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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谣言是能将人吞没的，她们的三言两语，若是你接受不了她们还要跑过来说你脆弱不堪。
在她身边这样的污言秽语不在少数，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旁人随意的几句话她便脏了。
她一个没出过社会的学生哪里抵抗的住这样的闲言碎语，但她能怎样证明，怎样证明自己干干净净，自己不脏……
在学校的学生虽然不会谈论这些，但依旧会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她受不了这样的视线，她的头垂下，越来越低。
她时常站在镜子前，她看着镜子里照映着自己哭到红肿的眼，还有这张脸。
这么多年，她细数从前的时光，因为这张脸她有很多的追求者，也得到了很多的便利，初中高中一直都是学校的形象宣传员。
可她现在所有的灾难也都是这张脸带来的，她生命的二十年里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这张脸。
她明明什么错都没犯，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亲朋好友心疼她，旁人却议论她……
她没有办法，复读一年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再理会身边的非议还有那些不善的目光她都视若无睹。
这一年，学校所有的老师对她也是格外的照顾，以至于她的成绩相较于去年好了不少。
高考结束后，她成绩优异，原本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读书，但各种意外还是让她留在了临南。
但进入大学后，那些曾经恐惧的非议声并没有传入她的耳中，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阳光透过道路两旁的绿茵，星星点点的洒在柏油路上。
林湘抱着课本，那些抵挡不住的阳光也洒在她的身上。
大学的生活确实更加惬意，没有人再谈论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她依旧没有朋友，是她有意疏远，她有不想被人了解的过去，也甘愿在班级里充当一个背景板。
这样的生活对她而言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正当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下去，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是大一下学期夏日的一个艳阳日，学校的大二的学长，抱着大束的鲜花站在宿舍的楼下，地上也铺满了心形的蜡烛，周围也站了一圈的人，是十分高调的表白。
学长穿着一件格子衫，带着无框眼镜，长得也是白白净净，头发也像是为此特意整理的。
林湘此时正好从宿舍出来，刚下来，学长的目光很快就瞥见了林湘，他朝林湘的方向大喊：“林湘！”
随着这一声人群很快就开辟出一条道，众人的目光皆移向林湘。
林湘闻声转身，尽管只是简单的绑了一个马尾，但洋溢着青春的面孔还是那样的吸引人。
人群中很快就有了议论的声音：“那个系的学妹，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以前没看过……”
“眼光不错啊！”
“确实好看。”
“……”
林湘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学长这阵势只要不是眼瞎谁能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她认识这个学长，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名字的程度。
“林湘，我喜欢你，很认真的喜欢，在开学见到的你的那一刻我就心动了，我没有谈过恋爱……”
林湘根本听不进学长真诚的告白，她只在意着周围赤裸打量的目光，这样作为焦点的感受快要将她灼伤。
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她礼貌的鞠了一个躬，拿出官方拒绝的说法：“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对不起。”
从始至终连一个正式的目光都没有递给夏文，满脑子只想着怎么从这人群中逃走。
她挤出人群，只留下一个背影。
但这件事还是被学生拍照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有图有视频。
【数学系**第一次告白惨遭拒绝】
【大一，林湘】
论坛那一天全是关于这件事的，照片被挂在论坛两三天。
下面的评论都是……
路人一：蛙趣，这是大一的学妹？这么好看以前怎么没人捞？
路人一：太低调了？
路人二：楼上的，这是我们班的社恐女神，长的挺好看的就是太安静了。
路人三：哪里是社恐女神，我看是高冷女神，压根不搭理人，说不到一起……
路人一：有联系方式吗？让我给她爱与关怀！
……
前几天都是夸奖的画风，可是到了之后慢慢就开始变了。
开始有人在论坛上发以前那张寻人启事，那件被深藏的过往慢慢被揭露。
论坛上有人开始狗叫，班级里也有了悉悉索索的闲言碎语。
但，为什么没人在意，她是受害者……
学生们大多都是充满正气的，这种不好的言论只是少数，学校很快就注意到论坛的事情，迅速让人清理了那些不干净的帖子。
但还是有很多了知道了。
其实他们只是在网上说，现实生活中还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的行为将现实与网络分隔开。
林湘低着头走在路上，她也上网，网上那些评论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到，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刚出来的时候，开始怀疑身边所有的视线。
她在学校周围的饭馆兼职，是一家小小的饭馆，价格便宜一般都是附近的学生光顾。
这里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对林湘也很是照顾。
还是如往常一样，林湘上完课就来店里干活。
今晚的生意不是很好，人也少，只有两桌客人。
林湘端菜，正要起身，那桌的客人突然就扼住了她的手腕，男人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无法抽出。
那人剃了一个板寸，厚厚的唇微微挑起：“哟，这不林湘嘛！”
周围的兄弟看着林湘。
林湘对上他的眼，在记忆里仔细翻阅，没有任何印象。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曹州啊！小时候天天缠着你呢，之前你不见的时候我还老担心了！”
这个曹州的语气满是轻佻，捏住林湘手臂的手还不停的上下摩擦着，粗糙的掌心擦得林湘手臂生疼。
“林湘，你是不是缺钱？要不你跟我了，我有钱也不嫌弃你被别人**……”
“啪！”
他话还没说完，林湘另一只手便甩在他的脸上。
这一举动把老板给惊出来，在另一桌吃饭的肖小小筷子都吓掉了一只。
坐在对面的刘意朵抬头看着林湘，微微蹙眉，是她？
老板赶紧过来劝架，赔着笑说：“抱歉啊，我们员工不懂事，要不这顿就给你们免了。”
周围曹州的兄弟看着他被打，也是一起起立，五六个人就在看着林湘和老板二人。
凶神恶煞。
曹州捂着被打红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状：“林湘，怎么恼羞成怒了？”
“都这样了，还装什么清纯，贱人一个老子还想要你，你都应该跪谢老子。”
老板把林湘护在身后，依旧好声说：“别生气，咱们坐下好好说。”
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曹州一掌拍开，言语依旧挑衅着：“哟，还说你不贱，年纪这么大的你不也照样勾引了！”
转头看向饭馆老板：“大叔，别被这家伙外表给……”
话说到这儿，林湘是彻底忍不住了，推开老板上来便要再给曹州一巴掌。
但是有了前车之鉴，曹州抓住林湘的手，直接将她推到地上。
刘意朵倾身凑到肖小小耳边，轻声说：“要打起来了，快报警。”
肖小小人还迷糊着：“那我们先出……”
“啪！啪！”
话还没说完，刘意朵拍桌子起身，站到了她们中间，将林湘扶起。
肖小小：栓Q，跑不掉了。
“大哥，别……”
根本不给刘意朵这张嘴发挥的余地，曹州直接扬起拳头就开始打，周围的兄弟也是立马上来围攻。
刘意朵：我靠……
场面瞬间混乱，刘意朵除了会逞能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格斗技能，只能在夹缝中胡乱挥舞着拳头。
还一直将林湘护在身下，挨了不少拳头。
肖小小想去拖，根本开不出来，她个子小小的一把就被他们推的老远。
***
警局里。
她们排排站，刘意朵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恶狠狠的盯着站在对面的曹州一群人。
身旁的肖小小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老板和警察讲清楚事情的经过，双方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便罚了点钱然后解决了这件事。
“你疼不疼？”肖小小红着眼问。
刘意朵将手搭在她的头顶，手掌将她头顶的呆毛给压下嘴硬道：“不疼。”
然后视线又移向了缩在一旁的林湘，她认识林湘，高中的时候学校出名的校花，现在……
只能悄悄的叹了口气。
没等多久，梁洛礼就到了警局，跟警察说清楚后带她们离开。
肖小小率先看到梁洛礼：“洛姐姐。”
梁洛礼微微点头，然后咬牙看着刘意朵：“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她此刻最大的温柔了，上一秒还坐在办公室里看合同，下一秒就接到电话来警察局接人……
当时听到的时候，她肺都要气炸了。
刘意朵咽了咽口水，没有皮，她能看出来梁洛礼这回事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她们是因为帮我才进来的。”
听到角落那边传来声音，梁洛礼才注意到角落那边居然还有个人。
梁洛礼看清林湘的脸，沉默了。
半晌后，才开口：“我先送她去医院，再送你们回学校。”
等林湘站起来，刘意朵才看清她的脸上被撒了许多温汤，面上留下点点油渍。
“这个给你，擦一擦。”刘意朵被打的鼻青脸肿，扯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林湘接过纸巾，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手里的纸，是干干净净的，保存着上一个人浅淡的温度，上面还透着淡淡的花香……
就和面前这个人一样。
梁洛礼带着这三人先去了医院，幸好只是皮外伤，医生给开了点外用的膏药。
“你能不能别告我状。”刘意朵坐在车后坐，用怯生生的语气和梁洛礼沟通。
梁洛礼没搭理她，把放在副驾上的药丢在她的身上。
显然刚刚的请求被驳回了。
不想做无畏的斗争，刘意朵歪头凑到肖小小肩上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开着玩笑。
一旁的林湘扭头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看入迷，身旁这个女生在那个时候义无反顾将她护在身下……她能感受到，好温暖。
到了学校，这个时候天也黑了。
三人之间的氛围尴尬的要死，林湘揪了揪自己的衣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刚刚谢谢你们。”
“没事。”
刘意朵摆了摆手。
她伸手蹭了蹭自己鼻子，开始闲聊：“林湘，你学的什么专业？”
“数学。”林湘反应了一下又问：“你知道我叫什么？”
肖小小挽着刘意朵的手，也呆呆的看着林湘，她们那届应该没人不知道林湘，当时那件事闹得那么大，连她都知道了。
刘意朵理所当然的回答：“高中不是学校的形象代言人嘛，很漂亮所以记住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呢！”刘意朵岔开那个话题，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和肖小小的名字和林湘认识。
她又好心介意道：“林湘，我怕那群人再来找你麻烦，要不你去我姑姑哪儿干活吧！”
“你姑姑？”
刘意朵很容易就和人熟络起来，开始介绍：“对啊！我姑姑的书店就在一中旁边，咱们这儿到哪儿有公交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而且我姑姑很温柔的，在她哪儿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我姑姑的妻子不会让别人到哪儿去撒野的。”
刘意朵说的天花乱坠，但林湘还是注意到里面的一个词，姑姑的妻子？
“你姑姑的妻子？”
女生和女生嘛……
林湘知道这个的，但也只是在网上看见过，身边并没有出现过，所以觉得有些诧异。
“就是刚刚送我们过来的那个人，很奇怪吗？”刘意朵反问。
虽说是在问林湘，但她的目光还是不由得移向身旁挽着自己的肖小小。
之前梁洛礼和苏青许结婚，她满心欢喜和肖小小说，结果肖小小和她讲……
——没看过，感觉有点奇怪。
听到这个回答的她，当时她心都死了一半。
肖小小垂眸，不知道有没有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奇怪，只是见得比较少，若是真的喜欢管他是男是女。”林湘摇头，轻声回答。
“我也是这么觉得，小小你说是吧？”刘意朵似乎是故意将问题抛给肖小小，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试探。
刘意朵这一系列的举动在旁人的眼里都是十分的清楚，林湘看的清清楚楚。
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的肖小小还没从进局子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听到刘意朵的问题就只能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正式的回答，但也能看出刘意朵是开心的。
路过有学生摆摊买花，刘意朵凑上前买了三支，说是为了庆祝她们有惊无险、死里逃生……
但她送给肖小小的时候，眼里像是含着星星，亮闪闪的。
林湘看着手里娇滴滴的红玫瑰，这应该是为了掩藏爱意，所以也允了她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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