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手段何其残忍。
更何况是拿小孩儿当药人的魔修。
被当做药人以后。
风如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受尽折磨了,直到某天,叶明镜下山修行,追杀一个恶贯满盈的魔修时,发现了他。
然后,便如同林雪卿方才所说。
叶明镜救了风如晦,并且使用各种办法,压制住了他身上的种种药毒,让他得以开始修剑。
时间一晃而过。
风如晦从当年的药人,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剑修,一个活泼爱笑的郎朗少年。
兄弟俩也在时隔多年后再度重遇,兄弟团圆。
然而,好景不长。
故事的结局总是不随人愿。
正魔大战全面爆发,叶明镜责无旁贷,而风如晦作为他的属下,自然也是随着他南征北战。
后来的事便不用多说了。
战场无情。
强如叶明镜,最后也落得一个经脉寸断,金丹破碎的下场。
更何况是修为远远不及叶明镜的风如晦呢?
风如晦战死的那日,整个身子被魔修拦腰砍断,口吐鲜血。
那时,他躺在叶明镜的怀里,只说了最后一句话:
“尊上,帮我,帮我跟哥哥说抱歉,我答应了他回家煮饺子吃的,我做不到了……”
然后,他便彻底合上了眼睛。
转眼也已经是一百年过去。
“风如雨,我不逼你做决定,更不会求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去见叶明镜?毕竟——”
顿了顿,林雪卿道:“这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了。”
“……”
长久的沉默。
寂静。
风如雨的脸上阴晴变幻。
无数次,他嘴唇颤抖,似乎是想说些要命的狠话,把林枫林海快吓坏了;但又无数次,那些话被他咽下去。
时间缓缓流逝。
直到林家的仆从出来传话。
问怎么还不换人,外面的病人都等不及了。
终于,风如雨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林雪卿高兴:“真的?”
风如雨臭着一张脸:“那我收回来?”
“别别别,鬼医大人一诺千金,说出来的话怎么会有收回去的道理呢?”林雪卿十分谄媚地道。
风如雨惊呆了:“你这小子,变脸速度这么快的吗?”
分明刚刚还是冷脸酷哥。
转头就变成谄媚佞臣,这反差……风如雨简直以为换了个人。
林雪卿却不觉得自己这态度变化有什么不好,他无辜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现在鬼医大人同意去救治我娘子,我当然要把态度放尊重一些。”
风如雨:“有道理。”
风如雨笑了笑:“行吧,这一趟出来认识你这个小子也算是有意思。你的事儿我应下了,待我回去修整一番,把我的药材晾好了,半个月以后,承天谷见。”
“什么?半个月以后?”
林雪卿一听这话天都塌了:“那到时候我还能活命啊?”
“怎么,叶明镜现在病情很严重?”
“倒也不是,病情一直就是那个病情。”
林雪卿老实交代:“但他就给了我三天时间,我害怕。”
风如雨:“…………”
不得不说。
见识过叶明镜是怎么教育风如晦的他。
可太懂了。
于是,破天荒地,风如雨没顾得上自己药庐里那些个药材,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就跟着林雪卿出发了。
当然,林雪卿把风如雨带走了。
也没忘记那些还在外头排队的病人们。
林枫见识过他的“行医”过程后,主动留了下来要给大家看病,林雪卿不仅留下大批丹药,还把仆从都留下帮忙了。
至于林海,风如雨,还有林雪卿本人,却是半点也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地乘坐飞舟就往回赶。
回去的路自然也是烧灵石了的。
见到这一幕风如雨又是惊呆了:“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林雪卿嘿嘿一笑,挠挠头:“还好啦,都是我娘赚的。”
风如雨眼神里不无羡慕:“都说丹宗林家生意做得大,我以前还没感觉,现在是真感觉到了。”
“还好还好,修真界首富可能谈不上,第二第三是可以争一争的。”
“……可恶的有钱人!”
后半程时间不够。
见林雪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风如雨便也出手帮忙。
有元婴高手帮忙,自然飞舟行进的速度快了一两倍,好处是时间不但赶上了,而且还提前了几个时辰到承天谷。
坏处是飞舟速度实在太快了。
林雪卿晕船。
一路晕的头昏脑涨地,自然在降落时,又是头栽地,猛地摔了下去。
幸好这回林海有经验。
提前扶住了他,这才没摔到头,只是把衣服又磨破了些。
“表弟,你要不换身衣服吧?”
林海道。
林雪卿却急得顾不上换衣服,哪怕是一键换装也顾不上,说:“换什么衣服啊,就是要这种战损衣服,才能体现的出我日夜兼程的辛苦。”
林海:“?”
体现你日夜兼程的辛苦做什么?
林雪卿顾不上解释,只扭头拉上风如雨,说:“快,不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去找叶明镜。”
时间真的要到了。
猪圈警告迫在眉睫,林雪卿是半点儿不敢耽误。
但当三人紧赶慢赶,赶到叶明镜住下的小院儿时,却见房门大开着,里头空空如也。
林雪卿听见自己心脏咯噔响了声,六神无主问:“人呢?”
该不会去找猪圈了吧!
这时,一个眼熟的外门弟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喊:“少主少主,不好了,你可算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明镜剑尊人呢?”
弟子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明镜剑尊他,他……”
“他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他被荣少爷叫走了,荣少爷说,说,要跟他比划比划!”
第10章
半个时辰以前。
荣耀威带着自己的仆从,手下,大大咧咧,耀武扬威地来了承天谷。
还没进门,他便喊:
“林雪卿,你快出来!”
直呼其名,不尊称一句少主,可见其地位多少是有些的。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丹宗少见的不怕林雪卿的人物之一;毕竟他的父亲,乃是和林媚媚一样的丹宗太上长老,荣恒。
不论财力,只论修为的话。
他的父亲恐怕还要高上林媚媚一头。
是以,平日里他和林雪卿打交道,也总是不自觉把自己放高了一头。
承天谷的下人们对此见怪不怪。
毕竟从前荣耀威就是这样,少主跟他也是直呼其名,两人年龄相仿地位相当,算是难得能说上话的朋友。
但今天林雪卿本人并不在谷中。
所以下人们听到荣耀威的声音,便出来通报他。
“荣少爷,莫要叫了,我家少主没在。”
“没在,去哪儿了?”
荣耀威眉头不耐地皱起:“把他叫回来。我好不容易有空出来找他,他怎么能不在呢?”
下人老实道:“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我家少主出了远门。”
“他?他还能出远门?”
荣耀威一脸不敢置信:“他去哪里啊?百花楼?”
“这……”
下人有些犹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荣耀威实情。
“快说!”
荣耀威却是个火爆的急性子,见下人吞吞吐吐,干脆直接用灵力去压。
荣耀威是筑基七层的修士。
下人都是练气几层,当然扛不住他的压力,没几下就说出了实情。
荣耀威听完,大为震撼:“什么?你说他给自己那个小妾寻医问药去了?”
“是。”
下人低着头,只敢点点头,不敢多说话。
“哈哈哈,也太好笑了吧林雪卿!”
荣耀威哈哈大笑,不仅自己笑,还要拉着自己身边儿另一个长老的孩子跟着一起笑。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林雪卿该不会真被那小妾给迷住了吧?”
“多半是吧,听说他求了林长老许久,最后自己硬是忤逆林长老的意思,也要偷偷去剑宗求娶呢!”
“真的假的啊?那小妾有那么貌美吗?”
“听说,是修真界第一美人……”
说话之人面露狎亵,嘿嘿一笑:“还听说,是个动也不动的残废呢。”
“还是个残废?”
“不仅如此。”
“快别卖关子了,你还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
“听说,他还曾经是剑尊,有渡劫期修为。”
“什么?!”
荣耀威没听说过叶明镜。
但他知道什么是剑尊,更知道什么是渡劫期修士。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毕竟他的父亲才是一个化神修士,在荣耀威的眼中就已经有了翻山填海之能。
……渡劫期修士,怎么可能!
连如今的正道第一人剑宗宗主衡阳剑尊,都没有这等修为吧?
但身边人说的煞有介事,还说用人格保证绝对是真的,平日里他也确实不会对自己说谎。
于是荣耀威来了兴趣,说什么都要去回回这个林雪卿的小妾。
当然。
对于他这个无礼的要求,承天谷的下人都做出了阻拦。
下人们也好,外门弟子也罢,都还牢牢记得林雪卿临走前的教诲。□□耀威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一些修为低微的下人和外门弟子如何拦得住他。
于是。
就这么被他强行闯入了叶明镜所在的小院。
荣耀威吵吵闹闹地带人过来的时候,叶明镜并不在房里,而是在院子里浇花。
小院里种了些清雅幽静的兰花。
如今正是冒出新芽的时候。
叶明镜坐在轮椅上,单手提着一个金色小壶,将蕴含有灵气的水雾喷洒在刚长出来的嫩绿新芽上。
风一吹。
他身上的衣裳,头发,还有嫩绿的叶芽都随风轻轻舞动。
荣耀威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他,也看清楚了叶明镜的整张脸。
只一眼。
他看痴了。
很快他便明白了传言不虚,更是明白了为何林雪卿那样为他疯狂。
名副其实的修真界第一美人。
荣耀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美人,还是一个男人。
他眼睛都要看呆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已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向来行事霸道的小霸王,在绝等的美貌面前,也变得彬彬有礼几分:“你,你……你可就是叶明镜?”
叶明镜却只淡淡看他一眼,说了一个字:
“滚。”
荣耀威破防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让我滚!”
越说越气:“不过是一个没地位的小妾,还是个残废,怎么敢这么嚣张?”
“你不会以为林雪卿为你去求医问药,他就真的能护得了你吧!”
荣耀威气急败坏一通输出。
以为叶明镜会害怕,至少,会惊慌几分。
不成想,叶明镜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又送了他三个字:“还不滚?”
“…………”
“我要跟你单挑,今日我就要替我的好哥们好好教训教训你,灭一灭你这狐媚子的傲气!”
荣耀威气势汹汹地咋呼着。
叶明镜嗤笑瞥他一眼,凤眼微微上扬:“就凭你吗?”
“什么叫就凭我?我可是筑基七层修士!”
荣耀威做出夸张地表情,半晌,忽然又想到什么,表情变了变,玩味地笑:“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可曾经是渡劫修士呢。”
荣耀威故意咬重了渡劫两个字。
惹得围观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渡劫修士,他也真敢吹啊。”
“剑宗的宗主大人听说也就是练虚后期修为而已,一个残废,他竟然敢吹自己是渡劫。”
“也许,他渡的是情劫!”
“原来如此,哈哈哈,是跟林少主的情劫呀~”
嬉闹声不绝于耳。
叶明镜却仍旧没有过多的反应。
实在是这一百年来,这样的嘲笑,闲言碎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他已经麻木,根本做不出反应。
是以,对此事,他只是问:
“你方才说单挑,是生死不论的那种吗?”
荣耀威愣了一下,莫名地觉得后背有些冷汗直冒。但转念又一想,一个失去了修为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而已,怕他做什么?
于是继续嚷嚷:“当然是生死不论的那种!我们去擂台,签生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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