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这才止住哭泣,露出个苍白的笑。
沈伽聿带着他去了a大附近学府宸樾的一处住宅,是一处高层大平层,视野开阔,面积极大,除了有些空空荡荡。
这地方还是沈伽聿高中毕业买的,从来没住过,原方原样的摆在这了,密码也只有他和打扫的阿姨知道。
他把密码告诉叶瑾,“这小区安保还行,你好好在这住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叶瑾急忙抓住沈伽聿的衣袖,“伽聿哥,你不会放我在这,再也不来了吧。”
沉默几秒,“不会,我会有空就来看看你。”
叶瑾这才松开手,脸有些红,面色羞赧,“伽聿哥…能不能再给我买支手机…我想联系你都没渠道…”
“我等会让人送过来。”
“那伽聿哥一定要回我信息啊!”
沈伽聿点点头,出门便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小时,叶瑾就收到一个包裹,除了手机,还有现金衣服食物等,他怔怔的看了会,露出羞涩的微笑,这样的沈伽聿谁不会着迷。
开着迈巴赫,右手把着方向盘,沈伽聿左手点着烟搁在窗外,脑子一片乱麻。
他很久没有这么烦恼过了,上次,还是自己花时间精力亲自操刀的项目合同,被司煊抢了。
直到回到家,他思想才稍稍清晰。考完试,先约个时间亲自见叶瑾家长一面吧。
次日上午,高数考场上。
没想到学美术还要考这玩意儿,沈伽聿也是气笑了。
他的偏科极其严重,理科是一塌糊涂,简直没脸看。小时候沈又霖亲自教他,他笨,考的差,后来又换了无数个老师,都没把他救起来,沈又霖也认清现实,不再折腾他了…
这次高数,沈伽聿可是真的花了心思,课一节没落,作业次次上交,花了一个月考前准备,他还真不信了。
写到一半,抽屉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沈伽聿没理,可那手机像发了疯一样,一直在震个不停。引得旁边的几个同学侧头看他一眼。
沈伽聿的电话除了家里基本没人打,一般都是给他发信息。这么疯狂的震动,肯定有急事。
他眉头紧皱,表情极为凝重,脑里天人交战。捏紧中性笔的手指微微泛白,看着还空一半的考卷,最终还是笔一摔,拿着书包直接提前交卷走人。
出了门,立即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叶瑾。
那股郁气不上不下,沈伽聿心情沉重的接通电话,里面立即传来慌乱的语气:“伽聿哥!他们来抓我了”
“谁?”
“我父母还有一群保镖,他们在门外!伽聿哥,是你告诉他们地址的吗!”电话里叶瑾发出尖锐的质问。
沈伽聿眉头紧锁,“不是我。”
能知道这处地方的,只有沈又霖!该死!
“你先别开门,等我!”
叶瑾哭的崩溃,抽噎着:“他们说再不开就要砸门了!”
“拿东西堵上!”
沈伽聿挂了电话,朝学府宸樾走去。他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步履匆匆,发型散乱了些许。
小区就在学校旁边,仅过了13分钟,他就出现在学府宸樾的门口,急匆匆往里去。
刚进大门,握着的手机又开始响了。
沈伽聿接通,发现叶瑾情绪出奇的稳定,语气平静了不少。
“伽聿哥,你知道吗。我从很小就开始喜欢你,小时候非常恨自己是个男人,想着自己如果是女孩就可以当伽聿哥的新娘了,那时候都想去变性。”
他顿了顿,“长大了才发现,我不管是男是女,伽聿都是我够不着的。我就想,就算不是另一半,多见见你也是好的。”
这胡乱一通说的什么啊,沈伽聿蹙着眉。
叶瑾开始抽噎,“结果,现在连在你旁边的机会也被剥夺。”吸了口气,叶瑾声音又恢复镇静。
“伽聿哥,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要我一辈子见不到你,我宁愿去死!”叶瑾逐渐癫狂,笑声诡异,“现在,我终于找到能和伽聿哥,一辈子在一起的方法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让沈伽聿蹙眉,烦躁的捏捏眉心,出声打断:“叶瑾,你在发什么疯!”
叶瑾还在笑,“伽聿哥,抬头。”
沈伽聿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住的顶层,阳台外赫然站着个红色身影。
他瞳孔顿时收缩,几乎瞬间脱口而出:“叶瑾,你干什么!!”
即使隔的很远,沈伽聿也能感受到叶瑾在笑,笑的很轻。
“伽聿哥,我够冷静了。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做,都不能和你在一起。”听筒里传出癫狂的声音,“我只有变成鬼,才能一辈子和伽聿哥在一起!伽聿哥,我爱你!”
“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沈伽聿的话在电话那头还未说完,听筒里只传来呼啸的风声。
那抹红色身影骤然落下,急速下坠,红色的衣衫被风拉扯,变形,猎猎作响,就像盛开的红牡丹坠下一片结冰的鲜红花瓣。
沈伽聿动作还是保持接电话的姿势,右手依然捏着手机放在耳侧,仰着头,表情确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睁大的眼睛,满是惊恐,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微微张开的颤动的双唇,都显露出他的极不平静。
伴随着瞳孔里红色一闪而过。
“砰——”
血花四溅。
当身体重重砸向地面的瞬间,仿佛一颗高速落地的炸弹。骨骼在巨大冲击力下支离破碎,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殷红的血液如泉涌般肆意喷溅,刹那在地面盛开一朵死亡之花。
几滴温热的鲜血溅到他脸上,不知名的白浆落在他鞋上。
沈伽聿愣在原地,瞬间彻骨的冰冷沿着血管从脚底直至脑门,蔓延全身。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他思维断线了几秒,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双眼失神的看着眼前这怪异角度扭曲的身体,身上鲜红的新郎服仿佛要和鲜血融入一体,那雪白的肉和这鲜红的红衣和血,对比惨烈。
那白色的表盘,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刺鼻恶心的血腥味拼命往鼻尖里钻。
落地的瞬间,周遭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直到噩梦般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那声巨响让路过的住户脸上顷刻褪下血色,脸色煞白,尖叫和恐惧迅速蔓延。
“啊!!有人跳楼了!!!”
这太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没想到有人真的说跳就跳,就像随手从窗户扔个东西,完全不给人喘息和预备时间。
沈伽聿茫然的站在原地,仿佛那一切尖叫和恐慌和他无关。直到他伸出手抹向脸上,指腹上那鲜红的刺痛了他双眼,他才如梦初醒。
忽的向后退了几步,又倒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时,又生变故。
转瞬间,那坨红色血肉中爬出一个巨大的血红人影,仅仅几秒,一个穿着红嫁衣,戴着红盖头的女人就浮在空中。
她头上半戴着红纱,额头垂下来一串串黄黑铜钱,看起来似乎是被烧过的,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皮肤白的可怕,一张猩红的唇勾起嘴角。
足足3米的巨大虚影静静矗立在肉泥上方,最有视觉冲击的,是红裙下赫然出现的蛇尾,插在叶瑾心脏,汩汩的吸着血液。
远远看去,就像碎肉长出彼岸花。
周围溅落的血液就像有意识般,纷纷汇成丝线连到蛇尾。
沈伽聿躺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瞪大眼睛,他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灵异的一幕,如同按下暂停键,也让周围人思维断线几秒,怔愣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巨大嫁衣女,画面猛烈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实在太不可思议!
以至于他们扬起头,脸上全是傻愣的惊讶模样。
最新反应过来的是保洁阿姨,她手里的桶掉在地上,声音惊醒众人,接着爆发短促尖锐的惊叫。
“鬼啊!!”
“啊啊啊,有鬼!”
“骗人的吧!肯定是3d投影!!!”
他们有的四散而逃,有的伫立在原地抬头仰望,似乎怀疑这可怕的场景的真实性。还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双手捂住嘴巴,试图阻止自己发出尖叫,但恐惧还是从他们指缝间溢出。
在为数不多人的注视下,红嫁衣动了。
她血红的尾巴一拍,红光涌出,刹那,所有人停滞,场面就像暂停了时间。黑色的颗粒从他们头顶浮现,化成黑线伸向那血红的尾巴。
作为距离最近的观众,沈伽聿茫然的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切。
然而下一刻,红色身影猛地在他上方,猩红尖锐的指甲慢慢伸向他的脸。
他离的极近,铺面而来的是焦味混杂着脂粉的香气,能清晰看到那红色裙摆隐约烧焦的痕迹,布料上暗金线凤纹繁复精细,脸上那串铜钱摇晃发出微响…
沈伽聿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他想往后逃,可四肢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红指甲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27章 亲亲比糖甜
鬼新娘的手指出奇的细长, 猩红的食指指甲缓缓刮过沈伽聿的皮肤。被触碰到的皮肤,传来寒彻入骨的阴冷。几滴溅到脸上的血液,纷纷化为血线绕在猩红指甲上。
沈伽聿顿时汗毛竖立, 胃里翻江倒海, 几度作呕。
只见那惨白的皮肤上, 猩红的嘴唇上翘的弧度更大, 更诡异,如同刚刚饱饮鲜血, 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诡异光泽。
沈伽聿脑海突然闪过数个画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阴森森的密林, 白烟弥漫自地上弥漫。身着白袍的男子眼底乌黑一片,胸前系着红绸带,歪着脑袋,在最前方摇着铜铃, 寂静的林子里回荡着——
“叮零——”
“叮零——”
他背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男子, 黑衣的提着白灯笼, 白衣的手持黑锁链。两张脸同样眼框乌黑, 脸颊两坨不自然的红晕,嘴唇猩红。后面跟着一群红衣轿夫, 顶着同样恐怖的脸,抬着红色轿子,硕大的‘囍’格外醒目。
沈伽聿觉得脑中一痛, 眼前的鬼新娘指尖点着沈伽聿眉心,红唇轻启:
“宝宝…”
那声音无法形容, 就像带着石子的粉笔在玫瑰花上划, 刺挠又甜腻,冰冷又亲昵。
他猛的把头偏过去, 眼里的惊悚就要溢出。
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东西,那硕大的红色虚影也未停留,伴着铜钱撞击清脆声,迅速退去,回到叶瑾尸体上。她在五爪并拢,在叶瑾稀烂的脑子上一抓,一道透明的虚影从脑子里被拽出。
沈伽聿认得,那是叶瑾的灵魂。
只见叶瑾的灵魂躺在地上,猩红的指甲点在叶瑾的心脏,一根红色的锁链被抽出。一头连在叶瑾心脏,一头浮在空中。
叶瑾灵魂周身瞬间出现红色符文围绕悬浮,随着鬼新娘握住锁链,那些旋转漂浮的符文也一下子落在叶瑾灵魂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像蚂蚁一样,在魂体上乱爬。
下一刻,鬼新娘指甲一弹,叶瑾的灵魂便‘咻’的一下直直砸向沈伽聿。沈伽聿只见红影闪过,浑身抖了一下,身体如坠冰窟,冰冷的可怕,同时脑子传来尖锐的疼痛,就像有手指在脑子里搅动,竟直接疼晕过去。
然而在他昏迷时,地面凭空出现一道门。
这道门,一面漆黑的诡异,一面鲜红的刺目,不管哪一面,上面都密密麻麻刻满符咒。
门打开,出现三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人。
为首的年轻男子,双手捧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三根香,正飘着烟。他弯腰将香炉捧过头顶,身后其余两人向空中抛洒纸钱。
三人齐齐弯腰,恭敬大喊:“恭送鬼母。”
只见那刚刚还9寸长的香,瞬间向下燃尽,香炉中只剩三根光秃秃冒着烟的香杆,而空中的纸钱纷纷燃起蓝色的火焰消散在天地间,连点灰都不剩。
鬼新娘叉手于腹部,微微颔首屈膝,随即消散在原地。
待红色人影消失,三个身着制服的年轻男女才松了口气。地上,摆着身着嫁衣的男子,皮肤干瘪,身体已成干尸,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五六个人。
“鬼新娘怎么出现在a市,哪个龟孙把她召来的。”唐千千清秀的脸上满是怒意。她是大夏苍衡局的一员,负责守护阴阳两届的平衡,主要工作就是收拾烂摊子——请神,送神,维持阳世界的安定。
另一戴着眼镜的高瘦男子突然惊呼,“我靠,沈队,那不是二少吗!”
顿时,在场三人全愣在原地。
为首抱着香炉那人,急忙将香炉塞到眼镜男怀里,上前扶起倒地的沈伽聿,大惊失色,叫唤道:“完了完了,沈又霖要扒了我的皮!”
“完了完了,这次摊上大事了….”其余两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抱香炉那人名为沈清泽,沈家主脉之一,沈伽聿的堂弟,虽然年纪比沈伽聿大两岁,但辈份低。
他直接拦腰抱起沈伽聿,“堂哥被大量阴气入体,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就是请鬼新娘那人的执念。你们先负责扫尾,清除其他人的记忆,给他们补阳气,我先走一步。”
“队长快去吧,二少有闪失,我们都完了!!”
沈清泽抱着沈伽聿,穿过那道生死门。
下一步,身影出现在一个四合院里。人未到,声已至,“快救人!!师傅啊!出大事了!!”
房间里传来苍老的斥骂,“叫唤什么叫唤,魂都要被你叫没了!”
沈清泽一脚踹开门,把沈伽聿放在神龛上,里面还在上香的老人不急不缓的上完一炷清香,才转过身来。
不大的房间里摆着大大小小几十座神像,墙上挂着无数画像,密密麻麻的香炉依次摆在四面墙墙边,依次排开。插在香炉里的香正在燃烧,奇怪的是,上百柱香一同燃烧,整间房却没有一点烟。
老人仔细看见来人,面色一凝,“沈..沈伽聿!”这张脸太有标志性,任谁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老人一拍脑门,“坏了坏了,他身体极度排斥鬼神之力,这折腾下去又得少半条命了。我这可救不了,得送你们沈家祠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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