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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吴进山，自己不舒服，但潜意识告诉他，这话不能说，他的屁股才好没两天，承受不住任何意外事故。
然而陈修成不得不承认，吴进山的口活确有可取之处，伺候舒服从某个层面来说也有落实到位。这让他不得不再次深思对方提出的“用嘴巴换屁眼的理论”是否真实可靠，可付诸实践。
只是陈修成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直男。一个直男叫另一个男人给自己口，像什么话？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室友，鉴于吴进山最近的表现姑且可算普通朋友。让朋友帮自己做这种事，不太雅观。
他想着自己可能是把吴进山当作女人的替代品，毕竟嘴巴不分男女，感觉应该都一样。
就像吴进山，也可能是把他当gay，反正是男人都有屁眼，感觉应该也一样。
正想着，陈修成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沐浴液泡泡已经被冲洗干净了，而吴进山闷不吭声地站在他的旁边，又在做手活。
吴进山也礼貌地回以注目，并神清气爽地表示慰问：“不撸一发？”
陈修成如鲠在喉：“脚疼，没劲……”
吴进山：“那就等脚好了再撸吧。”
再撸……
吧……
陈修成差点把手里的沐浴液瓶子捏爆，天晓得他积攒蓄力多久才准备出口的后半句“要不你帮我”瞬时卡在喉咙，硬生生滚回肚子里。
然而脚扭了洗澡尿尿不方便，吴进山要和他一起洗，一起尿，姑且说得过去。
可为什么他拉屎，吴进山也要在旁边守着呢？
“我是脚扭了，不是全身都扭了。”陈修成生无可恋般坐在马桶上，竟妄想和吴进山谈判。
“你出去吧，这样我拉不出来。”岂止拉不出来，陈修成的肛门也很为难，奋力紧缩着，连屁都放不出来。
吴进山满面忧愁：“万一你拉到一半脚痛怎么办，岂不是我照顾不到位。”
脚不会突然痛的，但吴进山不走，他的头必将很痛。
“你照顾得很到位，你照顾得特别到位，谁敢说你不到位，我立马去帮你砍了他！”然而陈修成的模样肯定不是要帮他砍人，他砍吴进山本人还差不多。
吴进山还是懂得适可而止，欺人不可太甚，见好就收才能达到心情舒畅的效果。
“好，你慢慢拉，我这就出去，你好了叫我啊。”末了他还顺了陈修成放在洗面台上的手机，让他专心拉屎，便到门外守着了。
除了宿舍的床板比较窄，容不下两个人之外，吴进山是恨不得和陈修成同吃同睡同穿一条裤子。
那段时间辅导员还重新审查了他们之前提出的换宿舍申请，反被驳回。
主要是吴进山不愿意，说陈修成脚扭了，他得担起照顾对方的责任。
感动得导员连夸数周患难见真情！
真不真情陈修成没看出来，吴进山欠那是真的欠。
不过，吴进山也不尽是捣乱，对于陈修成提出的要求也都有认真执行。一日三餐稳定送货，零食饮料也没少买，每天还会给陈修成带一瓶纯牛奶。
陈修成在喝到第三天的时候才注意到奶瓶上“良山牧场”的盖章，亮白色的外包装上印着一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实景照片，兴起问道：“这是你家的牧场？我能去玩吗？”
“可以。”吴进山满嘴官腔，像是练了很熟的台词，“良山牧场本来就有提供游客参观的业务，只要买了门票，就可以进去，还可以体验畜牧的乐趣。”
“切，自己买票还要你说啊？”陈修成听着冷冰冰的答复，脸拉得老长。
吴进山又马上改口暑假的时候可以免费带他去，把人哄得还挺开心。
为了节省时间，吴进山还特意去最近的体育用品器材店买了一个可折叠滑板车，便于课间更快速地往返食堂，宿舍，和陈修成所在的教学楼之间。
期间林路看见了，想让吴进山也给自己带一份，反正顺手的事。
然而吴进山非但不帮他带，还当面给他计算往返一趟所消耗的时间，精力，滑板车可能磨损的程度，最后列出一长串费用，让林路扫码支付。
气得林路在后面破口大骂：“吴进山，你这辈子最好不要有求人的时候！”
后来，听说林路把这件事状告到陈修成面前去了，结果怎么样吴进山不知道，反正陈修成可没有因此对他有意见。
偶有空闲时间，吴进山还带陈修成打篮球，虽然不是正经篮球，纯靠吴进山厚脸皮推着轮椅冲进去趁乱抢球，再回头丢个三分，还把账算到陈修成头上，并煞有介事地夸“成哥投得好！”
陈修成一整个无语，他坐轮椅上被颠得七荤八素，什么都没做，这让他该不该夸自己一下，还是夸自己一下呢……
但反正吴进山都喊他哥了，陈修成认为就凭这一点，他也得夸自己很棒！
如此乱七八糟的日子过了十几天，陈修成的脚好的差不多，拆了绑带以后可以正常行走的第二天，几个宿舍也不知哪个人提出要帮陈修成庆祝，去去晦气，想法得到大伙一致认同。
吴进山知道后，对此表示不屑：“好了就消停点，好了还出去蹦，小心乐极生悲。”
陈修成认为，只要吴进山不瞎折腾，他的生活就只有乐，不会生悲。
重新审视近来低迷的运势与混乱的生活状态，纯粹因为空气里的吴进山浓度过高造成的。
脚伤行动不便的这几天，他无法去其他宿舍串门，游戏少打了，话也少唠了，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吴进山的脸，看得有些生烦。
现下正是个好机会，可以和同学朋友聚一聚，维系一下感情，顺便享受没有吴进山的快乐时光。
“这种以犒赏为目的暴饮暴食没有意义。”吴进山依然振振有词地发表扫兴意见，“烧烤的过程会产生致癌物质，街边小吃摊卫生不过关，食材容易受污染，你的脚刚好也不宜食用油炸辛辣的食物。”
陈修成难得心情好，不与他计较，想做充耳不闻状路过，却被半路摁住。吴进山捏着他的手腕，话语间有些紧张：“晚上几点，我也要去。”
第16章 原来是想干这个啊
陈修成以为吴进山只是说说而已，可没想吴进山7点10分下课后准时去了，在距学校最近的那排夜市烧烤摊，吴进山紧挨着陈修成坐着，点了两碗清汤牛肉面和一盘水煮毛豆。
一面长桌配两条板凳，十几个男大学生围在一起闲聊划拳喝啤撸串乐在其中，吴进山与整桌的喧嚣躁动特别格格不入，独自嗦面条嚼毛豆，喝着店家给的凉白开，吃得那叫一个健康。
除了陈修成，吴进山和这一桌子的同学都不熟，他本就不热衷于多人活动，对周围的一切也毫不在乎。偶有几个面熟些的过来打招呼，但接下来找不到话，便也没理会他了。
不过，吴进山若这么安静地呆着也还好，可他偏要在旁边管天管地管陈修成。
吴进山不喝啤酒，也不让陈修成喝。
吴进山不吃烧烤，也不让陈修成吃。
吴进山要回宿舍，还要拖陈修成一起走。
自餐上了桌，吴进山就在陈修成耳边不间断地叨叨，从酒精对大脑的影响讲到食物在烧烤过程中的化学反应，以及其中产生的有害物质对肾脏的损伤。
旁边有同学听见了，还打趣道：“成哥，你的主治医生还亲自出来监督你啊。”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屁主治医生，谁不知道吴进山读的是兽医。
“吃你们的啊，少管你哥。”陈修成不厌其烦，挥挥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右手，继续剥他的麻辣小龙虾，又扭头对吴进山说，“要不你先回去吧，吃饱了就不要勉强坐在这里了。”
吴进山并不在意其他人，只是陈修成提到小龙虾，他也跟转变主题，道：“小龙虾体内含有多种寄生虫，特别在头部呃咳咳咳咳咳———！？”
岂料话未说完，措不及防被陈修成塞了满嘴的麻小肉，吴进山终于说不出话了，咳得是惊天动地猛灌冰水，又起身慌不择路到处找厕所。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吃不了辣啊哈哈哈哈。”直到十几分钟后，吴进山从公厕里出来了，陈修成还在那儿笑得前仰后合幸灾乐祸。
吴进山的头发湿了一大片，像是用水冲过，而唇周明显辣红了一圈，整个人虚脱得像是丢了半条命。
陈修成认为今晚再没比吴进山被辣进厕所更让他爽心的事了。
“没事吧。”宋壑不知何时来的，正好坐在吴进山对面的位置，顺手拿了瓶未开盖的矿泉水丢了过去。
吴进山接过一口气喝了半瓶，喘了会气，这才回道：“还好。”
宋壑刚在和陈修成聊天，吴进山朝对方瞥了一眼，明显看出这人做了打扮，也可能是上衣领口有些宽大，露出锁骨就显得有些勾人。
吴进山记得宋壑，但他对宋壑没有好感。
“对了，你们几号比赛。”宋壑又把话题转向他，“我和修成在聊校足球友谊赛的事，你上场吗？”
“上，16号。”吴进山简略回道。对待陈修成以外的人，他向来惜字如金，不多露半点表情。
“我有个舍友也在足球社。”宋壑契而不舍。
吴进山从鼻腔里哼了个单音，表示自己听见了。
宋壑继续：“我会去看你比赛的。”
吴进山双臂交叉抱胸，抬头望天，连鼻音都懒得出……
陈修成见之，忙帮宋壑打圆场：“你别理他，他除了吵架特能叭叭之外，其他屁都不放一个。”说着，还想多聊一会儿，衣服下摆便被人狠拽了下。
吴进山：“我要回宿舍，你送我。”
陈修成回瞪一眼：“你要回就自己回去啊。”
吴进山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像在撒娇：“你送我。”
陈修成莫名想笑，扫视四周天下太平：“啊不是，你这么大个人，是怕劫财还是劫色啊？”
吴进山微微透着可怜：“都怕。”
陈修成服了，勉为其难送人。因为他想了想，就算自己呆下去，也会被吴进山烦死，倒不如把人送回去再说。
他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数了数放到桌子中间，交代自己有事先走，让林路赵锡等人带大家吃好喝好。
当时天还不晚，因为一开始有人喊肚子饿，他们7点多就出来开局觅食，到现在也才过8点而已。
吴进山路上没闲着，还在继续叨叨，只是内容从卫生健康换成了思考人生，表示朋友不在多，贵在精，让陈修成别四海之内皆兄弟，不要把谁都当朋友。
陈修成没心思听他好为人师，敷衍道：“是是是，不和他们结，你最优秀了，和你结。”
五月快入夏的天气，晚上还有些凉意，偶有风吹过，晃得树枝嘎嘎作响，不知明天是否会下雨。
吴进山倏然停下脚步，像是没听清陈修成回了什么，半晌才又跟了上去，重复道：“结什么？”
陈修成想得很简单，快乐对他来说似乎也是很简单的事。他一蹦三跳地在前面走，自寻其乐伸手在空中挥舞，表情认真地在抓夜空里的星星，随意回道：“结兄弟啊，还能结什么？
吴进山跟在他的身后，有一段时间再没说话，直到过了下一个街口的红绿灯才又突兀地来了句：“我不喜欢林路。”
陈修成不以为然，嗤笑道：“切！你不喜欢的人多得是，你能喜欢谁啊？地球上有你瞧得上眼的人类吗？”
吴进山摁下他张牙舞爪的手：“别抓星星了，小心点，看路。”
陈修成想说，不是有你在吗，回过头去，却发现吴进山不见了，张望两眼才发现这人驻足在路边摊前。
他凑过去想看吴进山买什么，却见这人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青蛙，疼惜地揉了揉青蛙的脑袋，又用指头拨了拨它的两瓣脚掌，接着就掏钱买下了。
这只青蛙圆滚滚的，除了肚皮一片白之外，全身都是健康的绿色，两只乒乓球那么大的眼睛占据了整个头部，漆黑的眼珠子映着路灯的高光，使得眼周一圈镶金的边特别闪闪发亮。
吴进山还在拨弄青蛙的脚掌，花生般大小的脚掌还没有眼睛大，似乎玩不腻，陈修成只觉这画面诡异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他耸耸肩，艰难地挤出四个字，“品味独特。”
夜市小吃街连着小商品街，这块热闹的地段连着两所大学高校，承载着许多年轻人廉价的快乐。
身边三三两两路过的皆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以出双入对的男女居多。陈修成陪着个手握青蛙玩偶的大男人已是尴尬，再加上吴进山醒目的身高体格徒增回头率，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陈修成不禁拉着吴进山走快一点儿，吴进山还在玩青蛙的脚，接着又把蛙球递给了陈修成。
陈修成汗颜，婉拒：“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吴进山示意他接着：“没说给你，帮我拿着，照顾好它。”
陈修成无语，见自己的卫衣前面确实有个兜，便把球塞了进去。
他们所在的宿舍楼层今天特别安静，大部分人都去了陈修成的聚餐活动。
寂静的走廊里骤然响起的来电铃声特别清晰，陈修成忙不迭接起，话筒里传来林路的声音：
「没进山送到宿舍了吗？我们换场地了，在上次那家KTV，你来吗？」
什么？什么没进山？吴进山面露不悦，擅自抢过手机挂掉：“怎么随便给人起外号。”
502宿舍也没有人，大砖块在晚自习，10点才能回来，而傅和溪每晚都在打工，不到11点回不来。
吴进山有些急躁，进门时没等陈修成开灯，便从后背环上他的腰，用身体把人挤向床边。
陈修成正要和他计较挂电话的事，猛地一个趔趄，被压倒在了床上。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帘的缝隙漏进一缕忽明忽暗的光，他的眼睛还未适应黑暗，看不清吴进山的脸，但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气息急促撩着他的面颊。
陈修成这才了然于心，勾着唇角笑了，伸出食指逗弄般挠着吴进山下巴上的胡茬，语调戏谑道：“噢——那么早拉我回来，原来是想干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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