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宋琰清静静地看着出口良久,良久,直到郑意礼粉紫色的模糊影子出现。
郑意礼见到宋琰清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姐姐。”
她唤了唤对方,“就你一个人?”
“嗯,暂时。”宋琰清回神,将快步靠近的郑意礼搂住,“时间差不多了,祈安她应该也快要到了。”
话音刚落,宋祈安急匆匆的身影便映入两人的视线范围。
宋祈安见到郑意礼面色很激动,还带着喜悦,不过在瞧见她正被宋琰清抱着以后,那高兴的神情立马便消退不见。
变脸速度之快,堪称一绝。
郑意礼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宋祈安几眼。她人瘦了,于是脸庞看起来也更深邃,更冰冷无情了。
和上一世那个对她满眼都只有厌烦和不耐的人,几乎完美重合。
胸口控制不住地溢出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郑意礼很快速地将脸别开了,紧紧地闷在宋琰清的肩头,不愿再回看宋祈安一眼。
宋祈安面色一窒,继而失落地垂下了眼睫,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时至今日,她依旧还这般讨厌自己吗?
她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肯。
宋祈安无力地捏紧了手心,又倏尔想到自己手中的林笑笑,于是又生出了几分力气和希望,“礼礼。”
她轻轻喊道:“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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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不去看看爸爸吗。”
代替郑意礼回答的是宋琰清。宋琰清面色平静地注视她,语气带着淡淡的冷漠的意味,“他快不行了。”
提及宋柏程,宋祈安面上有一抹厌烦闪过,转瞬即逝。
她本来不想去,但在郑意礼面前,她到底还要维持自己孝女的形象,便只好按耐着性子应道:“马上就去。”
“礼礼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宋祈安凝望着郑意礼,自以为很深情地说。
回应她的是郑意礼依旧圆润漆黑的后脑勺。
郑意礼甚至连头都懒得转一下,也懒得出声去应付宋祈安,她就像没听见宋祈安的话一样,依旧靠在宋琰清的怀里,很有兴致地将对方的长发缠在指尖把玩。
宋祈安目光一黯,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满脸失落地离开了。
她走以后,郑意礼抬起头来很认真地望着宋琰清说:“你妹妹她可真烦。最近她在忙些什么?要不直接把她搞破产让她去街头流浪算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宋琰清笑着点她的鼻尖。
郑意礼自然是相信宋琰清的,既然对方都保证了,她便耸了耸肩,一脸很无所谓的模样道:“那好吧。”
“不过姐姐你的动作若是太慢的话,我会忍不住插手的。”
宋琰清将她握住,“好。”
有了宋琰清的承诺,郑意礼便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她为自己泡了杯茶后,倏尔想起:“来了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你后妈?”
“她临时有事出门了。”宋琰清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今天晚上大概不会回家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偏偏在自己和宋祈安回来的时候离开。
这时机也太巧了。
郑意礼心中有所疑虑,但一时又找不到头绪,再加上她忽然又想起体检的事儿,便拉着宋琰清强调道:“后天下午姐姐你应该就忙完了吧?和我一起去医院。”
“我已经约好医生了,那位医生很厉害,对治疗你这种先天性的体虚非常有经验。”
“我没有体虚。”宋琰清弱弱地反驳了句后,在郑意礼的武力压迫下爽快答应了下来,“到时候我来接你。”
这才像话嘛,郑意礼满意地点头,却又在片刻之后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宋琰清她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否则自己——
郑意礼心里乱糟糟的,有无数种纷杂的念头在那一瞬间从脑海中闪过,直到宋琰清掌心的温暖柔和地传递过来,将她的不安与恐惧无声包裹消化掉。
她缓缓抬起了眼睫,两个呼吸后,很勉强地朝宋琰清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
“突然有点饿了。”郑意礼强行转移话题,“今晚什么时候开饭?”
“我去叫人把菜端上来。”说完后,宋琰清起身去向了厨房。
郑意礼独自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宋琰清的身影。如今的宋琰清相比较之前要稍微圆润一点。
曾经女人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几近透明,毫无血色,浑身更是纤瘦得不正常,仿佛只剩下一层皮薄薄地贴着骨头。
看起来凄怜又惹人心疼。
在郑意礼两世的记忆中,宋琰清一直都是孱弱多病的,再加上她身量又高,于是那股病弱西子的感觉便越发强烈,整个人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现在不同,在郑意礼的精心照料下,宋琰清起码增重了十斤。
女人干涸枯萎的身体日益生出了鲜活灵动的血肉,宛若枯木逢春,朽木生花。郑意礼瞧着时,内心总会很骄傲和自豪。
宋琰清不同于世界上的其他人,对方是单单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由她亲手浇灌养成的。
对方身上每一分可爱性感的皮肤,都是她们在一起的几百个日夜里,因着她们的爱意而逐渐饱满充盈,变得红润。
郑意礼支着下巴,越看宋琰清越喜欢。
那股喜欢已经深入骨髓,仿佛紧紧与她本人贴合在了一起,无法再轻易分开。
郑意礼试着去深思了一下原因。大约是宋琰清在自己的人生中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也有着太重要的意义。
自己浑浑噩噩,颓废挣扎的那些时日,是宋琰清伸出手来坚定地将自己握住,并将自己从黑暗的泥潭与沼泽中拉了出来。
自己心灰意冷,恨不得所有人都消失的那些时日,也是宋琰清用她的温柔紧紧包容自己,让自己一次次在崩溃的边缘被拯救回来。
纵观前后两世,宋琰清都帮了郑意礼太多太多。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亦或者是——物质。
前世的宋琰清是郑意礼精神上的救世主,这一世也是宋琰清亲手将郑意礼托举起来,让郑意礼得以轻轻松松达成如今的成绩。
宋琰清实在太好,也为郑意礼付出太多。
如此沉甸甸的情意宛若甜蜜的蜂胶,紧而粘实地贴合着郑意礼,密不透风。
郑意礼思绪漫游着,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前世的时候,宋琰清对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吗?早在那时,她就对自己有着超出正常的欲念以及想法了吗?
探究的眼神悄悄看过去,郑意礼摩挲着指腹想,那时候的自己可是她的妹媳啊。
对妹媳产生这样不合纲常伦理的念头……郑意礼停顿了片刻,反应过来。所以当初宋琰清的爱是克制的,也是隐晦的,几乎让郑意礼察觉不到。
若非自己重生一世果断地和宋祈安分了手,划清了界限,恐怕宋琰清那些深深被隐藏在心底的感情依旧无法被自己感知。
那人就好似大海,包容但深邃,内敛的情绪从来不会叫人轻易看透。
郑意礼静静地思考着,于是宋祈安一出来便瞧见这副画面。那人身形纤瘦,却婀娜有致,就这般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时,慵懒又诱惑。
无论是那白皙未施粉黛的脸庞,还是随手一挽松松垮垮的丸子头,亦或者是那雪白的脖颈,以及浑身的皮肤。
每一样都是她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时心心念念了无数遍的东西。
她恨不得立刻拥抱对方,可对方却总是如镜花水月,她轻轻一伸手去触碰便散了,了然无痕。
于是宋祈安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就这般痴痴地凝视着那人姣好的容颜,性感诱惑的身体,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地刻进脑海里,永远也忘不掉。
宋琰清脸上挂着淡笑,她缓缓抬头去注视宋祈安,脸上那笑冰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也不达眼底。
“吃饭了,祈安。”半晌后,她平静地叫了一声,将宋祈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宋祈安有些惋惜,却也因为郑意礼对她嫌恶的态度而不敢做得太过。她声音微沉地应了声,随后收敛了些,很老实规矩地来到了郑意礼面前,试图以此来挽回自己的两分形象。
只是郑意礼的态度依旧如从前,从来都不肯给她一个正眼。
她就好像看不见自己这个人似的,全然将自己当成了空气,不理会,不在意。
即便早已习惯,可每每望见郑意礼的脸庞时,宋祈安的胸口依旧会控制不住地抽痛。那好似要窒息一般的感觉紧紧将她包裹,让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地撑住了桌沿,借力将自己的身形扶稳了,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太过狼狈。
郑意礼和宋祈安虽然没有眼神接触,可对方的一举一动却屡屡闯进她的余光,于是她便很清楚地将对方那些故作深情与倍感受伤似的小动作收进了眼底。
除了觉得厌烦和无趣之外,郑意礼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骂对方两句做作。
她实在不理解宋祈安。
明明之前对方和林笑笑打得那么火热,玩暧昧玩得飞起,眼看着两人就要像前世那样鬼混到一起了,怎么后来又忽然玩起浪子回头火葬场追妻的戏码了?
宋祈安这人是不是贱?
别人越是贴她,她越是嫌弃。反之,别人越是对她爱答不理,她越是喜欢,越是心心念念,仿若心脏像在被上万只蚂蚁同时啃咬,痒痒的,恨不得立刻霸占和拥有对方。
郑意礼接住宋琰清递过来的碗筷,还在迟疑先吃哪一样菜时,宋祈安已经很殷勤地将她从前喜欢吃的东西用公筷夹到了郑意礼的碗里。
“礼礼,以前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见郑意礼的目光转过来,宋祈安压制住心底的喜意,轻言细语道。
郑意礼面无表情:“你都说了,那只是从前。”
“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了。”
她语气冷漠得过分:“就像人。”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即便有太多因为悔恨而流向我的爱与喜欢,也不过是宋祈安你的自以为是和自作多情。”
郑意礼这话说得狠绝,也不留分毫情面,宋祈安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目光交错间,郑意礼周身的气压下降了好几个度。
“够了。”宋琰清及时开口,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她目光隐约带着几分凌厉:“吃你自己的,你嫂子不用你照顾。”
“她有我。”
宋祈安原本都已经准备沉默下去了,结果一听这话,她顿时就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辩驳道:“她不是我的嫂子,我不认!”
“你未婚,她未嫁,只要你们一天没有领证,我就一天不承认你们的关系!”
“她是我的礼礼,是像小太阳一样只围着我转的。”宋祈安一字一顿:“满心满眼都只有我的礼礼。”
“而不是什么你宋琰清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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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宝:?你别搞我
姐姐:猎杀时刻——
第61章
话音落下,饭桌上一片寂静。
郑意礼直接被对方的无理取闹给气笑了,她重重地将碗筷放下,抬起眼皮,“宋祈安,你算什么东西。”
“就你也配来给我下定义?”
“我和姐姐之间到底如何我现在就很肯定地告诉你——关你屁事。你少自以为是居高临下地来指点我们,你不配。”
郑意礼大约也是被气到了,她语气冰冷,裹挟着不加掩饰的怒火当场将宋祈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很早以前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因为你出轨林笑笑,和林笑笑暧昧不清,所以我决定与你分手成全你们。”
“如果你非要拿我们订婚的事情来胡搅蛮缠,那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和沈芸就是个小偷,你们偷走了姐姐的一切。”
“如果不是你们,姐姐她的母亲会在世,她会在她母亲的呵护下健康快乐地长大,而不是被你们母女俩吸血、打压,沦为滋养你们的肥料。”
郑意礼目光带着凌厉:“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事情你一点都不知情。”
“既得利益者不配说这种话。”
“更何况你偷偷调查了林笑笑那么久,我不信你对你家里的事全无了解。”郑意礼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你明明知晓一切,可你仍旧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所有的好处,享受着把姐姐踩在脚下的胜利的快.感,不是吗?”
“宋祈安,你可真虚伪啊。”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宛若锋利的刀尖狠狠地刺进宋祈安的心脏。
宋祈安脸色苍白,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怔怔地看着郑意礼,似乎从未想过如此伤人的话会是从对方的嘴巴里说出来。郑意礼说得没错,可假使这些话是由宋琰清亲口吐露,而非她珍重的郑意礼,宋祈安此刻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狼狈和不堪。
她感觉她的脸面像被郑意礼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变得四分五裂,同时对方还用脚无情地将它践踏了个遍。
宋祈安骤然间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郑意礼打断,“宋祈安,这样阴暗又卑劣的你,有什么资格和脸面继续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你不觉得害臊,我都嫌膈应人。”
郑意礼毫无保留地将她心中克制许久的话骂了个遍,直接将宋祈安骂得抬不起头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些话她压抑了两世,几乎快要成为她的一块心病。
曾几何时,她委屈地将这些话咽进肚子,继续保持着耐心,可最后宋祈安给予她的回报是什么?是变本加厉,是得寸进尺。
她很早就想要向宋祈安发泄了,直到今晚,她终于逮到机会狠狠发泄了个够。
大吐一番后,郑意礼心中都畅快不少。
只是被宋祈安如此搅和了一阵,郑意礼瞬间也没有了胃口。她站起了身,“姐姐你们俩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宋琰清拉住她,摇头:“你待在这里,我带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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