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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我还给他……快告诉他……”
林昊心里犹疑不定，他没有将电话打回去。
甚至自私的关了机。
第123章 上当
现在小舟可以活了，不是吗？
再也没有什么短命的说法整日像梦魇一样围绕着，往后都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林昊在所有关于穆舟的决定上都显得十分自私。
他什么都不求，只想让穆舟活下来。
林昊其实也无法平和的接受是用这种抢夺的方式，他一想到沈星辰现在会像是穆舟那样奄奄一息，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惶恐中。
如果把命格还回去，那小舟就会死。
那个吊坠已经毁了，立刻就会死。
林昊难受的揪了揪自己的胸口，转头看见穆舟也在用虚浮无力的手指抓自己心脏的位置。
宽大的病号服掩盖不住，即便没有多少力气，他也能看见穆舟几乎用了最大的努力，像是在挖取一样抓挠着自己的心脏。
胸口一片发红的痕迹。
嘴里念叨着。
“快还给他……还给他……”
林昊不敢再看了，他转身躲在了病房门口，门外的嘈杂和屋内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高大的身材此时蹲在地上，低矮如土丘。
脸埋在双臂其中，哭红了双眼。
病房里的兄弟俩像是两个极端，又如此相似。
林昊没有颓废很久，他知道穆舟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方式的过活，穆长青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穆舟绝对不会因为沈星辰死了而认命。
所以林昊联系助理定了最早时间的机票。
他要去国外，去昨晚就打听好了那个地方。
毫无预兆的，穆氏集团还在兵荒马乱的节奏中，能主持大局的林总出国了。
穆长青虽然很生气，但林昊从一离开就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似乎去意已决，穆长青没有办法只好赶紧亲自稳定公司的事情。
而穆舟现在已经不是个随时都会死去的人了，那个出手的大师说会看顾他。
穆长青很信任的答应了。
毕竟儿子的命都是人家救了的。
穆舟连着两天都被注射镇定剂，因为他疯狂的想要跑出医院。
要不是因为这是穆家的少爷，恐怕早已经被扭送进精神病院，医院拿钱办事，尽心尽力的看护病人。
邬曳隔了一天才出现在病房里，看着穆舟因为药物作用有些蔫蔫的样子，眼神盯着自己全是仇恨，他的笑声有些沙哑。
“沈星辰的命格换给你，他的姻缘也是你的。”
“你居然不高兴。”
“难道你不喜欢林怦然了？”
穆舟眼角发红沉默瞪着他，觉得跟这种阴险的骗子根本无话可说。
邬曳对这种富人家的少爷没什么大兴趣，觉得真是傻的可笑，这世上竟然有人不想要泼天富贵，不想要长命百岁。
“呵呵。”
蠢笨如猪。
难怪生来就是低贱命。
不过沈星辰死不死并不是邬曳的最终目的，他是跟沈家有仇，因为沈家的干涉自己才被林怦然杀死。
若不是一丝魂魄钻进青铜鼎被煞气护住了，他早就灰飞烟灭！
沈家小子要死。
林怦然，更该死。
邬曳走到了穆舟的病床边，宽大的袖子下面露出苍白枯槁的手，手里攥着一个手机。
“先别急着恨我。”
“你还没问问林怦然呢。”
“万一对方真的过来喜欢你，你难道也会拒绝吗？”
穆舟憎恨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盯着对方攥着的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看起来就很想抢过来。
林昊不在，他自己的手机摔坏了，穆长青为了他的安全不仅把病房门派人看守，也不准给他任何通讯设备，就怕他联系林怦然。
现在看见手机，穆舟的目光都快盯穿了。
许久不说话，嗓子有些低哑。
“给我。”
穆舟以为这个人会耍自己，结果对方真的把手机扔在了自己身上。
另一边的林怦然已经崩溃过一阵，此时已经决定冲进穆氏大楼，哪怕沾染因果杀死所有人，如果穆舟还在医院，那他就去医院。
把属于阿辰的命格抢回来。
司回生心疼徒弟却又劝不住，眼看林怦然现在已经有了堕邪的心思，最后也从心里叹了句“舍命陪娃儿”。
手机响了。
司回生偷偷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只能代替徒弟把电话接通，万一对面是来嘲讽的，他自己就骂街怼回去。
结果他酝酿起来的怒气没发泄出去，瞪着眼满脸不可置信，跑上楼奔进卧室里找最后在看沈星辰的林怦然。
“徒弟！”
已经两夜没合眼的沈知问抬起头，眼里全是血丝。
“徒弟！那个穆舟打来的电话！”
“你接！你接！”
林怦然迅速把手机拿过去，耳廓刚贴到听筒边上，对面传来了虚弱到小心翼翼的声音。
沙哑的过分。
“怦然……别生气。”
“对不起……我不想害阿辰……属于他的东西……我都还给他……一定会还给他。”
穆舟的通话时间不短，几乎整个通话中都是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道歉，不断保证一定会把命格还回去。
林怦然冷冰冰的质问。
“那你想什么时候还？”
“等阿辰熬不住的时候吗？”
即便林怦然心里大概知道穆舟或许并不完全知情，但他还是很怨恨，天待你不好你就去质问上天，抢别人的东西都是无耻。
穆舟被他的态度刺痛了，却并没有失望很多。
他早就该明白。
偏爱从来不是什么姻缘红线能拴的住的。
有些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我爸现在派人盯着，我出不去，你等我一两天，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一定会的。”
穆舟说这话的时候，邬曳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图，只在旁边情绪不明的盯着。
他挂断电话，用并不高明的方式威胁对方。
“如果你敢告诉我爸，我现在就死。”
“一分钱你都不会拿到。”
穆舟知道现在穆氏资金周转十分困难，在两天之内拿出大量的钱根本不可能，所以穆长青一定还没付报酬。
不论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为了钱，穆舟都必须要在两天之内想办法跑出医院。
只要到了林怦然跟前，那么命格的事林怦然一定有办法。
另一边林怦然盯着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沉默了很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别让我恨你，穆舟。”
第124章 等待
沈星辰一遍一遍因为穆舟受到伤害。
而穆舟又一次一次的过来将这些怨恨打破，林怦然突然看不懂过于复杂的人心。
他闭上眼脸色也苍白到透明。
事实上无论穆舟说的是不是真话，林怦然都别无选择，因为他是一定要见到穆舟的，命格的事才能重新换回去。
“然然……阿辰一定有救吧？”
沈知问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到了裤腿开始被黄土掩埋的时候，看着一直都清醒不来的儿子，他的恐惧被一点点放大到极点。
唯一的希冀就是那个也曾崩溃了的孩子。
只要林怦然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林怦然捻着指腹还未愈合的伤口，十分平静的给了答案。
“我一定会救他。”
就算从天师堕入邪修，就算杀死拦路的人。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劫。
这个劫难他不过了，就像雷劫一样将自己劈到烟消云散吧。
天黑的时候，沈星辰从昏沉中醒过来，面色惨白如纸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他的眼神也失去了太多光亮，但还是勉强的勾勾嘴角。
想把林怦然那冷漠到淬了冰的情绪给安抚。
“然然。”
“是我太不听话了。”
林怦然攥着他冰凉的手指，挂上了像是根本没有心事的笑容。
“你很乖。”
你是我最乖的男朋友，没有去招惹任何人。
“别担心，这一切我来解决，暗处有人算计我们，藏起来也不一定避的过去。”
唯一的解决办法。
就是让那个人消失。
林怦然关心则乱，但也早就猜到了，穆长青肯定找到了有本事的人，原本单靠那个能吸取别人福运的挂件根本没有这么高明。
所以他与其恨受益人，还是逮出那个作祟的东西更正确。
只过了一天，林怦然就又接到了电话。
对面传来穆舟的嗓音，比上次听见要好很多，看来身体状态已经恢复过来。
“怦然，我白天出不去，所以只能趁着半夜医生护士都不再查房的时候，大概凌晨一点。”
重要的是半夜那些保镖才会松懈。
这是邬曳告诉他的。
只有夜半三更护士少的时候，他才有办法把门口的人弄晕放在门口的凳子上。
穆舟心里明白自己不该相信这个恶人，但他又别无选择。
穆长青对自己看的很紧，甚至不惜用药物让自己安静下来，所以穆舟昨天一天都假装不再反抗，还好好吃了饭。
虽然还是被紧紧看守起来，至少没再被扎一针镇定剂。
他一定要出去。
不管这个神秘人答应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必须要出去。
邬曳的解释是。
“换命格太损阴德，本来你情愿，有天帝命护着那我就担不了那么多的因果，谁知道你现在又不愿意了，万一哪天你带着换来的命格自杀，难道惩罚都让我来受？”
“你愿意死就去死好了，钱我有的是办法赚。”
穆舟低声反驳。
“我没有愿意换命格！你骗我说是姻缘！”
只听对方发出不大好听的嘲笑音。
“姻缘本来就是跟命格相关，一条命一个人一份感情，你以为还能单独剥离出来？”
能剥离出来的只有灵魂。
抛却那具没用的肉体，你会感觉自己的疲惫和沉重全都不见了，轻飘飘的没有任何负累。
邬曳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已经开始长出尸斑了，越来越僵硬沉重，他已经很厌烦想要换掉。
最好，把林怦然的躯壳给夺过来。
换了命格之后的穆舟感受到了自己的健康，他甚至有时候都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震动的声音，这种感受让他奇异。
从小穆舟就体弱，那是因为他的命格轻贱，所以苦苦支撑起来的魂魄也是浅淡的。
原来健康的身体是这种样子。
感受过，体验过，就够了。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医院走廊仍旧偶尔传来脚步声，因为这里是人不得不留下痛苦的地方。
工作加班到很晚，你会觉得乏累觉得烦躁。
在酒吧消遣深夜，你会觉得虚幻觉得醉生梦死。
只有在医院，你会毫无怨言的在凌晨醒来，看看病床上的亲人是否要起夜，然后因为对方还活着而感到满足。
穆舟住的是高级单人病房，跟喧闹的普通病房并不在一条走廊上，他在夜半起身换好衣服，然后默默盯着钟表的时间。
到十二点四十分的时候，病房的门才被推开。
邬曳那有些诡异的影子在门口站着，而并没有看守的人过来询问有什么问题。
穆舟逃离了医院。
像是拼命奔逃着自己糟糕的命运。
城市里的午夜仍旧喧闹，而他的车子开到了高架桥的桥底。
看着手机上共享位置正在朝自己靠近，他无奈又无趣的盯向了漆黑暗夜的里的水面，穆舟知道。
自己大概待会就会死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荒凉的桥底。
林怦然开着车，后座上有师父在照顾有些虚弱的沈星辰，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在秋风萧瑟的深夜把对方带出来。
但命格一定要当面才能更换回来。
位置渐渐靠近，看到了望天大学的门口，林怦然才恍然惊觉过来。
穆舟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大学附近那个高架桥底。
是那个自己灰飞烟灭又狼狈重生的地方。
所以这世上所有的因果都会画成一个圆圈，从起点出发，奋力奔跑还是跪走，总会回到最初的地方。
林怦然关掉了手机屏幕，车里寂静的只有呼吸声。
穆舟站在水边待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季节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深秋，夜风真的好冷。
他没有心思裹紧身上的衣服，只让那像是爪尖的风流顺着缝隙折磨自己，这个黑暗又寒冷的地方，也是他在世上享受触感的最后一刻。
“怦然为什么还没来？”
像是自言自语，身后人根本没给他回应。
凡人看不见，天帝命格淡淡发着光，将周围那些呜咽着不该存在世间的东西都隔绝出去太远。
邬曳无声离开了原地，对于这个少爷今天是死是活都不在乎。
汽车的动静在很远的地方停下。
林怦然下了车，他的视力并不受黑暗阻碍，寻找了一阵就看见了站在水边的穆舟。
并且穆舟身边没有别人。
第125章 万鬼阵
他的心里动容了一瞬。
或许，穆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懂什么叫做命格，也像他保证的那样。
从未想要抢夺别人的东西。
林怦然施法在周围感受了一番，没有感受到其他活人的气息，才打开了后车门，跟司回生一起把沈星辰从车上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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