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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人类与NPC能和平共处吗？”
穆无倦：“会的，大家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明明是毫无根据的一句话，落在凌希的心头却如和煦春风般，抚平了不安，消除了焦虑。
几分钟后，酒精的后劲涌上，凌希睡着了。
穆无倦轻柔地将他放平在床铺上，掖好被角后出了门。
走廊里，齐域靠墙站着，背着药箱看着窗外的夜空出神。
“你什么时候来的？”穆无倦低声询问。
齐域向他歪过脑袋：“在你俩开始深情告白的时候。”
感受到穆无倦眼神扫过他，齐域站直身体，耸耸肩：“我可没想故意偷听，刚才的氛围实在容不得我出现打断。”
穆无倦没再说什么，示意他去隔壁房间，二人关好了门，齐域动了动嘴唇，还是问出了声：“你们真的要去0号乐园？”
“嗯。修整两天就出发。”
齐域将药箱放到桌上，指挥穆无倦坐到高背椅上，他一边帮穆无倦查看伤势一边说道：“好，我也不阻拦你们，万事小心。”
穆无倦所中的毒素早已在刚才【百毒不侵】异能恢复后便痊愈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皮外伤。
齐域掌心浮现绿色的光芒给他治疗，问道：“老穆，你究竟是怎样复活的？”
穆无倦直言不讳：“吸血鬼始祖的异能【复活之日】，不过只能复活到最初登陆方舟世界的那一天。”
“你在来找凌希之前就打算好了？”
穆无倦摇头：“这是个被动异能，一开始我并不知道。”
不过都不重要了，就算那一天他真的被凌希杀死，也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
齐域不禁又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你死前的重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穆无倦沉默不语。
那是来自恋爱系统的反噬。当凌希知晓0512号存在的那一刻，误以为穆无倦对他的好都是虚情假意后，好感值瞬间暴跌为负，受到反噬的穆无倦身受重伤，几乎足以致命。
现在恋爱系统已经解绑，不能说出口的制约也已经消失，但穆无倦并不打算告诉齐域，更不想让凌希知道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事情已成定局，没必要再让他徒增愧疚。
穆无倦不愿意说，齐域也不再追问，只收回了治愈异能，叹气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伤治好了，我先回去给你们准备点药剂，接下来去0号乐园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穆无倦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多谢。”
“嗐，老朋友了，说什么谢不谢的，但……”齐域透过单片眼睛看着他，灰褐色的眼睛中流淌着关切，“一定要活着回来。”
*
前往0号乐园的事项在紧密地筹备中，除了齐域精心准备的各种强力药剂之外，穆无倦还去安全区里采购了防护道具。
凌希被从头到脚保护了个遍，不禁觉得有点大题小做：“是不是紧张过头了？0号乐园听起来不像是有危险的地方。”
“有备无患。”
穆无倦将最后一枚胸针佩戴在他的衣服上，紧蹙的眉头才稍稍松展开。
凌希望向窗外，风吹得白纱飘动：“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嗯。”穆无倦缠绕了下臂膀上的束带，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枚项链，“差点忘了，防幻境的道具。”
穆无倦解开链扣往凌希脖子上戴，却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条。
“这个啊……”凌希伸手解下，从衣领里拽出，在半空中摇晃着的，是一枚银色的素戒。
穆无倦眸光微闪。
“你送给我的，还记得吗？”
穆无倦当然记得，他担心凌希被通缉的NPC身份暴露，特意前往[虚妄幻境]获得的[虚妄之戒]，能够掩藏自身的真实存在。
他伸手接过：“没想到你还留着。”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凌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一次，你正式帮我戴上，好吗？”
穆无倦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句：“好。”
他单膝跪地，虔诚无比地牵起凌希的手，将银色的素戒套进纤白的手指之中。
那是左手的无名指。
温热的唇瓣亲吻上金属的冰凉，却有无比热烈的情感在内心激荡，穆无倦仰起头，注视着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凌希，你愿意和我共度此生吗？”
凌希眼含泪意，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我愿意。”
白纱翩翩，帷幔飞扬。
无人的夜色中，凌希轻声说道：
“穆无倦，我们做|爱吧。”
第73章 缱绻
橘黄的灯光下, 帷幔飞扬。
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露出肩头星星点点的红痕。美人纤细的脖颈上沁着汗涔涔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流下。
宽阔的背脊将他完全覆盖, 按压着他的手十指交缠, 陷入柔软的被褥中。
“唔……穆无倦……不要了……”
凌希仰着脖子, 艳红的唇瓣中逸出呜呜咽咽的低吟，而强势的气息甚嚣尘上, 笼罩着他全然不知停歇。
“还不够。”
穆无倦的嗓音低沉喑哑，染上情.欲后愈发诱人，他伸出大掌扣住凌希的后脑勺，将想要逃离的人压回自己的胸膛。
俯身擒住那一抹芳泽, 穆无倦食髓知味，强势地攻城掠地, 在那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自己的味道。
唇齿相交间, 发出粘腻的水声，凌希全身都发着软, 双手无力地抵在穆无倦的胸膛上。
凌希有些后悔。
他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穆无倦。
自他发出邀约, 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每日锻炼长跑都没这么累的，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了架，腰肢酸软，双腿无力，要不是穆无倦揽着他, 凌希分分钟瘫倒在床上。
更可恶的是, 明明是穆无倦出力更多，可怎么他就像是没事人似的, 甚至看起来更加精力充沛呢！
凌希心理不平衡了。
人比人，气死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也许是看凌希实在累得不行了，穆无倦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那双冷绿色的眼睛此刻透着如墨般的暗色，意犹未尽地亲吻着凌希湿透的后颈。
凌希趴伏在枕头上，低低喘息着，棱角分明的蝴蝶骨如振翅般上下起伏。
穆无倦情不自禁又贴了上去，而不待他有所动作，一个柔软的物什被狠狠丢了过来。
枕头在堪堪打上穆无倦脸颊的时候被拦截了下来，身下传来凌希气呼呼的声音：“不许再弄了！”
像是炸毛的猫咪，一点儿都不凶，甚至有点可爱。
穆无倦失笑：“好。”
他也知道他弄得有点狠了，但……当凌希在月色下向他主动提出“我们做|爱吧”的时候，他能不疯狂才怪。
穆无倦啄吻着凌希的蝴蝶骨：“要不让齐域来给你回个血？”
纤瘦的身体顿时僵住，耳朵尖染上绯红，凌希结结巴巴：“不、不行！”
“怕什么，他知道我们……”
“那也不行！”凌希翻过身，气呼呼地瞪着穆无倦。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要是叫齐域来，自己的这一身痕迹……太丢人了！
凌希拉过被子裹住自己，不留一丝一毫可乘之机，背对着穆无倦：“我要睡觉了！”
“……”
穆无倦：算了，让他好好歇歇吧。
*
当第二天到来时，凌希和穆无倦告别了众人，踏上了前往0号乐园的征途。
金色的钥匙在半空中划下轨迹，一扇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凌希和穆无倦对视一眼，二人一同伸手打开了门扉。
凌希原以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会是纯白无物的空间，却不想竟是一间生活气息满满的庭院。
庭院的风格非常现代化，自动喷水机旋转浇灌着绿油油的草坪，大理石铺就的通路光洁亮丽，一直延伸至尽头的二层小别墅。
落地窗干净透亮反射着光，凌希甚至能看到其中摆放着的精致家具。
这里和“宝宝”所在的地方截然不同。
“过去看看。”
穆无倦牵着他的手，二人向着别墅走去。
他们在门口敲门，没有人应答，凌希轻轻一推，门居然没有锁。
房间中布置很简洁，就像主人并不在此常住，他们从一楼找到二楼，都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就在凌希一头雾水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堆放的书籍哗啦啦散落一地。
凌希连忙蹲下身去收拾，手却在某本书的扉页停下了动作。
穆无倦察觉到他的异常，移过目光去看，是一本叫做《太阳磁暴下的人类未来》的书。
从纸张的状态来看，书本已经有些年头，侧面粘贴着很多定位用的小贴纸，上面有隽秀的小字密密麻麻地写着注释。
除了这本，散落在地上的其他书籍也都是差不多的状态，《人类与数字的共存关系》、《编程建设精编》……有的书甚至备注更多，将书籍的厚度撑大成原本的两倍，就好像有人曾经伏案苦读，将内容的精华和重要事项一一誊记。
穆无倦不敢想象，要把这些书籍吃透，再写上自己的见解，究竟要花费多少个彻夜不眠的夜晚。
“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个技术工作者。”穆无倦将书重新摞成叠，看到凌希仍呆呆地看着手里那本《太阳磁暴下的人类未来》，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泛着白。
穆无倦心头一跳：“你怎么了？”
凌希脸色泛着苍白：“这本书，我见过。”
“……”穆无倦惊愕，“你见过？你在哪里见过？”
而凌希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踉跄着扶在桌面，抬起手掌却碰了一手的灰尘。
比起洁净的客厅和庭院，别墅的主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这间房间。
凌希环视周围，才恍然发现这里原本应该是书房，房间中堆积着很多杂乱的物品，就好像有人不想看到这些东西，一股脑地把它们都弃置在这里。
凌希的脸色非常不好，穆无倦想带他出去，却被拽住衣袖。
黝黑的眼睛急切地向他求证：“穆无倦，你还记得来方舟世界之前，有一次你外出寻找物资，但却在返回避难所的电梯里被人抢夺吗？”
幽深的记忆遥远恍如前世，但末世之后的苦痛悲难刻骨铭心，即便是已经在方舟世界生活了十多年，穆无倦仍然印象深刻。
“对，总有人欺负我和妈妈孤儿寡母，当时我年纪小，被抢走过很多回。”
“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有个大哥哥帮助了你，你抢回了物资？”
穆无倦点点头：“的确，那个大哥哥虽然身形纤细，但却很强，还帮我打跑了坏人。只是……你怎么知道？”
在那天被人流冲散后，年幼的穆无倦也曾在避难所寻找过大哥哥的踪迹，但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方舟世界上线，他就更加找不到了。
这段过往被尘封在记忆中，除了他，理应不会再有人知道。意识到什么，穆无倦猛地看向凌希：“难道……那个大哥哥是……？”
凌希点点头，面色凝重地闭上了眼睛。他原本以为记忆之海中看到的是未来，那个男孩也只是凑巧和穆无倦有一双极为相似的眼睛，却不想竟然真的是穆无倦。
“可是怎么可能？”穆无倦不解地打量着他，“按照年龄差推断，你现在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
而现实是，凌希此刻的身体正青春年少，是美术学校的在读大学生，年龄不会超过25岁。
凌希沉吟片刻：“我想，可能和你重生的机制类似。”
既然有异能可以复活15岁的穆无倦，系统必然也可以将他的年岁变小。
只是这样便意味着……
“我不是NPC，我和你一样，是人类？”
凌希后背沁出一片冷汗，如果真的是这样，究竟是谁处心积虑改变了他的身份，将他投放到013号安全区做了一个普通的NPC？
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那个人会是这间别墅的主人吗？
一个个疑问冒出，凌希呼吸变得急促，他几乎站立不稳，倚靠着桌角才勉强没有摔倒。
穆无倦担忧地看着他，将他拉进自己的怀抱中小心呵护：“凌希，不管你是NPC还是人类，我们都决定要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没什么好焦虑的，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可是……”凌希攥紧了手掌，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嵌入掌肉中，声音喑哑痛苦，“如果我是人类，我之前做下的一切都算什么？！”
他杀了那么多人，如果那些人都是他的同胞，他不就变成了真正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吗？
穆无倦抚摸着他的头顶：“每个人只能做出当下境遇的最优选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倘若你一开始便是人类玩家，你难道不会为平白遭受凌辱欺压的NPC鸣不平吗？”
“凌希，你会帮他们，无论你是NPC还是人类，你都会帮他们。所以，没什么好自责的。真正犯下罪恶的，是将你抛入绝境的那个人，他才是始作俑者。”
凌希靠在穆无倦怀中，久久才平复心情。
“你说得对，在过去的当下，我所做的选择我都不后悔，现在若是让我知道有人从一开始就戏耍了我，我定要叫他好看。”
这间别墅，就是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出幕后的黑手。
第74章 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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