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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的修为是到了炼气境，可这是江行弈说的，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唯一的区别似乎就是身体比之前更耐造一点罢了。比如说，如今的他再去爬扶摇峰上的天阶是绝对不会再冻死的。
他刚才想离开这里，主要是因为这种修行方式对他而言根本行不通，还不如睡觉有用。
不过韩羽这个古板的小屁孩肯定只想着他快些好，他好早日离开这里、去初心殿上学，如今又被他气得不轻，显然不会听他狡辩。
凌灵叹了口气，见韩羽脸上已经恢复平静，似乎早已重新入定，干脆也用打坐的姿势继续睡起来。只是身上衣服湿哒哒的，外头又冷，可能很难睡着就是了。
两个时辰后，琼霄殿后山瀑布旁某块平坦的大岩石上，盘地而坐、长相清秀俊美的浅蓝色云衣小童睁开澄澈的双眼，扭头想要提醒身旁不远处的白衣小童也结束打坐，看清他的模样后却皱起了好看的眉毛，继而拂袖而去。
那白衣小童还盘坐着，两只小手虎口微张叠放，大拇指扣在一起，似乎正在吐纳，腰却是塌的，滚圆的小脑袋低垂着，时不时还点一点，歪到一边，待小小的身体挂不住要倒下时，小脑袋又很自然地偏到另一边，以此保证身体的平衡，如此反复。小童双目紧闭，睡得无比香甜。
……
第11章 尝试
尽管凌灵打坐时显然在摸鱼，但韩羽似乎认定只要拘着他和自己一块吐纳，便多少能起点作用，那日虽说着随他，却也并没真的不管他。
每天卯时三刻，也就是早上六点，韩羽会用锁灵鞭将凌灵从床上卷起来，放风筝似的拉到后山去打坐两个时辰，回来后简单吃个饭休息一会儿，下午继续。
凌灵也不反抗了，晚上睡觉直接穿着外衣，任由他一早卷着自己往外举，醒了再打着坐继续睡。
不过打坐的时候除了睡觉，他也在考虑后续该怎么提升战斗力。
林灵儿来赤月宗的目的其实也不是想得道成仙，而是为今后回去给村里除妖兽的，他现在这个脑子和这个身体也实在不像是有仙缘的样子，寻常按部就班从炼气到筑基再去什么元婴的路子肯定行不通。
他也不想再用中毒的法子被迫升级，不过这不代表他不能用别的方法提升战斗力，至于修为如何提高，他暂时还没想到别的办法。
韩羽的修为倒是不低，凌灵对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还不算太熟，看不出他在什么品级，不过他应该至少在炼气境巅峰，和那天跪在前排的天之骄子们一样。
他本想向韩羽讨教一二，但韩羽现在连话都不愿意与他多说。后面几天凌灵身体越来越好，不需要人一直看着了，韩羽便打完坐就消失不见，连饭都懒得和凌灵一块吃，剩下的糖也都给了药师，每天喝完药便奖励一颗。
凌灵睁开眼看了看对面盘坐着的冷脸小竹马，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怎么和这家伙关系时好时坏的？这都一个星期了，还不理我，小孩子吵了架也能生这么久的气吗？
“师兄，凌师弟，我回来啦！”
正胡思乱想着，下了学的孟晓晨找到后山来了。
凌灵扭头，看见那个小豆丁背着一个白色的布包往自己这儿跑，立刻也蹬着小短腿从岩石上跳了下来，问：“拿到东西了？”
“嗯！”孟晓晨点点头，白嫩的小脸因兴奋而有些泛红，小狗眼也亮晶晶的。
“这是你要的能攫取灵石灵力的阵法，”他奔到凌灵跟前，从锦囊里拿出一个泛着金光的阵法递给他，又把身上背着的布包取下来打开伸到他眼前，高兴地说，“我还用十颗灵石跟厨房的师傅换了这些，嘿！”
凌灵接过那个巴掌大的阵法，又拉开他的布包看了看，里面除了几包粉末状的东西，还有一大罐黑糖和几罐茶叶，不由咋舌道：“你还真是奢侈，为了这点东西花十颗灵石。”
成为赤月宗入门弟子之后，炼气期每人除了月钱，还能分到十颗鸡蛋大的灵石，正常情况下三四日能炼化一颗，将灵石中的灵力全部吸收完。
凌灵和韩羽虽然还没去报到，但该给他们的东西并没少，前几日和课本一起由孟晓晨给他们带来了。
孟晓晨修行天分虽然不高，却是个肯认真的，每堂课的笔记都记得整整齐齐。凌灵落了大半个月的课没去上，除了自己看书便全靠看他的笔记才知道初心殿都教了什么。
只是灵石对凌灵来说没什么用处，他无法催动灵力从灵石中析出，更不谈吸收。
不过他苦思冥想好几天，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昨天打完坐后，他去后山上找了个手臂长的树杈做成弹弓，想将灵石当子弹用。只是灵石的灵力在内部，寻常弹弓就算能将它打出去也无法将里面的灵力释放出来，他便托孟晓晨找掌教要一个能帮助释放灵力的小阵法，为此还答应给他做珍珠奶茶。
当然，除了想给孟晓晨做奶茶、自己也想喝之外，凌灵还希望他上辈子去奶茶店兼职学的手艺能拿来哄哄这辈子生气不理人的小竹马。
不过他没想到孟家小少爷出手阔绰，竟花了一个月的灵石跟人换黑糖和木薯粉。
赤月宗内门弟子们分到的灵石都是纯度很高的佳品，每一颗都闪着肉眼可见的灵光，林灵儿的爷爷所在的村落便是以挖灵石为生，要是能挖到这等灵力含量的灵石去卖掉，可供一家子老小过两三个月的。
“这灵石我多着呢，”孟晓晨裂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笑道，“你那天说的那种奶茶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哦，我还找师傅要了些碎冰块和一头奶牛，这样挤出来的奶是最新鲜的，不算亏吧？”
说罢，他又打开储物锦囊，真的从里面牵出一头奶牛来。
体型巨大的奶牛毛色黑白相间，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铃铛，上面刻着“初心殿”三个字。它只是普通奶牛，不是灵兽，偶尔眨巴一下黑色的眼睛，看上去很是温顺，嘴里还慢悠悠地嚼着草料。
不知是不是在锦囊里憋得慌，它一出来就开始排泄，新鲜巨大的牛粪冒着热气，让整个仙气飘飘的孤云峰瞬间有了烟火气。
凌灵：“……你记得铲屎，否则我师尊出关后可能会把我们两个都拍进石碑里。”
孟晓晨看着那新鲜牛粪眼角直抽抽，又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打坐的韩羽，哭丧着小脸找了把铁锹手忙脚乱挖坑埋屎去了。
凌灵将阵法放在树杈做的弹弓上，拿出一颗灵石放在皮筋中央的布袋上，瞄准后山崖壁上的巨石，将皮筋奋力拉到崩直而后松手，阵法上的金色阵纹微微震动，灵石激射而出，像子弹一样急速射向石块。
“嘭”地一声，巨石被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裂缝如蛛丝般朝周围裂开，一些树叶和土屑也被震了下来。正在咀嚼草料的奶牛被吓得浑身一抖，嘴巴也不动了。
“哇，这就成了？！”孟晓晨丢下铁锹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牢牢镶嵌在岩石内的灵石拔出来。
那灵石上也出现了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缝，但依然发着微微的红光，只比先前稍稍弱了一点点。
凌灵甩了甩被震痛的手，走过去接住灵石看了看，有些失望道：“不行，灵力完全没释放出来。”
“掌教给的这个阵虽然能攫取灵石的灵力，却需要时间，”孟晓晨道，“能在瞬息之间将灵石的灵力全部释放出来，还能放在弹弓上的阵法应该只有专门修阵法、修为更高的师兄们能画。”
“就算有那种阵法，这普通的弹弓也受不住，得用法器。”凌灵扬了扬手上的树杈弹弓，上面的Y字形树枝已经碎成许多条，皮筋也断了。
“我这儿倒是有许多法器，但能释放灵石灵力的……”孟晓晨想了想，从储物锦囊里拿出一把蓝色的弓，“只有这个和你的要求有点像，你要不要试试，把灵石绑在剪头上或许可以？”
凌灵看着那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很珍贵的弓抽了抽嘴角：“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是又不懂又羡慕。”
“你们在干什么？”打完坐的韩羽听到声响走了过来，突然瞥见那奶牛，皱眉道，“这儿怎么会有牛？”
“师兄，我们正在给凌师弟试法器呢！”孟晓晨用两个手举了举手里的弓，“那牛是一会儿做奶茶用的。”
妈呀幸好屎已经埋了。
韩羽看了一眼那镶刻着繁复花纹、几乎和孟晓晨一样高的弓，又看了一眼凌灵：“这弓弦像是用南海仙角兽的兽筋制作而成，凭你，拉得动？”
“试试嘛，说不定可以呢？”孟晓晨道，将弓递给凌灵。
凌灵双手接过那把沉甸甸的弓，气沉丹田后手拉弓弦、脚踩弓臂，使出吃奶的力往外拉，然后默默地将弓还了回去：“晓晨师兄，你收起来吧。”
仙角兽的兽筋凭他的初期炼气境根本拉不动一点。
“与其在这里想些旁门左道，不如扎扎实实修行，”韩羽冷哼，“否则再好的法器给你也是浪费。”
“师兄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孟晓晨知道这俩人闹了矛盾，嘟着小嘴替凌灵不忿，“凌师弟天资不如旁人，还不能想些别的法子么？”
“明知天资不行就更该加倍勤奋，耍小聪明走捷径只会弄巧成拙，坠魔也说不定。”韩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饱汉不知饿汉饥，略，”天资同样不咋地的孟晓晨对着那笔直的小身板做了个鬼脸，扭头对凌灵道，“凌师弟，我师兄和我们不一样，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不能这么咸鱼下去了，不过捷径还是要走的，”凌灵倒是不在意，转身道，“走吧，先去做奶茶。”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八.九成，这两天睡觉总觉得体内有些麻麻的痒，却和最初那种在恢复血肉的痒不一样，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他的修为比受伤之前又精进了。
刚才再试着拉那张仙角弓时，他虽然连一半都没拉开，但如果他只是之前的修为，收弓时多少会被这种高级法器自带的灵力震伤，而不是毫发无损。
难道他精进修为的途径除了中毒，还有挨打？
等师尊出关也问问吧，要是真这样那就离谱了。
“咸鱼？”孟晓晨眨了眨狗狗眼，拉着奶牛跟了上去，“凌师弟你等等我！”
凌灵上辈子没少在奶茶店打工，做珍珠奶茶不要太拿手。为了还原前世用吸管喝奶茶的感觉，他还去砍了一根粗粗的竹子，准备用竹筒当奶茶杯，细竹子当吸管，又拿了防水的油纸和米浆打算封盖。
其他步骤都很顺利，但那头奶牛似乎很不乐意这两个没轻没重的稚童为自己挤奶，非常不配合，不是在厨房后面的小院子里到处蹿，就是用后蹄往他们身上踹。
两人花了好多力气才将它制服在院门口，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即一个两手抓着奶.头上上下下地挤奶，另一个拿着盆在下面接，就地干活。
“晚膳时间已过，”韩羽的身影出现在小院门口，冷着脸道，“你们怎么还……”
“哎呀！”凌灵一个不留神被奶牛踹了一脚倒在地上，抓着奶.头的手却还没来得及松开，奶.头被他抓得一歪，一股牛奶斜斜飞射出去，贱在韩羽白净的小脸上，沿着清秀的眉眼和笔直的鼻梁往下滴。
“啊~”端着奶盆的孟晓晨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道，“完了。”
他这个远方小表弟最爱干净，他们一行十来人赶了小半个月来群仙峰，又都是男子，多少有点风尘仆仆的。
可韩羽每日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打理自己，浑身上下总有种说不出的洁净之感；到了赤月宗就更别提了，说是一尘不染也不为过。
如今冷不丁被牛奶滋了一脸，只怕是要生大气，和他们翻脸也说不定。
果然，韩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呆立当场，一时竟没有反应，只小小的鼻翼一张一张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这又腥又黏糊的液体给“污染”了。
第12章 上学
“对不住对不住！”凌灵立即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擦脸，但他自己的手也脏兮兮的，非但没给人擦干净，还将地上的灰也抹了上去。
“……”袖子里的小手握成拳头微微发着抖，韩羽死死咬着牙，忍得差点内伤才忍住没有一掌把人劈死。
眼见着最爱干净的小表弟被擦成了小花猫，孟晓晨感觉韩羽都快碎了，惨不忍睹地捂上眼提醒道：“凌师弟你快别擦了，当心他等会杀了你！”
凌灵赶紧收手，一把拉过韩羽走进厨房，在水缸里打了水先洗了手，又仔仔细细帮人把脸洗干净。
不得不说这小朋友的皮肤就是好，又滑又嫩的，可平时这小豆丁总是扮酷，修为又高，弄得凌灵老忘记他也不过八/九岁而已。
脸上的污渍和奶味渐渐散去，只剩两只冰凉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扒拉，小韩羽渐渐冷静下来，微微皱着眉别开脑袋：“别碰我。”
话一说完，他瞥见锅里煮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一颗颗圆润如珠，还散发着甜甜的香味，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都碰完了才叫别碰，你还挺傲娇。凌灵心中腹诽，但到底是他有错在先，见韩羽目不转睛盯着那锅煮好的黑糖珍珠，便道：“别生气了，一会儿我做杯奶茶向你赔罪，成吗？”
韩羽不理他，小小的鼻翼又动了动，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珍珠，哦，就是黑糖熬制的木薯粉丸子，虽然颜色看着不太好，但和茶水牛奶混在一起味道很不错的。”
韩羽又看了那黑黢黢的丸子们一眼，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凌师弟，这些牛奶够了吗？”孟晓晨又挤了些奶，端进来问。
“够了。”凌灵将牛奶接过来倒进壶里，站在小板凳上从锅里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黑糖珍珠，又拿出几种茶叶泡茶。
茶水冒着热气，很快，厨房里便充盈着茶香。凌灵挺着小腰板站在陈列着贴着茶叶名的茶壶、珍珠、竹筒、冰块等材料的桌子后面，小掌柜似的道：“两位客官想喝点什么？”
“这茶比起我们孟家和闲云峰的是差了些，倒也不算太次，”孟晓晨动了动小鼻子，指着其中一种道，“我要茉莉绿茶，你给我多加点奶，要甜一点。”
凌灵点头，斟酌着茶水和牛奶的比例给他做了杯茉莉奶绿，倒入装着冰块的竹筒里，加入一大勺黑糖珍珠，用油纸封口后插上细竹管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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