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先前一直沉浸在家里的变故中,无暇去想其他,也没心思去留意旁人,如今算是如梦初醒,或者说终于能面对现实之后,再看见方小年依旧同原来一样,热着自己相公,敬着他们两个长辈,他心里感觉熨帖的同时也觉得安慰了不少。
虽然家败了但是至少没有散,他们一家人还是能好好地过日子。
方小年就在自家屋子旁边,清理原本就属于自家的菜园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人,路熙远那边却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路熙远选好的那块空地还真的不错,因为就在山脚,且山脚处有一股山泉水自山底流出,这股山泉水出口颇大,不止人能饮用还能灌溉田地。
农人大多时候都是靠天吃饭,在老天爷不给面子的时候,便只能依靠自己。
因此不管田地,周遭若能有水源那是最好。
路熙远能看上这里,自然也有旁人看上。
路熙远他们将荒地上的荒草都清理的差不多,开始修整边际堆出地坎,让人明白这块地有了主人之时,便有人出来闹了。
那人说是这块地是他家的。
出来闹的人家还是路家自己人,来人名唤路大力,算起来,这路大力还要叫路大人一声族叔。
路熙远的曾祖父出身这陆家村,路家同这路家村的路姓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同根同源,往上数个五六代那可是实打实的一家人。路熙远的曾祖父出息之后,整理了族谱,除却本家,旁的人家便被路家记作支脉也有一本族谱记载。
那路大力一报姓名,路熙远便理清了他同家里的关系,知道这人与自己同辈分便没有客气,直接同人说道:“族兄莫要无的放矢,此处乃是荒原,谁家先开垦便是谁家的,此地我们父子几人看上了也占了,你家若是缺耕地再去别处寻吧。”
路熙远面上虽冷,可他的话一出那路大力却直接哈哈笑了出来,指着路熙远说道:“你他妈的别说些老子听不懂的话,老子只知道这块地是我年前就看上的,就是老子的!呸!天鹅都摔进泥坑了还臭美呢?咬文嚼字的给谁听呢?老子就一句话,这地你们要是敢动……”
“我们要是敢动你待怎么样。”路野不像路熙远那么好说话,还同人一番解释,他直接扔了手里的锄头,赤手空拳的站到了路熙远旁边,之后双手一叉腰看着那边一口一个老子的路大力。
路野身量高身形也壮,他往路熙远旁边一站,明明是极为相似的脸,却因为眉眼间的略微不同而显得有些骇人。
路大人皱眉到了两个儿子身边,他不想惹事可家里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也没有在收敛脾气的必要了,再坏也不会坏过如今这境况了。
这三父子齐齐站到一处,同样高大的三人顶着同样的一张脸,个个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那路大力不由退了一步,心里腹诽道‘不是说这种被贬谪回乡的人最好欺负吗,怎么这几个人看着都不好惹’?
心里发虚面上却依旧要逞强,那路大力继续说道:“你们想仗着人多抢占别人家的地也没用!年前我就和村长报备过了,这地我要了那就是我家的!你们要么停手回家,要继续开垦也是白白替我家干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路大力丢下这话就想走,路野首先反应过来,三两步便把人追到了,直接伸手拽住人后勃颈的衣服,把人拎起来就丢到了路熙远旁边的地上。
“大哥,你刚刚想说什么?”路野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拎着那人的样子,让路熙远一愣,随后路野的话更是让他直接笑了出来,心想他这二弟也是太可爱了!看他还有话说竟是直接捉了人回来倒是没和那人废话。
对着路野挥了挥手,让人让开一点,免得吓破了那人胆子,路熙院站到那明显被吓到了了路大力身前,居高临下对人说道:“你同村长说了什么是你的事,我路熙远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荒地成了村长私有?他说给谁便给谁!且不说这些,我们父子是奉旨种田,如今我们开荒耕地,你却要拦着,你莫不是想要同陛下作对?”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那路大力原是被人挑唆才会来这一趟,心想来这一趟这地若是能抢回去更好,若是不能也能对着这曾经的大官人耀武扬威一通,同样的痛快,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哪里能想到这些人即便落魄了却是同样的不好惹!
一句奉旨种田吓得那路大力手脚都软了,立马的朝着京城的方向磕起头来,嘴里还不停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副虔诚的不得了的样子。
看那路大力胆小如鼠的样子,路熙远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今日之事只是乡邻欺软怕恶罢了,如今看来可不是这么简单,这人胆小如鼠哪里会主动的找人麻烦,必定有人唆使。
原本以为是个大麻烦,却不想轻而易举就给解决了,看着那路大力灰溜溜走了,三父子相视一笑都觉得有些可笑。
几人这边遇上点麻烦却轻易就给解决了,便没有将之放在心上,三人晚些时候收工回家之时,正好方母也带着晚饭过来了。
方母炸了一大筲箕的麻花,听儿子的话煮了一锅干菜烫,还另外拌了一大碗凉菜。
如今路家也没个正经的灶房,一家人便直接在院子里搭了个简单的饭桌,几个石墩一张木板也就成了。
帮着自己阿娘摆饭上桌之后,方小年便赶紧的给人盛汤到各自碗里,大家干了一天的活也累了,坐下之后就开始吃饭了。
方小年原本就是个吃什么都能吃的很香的性子,不说这香香软软的**花了,便是啃着玉米面做的饼子他都能吃的很开心,但路大人和柳思明显没有习惯这样粗糙的饮食,即便劳累了一天,嘴里的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美味。
但如今能有这些东西吃已经不错了,两人也没有怨怪,只是觉得愧疚。
路大人也跟着路野干了几天的活了,每每看着儿子熟练地做着那些粗活,他心里的愧疚便更多一些,想到今日路野护着路熙远的样子,路大人细心留意着路野,发现路野更喜欢吃火候有些大,外皮被炸的有些焦黄的麻花,他盯着筲箕里一块麻花便想夹给儿子,不成想柳思也看上了同一块。
路大人看了夫郎一眼便送了筷子,准备再去夹别的,可他刚下筷子就看到夫郎手里的金黄麻花落到了儿子面前。
柳思犹豫了不知道多久才大着胆子想要讨好一下路野,他细细观察了,知道路野喜欢火候更大的麻花,选好一块看上的夹给人之后却不敢去看路野,从把手里的筷子伸出去心中便忐忑不已。
“看吧!有人偷偷给他们送吃的!”
柳思心里正忐忑不安,突然响起的人声让他手一抖,筷子上的东西就那么掉了下去!
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路熙远眉头一皱还未有多大反应,他边上的路野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瞧着领着两个高大男人往家里来的路大力,还有远处正往这里来的村人。
“大哥。”有些不安的小声喊了路熙远一声,路野看了眼他们桌上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有没有违背旨意。
路野有些不安,方小年同样如此,他紧张的看了路熙远一眼,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护着身后的东西警戒地看着已经走近的三人。
路家人回村也有些日子了,期间方母几乎日日都会带着吃的过来,村里人也不是个个眼瞎自然都看见了,只是大家都选择了无视罢了。
那路大力一来,面上便是得逞的笑意,指着那桌上的饭食笑的张狂,仿佛真的给他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
“大人,您看啊,路家真的在吃白食啊!”路大力今天白天原本是想去逞一番威风,尝尝欺压大官人的滋味,却不想却反被教训了一番,他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啊!
路家夫郎的亲娘天天给路家送吃的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可大家也没有多想,毕竟两家也能算是一家人了,可那日押解路家的官差说了一些话让村里人有了误会,于是大家便默认不能给路家任何的帮助。
这世上的人有欺软怕恶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就有同情弱小之人,如今路家的境况有不少村里人还是有些无限唏嘘,十分的同情他们,因此即便因为自保心理没有多帮助路家,但至少不会瞧着方母的帮助跑去那传闻里的监视之人那里举报。
今日在路家父子手里吃了亏,路大力立马的就想到了报复的点子,且机会还立马的就来了!
指着桌上的一堆证据,路大力就等着路家人倒霉了!
“敢问两位身份?”
“我等奉皇命前来。”
两方一问一答之间,路熙远身边的路家人明显的紧张了,而路大力也明显的兴奋了起来!
路大力一兴奋,好像连手脚都有些控制不住一般,竟然哈哈大笑两声,便一脚踢翻了那放置在石墩上的木板,如此木板上的东西自然花花掉了一地。
麻花掉了捡起来还能吃,可那凉菜和酸汤却是不能吃了。
“哼!还敢吃白食,让你们……啊!”路大力趾高气昂的样子没有保持一会儿,没能忍住脾气的路人直接一脚把人给踢飞了出去!
摔倒之后,路大力好半天才爬了起来,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告状的力气,指着那两高壮男人准备让人给他做主,却不想只得了那两人一句话。
“路家人打架斗殴不在我等管辖范围之内。”
“大人?”路大力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自己这顿揍白挨了?!他觉得自己胯骨都快要碎了,人都要废了,他甚至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路大力被路野给打了,还得了那两人那么一句话,顿时跟着来的村人里就有人发出了笑声,只是围观的人挺多,也不知道是谁笑了出来。
白日时候路野就想揍人了,可他生生忍住了,如今见了那一地的狼藉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动手打人之前,路野细心观察了那两人反应,发现那两人并没有对眼前情形表现出排斥样子,心下便有了主意。
如今再听那两人这么说,直接过去抓住人脚就把人拖出去丢在了离着路家远远的地方,末了还对人呵道:“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再敢犯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路野没了顾忌,直接把人给打趴了,而路熙远那里也在同那两人的交涉中将圣上旨意更弄明白了。
原来皇帝并未向他们想象的那般苛刻,且路熙远之前分析的也有道理。
人吃五谷杂粮,可这路家村却未必能种出五谷杂粮,再有便是盐为三餐必须,可路家村却不产盐,却是路家如今口粮每样都必须是自己亲种,那么和要了他们命有什么区别。
“路大人,陛下意思是您一家需靠耕种养活自身,其余没有要求,我等只是奉命监督。”
“陛下仁厚,两位辛苦。”大家听了此话都大大松了一口气,路熙远整个人瞧着都轻松了不少,如此一来他们家便不用被村人避讳了吧,可以同人自然往来。
第102章
那路大力带着人来的时候,村里人便有人跟来看热闹了,如今那两人的身份算是得到了证实,但不能帮路家这个说话也就成了谣言,众人心里边有数了。
路大力如今如何懊悔路家人是不知道了,路家人的晚饭虽然被毁了,但是一个个的面上瞧着都挺高兴的。
先前来路家这里看热闹的人不少,路大力被路野丢远了之后,便有人跟着过去了,但那些人是过去帮他的还是看笑话的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家里虽然有小人来犯,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路家人不止得了准处,心里压力小了不少,同时村里大多人家也同样的放心了不少,日后不会再孤立他们,不敢同他们接触了,这也算是好事。
得知家里还是能和普通百姓一样正常生活的,路家人放心的同时路野也放心了,于是同路熙远说了等到今日那块地犁出来他便要回去了。
听到路野要走,柳思一下子就急了,可他心里再着急,挽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路野留下也只是和他们一起吃苦罢了,且如今叶南怀有身孕也需要路野陪在身边。
路野过来帮着他们解决了冬日柴禾还有荒地,已经帮了家里很大的忙了。
到底是忍着心思没对路野说任何话,可心里有心事,到了晚上柳思自然睡不着了。
柳思今日也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安静下来之后,便觉得手心疼的厉害,可他看着丈夫满脸的疲态,知道丈夫干了一天的活也累了,便没有多言,即便睡不着也尽量不翻动身体免得将人惊醒。
柳思正难眠却听到隔壁的儿子那里有些响动,他正有些脸热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隔壁的两人好像起身了,他便想着可能他们是要出去解手吧,也就没有多想。
路大人今日可能是真的累了,身体疲累,又因为今日得到的好消息心情很好,身体疲累心情放松便睡得格外早,一睡下还有了熟睡的轻微鼾声。
如今他们房间虽有竹片隔着,可依旧不隔音,轻轻一点响动隔壁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方小年睡下之后,便伸手摸了摸路熙远的手心,他想看看路熙远的手心有没有磨出水泡。他知道除草挖地之类的活,最容易将手心磨到,他相公的手可是用来握笔的,如今拿着镰刀和锄头一定很难受。
不摸不知道,一摸着路熙远的手心,方小年满头问号,为什么他相公的手不像他以为他的那么软软嫩嫩的啊?
“相公?”方小年虽然是干惯了农活长大的,但这几日他手心也磨了几个水泡出来,只是对于这水泡他有经验得很,只要用刺轻轻穿一个洞,将水泡里面的水挤出来,不要将那块皮肤撕掉那就不会痛。
摸了摸自己的手再摸了摸路熙远的,方小年满脑子的问号,为什么他相公的手没有水泡反而他自己有啊?
“哼!”在人胸口用力地锤了一下之后,方小年一边生气的想着相公偷懒,专让二弟干活了,一边伸出手来将之塞进了路熙远的大手里,让人好好给他吹吹。
“相公,手疼。”把手塞进人手心之后,方小年连着脑袋也往人胸口钻,两人也好些日子没有亲近过了,方小年带着软糯糯的声音直往人身上蹭,便把路熙远蹭的有些意动。
顺从地将人双手拉在一起,路熙远轻轻摸着怀里夫郎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微热心里心疼,就连身子都冷了不少,然后再把人抱得紧了一些,小声说道:“明日歇歇,不要拔草了,去街上跑一趟,偷偷吃点好吃的再回来。”
“嗯。”路熙远温热的呼吸就打在耳边,方小年还被人紧紧抱在怀里,他色心一起,就变得晕晕乎乎的直白的表达了想同人亲近之意,开始小心的在路熙远脸上亲吻。
一个轻轻浅浅的吻落下去,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很快的两人便有些分不开了,方小年胸口的衣衫都完全敞开来,整个人也从趴在路熙远怀中变成了被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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