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眉头皱起,声音却还带有着面对好学生的慈爱,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大周末不在家休息吗?”
许清风主动上前解释缘由,并挑明是自己因为愧疚想来了解情况,顺带拉上了社长夏意秋。
刘立看着许晴风的脸,不好多说什么,他一贯看中他这品学兼优的班长,特别是欣赏这个学生的文采,身为语文老师的他将许晴风视为得意弟子。
念及这回也是好心,心中已产生偏向。
“那你们就跟在后头看着,别乱说话。”
刘立大手一挥,言辞肯定,其他人没了反对的机会。
“好的,老师。”两人又乖巧的站在最后。
许晴风对夏意秋秋眨眨眼睛卖乖讨巧,想叫眼前的人夸奖自己的机智。
“别贫了,走吧。”
夏意秋确是着急,已然跟上老师们的步伐走入巷子深处。
“来了。”
刚才还握我手,现在却如此绝情。
唉,她还是那般捉摸不透。
许清风追了上去。
巷子里面的楼房比之外边的更为破旧不堪,原先瞧着最外头一排的房子想着还算可以,没成想只是那外头刷了层漆。
里面人的生活条件极为恶劣,就连单独的卫生间都没有,她们迎面走来的就是拿着夜壶的大爷,他的方向是地下水道入口处。
那里已污浊不堪,散发着臭味,铁漏的缝隙处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剩菜叶子,这里可不是首都寸土寸金的地方。
想来刚才两位老奶奶还有心情讨论别家事,已经算乐观的,这大爷一步一颤,脸上面无表情,活如僵尸傀儡。
两位只在精神上吃过一点苦的幸福孩子,受到极大的心灵震撼,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心情越发沉重。
21世纪还有人这样活着,如果我生活如此,不,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这样活着,许晴风心里想着。
老师们却没有什么意外的感受,他们活了这多岁数,见过的东西不少,如今的生活科幸福的多,之所以存在这样的地方,除去最为可怜的一类人,多是不孝的儿女,不知进取的人造成的。
随机找到的热t心邻居告知了李画家的具体位置 ,几人走到她家门口,刚想敲门便听见一阵吵闹声。
粗暴的男声传来,听着像喝了酒,语言浑浊,
“上什么学,去工厂打工,过几年嫁人去。”
“不行,小画她成绩那么好,我砸锅卖铁也要让她继续上学。”女子的声音不卑不亢,带有无尽的悲凉。
“都怪你,都怪你,非要赌。”
“咳咳。”女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嚷嚷什么,赔钱货上什么学,赶紧挣钱去。”说着狠踹一脚女孩。
“啰里啰嗦的,还有没有钱,再不给我你男人被人抓了。”
这人就是李画的亲生父亲,手上拿着红色绿色零散的钱,仅剩的积蓄就要被他全部拿走。
“不行,这是妈妈药钱。”女孩的声音悲切。
“啊。”女生倒地声传来,又被踹倒。
“小。畜。生。”
“老子被抓了第一个卖你。”
“今天我运气好,等我发了还缺什么药钱,那些要债的都得给老子滚。”
他粗鄙的言语配合自大的语气,兼之油腻肥硕的身子,活活不像是客厅结婚照上的俊秀青年。
“你们也别怪我,你这破落的身子,让她上学,想让老子来照顾你吗。”
众人听着,几乎明白了李画失学的前因后果,夏意秋快被气炸了,她被许晴风死死拦着。
“意秋,冷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纵使许晴风也很气愤,但她更在意的是夏意秋的安危。
后面的老师已经在打报警电话,“是警察吗,这里有人醉酒在故意伤害他人。”
“是的,我们在......”
突然,里面的人又闹起来,女子的哭泣声传来,
“别打她,咳,咳”
却是没听见女孩的叫喊,只有那坚定的重复声音。
“把钱还给我们。”
“别。”
祈求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晴风一脚踹开本就破烂不堪的木门,刘立及其他老师也冲进去拉住了男人。
跆拳道腿法没白练。
这个人渣,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一开始迫于不能私闯人宅,但听见后续的声音,她们实在是不能再欺骗自己里面只是简单的吵架。
夏意秋最先跑去李画身边,“同学,你没事吧。”
李画的手臂有明显的瘀痕,头发散落,嘴角被鲜艳的血丝染红,万般哀戚心痛比不得眼前所见场景。
“都怪我,那天不拦着你。”
夏意秋的声音发颤,跪在地上扶着李画,洁白的裙角早已被污浊的水泥地板弄脏,她的眼角莫名酸胀。
“夏社长,是你啊。”
李画看着夏意秋,没有被解救的释然,也不似那天对未来的紧张,只有如暮气沉沉的老人般看透人生的叹息。
一切要尘埃落定时,喝醉酒的胖壮男人却有着不凡的蛮力,他挣脱了压制着自己的两人,直冲李画而来。
“赔钱货,你敢叫人来。”他的巴掌高高举起,就要落在李画身上。
夏意秋不做他想,就要用身体帮李画挡住。
“蛤。”腿法将风破响。
“滚。”女生冷酷的音线下强压着暴怒的心。
夏意秋料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转头瞧见穿着运动服英姿飒爽的少女一个利落的横踢将那猪头踹飞。
许晴风怒了,这人渣颠覆了她的认知。
刚才只是很愤怒,当看见那巴掌朝着夏意秋去时。
她万分万分的愤怒,不可描述的怒气涌上心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夏意秋,谁都不能欺负。
第13章 逮捕他
李画站起来,拦过夏意秋要搀扶她的动作,忍着疼痛捡好地上散落的纸币。
她的身体站的笔直,终于是哭了出来,理智控制不住哽咽的声音,深深鞠躬,
“谢谢大家。”而后走向摔倒又被扶起的母亲身旁。
夏意秋眼角的酸涩终于幻化成泪珠,葡萄大的水灵的眼睛落下串串的珍珠,紧握的拳头松去又互相攻击,留下明显凹陷的指甲印。
许晴风在危险时不似平时那般感伤,她格外的冷静。
这清醒不是没有同理心的表现,是对危险本能的抗拒,是为了寻求保护她所珍爱一切的无奈反应。
自从进来这房子,她紧盯着危险与她最为关心人的动静,不想让二者产生任何联系。
现在她将百分之九十九的关注放在夏意秋身上,余下的百分之一仅维持正常的行动。
不需再纠结,上前一步,握住那人的手。
“别担心,我在。”
我在,是我会陪着你,是我们一起。
同样的语句有同样的作用。
半小时前她因为这句话扫除阴霾,感受到阳光的存在。
此刻,眼前人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不再落泪,用力反握她的手。
“嗯。”夏意秋擦了下眼泪,不能这样丢脸,我有我的职责。
两位老师这回死死压制着早已昏睡的人渣。
众人突然沉默。
警察的到来打破这持续没几秒的尴尬。
刘立上前一步解释情况。
围观在外头的邻居们整齐站在门口,一句句话指责着昏睡的人渣。
许晴风冷笑,
“哼。”
凉薄的世界啊!
这会倒是热情富有正义的人了。
刚才她看到过李画母女身上的伤痕,显然不只是这回的,如果今天他们没有来,这事会有终结吗?
或者有一天会在新闻上看见她们,或者什么消息都不会有。
可能是别人家的事,这句话禁锢着所有人,但是否有那一瞬你觉得不对,冷漠吗?他们称作明哲保身。
夏意秋走道警察面前,她有个很关心的事情,
“警察叔叔,情急之下踹了他应该属于正当防卫吧?”
夏意秋想过了,如果许晴风真的有什么事,她会去求爸妈聘请最好的辩护律师,或者反口说是自己踹的。
不论如何许晴风不能有事。
警察爽朗的笑起来,“这位同学不用担心,她这是见义勇为,避免他人受到伤害的正当防卫。”
显然刘立已经说过这件事,他是放心不下宝贝学生的。
他对着许晴风满脸笑意,
“回去我向学校申请,给你通报表扬。”
这位和善的警察是位老警察,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人,难得遇到这些赤忱的老师同学,“这年头,勇敢的小同学可少了。”
顺带恭维了刘立,看向他,“你们这种负责人的老师也是难能可贵啊。”
许晴风只关心夸奖,她问,“请问他这样的能判几年?”
最好以后都别出来了。
呸,赌鬼。
呸,人渣。
“小同学,别担心了,这是检查机关和法院的事。”他安慰到,
“坏人终究会受到惩罚的。”
他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看向李画母女,
“除去赌博问题,这种家庭暴力行为,最主要看家属的态度。”
李画的父亲是孤儿,并没有亲属。
想到这,李画对着大家表示,
“我们绝不原谅他。”
那天拦住夏社长又逃走后,是她给这个父亲最后的机会。
如果那种糟糕的情况有了苗条,为了母亲和自己,她宁愿玉石俱焚。
被她搀扶的母亲痛心的说,“我,我也不要他了。”
纵使这个男人在婚前对他是那么好,他说,要把世界上所有他能给的都给她,他摸着她的肚子期待着,要把自己没有过的亲情全部给他的孩子。
她心痛他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受过那么多苦,不顾父母的意愿一穷二白嫁进这个当时还没那么破旧的筒子楼,父母不再与她联系。
知道是女儿后,他有些不开心,但也会安慰她,下一个是儿子就行,他可以等,可是他渐渐不管这个家的生活。
她带着没出月的女儿工作,落下了顽疾,折磨多年还是没有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并没有跟她离婚,他说这是她欠他的,她对不起他,她一次次纵容他拿走家里的钱。
最近自己的肺心病加重不能出去工作,而他被要债的追到家门口要钱,那个爱对她笑的俊雅青年形象,终于在她禁锢不让女儿上学时破碎,说是去打工,但她知道,他想要拿女儿去抵债。
妈,终究是我错了。
看着李画母女的坚定,夏意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就好办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夏意秋给自己妈妈打了电话告知事情始末,温柔的夏妈妈安慰到,
“小秋,我会让律师联系她们的。”
夏意秋表示,律师费用她存的小金库。
夏妈妈打趣,“你当我们夏氏慈善公益是摆设吗?”
说定这事交给夏氏律师团队,你们小同学就不必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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