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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芙莉，你不用责备我了，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更何况，我记得你以前也这样，腿上有伤，还半夜去爬山……”
被这样反将一军的叶芙莉，气得笑了出来。
很好，她聪明起来了。
真是让人意外。
叶蓁当着她的面，又返回了一趟，把椅子上的奶茶和汉堡拿了回来，然后即刻甩出了一个让叶芙莉不能反对的理由：“我现在不吃，我放冰箱里，等可以吃的时候再吃。”
另外，还要再补一句：“毕竟是别人送的，是一份好意。”
叶芙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别人的好意？呵呵，我倒是觉得，你在故意跟我作对。”
“请千万、务必，别这么想！叶芙莉同学，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说过，不会再反驳你了。”
看着叶蓁脸上的笑意，叶芙莉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倒是希望，叶蓁像是之前那样，对她又打又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笑得那么虚情假意。
“叶蓁，你是想去寻死吗？”
叶芙莉直白地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回答我，你今天，是不是打算去寻死？”
她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她从叶蓁的身上，看不到什么求生的意志，只有一种随时崩溃的破碎感。
一个曾经漂亮的女孩子，变成如今这样，她会崩溃很正常。
但是……
叶芙莉宁愿她的崩溃是打骂别人，而不是惩罚自我。
她紧紧地盯着叶蓁的脸，试图从她的眼神里，读到她的心里。
但，叶蓁心如止水，眼神平淡：“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你确定没有？”
叶蓁摇了摇头：“我很好，如果你把病房里的摄像头都拿走，我会更好。”
“那不行。”
果然，是不行啊。
叶蓁抱紧了手里的纸袋子，低下了头。
到底有哪个人，会愿意生活在一个布满了摄像头的房间里？
没有门禁卡，叶芙莉只能给叶爸爸打了个电话，让他跟前台确认。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叶爸爸还是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心惊肉跳，连忙起身穿衣服，赶来医院。
看到叶蓁平安无事，他长舒了一口气，眼眶通红。
“蓁蓁！你今天偷偷跑出去，是想要干什么？”
他的心里，做出了跟叶芙莉一样的判断。
他觉得叶蓁是看到了这张触目惊心的脸，准备去赴死。
毕竟，谁也受不了这张脸。
“你不可以抛弃爸妈！你听到了吗？蓁蓁，你绝对不可以……”
叶蓁艰难地说道：“我没有要去死，我只是出去走走。”
“你别骗爸爸了！想要出去走走，又何必偷偷地去？”
叶蓁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有一项通用的毛病，那就是不听别人的话。
叶蓁今天是真的没有想要去寻死！
只要他们不再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再过度操控她的人生，她以后也不会想要去死。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怎么会舍得放弃这条命呢！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信？
好歹，信她一次啊。
沉默片刻。
叶蓁笑着，问道：“那么，以后我不偷偷地去，而是向您申请，您会同意我出门吗？”
叶爸爸的沉默，就已经给了她答案。
让现在的叶蓁出门，是不可能的。
谁会受得了这张脸啊？
他作为父亲都接受不了，蓁蓁自己怎么接受得了？
叶蓁叹了口气：“看吧！我只能偷偷地去。我说我不介意顶着这张脸生活，你们也不信……”
说到这里，叶蓁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这一次的偷偷出门，很快让她得到了更“周到”的照顾。
叶爸爸辞退了那个“不小心睡着”的女佣，又带来了两个新的女佣。
放在冰箱里的汉堡和奶茶，也被他吩咐人直接扔掉了。
冰箱里，多了各种各样的粥和补品。
没有一样是叶蓁爱吃的。
叶芙莉坐在她的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这会儿，女佣出去帮叶蓁取药了，房间里只剩下叶蓁和叶芙莉两个人。
隔着被子，叶芙莉握住了叶蓁的手。
“叶蓁，再等等。”
“嗯？”
“我说，你再等等，我就带你走。”
“……带我走？”
叶蓁略微扯了盖住自己的被子，看向她：“带我去哪儿？”
“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我会陪你度过余生。”
这句话，乍一听，让叶蓁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只有我们的地方？”
叶芙莉点了点头：“以后，你只需要见到我就好。我会给你一切，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
听到这里，叶蓁沉默了。
她觉得，有点荒谬。
叶芙莉是打算把她从叶家的牢笼里捞出来，放到她自己的笼子里吗？
“所以，叶芙莉，你不会觉得，这就是谈恋爱吧？”
第095章 不，她不敢再闹腾了
谈恋爱这回事，叶芙莉并不懂。
两世为人，她也没有过一段正常的恋爱。
但，她不会承认自己不懂。
她把这件事情当做是上一世经营公司那样，觉得只要将对方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日夜陪伴，提供对方一切的需求，就够了。
连那样糟糕的公司都能让她养得起死回生，又何况谈恋爱这种人人都会的事情？
“每个人的恋爱，都有自己的方式，我认为我这样没什么不妥。”
这是叶芙莉沉默良久之后的回答。
天才都是自信的。
她决定坚持自己的主张。
“跟我在一起，你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叶蓁抿了下嘴唇：“也包括自由吗？”
“叶蓁，你还不明白吗？”
这个时候的叶芙莉，有些烦躁。
她不是很喜欢从叶蓁嘴里听到“自由”两个字，她不懂叶蓁想要的自由，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就是像乞丐一样，生活在桥洞底下，自生自灭？
那就是她要的自由？
叶芙莉觉得，那只是找死。
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宠物猫，早就被剪秃了指甲，养出了一身的懒惰，没了任何的觅食能力。
为什么一定要跑出家门？
家门外面的空气，是比家里更香甜吗？
“叶蓁，你还不明白，你并没有独立生活下去的本事，根本不能奢求自由？”叶芙莉差点说出她上一世惨死桥洞的事情，但还是忍住了：“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能与我平起平坐了，再跟我讨论你那可笑的自由吧。”
嘎吱——
门响了一声。
出去取药的女佣回来了。
看到她们俩还在谈话，便默契地站在门外，没有推门进来。
叶蓁怔怔地看着她，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如果我真的证明了，我能独立生活下去呢？”
“呵。”
回应她的，是叶芙莉的嗤笑。
居高临下的凤傲天，从不相信别人，只信自己。
叶蓁便没有再与她争辩。
小可怜将脑袋埋在了被子里，咬了咬嘴唇。
心里无比的酸涩。
她想说，自己不是纯粹的废物，没有系统的帮助，也完成了高数这门课的自学，模拟卷也考及格了。
在外面玩的时候，卖烤串也挣到钱了。
就算没有叶家的财富支持，自己也不会饿死的。
更何况，自己还有个系统！它会努力地去别人那儿抢东西，虽然抢来的东西都不咋的，但也是个热爱奋斗的好系统……
她不喜欢学什么金融，也不想学什么管理，她还是不想把难得的人生，用在取悦别人这件事情上。
可是，谁来听她的声音啊。
叶蓁差点哭出来，却还是硬生生忍住，故作轻松地拿自己打趣。
“其实，我这个人，很好养活的，不费钱的。你看，我甚至不会来例假，连买姨妈巾的钱也不需要……”
“你是在暗示我给你钱吗？”
叶蓁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自己的话，明明没有那种意思，为什么叶芙莉可以理解得这么偏？
她明明那么聪明，是故意曲解的，还是不小心曲解的？
下一秒，叶芙莉扔下了一张卡给她。
“这是我的副卡，密码在卡背后。”
“……嗯。”
“不要只是说个嗯，你应该感谢我。”
“……”
叶蓁真的有点受不了她。
真的需要非常克制，才能不把这张卡扔在地上。
叶芙莉俯下身，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快点，感，谢，我。”
……
……
走出病房的叶芙莉，心情愉悦了许多。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嗡了很久，这会儿才被她拿起来。
未接来电，有五十多个。
真是令人惊讶。
“喂。”
她接起了现在打进来的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倒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没想过，这个电话还真的有接通的时候。
“费心费力地联络我，是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叶芙莉是没什么耐心的。
她只是这会儿心情好，愿意听对方说两句。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个消息，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叶夫人沉着声音，说道：“叶芙莉，这个周末回家一趟，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叶蓁会去吗？”
叶芙莉没有直接拒绝这事儿，也让叶夫人很意外。
毕竟，她可是从孩子他爸那儿，听到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叶蓁来干什么？”叶夫人哼了一声：“她得养病。”
但事实上……
就算叶蓁已经痊愈了，她也会让叶蓁少出门，少见人。
这一来是保护叶蓁的自尊心，二来是保住叶家的脸面。
漂亮的花瓶碎裂了，是不会再有原来的价值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会儿还愿意出钱养着叶蓁，已经十分仁慈。
如果叶蓁敢闹腾，那么……
不，她不敢再闹腾了，也没有力气再闹腾了。
叶夫人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至少是驯服了叶蓁。
现在，是要试着把叶芙莉也驯服了。
“哦，叶蓁不来是吗？那我也没有必要来了。”
叶芙莉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没一会儿。
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叶夫人终于懂得了妥协，十分不悦地说道：“行。我答应你，让叶蓁回来陪你吃饭，你记得准时。”
“好。”
叶芙莉握着手机，笑了起来。
她终于理解了所谓的“血缘”的奇妙。
她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在让人讨厌的性格成分上，有着惊人的相似。
走出医院之后，叶芙莉又回头，看了一眼顶楼的灯光。
“小猫，晚安了。”
……
此时。
叶蓁也在窗户边站着，看着楼下晦暗不明的风景。
她看不到叶芙莉，也没有指望看到叶芙莉。
她摸着自己的嘴唇，咬了咬牙。
“大小姐，该睡觉了。”
叶蓁回头，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佣。
女佣身强力壮，胳膊很粗，肌肉很硬，看着都不太像个女人。
见叶蓁迟迟没有动作，她直接上手，把叶蓁抱了起来，放到了床边，替她脱鞋子，脱外套。
另一个女佣则是端来了今晚要用的药。
她们俩做好了叶蓁会反抗的准备，然而叶蓁并没有动，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任由她们摆布。
身上所有的伤都被涂抹了昂贵的药膏，脸上也重新缠好了绷带。
屋子里唯一的化妆镜，被她们盖上了厚厚的布，似乎是特地照顾叶蓁的心情。
“大小姐，睡觉吧。”
叶蓁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睡不着呢。
“我追求的自由，真的那么好笑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被叶芙莉的话说服了。
可是，一想到她那轻蔑的眼神，以及上一世那十年被禁锢于病榻的痛苦，她又无法说服自己认命了。
“哼。没有自由的人生，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身为一个有系统的壮汉，是不能被金钱和美女迷惑的！”
“我要看遍世界的山川大海，吃遍所有好吃的东西，酸甜苦辣，我都要吃！”
“我要去喝酒！蹦迪！跳伞！滑雪！跑酷！哼哼哈嘿！”
[宿主，您正常点，本萌害怕……]
叶蓁咳嗽了两声，拉着被子，盖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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