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病人去吃冷餐,真亏廉晟想得出来。
夏颂白暗暗腹诽,等喝完粥才给廉晟回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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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端了一杯咖啡过来,廉晟接过来,看到夏颂白终于给他发了消息。
隔了这么久才回消息,夏颂白肯定又要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之前就是这样,只要他有什么不满,夏颂白都会给他发无数条微信,生怕他会不高兴,但其实每次廉晟看到那些消息,只会更加烦躁。
廉晟皱着眉点开了对话框,没想到夏颂白只给他发了一个字。
“好。”
这就没了?
廉晟忍不住往上滑了一下,上面只有自己发的消息。
夏颂白确确实实,只回了一个字。
廉晟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之前的马赛,夏颂白一走了之,廉晟却被廉润文骂了整整一个小时,问他为什么要私自取消夏颂白的名额,又为什么不去给夏颂白送花,带着他一起来见沈庭宗。
等廉润文骂完之后,廉晟又被容澜给骂了一顿,说未婚妻是他自己选的,怎么管都管不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要是没跑赢,岂不是连廉家的脸一起丢光了。
廉晟被父母劈头盖脸骂了两顿,骂的中心思想还是完全相反的,重点却只有一个:夏颂白。
好不容易挨完骂,容澜又说自己血压升高了头晕,要去医院,廉晟只能跟着一起,跑前跑后地伺候,医生开的检查结果表明,容澜只是情绪激动,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廉晟:……
要是别人这么溜他,廉晟肯定要发脾气,可对着容澜,他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昨天,接到沈钊电话的时候,廉晟确实是打算来看夏颂白的。
一方面是夏颂白毕竟是他未婚妻,生了病不闻不问不合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廉晟总觉得,沈钊对自己的语气不太和善,提起夏颂白的语气又过于热络了。
那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以后他不要了,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廉晟凝视着手机屏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刻,超出了掌控。
秘书敲门进来:“廉总找您。”
廉晟回过神来:“有说什么事吗?”
“似乎同崇和有关。”
崇和。
沈家的公司。
廉晟眸色一深,起身向外走去。
廉家医药发家,旗下的锐蓝医疗是老牌药企,在整个亚洲也算是数一数二。公司总部位于中环,总裁办公室则在整栋大楼最高点。
廉晟作为廉家下一任接班人,虽然在公司只挂了经理头衔,却也能乘坐总裁电梯直达。
办公室内,廉润文正皱着眉看发来的报表,听到廉晟进来,开门见山道:“和崇和的合作,你有什么想法?”
廉润文之前一直不让廉晟直接插手这件事,甚至连资料都遮遮掩掩,整个公司内部,知道全貌的,也只有廉润文一个人。
但廉晟不能拿这个做借口,稍一思忖便道:“崇和之前在生物医学方面算是领头羊,可是这几年,并没看他们做出什么成就来。他们这样的跨国集团,涉猎领域太多,反倒不如我们精进,和我们合作,应当是他们更占便宜。”
廉润文却道:“你既然知道他们之前是领头羊,就应该明白,烂船也有三斤钉,更何况是崇和这样的巨头。”
“您的意思是,这次合作,是他们手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廉润文将一份文件递过去,廉晟连忙接过,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一份十四年前的项目档案,只是里面的资料并不全面,只系统地介绍了项目负责人,最关键的内容却全被抹掉了。
廉润文介绍说:“十四年前,崇和还是沈庭钧当家做主。那时他几乎一意孤行地推动这个项目,作为重点上马,如果实现的话,甚至能够改变崇和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可惜沈庭钧出了事故一命呜呼了,这个项目这才搁置。”
廉晟:“沈庭钧居然对这个项目这么看好?”
“是啊,他们沈家人的眼光,向来是错不了的。”廉润文喊廉晟来,似乎也只是自己心中有些犹疑,同他说完,反倒下定了决心,“这个项目,我们锐蓝是势在必行。你也知道这几年,公司一直在吃老本。□□虽然重要,可到底还是要有点新的突破,才能在以后仍站头筹。公司迟早要交到你手上,拿下它,就是为你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廉晟被说得心潮起伏,朗声道:“是,父亲!我一定竭尽所能,促成合作!”
廉润文满意一笑:“对了,沈庭宗似乎挺欣赏颂白的。你这个未婚妻选的好,有空,你记得带上颂白,一道去沈家道谢。”
廉晟脸色一僵。
他本来打算,今晚训斥夏颂白一顿,免得他得意忘形。
可现在父亲这么说,言下之意,不就是要他笼络好夏颂白。
廉润文察觉到廉晟的情绪,皱眉:“怎么?”
廉晟:“……没什么。”
“对颂白好一点。”廉润文看着廉晟,冷冷道,“别让我知道你感情用事。接班人的位子只有一个,但阿晟,我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
入夜时分,夏颂白不情不愿地坐上了车,前往约好的餐厅。
原主之前都会提前出门,免得迟到,但夏颂白这次却拖拖拉拉,正好撞上了晚高峰,车子堵在路上,迟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约定地点。
夏颂白下了车,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临近维港,微咸的海浪气息翻涌,城市霓光璀璨,自高空张望,如同嵌在海岸线上的明珠。
真不想和廉晟见面,他那个口气,明显是要兴师问罪。
夏颂白并不慌张,只是觉得浪费时间。
有和他吃饭的功夫,不如打两把游戏。
到了餐厅,夏颂白发现,廉晟居然包了场。
侍应生领着他往座位走去,廉晟比他早到,正拿着酒杯喝酒。
夏颂白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感觉有点危险。
虽然廉晟没当着他的面喝醉过,可总感觉是那种喝了酒会发酒疯的人(。
好在看到他来,廉晟立刻放下了酒杯:“怎么这么晚才到?”
“路上堵车了。”
廉晟皱眉,想说知道会堵车怎么不早点来,还好忍住了:“下次我派人去接你。”
夏颂白:?
他也被穿了?
说话居然像个正常人。
廉晟又问:“身体怎么样了?”
夏颂白:!
哇靠,廉晟不会真被穿了吧!
他居然会关心自己!
夏颂白瞳孔地震,语气倒还是轻轻的:“还好。”
“昨天你和沈钊出去了?”
“嗯。”
他这样冷淡,廉晟眉头皱得更深,到底没忍住:“你这是在冲我甩脸色?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订婚了,还随便和男人出去?”
好了,确认了。
他没被穿。
还是那个超雄大傻[哔——]
好在夏颂白早就料到他会说什么,也已经提前想好对策了。
夏颂白语气凉凉地问:“那你呢?昨天说好来看我,为什么没来?”
第08章
廉晟一顿,完全没想到,夏颂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半晌,才回答说:“公司有点事。”
可惜夏颂白提前看过原作,当然知道他昨天是为什么没来的。
——他在路上遇到了出车祸被勒索的宁清,冲冠一怒为红颜,和人打了起来,受了点小伤,被宁清带回家上药,两个人的关系,由此更进一步。
当然,这是原文的剧情。
有马赛时廉晟救下宁清的铺垫,宁清才会把廉晟带回自己家。
而现在,马赛时风平浪静,也不知道宁清有没有带他回去。
不得不说,夏颂白猜的很准。
昨晚,廉晟确实遇到了宁清,也确实帮着宁清处理了勒索的小混混。
只是虽然他受了伤,但宁清也只是陪着他去了医院,等他包扎完之后,宁清就和他告别了。
而廉晟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和宁清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闷头生气,索性就回家睡觉了。
完全没想起来,自己有个生病进了医院的未婚妻需要探望。
夏颂白垂下眼睛,低低地“哦”了一声。
声音被他放得很低,又因为软软的,倒像是带着哭腔。
店里灯光略显昏暗,夏颂白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难过,手指绞在一起,缠得太紧,泛起了海棠花似的颜色。
这一点红,在牛奶颜色的肌肤上格外分明,连带他粉红色的指关节,都显得格外娇嫩。
廉晟就算本来满腹牢骚,可看到夏颂白这样,又觉得他确实是很爱自己。
想到廉润文的话,廉晟到底还是妥协了:“好了,别生气了。昨天没来看你是我不好,我是真的有事。改天陪你去瑞士滑雪,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吗?”
原主不是想去滑雪,是想去拍照发朋友圈,让他的塑料朋友们羡慕。
可惜,这么一个对廉晟易如反掌的愿望,也一直没被实现。
夏颂白轻轻笑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向廉晟:“好。”
他的眼,在灯影里如粼粼的海,闪烁着殊丽的光。
廉晟忽然想起昨晚,看到宁清时,那一瞬间的心动。
如果说宁清是幽微清冷的冰,那夏颂白就是绚烂明媚的太阳,只是宁清离他太远,而夏颂白却触手可得。
得不到的,才更令人着迷。
近在咫尺的,反倒成了鱼目。
之前廉晟深信不疑,夏颂白全身心地深爱着自己。他的爱是那样热烈执着,如同飞蛾扑火,廉晟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要夏颂白去死,夏颂白也会心甘情愿。
可现在,有很多的瞬间,廉晟总觉得夏颂白变了,变得忽远忽近,让他捉摸不透。
廉晟忽然握住夏颂白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不过拇指食指一圈,就能尽数包裹,凸起的腕骨如同莹润的玉石,触手温软光洁。
廉晟将夏颂白的手拉到面前,问他说:“订婚戒指呢?”
“洗澡的时候摘下来,忘了戴了。”夏颂白条件反射想要挣扎,可想想原主应该有的反应,故意懦弱道,“怎么啦?”
“以后去哪都要戴上。”廉晟语气冷厉,“知道了吗?”
他手劲很大,拉得夏颂白有些疼,可眼神却又是莫名其妙的认真,带着点雄性生物特有的进攻性与占有欲。
夏颂白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装作委屈地抿了抿唇:“晟哥,你弄疼我了。”
廉晟终于松开了手,却已经在夏颂白的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夏颂白活动了一下手腕,在心里大骂廉晟。
有暴力倾向的主角攻真是行走的火药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炸一下。
好在廉晟终于发完了疯,示意主厨可以上菜了。
夏颂白长了标准的中国胃,对于生鱼醋饭兴致缺缺,敷衍地吃了几碟,就开始发呆。
廉晟其实也未必喜欢吃这个。
只是这家店特别难约,之前廉晟临时想约,还被拒绝了,恰好被他的死对头何凯文知道了,大肆嘲笑了一番。自此,廉晟便开始了在这家店的消费之路,终于将自己吃成了无需预约随时都能来当冤大头的星钻会员。
对此,夏颂白的评价是:……
妈诶,好贱。
这家店你就非吃不可吗?!
两人潦草地吃完饭,廉晟又拿了一束花递给夏颂白。
花束极大,夏颂白抱在怀里,连路都要看不清,廉晟也没有帮他拿一下的自觉,还觉得自己特别体贴:“喜欢吗?我特意让他们包了一束大的。”
夏颂白把脸藏在花后面,当着廉晟的面,正大光明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下楼的时候,廉晟还在对着夏颂白嘘寒问暖。他在原文中的设定本来就是万花丛中过,做风流浪子信手拈来,想要讨人欢心也轻而易举,只是之前原主对他太痴迷,弄得廉晟懒得费心,现在得了廉润文的命令,廉晟对着夏颂白,恨不得全身都散发雄性魅力。
要是原主在,不知道要多开心。
可惜现在换了夏颂白,看廉晟这样,忍不住腹诽。
他现在这么卖力,等以后和宁清闹别扭之后回忆起来,不会觉得是自己在勾引他吧?
夏颂白危机感满满,悄悄往旁边移了移,离廉晟远了一点。
廉晟却没察觉,反倒又凑了过来。
水晶电梯内只有两人,因为主打观光,速度极慢,自六十三层向下,能望见远方海岸线蜿蜒妩媚,灯塔如流星,忽明忽灭。
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风景,唯有夏颂白度日如年。
廉晟已经将手撑在他身后电梯壁上,微微侧头,露出自己锋利的下颌线和英俊侧脸,深情地凝视夏颂白:“小白……”
还不等夏颂白反应,他已经低下头来,想要亲吻夏颂白。
夏颂白眸光一凝,几乎条件反射地矮身蹲下,躲开了廉晟的致命一吻。
廉晟收力不及,没有扶稳撞在了电梯上,发出一声巨响。
廉晟:……
夏颂白:……
怎么办,该怎么解释?
夏颂白大脑飞速运转,电梯恰好停下,夏颂白余光看到电梯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乎喜极而泣道:“宁清!”
电梯外,宁清就站在不远处,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围着,其中一个领头的,正用手点着他的胸膛,态度极其恶劣地和他说着什么。
……这又是什么情节,书里没写啊?
夏颂白脑中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身后的廉晟已经黑着脸,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拎着对宁清动手动脚的那个人,一下子甩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电影般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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