蔡袅高点,基本可以看到车厢内大部分的头顶,于是视线仔细从人群扫过。他在看的时候,地铁到站停留的时间结束,大门关上。
没看到人。他回想了下对方的单薄身形,猛地向前贴玻璃上往外看,说:“他那身板,该不会被挤下去了没上得来吧?”
程向越想越觉得像,火速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的时候,周然已经出了地铁站,走在人群里低头拿出手机,关掉震动后继续抬脚往前,边走边穿上之前一直搭手上的外套。
人潮拥挤,身边不断有人经过又离开,在离开建筑,走进夕阳余晖里的瞬间,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心里已经有预料,他表情不变,略微转过头,看向走在身边的人。
穿着件灰色卫衣,卫衣帽子戴头上,藏在帽子里的紫色头发有一截随着低头的动作从里面漏出。落在肩膀上的手拍了拍,对方笑着说:“好久不见。”
第87章 大餐
周然暂时没拍掉挂身上的手, 当做没看见,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只有六分钟, 还请快点说找我做什么。”
没有任何的打招呼的话, 也没看到自己期待中的笑, 紫长卷有点失望, 但早已经习惯, 所以觉得还好。视线从亮起了一瞬的有个硕大熊头的手机屏幕上扫过,他笑了下, 道:“上次不是说这次见面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在他搭着肩膀的手的衣袖里,手指弯曲向里一翻就能翻出。周然垂眼看了眼。
是一个类似小项链的东西, 银色的细细的一条, 缀着一个同样的银色的挂坠, 一眼看去就不像是给一个男人准备的。
结果还真是给他的。
不爱送人东西也不爱收东西,周然眼尾一跳,想远离了。
紫长卷没有停止机展示的意思, 把吊坠翻了个面。
吊坠正面嵌了个晶石,转过来的瞬间, 棱角折射紫红光线,闪烁了一下。
借着路边亮起的灯光,周然看清了晶石的模样。
透明色的,外形极其类似于钻石,中间却像水一样流动着,肉眼看上去流动得缓慢, 但又像是在迅速更迭, 每一瞬间的模样都在改变。
他略微眯起眼睛。
这个东西他见过, 在之前的拍卖会, 现在还有一块类似的东西摆在监察处,苏越捐赠的。
当时蜘蛛的目标就是和这个类似的那块拍卖品,只是拍卖品要更大一些。
所以是以前的APC老板,现在的收藏家早在之前就从什么地方搞到了晶石,研究之后知道其价值,想要再硬抢一块,找到了蜘蛛。
“这是老板一直想研究的东西,前段时间终于到手了一块,这个是从上面切割下来的一小块。”紫长卷不过多解释,只说,“虽然因为太小了所以用处不大,但挺有意思。”
这东西想要拿出来还挺不容易。晶石严格把控,每一毫克都每天记录,损耗也要报备,基本没有顺一点边角走的可能。但好在他从一开始就谎报了重量,最近才终于把东西带出。
周然稍稍侧过眼,“什么有意思法?”
紫长卷思考了一下,说:“让你成为时间的旁观者。”
好像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银色项链滑进口袋,周然思考了下,最终没有将其扔出,说了声谢谢。
紫长卷呼出一口气。收了,至少没有像他想的最坏的那样直接扔掉。
然后周然继续道:“感谢你对监察处的捐赠,事情结束了我会如实上报,争取让你被抓后减个刑。”
他说:“这个时候如果告知更多总部的消息,还可以争取对你进行宽大处理。”
十分公事公办的语气,并且已经默认要毁了总部抓住他在内的所有人。没听他这样说过话,或者说以前从没有像这样正常交流过,紫长卷有些稀奇,但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眼尾垂下,说:“我认为这是朋友间的小礼物。”
抬脚走过斑马线,周然说:“你为什么会有和我是朋友的这种错误想法?”
一条项链或许能捡一条命或者少几年刑,比起朋友馈赠,他觉得正常人都知道该选什么说法,争取减刑也已经是他对这主动投诚的行为的最好回应。
“你对我和对陈济生很不一样,”紫长卷说,“就因为之前我拦住了你吗?”
这个之前得回溯到十几年前,不愧是做研究的,脑子记事能记到现在。
“拦不拦是你的自由。”
反正拦也拦不住,周然并不在意。要是没有意外,等这个人出来后他也可以一起去吃一顿。他略微抬眼,说:“如果你当时拦的时候手上没有枪,枪没对准陈济生的话。”
要是当时他没有看那一眼,这个人拿枪的手没有发软的话,子弹或许就从枪口里冒出了。
一个会把枪口向内的朋友,本身就是一把具有不确定性的枪。
“你们应该已经查到我最近经常和谁一起行动了,”周然手指轻叩了下手机背面,墨色瞳孔直视旁边人的眼睛,“他要是出事了,我不保证不会做出比较出格的事来。”
他变化很大。完全长开的眉眼,平缓说话的语气,不再一成不变的表情,隐约开始有点血色的脸,跟之前差别很大。但认真的时候还是一样,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全是压迫感。
紫长卷的嘴角慢慢垂了下来。
旁边人没有收起视线,最后是他败下阵来,瞳孔移开,说了声好。
直到他应声,周然这才收回视线,浅淡地笑了下,问:“所以考虑说点总部的消息争取减刑吗?”
又绕回了这个话题。他一笑,紫长卷瞳孔一动,眉眼不自觉跟着舒展开,嘴角跟着扬起。他跟着笑了,但只笑着摇头。
周然转过身,风带着碎发扬起,一只手抬起,拍开放自己肩膀上的手后又向前,穿过紫色卷发,落在他卫衣里的衬衫衣领后,轻轻拍了下又收回,简单说:“这里有脏东西,记得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冰冷的感觉一触即离,紫长卷抬手碰了下被碰过的衣领,低头轻嗅了下,像是在追逐什么趋于消散的味道。
周然看着,眼皮跳了下。向后退一步,说:“要是有减刑的想法,我可以让你活着到进局子。”
过了斑马线再往前走就是公交站,六分钟到,公交车到站,他一摆手跟着人流一起上了车。
紫长卷站在原地,闭上眼,慢慢摩挲着被短暂碰过的衣领。
所有人上车,车门关上,公交车离开。
——
电话一直没打通,程向和蔡袅最终先到了订好的饭店,边找位置坐下边继续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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