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人深知商时迁沉迷下棋会将一切置之度外的缺陷。
哪怕这次是出于联姻的目的才决定让商时迁跟卫以衔接触相处的,可她们也希望能为商时迁找到一个最合适她的人——合适就好,不必最好。
商时迁说:“如果让我以后都和她一起生活的话,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不过,这事得你情我愿,还得尊重她的想法才行。”
“哈,我通知她明天来求婚。”商时待说。
商时行抬手又要给她一记爆栗:“去,别捣乱。”
……
回忆被勾起。
商时迁又“啊”了一声。
这一声带着恍然大悟,也带着对家人深深的愧疚。
然而,这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商时待正处于爆发前夕的情绪。
她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甚是难受。
“你啊什么啊?”
商时迁说:“我想说,你其实不用自责,我、你姐如果不想去相亲的话,谁撺掇都没有用。”
卫以衔抿了抿唇,心知这话说出来会将商时待这个炸包的引线点燃。
果不其然,商时待愤怒地吼:“你知道什么!?”
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引得远处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围观。
卫以衔说:“到外面说。”
说完,拉着商时迁率先走出了宝阁楼。
商时待抹了把掉出眼眶的泪,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也一把抓住商时迁的手:
“你凭什么说风凉话?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懵懂的学生,不懂社会的险恶才被卫以衔迷惑了。没想到,你也是个贱——”
卫以衔一声怒斥:“你住口!”
商时待汗毛倒竖,那个羞辱人的词最终还是未能完整地说出口。
卫以衔疾言厉色:“这是你们商家人该有的修养吗?”
商时迁不禁侧目。
虽然她心疼被训斥的妹妹,但她也猜到了妹妹想骂什么。
这样的词,的确不该从商家人的口中说出来。
只是她现在没有立场去教导妹妹,否则只会令对方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她没有制止卫以衔。
商时待被卫以衔严厉训斥后,眼泪吧嗒一下就往下掉了。
“你骂我,我要告诉我姐。”
却是没说要告诉哪个姐。
商时迁松开卫以衔的手,过去安慰她说:“还是别了,毕竟你姐知道了,你只会多挨一顿骂。”
商时待:……
卫以衔:……
你真的太会安慰人了,下次还是别安慰了。
商时待真的止住了眼泪。
不过,卫以衔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商时待趁商时迁不设防,一把将她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
商四:诡计多端的妹妹!
商五: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
——
商家提到的卫总会耐心陪商四下棋的片段可以回顾第24章开头。
因为发现这章不好断章,所以干脆加更了。
台风来了,希望明天那一更能顺利更新(?)
第39章 摸我
商时待扯口罩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卫以衔的金丝雀”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明知道很不礼貌,可她还是要满足一下求知欲。
她找准时机,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扯商时迁的口罩:“跟人说话一直戴着口罩很不礼貌,知道吗?都到了这个份上,你也别藏着掖着——”
剩下的话随着商时迁的面容暴露,而化为了震惊,融进她颤栗的灵魂里。
嘴巴比大脑更快地作出反应:“商棋罐!?”
商时迁也有些懵。
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的鼻腔,大脑一片清明的同时,内心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带着惊慌和咯噔的透心凉。
下一瞬,她被卫以衔搂进怀中。
卫以衔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紧紧地贴靠着她的耳畔。
商时迁闻到了卫以衔发丝里透出的洗发水的香味。
听到了不知是自己心脏传出来的律动,还是卫以衔通过耳膜传递的心跳声。
熟悉的脸庞在眼前被遮挡,商时待很快就回过神来。
然而,当理智回归,她的大脑却陷入了一片空白。
那是商时迁?
不可能。
商时迁八年前就已经……
商时待怀疑自己刚才因为过于想念商时迁,以至于看错了人。
她上前去扒拉:“你放开她!”
商时迁也回过神,伸手抵了卫以衔的肩一下。
卫以衔顿了几秒。
大概是她很清楚,商时待已经看到了商时迁的脸,再遮掩也只是徒劳无功。
她松开了商时迁。
商时待如愿以偿地看清楚了商时迁的脸。
可是她的理智与情感却将她重新拽入混乱的深渊。
她颤抖着手,捧住商时迁的脸,反复打量,然后近乎失态地喊:“不可能!”
越来越多路过的学生放缓了脚步,用好奇的目光打探着发生在这里的秘密。
有的学生掏出了手机,自以为隐秘地拍摄着。
卫以衔沉着脸,思忖着要怎么处理之后的舆论风波。
商时迁挣开了商时待的束缚,弯腰将被扔在地上的口罩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后重新戴上。
她无奈地问:“什么不可能?”
‘这声音……和商棋罐如出一辙。’商时待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首先跳出来的念头是——商棋罐变成鬼回来了。
可刚才她捧着对方的脸,那温热的体温与真实的触感根本就不是鬼魂该有的特质。
随后她又琢磨,难道是母亲背着她们姐妹,又在外面生了一个妹妹?
抑或是母亲她们太过思念商棋罐,所以去克隆了一个商棋罐?
人类克隆技术毕竟是国际社会上禁止的,因此母亲她们一直没有公开。
但这两种猜测成立的话,商棋罐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跟卫以衔待在一起!
她怀疑家里人压根就不知道,卫以衔的身边有这么一位跟商棋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否则航展上,她大姐不可能轻易地把人放走了。
突然,她想起黎骁提过卫以衔的助理谢鹛,前阵子频繁出入东城各大医美整形机构。
她是否可以脑洞大开,大胆猜测一下:
眼前的商棋罐其实是卫以衔让人整容成的。
但如果是整容,必然会留下记录。
为了销毁记录,所以卫以衔利用这些机构的把柄,威胁他们把这个假商棋罐的整容记录给删除了。
这件事不可能捅到明面上来,因此黎骁的父母没有跟她透露过详情。
思来想去,竟只有这个猜测最合理!?
“你是谁?”商时待逼视商时迁。
卫以衔没有制止。
她想验证一下,商时迁是不是真的有不能承认身份的苦衷。
“商时迁。”
卫以衔和商时待的目光都在那一刹那出现了恍惚。
商时迁话锋一转:“……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商时待下意识否定:“你怎么可能是商棋罐!”
她越发肯定,就是卫以衔找人整容成商棋罐的模样,想要伪装成商棋罐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时迁无奈:“那我说我叫商时与,你信不信?”
商时待抿唇。
她觉得自己应该上去挠烂这张脸。
除了商棋罐,没有人可以顶着这张脸!
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恍若隔世。
这是商棋罐的脸,她舍不得毁了。
片刻后,她恨恨地说:“骗子!”
然后怒视卫以衔:“卫以衔,你做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为了报复我们,不惜找人整成商棋罐的模样,然后把她当成金丝雀来豢养,还让她来学习围棋,以成全你的某种怪癖……你真令人恶心。”
商时迁听得脑瓜子嗡嗡响。
家人对卫以衔的成见真的太深了。
为了调解她们的矛盾,避免商时待在恶毒女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商时迁说:
“我的长相是天生的,没有整容,跟卫以衔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信可以抽我的血去验——”
卫以衔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这里。
商时待在原地怔愣了好会儿,突然跟弹簧一样弹射起来,冲出了东城大学的校门。
可周围已经没有卫以衔她们的身影了。
*
一辆没有上牌的新车上。
商时迁看到从面前经过的商时待,刚想放下车窗。
卫以衔说:“记住我说过的话。”
商时迁心想:你说过那么多话,具体指什么?
不过,结合眼下的境况,大概率是不希望她继续跟商时待有什么纠缠。
商时迁看了看驾驶座上的蒲菲菲,又把头扭回去看卫以衔。
“卫以衔,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卫以衔闭着眼,靠在座背上假寐。
她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褚霏看到了商时待。
看到商时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商时待火急火燎地跑来东城大学,就令人有些好奇了。
想到商时待知道卫以衔有“金丝雀”后的态度,还有航展上发生的事。
谨慎的褚霏决定少一事不如多一事,选择将此事汇报给卫以衔。
毕竟上次她眼睁睁地看着商时迁被人带走,已经让卫以衔很失望了。
这次要是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上报,那她的保镖生涯可能得提前结束了。
卫以衔得知商时待现身东城大学后,立马让蒲菲菲开了新买的车将送她过来。
赶到宝阁楼约百米距离的时候,她听到了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心知商时待果然是冲商时迁去的。
尽管她已经尽可能地避免让商时待认出商时迁来。
可惜,她还是没能阻止。
事情也因此变得愈发棘手了。
商时迁猜测:“你该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探子吧?”
卫以衔说:“有些事心里有数就行,别问出来,回不回答都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商时迁咯咯直笑。
没想到卫以衔也会有为难的时候。
其实肖泺萌接她去华央公园那一天,她就已经猜到卫以衔可能并没有撤走她身边的保镖了。
今天的事再次证实了她的猜测。
商时迁又问:“那你觉得,我是整容的吗?”
没道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卫以衔却没有这么想过。
当初她重遇卫以衔时,卫以衔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兴许就是以为她也是整容成了自己的模样,在外面行骗的吧?
卫以衔掀开了眼眸,注视着她说:“我觉得没有用,需要讲证据。我要看到你整容的证据,否则……”
商时迁忽然凑近她,说:“你要不也摸骨看看我脸上有没有动刀的痕迹?”
卫以衔因她突然的靠近,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缄默了一秒,她问:“也?”
“肖泺萌……就曾经顺路把我从荒郊野岭带出来的朋友,她就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整容。”
本来不打算多此一举的卫以衔眸光一沉,抬手左手捏住了商时迁的下巴,右手食指落在眉心上,沿着立体的鼻梁,勾勒着她五官的线条。
近在咫尺的距离,成全了商时迁想要细细打量卫以衔的心思。
许是原本打算在家歇息的卫以衔没有化妆,淡颜的状态使得她身上的清冷感压过了那凌厉阴鸷的气质。
商时迁仿佛看到了一年前,哦不对,应该是九年前的卫以衔。
那个时候的卫以衔虽然也是清冷疏离的模样,但与之相处起来会发现她骨子里是知性温婉的。
那是一种没有沾染过厮杀与血色的,干净又美好的气质。
这些年,她一定也承受了非常多的压力吧?
商时迁不免有些担忧,商时待执着地认为卫以衔会报复商家,难道商家还对卫以衔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原以为,她只是一个在原著里连名字都不曾被提及的炮灰,所以商家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戏份。
在小说的衍生世界里,没有戏份就说明是相对安全的。
——跟她这种设定特殊,必须要下线的炮灰不一样。
没想到商家和卫以衔的矛盾已经这么深。
要不有空还是去翻一下原著吧,她得知道商家跟卫以衔的恩怨,还有商家的下场。
“在想什么?”卫以衔的指尖触及商时迁的唇时,倏然收回。
商时迁的思绪戛然而止。
她脱口而出:“在想,你还是这么好看。”
卫以衔一愣,耳尖微红。
半晌,用她那霸总的口吻询问:“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商时迁想了想,卫以衔再三强调自己没有跟白月光旧情复燃,那在跟卫以衔培养感情这事上,她是否可以理直气壮一点?
思及此,她没有否认。
心里却不禁自嘲。
本以为复活只是一个短暂的梦。
既无法弥补死前的遗憾,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真当是在做着一场无忧无虑的美梦。
可梦,终归还是梦。
她在这世间除了有未竟的事业,还有太多感情上的牵绊,放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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