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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想法一个都没成，不管她再怎么拒绝那天的到来，时间也不会停下，坚定地往前走着。
而短短两天时间，初灵也进一步发觉，宋清漪可能病得不轻。
因为这两天里，她感觉自己的个人空间在被肉眼可见地压榨，只要有超过十分钟没有出现，宋清漪就会找来。
初灵是怎么发现的呢？
这两天宋清漪下班很准时，而回到家的初灵又很喜欢待在房间里。
有时候是画画，有时候是处理照片，但当她沉浸在里面的时候，初灵就会忘记时间，也会忘记周围。
而她第一次从沉浸状态被叫醒时，初灵只是觉得茫然，还以为是宋清漪有什么事。
可宋清漪一言不发，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随后就会亲上来，反复在她唇上蹭着，不时轻咬一下，好似在确认什么。
最开始初灵只是觉得宋清漪太过粘人了一些，因为对方总是会下意识地跟上她。
然后不管她在做什么，抱住她一顿蹭，要么就是将她自己塞到她怀里，紧紧地贴着。
可但凡超过十分钟没有看见她，宋清漪就会变得不安，然后在找到她后狠狠地亲她。
几次过后，初灵终于意识到。
宋清漪是真的病了，而且还可能病得不轻。
可初灵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宋清漪的状态，担心她的健康。
有一次，初灵试图想要和宋清漪谈论这个问题，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抗拒，不管她从哪儿开头都会被岔开，然后掉进宋清漪的温柔陷阱。
从床上醒来不出意外再次看到满身痕迹的初灵陷入了沉思。她想，或许真的需要带宋清漪去看病了。
可对方很抗拒，还总是用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看着她。
宋清漪和饭饭学坏了，学会了装柔弱，可初灵就是吃这套，每次都不忍心拒绝她。
于是去看望两位妈妈的计划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而确定后的宋清漪每时每刻都在挑选礼物，最后买了一大堆，一些高档补品，护肤品化妆品，衣服鞋子包包……
所有能想到的一切，她全都挑了，塞上车时几乎都装不下，后备箱连一丝空隙都没有了，就连车子后排也全是各种礼物。
初灵看见的时候简直都呆住了，“怎么这么多？你是将商场都搬空了吗？”
宋清漪不以为意，“多吗？我感觉还不太够，其实还有几样我觉得也很适合阿姨们，只是车子太小了……
或者说，我可以让人开另一辆车，这样就能装下更多的东西了。”
初灵：“！！！”
“不！不用了不用了，收回你可怕的想法，我妈她们会吓到的！！”
宋清漪表情很是遗憾的模样，初灵看见后表情一木。
等两人载着满满一车东西回到家，来来回回搬了好多躺才将车子搬空。
电梯上行到一楼时还有其他人也想上，结果看到满电梯的东西愣是无从下脚。
初灵尴尬地表示了歉意，随后等电梯到了，初灵先提了些东西出去，按了门铃，随后又重新返回电梯。
而听到门铃响前来开门的乔宛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门口的东西给惊呆了。
原本听说两人要回来她还很高兴的，结果开门却发现外面堆了一大堆东西。
随后她满脸恍惚地看着初灵和宋清漪来来回回好几趟将电梯里的其它东西搬到门口，又从门口提到客厅。
乔宛彻底呆住了。
就这么看着两人蚂蚁一样往家里搬东西。
听到动静的初桐也走出来，本来是想问怎么回事，结果在触及到客厅堆着的东西时表情瞬间变得惊愕。
而后又在发现宋清漪和初灵还在往里搬东西时，表情从惊愕变成了疑惑和迷茫。
“不是？怎么回事？你们洗劫商场了？”
初桐不可置信地看着客厅的一堆东西，然后做梦一般走到乔宛身边，试图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乔宛也不知道，她都还愣着呢。
直到被初桐拉扯了一下衣袖，乔宛如梦初醒。
“桐桐，这俩孩子，这是怎么的？这是打算做直播吗？我听人说现在做直播的人还挺多的。”
乔宛还是很茫然。
初桐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清楚，“不知道啊，没听灵灵说起过啊……”
初桐更是不理解，她半途才出来的，然而就是这样两人都还在搬，甚至忙得她们还根本找不到机会搭话。
一时间好像变成了局外人的初桐和乔宛，“……”
等到客厅都快被礼物堆满时，两人才终于停止了搬运的动作。
初灵简直都要累麻了，双眼无神地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天知道她以为看着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真往里拿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夸张。
宋清漪到底买了多少？
这是她现在非常想知道的一个问题，甚至已经压下了宋清漪想要告诉两位妈妈她们结婚这件事的焦虑。
而初桐和乔宛也盯着客厅的一堆东西久久无言。
母女仨神情都有些呆滞，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发现周围很安静后，宋清漪略略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初桐和乔宛。
她手指微蜷，整理了一下表情后，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对两人说：“阿姨们好，这是我带来的一点礼物，只是一些寻常礼物，希望阿姨们不会嫌弃。”
仨人：“？？？”
一点？亿点吧！
几乎同一时间，母女三人脑海里一起这么吐槽着。
表情空白了一瞬后，初桐终于回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万幸，嗓子还在，就是有点哑。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奇异的表情看着宋清漪，然后缓缓开口，“清漪啊，怎么突然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了？是你和灵灵要搞什么直播还是说灵灵让你买的这么……”
宋清漪赶忙摇头解释，“不是的阿姨，不是灵灵让我买的，这些都是我对二位的一点心意，我和灵灵也挺好的，其实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二位，我……”
话还没说完，初灵一个激灵，赶忙打断了宋清漪的话。
“妈！”
一声惊响，将在场三人都吓一跳。
初桐捂着心脏缓了缓，随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初灵，“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是想吓死谁？！”
初灵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说，要不咱们坐下来聊？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你们说是吧？”
她说话的时候都完全不敢看宋清漪，可她的视线却非常强烈，初灵感觉到了，更加不敢看了。
初桐恍然大悟，“也是，看我，都忘了，来清漪，过来这边坐。”
初桐招呼着，想让宋清漪到客厅坐，然而她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被礼物淹没的客厅。
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乔宛打破了沉寂，“咳，先收拾收拾吧，灵灵啊，过来帮忙。”
初灵半死不活地应声，又支棱起来，帮忙将礼物挪到它们该去的位置。
等到一切结束时，聊天的氛围也被打破了，初桐和乔宛忙着做饭，而宋清漪也跑到了厨房帮忙。
初灵警惕地跟上去，然后被初桐女士嫌弃笨手笨脚，奇怪的是宋清漪没有再提。
但初灵总觉得她在憋一波大的，于是一直提高警惕。
然而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几人吃完饭后，初桐和乔宛正准备收拾桌子。
谁知道宋清漪就在此时突然开口，“阿姨，虽然很仓促，但我还是觉得需要告诉你们，我和灵灵已经领证结婚了。”
两人的动作同时定住了，初灵缓缓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不是？你这么搞？这对吗？！
初灵僵着身体，这会儿完全不敢看两位妈妈的脸色，总觉得看这一眼，估计她身上就会被戳满刀子了。
然而自欺欺人终究是没用的，初灵一咬牙，悄悄用余光看看了眼两位妈妈。
出乎意料的，两位妈妈竟然没有生气，只是表情有些惊讶。
凝固的气氛重新开始流动，初灵不自觉放松了下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她们，但她们一个比一个淡定。
甚至在最初的停滞后，两人又重新恢复了收拾桌子的动作。
就好像宋清漪抛下的不是炸弹，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一样。
“哎，我说呢，怎么突然带了这么多礼物回来。清漪有心了。”
初桐的脸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就算初灵再怎么打量她，想从她脸上发现点生气的痕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一切好像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了。
预想中两位妈妈生气暴怒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气氛反而更融洽了。
初灵搞不明白了。
即使满脸懵逼，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在帮忙收拾。
宋清漪说完后，本以为会看到两人生气的场景，她甚至都开始在思考该怎么安抚了。
结果什么都没有，阿姨们看上去非常镇定。思索两秒后，宋清漪也加入了收拾桌面的行列。
这回初桐和乔宛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她一起帮忙收拾。
洗碗的时候，初灵被留在了厨房，乔宛则是带着宋清漪去了客厅。
初灵也就明白了，初桐妈妈有话和她说。
于是她乖乖地在对方的示意中关上了厨房的门，刚一转身，初灵就愣了一下。
因为初桐妈妈问的第一句话，不是责备她连领证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说，而是……
“你都想起来了吗？灵灵。”
初灵眼神微微有些茫然，“妈……”
初桐一看她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你知道了自己的记忆总是出问题这件事吧，是霜霜那孩子说的？”
初桐猜到了。
初灵更觉得惊讶，“妈，你怎么知道。”
初桐笑了笑，“你妈我可是很聪明的，况且也并不难猜。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你记忆还没恢复，肯定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除了霜霜，没别的人了。”
初灵表情呆滞，从没有哪一刻觉得她妈妈这么厉害过。
她愣了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表情迟疑着，还在犹豫。
最后还是决定问出来，“妈……那我，所以我和宋清漪，是真的早就认识了？你们也知道她？”
初桐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你和清漪确实很早就认识了，那会儿你还小，皮猴子一样。家里都容不下你，每天都在外面到处蹿，可把我和你妈气得不轻。”
初灵身体微微僵了僵，实在想象不出来她调皮的模样。
毕竟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是最安静的那个孩子，每天都只是呆呆地坐着。
虽然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也很模糊了，但初灵还是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记忆是会褪色的，她只是能想起来，可无法想起来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也无法感同身受。
就好像……
情感和记忆是剥离的状态。
但不妨碍她在听见初桐妈妈提起这些的时候感到无措。
因为她很清楚，初桐妈妈嘴里的那个调皮初灵，她们的活泼捣蛋的女儿不是她。
初灵感觉心脏好像有些不舒服，她牵了牵唇角，无声苦笑。
即便如常，她也并没有打断初桐，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初桐正在洗碗，并没有注意到初灵的神色。
但回忆起这些记忆，她还是满脸感慨，“那时候你老是不着家，大热的天气还往外跑，好像根本不知道热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儿都不知道冷热。”
“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回来后看上去很高兴，我们还以为你又使了什么坏。结果并不是，是因为你交了个新朋友，所以很开心。”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个新朋友，但我和你妈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也都没见过你的新朋友，还是好久之后，你突然将她带回家了。”
说着初桐都忍不住笑了，“我和你看到清漪的第一眼，都完全不信你能交到那样的朋友，毕竟你们看起来性格南辕北辙，应该是玩不到一起的。”
“和你这只皮猴子完全不同，清漪那会儿很乖，好似将礼数刻进了骨子里。能看出来是被好好教养的，但就是太懂礼数了，那么小一个孩子，就已经被规矩框住了。”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非常标准，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也会看着我们的眼睛，很认真在倾听。
而且还特别认真，让她坐沙发，她就会端端正正地坐着，背挺得很直，双手交叠在腿上，然后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
“一起吃饭，她会使用公筷夹菜，但我们给她夹菜，她也会礼貌道谢，看得出来好像没有长辈这样对过她，所以眼里还有几分错愕。”
“真是太乖了，完全想象不出来她平时会被怎样教育，我们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很累了。如果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教育你，大概房子都要被你吵翻了。”
初桐笑了两声，“你和清漪那孩子，一个动一个静，相处起来却非常和谐，我和你妈都觉得挺奇妙的。”
初灵都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宋清漪小时候竟然是这样的。
她试图将现在的宋清漪和小时候的她联系起来，但是根本联系不起来，给人的感觉非常割裂。
就连初桐嘴里关于她的那些事情，她也是当别人的事情来听的。
想了想，她还是问道：“那我们……经常一起玩吗？”
初桐回忆了一下，“也不是很经常，有时候你回来会很失落，因为清漪没有出现。那时候我们还没放在心上，只是听你说得多了，总觉得好奇，所以就打听了一下。”
“结果发现清漪那孩子住的地方其实是附近的富人区，而且听人说，她并不经常出来，就算出来也只会固定在一个地方待着，更不会和其他孩子跑跳，看着很独。”
“我就想着，人家这么独一个小孩，你还能和她玩得好，更稀奇了。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清漪看着教养这么好的问题。”
“不过……那孩子并不开心，我和你妈看着都老觉得心疼。还那么小呢，家里大人就用这样严苛的方式对待她，小孩子的童真都没磨没了，哪儿能高兴得起来啊。”
“不过——你们一起玩的时候，清漪倒是真的挺开心的。”
初桐说着，睨了一眼初灵，“小小年纪就会哄人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初灵：“……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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