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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就是我来这儿的事, 不要告诉更多的人。”季迟道。
大妈恍然大悟：“哦……我懂，我懂, 电视剧里都演了，大明星的行程都是保密的！放心吧, 阿姨不会出去乱说的。”
“谢谢, 我会替您要签名的，再附赠一张陆见商的照片。”季迟礼貌承诺, 就这么替陆见商答应了，毫无负担。
这边宋绣听季迟很平常提起陆见商却是神色复杂, 忍了半天没有问。
“小姝，你不是要去吃饭吗？快去吧，这儿我看着。”季迟没注意到宋绣，对杨姝道。
有季迟在，杨姝自然放心去吃饭：“那我去吃饭了，哥你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
季迟其实不是很有胃口，想要说“不用”，开口前鬼使神差却想起了陆见商之前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吃饭的事，话在出口前转了个弯。
“随便带点吧，我什么都可以。”
“那行，我去了。”杨姝说完转身走了。
季迟又在宋绣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女人：“舅妈您吃了吗？”
宋绣摇摇头：“吃不下。”
季迟看着女人干瘦的身躯，一阵难受。
女人看出了季迟的难过：“要不还是吃点吧……”
“别勉强。”季迟握住宋绣的手。
宋绣摇头：“不勉强，真的有点想吃了。”
季迟又看了看宋绣，确定她不是在演，这才起身去按照女人的嘱咐，给她加热杨姝带来的米糊。
加热完，季迟端了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耐心喂给宋绣，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一个喂一个吃。
一边的大妈见状又忍不住感叹：“你一来，宋大姐都愿意吃饭了，真好。”
“我孩子喂的，就是香。”宋绣一脸满足的自豪。
宋绣没吃多少，小半碗已经是极限，季迟也不勉强，去一边收拾了碗。
“小迟，一会儿小姝回来，你就回去吧。”
季迟收拾完，坐回宋绣床边，女人又开始赶人。
季迟摇了摇头：“我守着您。”
“真不用，一会儿万一你在我这儿被其他人看见了，闹到外面对你不好。”宋绣想起这些年在电视上看见的关于季迟的那些不好的报道，就害怕。
“这些不用您担心，我会注意的，不会有事。”
“我还怕……”宋绣没说完，因为有外人在，很多话不能明说，季迟却懂，握了握宋绣的手。
“他才找过我不久，现在不会干什么的。”季迟话也没说明，他知道宋绣也能懂，他拍了拍宋绣的手，示意她安心。
宋绣听他说，眉眼之间的愁色更浓了：“你说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
“没事的，舅妈。”季迟继续安抚。
“大明星是遇见什么事了吗？”旁边的大妈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好奇心打听，“早就听说你们娱乐圈里黑，不好混啊。”
季迟好笑，只觉这位李家妈妈是真的八卦，他转过头对她笑：“一些小事，没什么。”
“你在娱乐圈，一定知道不少其他明星的事吧，能不能给我讲讲？”大妈满脸期待。
季迟故作为难：“其实我不认识太多的人，可能知道的不多。”在背后说别人的小话，季迟做不出来。
“那你认不认识龙晓曼？我可喜欢她的电视剧了，之前她和你老公的那部电视剧就特别好看，还有《醉梦凡尘》、《家家有喜》、《千水传说》都很好看，对了，最近她的那部《血□□》也老精彩了！”
大妈如数家珍介绍龙晓曼作品，季迟听得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这个，我女儿就是那会儿追她和你老公的那部剧喜欢上你老公的。”
季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依旧保持微笑：“龙晓曼确实是很优秀的女演员，可惜我和她并不熟，也没有一起拍过戏，所以如果您想要知道她的事我不知道。”
大妈听季迟这么说有些遗憾，看季迟表情，又一次后知后觉：“呀，我这么当着你的面提你老公前女友你不会生气吧，我不是故意的。”
季迟忍了又忍，微笑：“没有的事，而且她也不是陆见商的前女友。”
大妈不知道那会儿他和陆见商都结婚了。
一想到大妈还有不知道的事，季迟又有点高兴了，不管外界怎么传陆见商和龙晓曼的关系，实际上陆见商那会儿就只是他的。
听见龙晓曼不是陆见商前女友，大妈惊讶，暗自喃喃：“不是啊，可电视都是这么说的……看来电视说的也不全是真的。”
大妈八卦完龙晓曼又继续八卦其他的人，不一会儿杨姝就回来了，给季迟带了一碗面，季迟不挑，接过来三两口吃了。
晚些时候，季迟让杨姝回去休息，他留下来守夜。杨姝没有客气，这些天都是她一人在医院守着宋绣，现在能有人换换她，挺好的。
送走了杨姝，季迟开始给自己铺守夜的小床，宋绣看他认认真真在那儿铺床，又一次出声。
“小迟，你也回去吧，明早再来都行，这儿睡不好。”
那张小床并不大，季迟这么一个大高个儿塞在那里，怎么可能睡得踏实。
一想到这儿，宋绣就不忍心。
“我和小姝都不可能放您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就是宋大姐，孩子的一片心意，你收着就是了。”一边大妈帮腔。
宋绣还想说什么，季迟的电话却响了，宋绣打住，季迟看了一眼电话，给宋绣示意他要接个电话，接着转身去了病房小阳台，还把门带上了。
医院人太杂，季迟不可能出去走廊接，环顾了一下四周，也就这个小阳台合适。
电话上显示着陆见商请求视频的提示，季迟犹豫了一下，挂了，转而拨过去电话。
“怎么挂我视频？”陆见商在电话那头疑惑。
“已经睡觉了，黑漆麻黑的，有什么可视频的，而且视频的光刺眼。”季迟找了个借口应付。
陆见商听见季迟睡了，忍不住担心：“怎么这会儿就睡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季迟想了想，也是，这个点，完全不是他和陆见商平时睡觉的点，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自己撒得谎，跪着也得圆了。
“奔波了一天，累，拍了这么久戏了，好不容易休个假，还不能允许我早睡一天了？”
“能能能，自然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嗯……”其实季迟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医院总让他不好受，会有许多的感慨，所以此时格外想和陆见商再多说会儿话。
陆见商似是心有灵犀，感到了季迟的犹豫，没有立即挂电话，而是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跟我说？”
季迟没想到陆见商会如此敏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你说人的生老病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大家都知道这都是每个人必经的阶段，可为什么真的经历了，轮到自己了，却总会想不开，放不下……”
陆见商大概也没想到季迟会开口跟他讨论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迟疑了一下。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这么说着，却还是顺着季迟的问题道。
“或许是因为人天生是有情感的生物，感性和理性也从来都是两面，我们理性的知道很多事的定论，但在感性上却无法立刻接受，感性和理性永远相伴，有时统一，有时对立，但正是因为这种相伴，人才变得独特。”
“那要多久，感性才能被理性说服？”
“不用说服，人生又哪里有总是圆满的时候，接受这种对立，往前走……就像哪一天，如果我发生了意外，我希望你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哪怕情感上一时无法释然，可那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既然无法改变，就勇敢走出来，好好生活下去，把那份感性变成另一种力量。因为要知道，爱你的人，不管变为什么形态，他都一定会陪着你，只希望你好。”
陆见商的话没来由让季迟心里一慌：“你在那儿瞎举什么例子！哪有人……”季迟皱了眉。
陆见商在电话那头却笑得很坦荡：“我错了，但我其实想要说的是，无力改变的事我们只能顺其自然，生老病死是人一生都修不明白的课，所以我们更要珍惜当下，好好去爱，不要留遗憾。”
“珍惜当下……”季迟喃喃。
“嗯，珍惜当下，比如，好好珍惜我！”陆见商郑重其事，季迟却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知道这人又没正行，但被他这样一插科打诨，季迟好受了许多。
“迟迟，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陆见商又拐回了这个问题。
季迟敷衍道：“刚看了一本书，有感而发……”
“这样的书不适合睡觉前看，下次别看了。”
“好，不看了。”季迟应了。
“嗯，那睡觉吧，晚安。”陆见商笑道。
“晚安。”季迟说完挂了电话，电话挂上，他才想起自己忘记给李家妈妈问陆见商要签名了。
下次吧。
季迟怕自己忘记，干脆把这事记到了自己的手机记事本里。
季迟又在小阳台站了一会儿，吃了一颗糖，这才轻手轻脚回了病房。
原本以为宋绣已经睡了，谁知道女人并没有睡，她看着季迟进来，再三斟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是小陆的电话吗？”
季迟在黑暗里站住了脚。
第55章 隐忧
季迟和陆见商结婚又离婚这事, 宋绣是知道的。
结婚的时候，季迟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宋绣。
宋绣不识字, 季迟自然不能给她发短信, 可给宋绣打电话, 宋绣显然也不会接。
最后季迟通过找到宋绣家门口不远处那家小卖部的电话，才托小卖部老板联系上宋绣。
宋绣被小卖部老板叫来接电话。
季迟听见对面犹犹豫豫的一声：“喂？是谁？”
季迟那一刻想哭。
他在电话里告诉了宋绣他结婚了, 现在也有家了。
宋绣全程只是默默听着, 不吱声，就在季迟以为宋绣不会说话的时候, 宋绣却在那边祝他幸福。
“小迟，要幸福。”
因为有了这句祝福, 季迟真的就以为他会幸福，可最终还是离婚了。
离婚的时候，季迟再次犹豫要不要告诉宋绣, 他其实不想让宋绣担心的，可是他又觉得他不能瞒着她, 再三思量, 季迟还是如法炮制再一次联系上宋绣，告诉了她自己离婚的事。
宋绣依旧安静的听着, 在季迟说完后轻轻回应了他。
“小迟，别难过, 离婚并不可怕, 你的将来会很好。”
听着宋绣的话，季迟眼睛有点涩, 这也是他自离婚后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也很想问宋绣，既然离婚不可怕, 那为什么这么些年，她就是不肯离呢。
可季迟不想惹宋绣难受，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季迟在黑暗中看着女人，思绪有些凌乱，他一会儿想自己和陆见商的婚姻，一会儿又想宋绣和杨成和的。
宋绣还在等一个他的答案。
季迟略微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只是他和陆见商的这段关系目前剪不断，理还乱，季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宋绣说。
宋绣听了显然很高兴：“我看电视里说，你们在一起了……”
“不是那么简单……”季迟不想骗宋绣，岔开了话题，“下次再说吧，我有点困。”
“哦哦，好。”宋绣又不说话了。
季迟轻手轻脚铺好了床，又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了陪护床上，躺上去的那一刻，床被压得“吱——”叫了一声。
床太小了，季迟不得不蜷缩住身子，才能完全躺下。
他睡不着，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查关于胃癌的资料，他冒出一个想法，他想要给宋绣转院，转去A市，找最权威的专家，但这事显然并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定的事，得和医生商量，也要有宋绣的同意。
思绪纷纷乱乱，就这么查着查着资料，一晚上就过去了。
早上的时候隔壁李家妈妈的女儿来了，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在病房看见季迟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就那么直直看季迟，眼里的惊讶藏不住。
季迟微笑和她打招呼。
女孩紧张应声：“你、你、你好！”说着女孩眨巴着眼睛，“那个……陆、陆哥在吗？”
季迟听着女孩的话好笑，心想果然是陆见商的小粉丝：“他没在这儿，我答应了你妈妈，会给你要签名的。”
女孩显然很惊喜，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那谢谢您！”
“不过条件是，我在这儿的事，不要说出去。”季迟提醒道。
女孩连连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晚些时间杨姝也来了，和昨天一样，给季迟带了一碗面。
吃完了面，季迟找了个借口把杨姝叫出了病房，想和她谈谈转院去A市治疗的事。
杨姝苦着脸：“你当我没想过，一开始诊断出这病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事，可妈她死活不愿意去，我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你在A市，所以不想去打扰你。现在既然你也知道这事了，或许能和她谈谈。”
季迟想了一下：“行，我会和她聊聊，A市那边我也会找人帮我打听一下医生。”
“谢谢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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